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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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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累了,每天都要装成一副无知的蠢样,甚至有些时候还要去装疯卖傻。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赵佶轻视他、无视他、嘲笑他,这些年,他伤了好多人的心,最让他心痛的就是樱婼,那个可怜的女人操持着楚王府的一切,却还要面对他赵有恭的冷言冷语。

    听着赵有恭有些散乱的话语,独孤求败深深地皱了皱眉头,他听得出来,赵有恭心里很苦,他说这么多,更多地还是在发泄吧。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有些理解赵有恭了,一个郡王,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汴梁贵族又有哪家真正的瞧得起他,一个郡王,十来年身边只有危险,没有一个朋友,当真是可笑可悲,如果换做另一个人,也许早就崩溃了吧,因为如此活着,实在是太累,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不知怎地,独孤求败想到了自己,孤独的人,都有着同样的苦恼,那就是无人理解。十三岁出道,独孤求败辗转大江南北,从北地大漠到江南烟雨,他挑战了太多人,也得罪了太多人,许多人都觉得他没有人情,傲慢至极,因此,活到现在,他没有一个朋友,敌人倒是有许多。

    蹙起眉头,独孤求败轻轻一笑,“你害怕?”

    害怕?赵有恭抽抽鼻子,清冷的笑道,“是的,赵某怕,赵某非常怕死,当年爹爹用命保下我,赵某怎能辜负他的恩情?赵某要活着,要报仇!”

    长叹一声,赵有恭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太多,好些你不该听到的,独孤求败,对不住了,这些秘密是不能传出去的,所以本王只能杀了你!”

    杀心一起,赵有恭整个神情都变了,他面容刚毅,嘴角上翘,说不出的狠辣,为了自保,即使独孤求败也留不得,虽然崇敬独孤求败,但至少现在他们不是朋友,所以赵有恭不愿也不敢冒险。

    面对这猛然迸发出的杀意,独孤求败却恍然未觉,他紧靠槐树,面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样子,“你杀不了!”

    “谁说的?”

    好一个独孤求败,到了此时还如此镇定,当真以为他赵有恭不敢杀人么?握紧匕首,只要再往前一分,便可取下独孤求败的性命,这一刻赵有恭心跳加速,这一刻终究有些不忍,可又能怎么做?匕首缓缓向前。。。。

    林中春风浮动,弥漫着一种种冷,一种种香,那昏黄的月色下,两个孤独的男人依旧执拗的对视着。

    杀,还是不杀?

    独孤求败终究还是笑了,他知道赵有恭下不去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如独孤求败所想,赵有恭还是犹豫了,就在他无法决断的时候,林中响起了一个缓慢而苍老的声音。

    “九郎,收手吧!”

    九郎,在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会如此叫他,一个是已故的祖母朱太妃,一个是他的父亲赵似,另一个便是自己的恩师无名老者了。九郎,乃是朱太妃所赐,九,乃阳数中最大,誉为最为尊贵,九,寄予了祖母对他的期望,那就是做到极限,荣登九五至尊。

    赵有恭收回匕首,缓缓地转过了身,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老者慢慢走来,那老者身材枯瘦,一缕胡须已然全白,长长地白眉似乎挡住了眼睛。老者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看上去是八十岁,又像是九十岁。不过没人敢小瞧他,至少在之前独孤求败和赵有恭都没发现老者的存在。

    这个看似枯瘦如柴的老人便是赵有恭的恩师无名老者,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赵有恭听话,那便只有这位老人了。老人对赵有恭的恩情,赵有恭心中是万分明白,所以他对恩师尊敬有加,有时候赵有恭恩师更像是他的亲人。

    “恩师,你怎么来了?”

    老人看了看赵有恭,慈眉善目的笑道,“为师当然要来的,否则独孤岂不是要命丧你手了?”

    “恩师,独孤求败是你老人家弄来的?”赵有恭狐疑的看着老人,他实在没搞明白老人为什么要把独孤求败弄来,难道不知道独孤求败是个**烦么?

    老人并未急着回答,而是转脸看着独孤求败问道,“独孤,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的选择么?你是留下,还是离开?”

    “回老先生,独孤留下!”

    独孤求败竟对老人如此恭敬,这可真是出乎赵有恭的意料了。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离开?什么留下?

    得了独孤求败的答复,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撇下独孤求败,老人用一种不太高兴的语气叹道,“九郎,为师叮嘱过你多少次,在未离开京城之前,不要暴露你的武艺,你为何不听?”

    老人显然是有些不满的,赵有恭低下头,缓声道,“恩师,对不起,弟子并非有意为之,这次花魁之事,也许是弟子离开京城的机会,所以弟子。。。。”

    “所以你就就违背了为师的叮嘱,擅自展露了武艺?哎,九郎,为师知道你心中的苦,可你要明白此时暴露武艺,对你意味着多大的风险!”

    “恩师,弟子知错,请你责罚!”赵有恭知道老人对他的好,所以他屈膝跪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有恭,老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后,他伸手摸了摸赵有恭的头顶,“罢了,罢了,你已经长大,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为师也不便强求你什么。只是九郎,你要记得,无论怎样,你都要活着,只要能活着,其他便是烟消云散又如何?否则,岂不是愧对你那可怜的祖母?”

    “谢恩师教诲!”赵有恭低着头,只是心里却未必如嘴上所说了,活着当然重要,可是父亲的仇不报了么?他这么多年所饱受的屈辱就白白算了么?

    不,他赵有恭做不到,赵佶给予他的痛苦,他要百倍还回去。

    命运无终,死亡如风,惶惶天地,谁能听到他的呐喊声?

第14章 寂寞是一首歌

    仇恨,是人类永远抹不去的一笔情感,因为恨所以爱,又因为爱所以恨,反反复复,谁有看得清说得明?

    白眉老人扶起赵有恭,仔细的端详着,这一刻他好像要将赵有恭的样子印在脑海中一般。这么多年,老人从未如此注视过他,竟让赵有恭有了种将要离别的感觉。本能的,赵有恭抬起头急声问道,“恩师,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九郎,这么多年该教的为师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日后会如何,一切看你的造化了。今日一别,再相见,也许一年,也许十年!”

    “恩师?你要离开?”赵有恭顿时有些急了,他的眸中有几分湿润,双手拽住了老人的袖子,“恩师,弟子。。。。”

    “九郎,莫要做那小儿女姿态,又非生死离别,何必伤心,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倒是你,也无需寻找为师!”老人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慢慢擦拭着赵有恭的眼角,十余年相处下来,他早已把赵有恭看成了自己的子孙,那份感情又岂是轻易能割舍下的?可是,这个弟子已经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的主见,更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作为老师,应该让他尽情地去闯荡,而不是横加掣肘,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别人无法改变也无权去改变。

    长叹一声,白眉老人感情沉重的说道,“九郎,你要记得,万事不要太过执着于仇恨,有时仇恨会让你迷了双眼。以后若还有什么事,告诉独孤便是,切莫再轻易暴露武艺了,无论何时,你要知道,为师会一直看着你,所以,你并不孤单!”

    老人并未停留太久,留下一本古朴的书籍后,他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槐树林中,槐花开的正盛,芳香迷醉了双眼,林外,白眉老人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只是那苍老的脸,早已被泪水淹没,“婂儿,你若在天有灵,保佑九郎吧!”

    朱婂儿,朱太妃的名字,只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却不多了。

    手中捧着那本没有名字的黄皮书,赵有恭心中五味杂陈,恩师就这样离开了?翻开黄皮书,只见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看笔迹便知这是恩师亲笔所写。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动静之机,添为阴阳,手揽拂月,稚子呈祥。引天地之气,丹田之旺,收四方之力,开宫阙,任督自然畅。”

    读着这些,赵有恭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些不正是《九阳真经》的总纲么,蓦然的,赵有恭呆住了,恩师说书中所记乃是他一生所得,如此说来,《九阳真经》是恩师所创?

    合上书,看到独孤求败依旧靠在槐树上眯着眼,赵有恭皱皱眉头,擦去眼角的湿润吭哧道,“独孤兄,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问!”

    “你跟家师如何认识的?”

    “比武!”

    “那为何要听命于本王?”

    “输了,要认赌约!”

    “那你要在本王手下劳苦多少年?”

    “三年!”

    随便问了几句,赵有恭有了大致的了解。估计是独孤求败去找恩师比武,结果恩师跟他定下了赌约,独孤求败要是输了,就得过来帮他赵有恭干活,结果未曾一败的独孤兄还真就败了,最后就来到了这里。估计是心性太傲,独孤兄不是太服气,就想跟他赵某人比划比划,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不怀好意的瞄了独孤求败两眼,赵有恭把黄皮书塞到怀里,呵呵笑道,“你是从哪找到家师的?”

    “少林寺,藏经阁!”

    “嗯?”赵有恭更加好奇了,“独孤,你去藏经阁干嘛,要比武应该去罗汉堂啊!”

    被赵有恭如此问,独孤求败那傲然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他站直身子,抱着长剑转身往林外走去,走了几步,还冷飕飕的蹦出了几个字,“明知故问!”

    瞧独孤求败这个反应,赵有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追上去哈哈笑道,“独孤兄,没想到啊,原来你也有梁上君子的嗜好,竟然跑藏经阁偷秘籍!”

    挖苦两句,正待再说些什么,赵有恭脑中猛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家师当时在藏经阁做什么?”

    “扫地!”

    赵有恭呆若木鸡的站在了原地,脑中还在嗡嗡作响,乱套了,乱套了,这个北宋末年真的乱成一锅粥了,他的恩师竟然是扫地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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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求败去哪里落脚,赵有恭根本就不关心,因为不管到了哪里,独孤求败都会想办法知会他一声的。经历了一夜变故,赵有恭偷偷潜回了楚王府,此时暮春暮雪姐妹睡得正香,赵有恭也不怕打搅她们。事实上两姐妹被人点了昏睡穴,就是想不睡都不行,赵有恭脱衣上床,等躺好确定没有破绽后,才解了两姐妹的昏睡穴。

    这一夜,赵有恭闭着双眼,却难以入眠,认识了独孤求败,恩师又是传说中的扫地神僧,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了,相比之下,念奴儿的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了。

    丑时三刻,撷芳楼上竟然燃起了灯,念奴儿撅着小嘴把玩着手里的信,是现在看呢,还是待来日看呢?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拆开信取出了里边的纸,纸张柔软,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徽墨香。春风送暖入轩窗,沉睡的人依旧在沉睡,只有念奴儿满脸笑意的研究着手里的词。

    “百里黄沙马蹄扬,风吹玉门箭雨狂。梦里依稀天上路,迷雾,一曲长歌尽敦煌。山峭猛鬼地狱火,巾帼,戎马倥偬战四方。红颜烈烈金沙滩,人间,英雄不求归故乡。”

    烛火濯濯,一曲简简单单的《定风波》,却让念奴儿看得有些痴了。一首词,万分豪迈,充满了男儿志气,可认真看下去,才发现,满目竟是那些戎马疆场的巾帼红颜。敦煌天上路,山中地狱火,还有那迎风浴血的金沙滩,这说的是杨门女将,还是她念奴儿自己?

    谁说女子不如男?在这个文风鼎盛,武夫没落的大宋朝,至少她念奴儿还知道辽人的铁蹄已经临近。

    一首《定风波》,却是为她念奴儿量身定做的,她仿佛看到了一位身披披风,手握长枪的女子,眼前是千军万马,战鼓隆隆,她却凛然不惧。

    念奴儿笑了,笑容里有痴迷,更有沉醉,呵呵,好一个深藏不漏的小郡王,一身武艺,一身才学,他想要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生存?不,绝不是这样的,从词中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志在报仇的人,何须遥望那远在天际的大漠敦煌。

    玉门关,此时已经成了西夏人的关隘,大唐曾经名震西域的关口已经落于西夏人之手,肃州、瓜州,大宋永远的痛。夺回玉门关,再战金沙滩,大宋还有第二个人敢做此想么?

    怀仁金沙滩,曾经麟州杨家誓死守卫的地方,最终还是落于辽人之手,就连那诺大的大同府也变成了辽人的西京,耻辱,可这些耻辱还有多少人记得?大宋如此多男人,又有多少比得过她念奴儿一介女流?

    来到窗前,念奴儿笑如春风,温柔无限。

    月色昏黄,汴河沉落,这悠悠烛火,燃尽的却是种种寂寞。

    这个夜,终究是无眠之夜,念奴儿站在窗前遥望,而在得月楼里,一个身披白纱的绝色女子也在迷茫的看着那昏黄的月色。

    不知为何,师师总是睡不下,即使官家就在身旁,她依旧无法安静。清风吹拂,有些凉,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师师未回头便知道,来人一定是官家。

    揉揉眼睛,赵佶揽住美人的肩头柔声问道,“师师,为何不睡,可有心事?”

    “无事,只是睡不下,官家不必管奴家的!”师师淡淡一笑,她的笑不算娇艳,赵佶却万分喜爱,也许正是因为师师清冷的性子,赵佶才会爱不释手吧。

    师师确实有心事,只是她不敢直说,因为她心里想着的竟然是那个百无是处的小郡王,为什么会想他,连师师自己都不晓得。花魁大赛,也许会输,赵小郡王好像可以创造一个奇迹,就像当日那场别开生面的斗猪比赛。不仅仅因为赵有恭,师师自己也盼着输,这些年,她已经累了,乏了,她想看看当不是花魁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那是官家还会流连于她的闺房么?

    身为花魁,也许永远都得不到完美的结果,可师师不想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抬头,天边有流星划过,拖着长长地余尾,似乎昭示着一生的不幸。

    那个无赖小郡王,当日他的话警醒了她的心,师师懂,所以她不愿再当那个花魁。花魁花魁,到头来还不是红尘女子么?烛光闪烁,梦里对人哭,醒来对人笑,一直都是如此。

    屋中没有歌,春风却寂寞了花火。

第15章 太学院第一战

    月沉落,天边有朝阳划破黎明,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暮春暮雪姐妹穿着单薄的衣服伺候着赵有恭。束好长发,一身锦袍,铜镜里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十六岁的赵有恭,应该行冠礼的,可父母不在,祖母去世,姑母也没了,一个长辈都没有,谁为他举行冠礼?赵佶么?赵有恭轻轻一笑,笑容里有着太多的嘲弄,宁愿一生不行冠礼,也不愿赵佶替他做这些事,而且,赵佶也从未想过这些吧,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诗词美人,嶙峋美石,还有那可笑的道家信仰。

    不知何时,暮春暮雪姐妹俨然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她们吩咐下人做了好些事情,渐渐地,地位已经超过了苏樱婼。对于这一切,赵有恭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早晚有一天,所有的屈辱都会还回去的。他的苦,樱婼的苦,还有许多许多。。。。。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是熙熙攘攘,赵有恭昂首挺胸走在路中央,手里牵着那条凶恶的小獒犬,身后跟着两个狗腿子。街上小贩大部分都认识赵小郡王的,有道是小郡王凶恶如猛犬,所以一看到赵有恭潇洒走来,行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谁要是不让道万一碰着小郡王,那小郡王可是会讹人的。

    看小贩们站旁边行注目礼,赵有恭顿觉无趣,看来今天占便宜讹人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早上什么都没吃,确实有些饿,看旁边包子铺那正冒着热气,他也不客气,走过去打开蒸笼摸出了两个包子。对于赵小郡王如此霸道的行为,大多人都司空见惯了,什么时候小郡王不这样了,那才奇怪呢。

    咬口热腾腾的包子,倍香,赵有恭眉开眼笑的抖了抖狗链子,“小三,傻愣着干嘛,付钱啊!”

    后边那个叫小三的狗腿子明显一愣,啥时候小郡王吃两个包子也要给钱了?不过小郡王都说了,做为跟班的总要照做的,掏出四文钱,还没送出去,那包子铺老板就摇着手苦笑道,“不用不用,小郡王能吃小人的包子,那是小人的福气,哪还能要钱?”

    听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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