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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4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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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毕竟,当年就是松滋候的世子,也挤不进陈家的社交圈子。

    然而,数年之后的今天。两人的地位,却已经颠倒了过来。

    陈蟜这个汉室的外戚子弟,顶尖列侯集团中的成员,现在却不得不来向这个昔日连看都懒得看的马仔的马仔求助。

    这倒是让徐季多少感觉有些暗爽。

    “鄙人来此。确实是件事情要麻烦都尉帮忙……”陈蟜稽首拜道:“还请都尉看在往昔的情面上,给个面子……”

    徐季连忙站起身来,表示不敢接受陈蟜的这个稽首礼。然后,道:“君侯太客气了……若在下有什么地方能帮君侯的。君侯但请吩咐就是了……”

    徐季的脑子,清楚的很。

    他知道。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汉室隆虑候,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人家在长安,可是号称混世魔王的存在。

    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在外,甚至被廷尉请去喝过茶,之后就成了廷尉和御史大夫衙门府上的常客。

    甚至还曾经被丞相府叫去喝过茶。

    这要换了其他列侯家族,老早就被处理了。

    不是弃市,就是流放。

    但眼前这个主,生的好。

    仅仅生母是馆陶长公主这个条件,就等于挂了块免死金牌。

    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在罩着。

    只要不明犯律法,还闹得人尽皆知,没人能处理得了他。

    别看人家现在似乎被天子流放到了怀化去反省,但,虎落平阳余威在。

    除了平壤城里的朝鲜君和新化城里的安东都护府都督,安东全境之内,就还没有能治的了他的人!

    这位爷要是耍起无赖来,就是拆了这仁川港的官衙,撑死,也就是被叫回长安,勒令闭门思过读书而已。

    “我也就不跟都尉绕圈子了……”陈蟜大大咧咧的说道:“此番过来,我想跟都尉借几艘楼船出海……”

    陈蟜似乎压根就没考虑过徐季会拒绝这码子事,他自顾自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恩,楼船要大,要坚固,能抗风浪……”

    徐季却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蟜。

    “借……借……楼船????”徐季心里此刻真是一百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纨绔子,真是说的轻巧……”徐季在心里摇了摇头。

    借楼船?

    你以为你是谁啊?

    徐季真是喷陈蟜一脸口水。

    但,他终归还是知道轻重,勉强忍下心里的火气,拱手拜道:“敢问君侯,可有陛下诏书?”

    陈蟜摇了摇头。

    他要有那玩意,还找徐季做毛?直接走楼船衙门调兵了!

    “可有丞相府的调兵公文?”徐季深吸一口气,又问道。

    汉制,无论什么时候,除了持节奉命开幕府,统帅大军远征的太尉、大将军和车骑将军等巨头外,其他任何人,调动兵马超过五十人,就需要有虎符作为调兵信物。

    没有虎符,私自调兵,属于谋逆大罪,要杀全家的!

    当年,薄家的枳候薄昭怎么死的?

    不就是矫诏调动南军吗?

    一个国舅爷,万户侯,都栽在了这个事情上面,谁还敢碰这根红线?

    楼船将军衙门虽然特殊了一些,跟目前现行的军队系统互不统属。

    而且因为常年要执行齐鲁…辽东…怀化的海岸运输补给和巡逻任务,还有广大辽阔的内河河道的治安需要巡视,所以自由度相对高一些。

    哪怕是他这个仁川都尉,也有‘相机调动楼船,巡视海疆,搜捕贼人、逃犯’的便宜行事权力。

    然而,相关的一切军事行动和人员调度,也全部需要备案,并且报经丞相府核准。

    尤其是当涉及到楼船这个级别的主力舰时,更是如此。

    天子为了监视和监管楼船衙门,就在各港口派驻了巡查御史和尚书郎。

    港口舰船,稍有风吹草动,那些人都会记录,然后备案报告给上级。

    换句话说,若是他听从了陈蟜的要求,真调了楼船,哪怕是一艘!

    回头,朝廷马上就会知道。

    然后,那些仇视或者想要取代他叔父地位的人,马上就会兴高采烈的发起一轮激烈的弹劾。

    陈蟜最后或许可以拍拍屁股,回长安,但他徐家却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廷尉、御史和丞相,没有一个人会放过这种‘无虎符、无诏书、无命令’的三无调兵行动。

    最后,他不是被杀全家,就必然是‘被自杀’而且是极为严重,哪怕死了,也不得安宁,连墓碑都不能立的‘畏罪自杀’。

    “君侯即无陛下诏书,也无丞相公文……”徐季拱手拜道:“请恕某不能从命!”

    然后,徐季就准备端茶送客了。

    但,陈蟜却看着他,笑眯眯的道:“都尉难道就愿意终老于这仁川?天天看着令叔的光辉伟业?”

    徐季看着陈蟜,停下了动作,问道:“君侯何出此言?”

    “都尉不要自欺欺人了,以都尉的出生与家生,以某看来,若无意外,未来很可能将长期流连于楼船各港口,甚至很有可能,将终生受困于此!”陈蟜看着徐季的眼睛道:“可能临老,朝廷会出于怜悯,赐大夫衔或者五官中郎将某中郎令的名义……”

    陈蟜向前一步,道:“都尉,就真的甘心如此碌碌无为?”

    徐季闻言,愣了愣。

    陈蟜所说,他当然清楚。

    在楼船衙门中,他能做到这个都尉,主要靠的就是叔父的关系。

    能力什么的,在这其中其实只是个幌子。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这样的靠裙带关系的火箭式官员,升到这个级别,就已经不是关系能推动得了的。

    甚至会因为关系,而影响晋升。

    想想看,某年,楼船将军上报给丞相和天子今年的升迁名单。

    然后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然后某个不喜欢徐家的人,只要随便跟丞相或者天子的近臣念叨一句:啊,徐季啊,我知道啊,这人当年升为都尉,是楼船力排众议,内举不避亲嘛……

    然后……

    丞相或者天子,对他的印象自然就无限差。

    自然,他就没法子升迁了。(未完待续。)

    PS:啊啊啊啊,马上就又要掉到第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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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节 进击的二世祖(3)

    徐季当然是不愿意终老在楼船衙门的某个港口。

    然后等到七老八十,牙齿都掉光了,还得运气碉堡,做事勤勉,上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赐给一个某大夫或者某中郎署长的头衔,让他荣归故里。

    运气再好一点,成绩再多一点,那还可能混一个逢年过节,天子遣使慰问和看望,赐给酒肉和布帛的待遇。

    虽然说,在明面上,汉家上下的官僚将佐,都是说‘吾辈此生,旦尽忠王事而已,所谓功名利禄,过眼云烟罢了……’

    但是,这就好比后世****的人民公仆们,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螺丝钉,组织叫我干嘛就干嘛。

    但实际上嘛……大家伙都还是觉得,当个比较重要的螺丝钉,肯定更有干劲啦。

    若能挂个书记名头的螺丝钉,那就更好了。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前面再加个总字。

    “君侯所言,与调楼船,好像没用关系吧……”徐季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淡淡的道。

    若陈蟜是打着让他冒杀全家的风险来讨好他,那这个事情,不谈也罢。

    “方今天子最重武功……”陈蟜慢悠悠的稽首道:“此事,我不说,都尉也应该清楚!”

    徐季闻言点点头。

    别说是今上了,打战国以来,谁家不是最重武功啊?

    自布衣而起,为一国宰执,从什伍而起,为一国上将军。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汉室虽然近二十年来。军队的阶级逐渐固化,高级将佐沦为列侯勋贵的盘中餐。

    但也不是没有从布衣而至九卿级巨头的例子。

    当今卫尉李广。就是如此。

    “但你跟我扯这些有什么用呢?”徐季在心里想道:“没有虎符也没有诏命,连丞相府的批文这种最次的遮羞布都没有一块,你叫我怎么跟你玩嘛……”

    “但都尉不知,当今天子,更喜欢那些有主见,能主动为中国拓土的干将!”陈蟜不疾不徐的道:“都尉难道就没看到,司马相如所书的那篇《楼船赋》吗?”

    “普天之下,裒时之对,时汉之命……”陈蟜笑着道。

    这句颂扬楼船登陆朝鲜。将中国王化撒播给朝鲜人民,朝鲜百姓箪食壶浆,欢迎****王师的诗句,如今,已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诸子百家的年轻士子们,更是爱死了这句充满了**裸的大汉民族主义和唯我诸夏能称王称霸的诗句。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其实司马相如抄袭的诗经中的一段。

    但读书人抄书能叫抄吗?

    这叫引用!这叫致敬!

    “司马相如虽然不过一御前侍从,为陛下舞文弄墨而已。但,恰恰如此,才说明,这就是陛下的心声啊……”陈蟜得意的道。

    若论起揣测老刘家的皇帝的心思。薄窦两家加起来,可能也不如他这个能天天进宫,隔三差五。就能跟皇帝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皇后之兄。

    若不是摸清楚了皇帝的心思。知道,只要玩出成绩。皇帝绝对不会反悔。

    即使某些事情做的过了,只要有成绩或者出发点是为了传播王化,皇帝妹夫也不会降罪。

    他才懒得来这怀化呢!

    有那功夫,还不如死皮赖脸的留在长安,哪怕天天被母上吊打,被他人指指点点,被人当成反面典型,教育后人。

    “都尉可知,我借楼船何用?”陈蟜看着徐季,发现徐季态度开始松动后,立刻抛出这个问题。

    “嗯,还未请教,君侯借楼船所为何事?”徐季此刻已经被陈蟜打动了。

    皇帝臭脚,可是人人都想捧的。

    只是奈何皇帝的心思,就跟着大海的波涛一样,没人能猜得到。

    自古以来,皇帝就是个多变的代名词。

    但,历朝历代,无论怎样的雄主,总有些软肋,能让人有机可乘。

    譬如始皇帝吧,爱修仙。

    高帝吧,讲义气,重感情。

    太宗嘛,爱惜羽毛和名声。

    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通常来说,只要抓住了皇帝的痒痒处,使劲拍马,作死的往那个方向去努力。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无论你有什么罪过或者错误。

    皇帝都会大人大量,大手一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回头就是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

    汉家律法虽大,但大不过天子的一句话,制度虽然严格,但却管不了皇帝。

    如今天子受命于天,四方宇宙,上下过去未来,天地星辰,万物生长,乃至于自然规律,在理论上,统统都要服从天子的意思而运转、发展。

    所谓律法制度,自然如此!

    而陈蟜身为皇后之兄,太长公主之子,出入宫闱,乃至与陛下把酒言欢,赏玩游乐,这都是日常。

    对天子的心思,自然应该算是摸得比较准的那一批人了。

    “听说过倭奴之国吗?”陈蟜笑眯眯的道:“我借楼船,正是欲往倭奴之国,将当今圣恩,汉家雨露也泽及彼辈!”

    在传统的士大夫勋贵思想和********里,在中国当一条狗,都要好过在夷狄当国王。

    为什么?

    因为在中国,哪怕是草木鸟兽也能享受到天子施加的雨露恩泽啊。

    近来,朝鲜、真番、马韩还有濊人的故事,更是用实际例子,佐证了这个结论。

    没看到沧海君、真番王还有韩王纷纷表示——中国爸爸的怀抱真温暖,我们永远是爸爸的好闺女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堂堂汉家外戚,隆虑候。安东都护府西北都尉,屈尊降贵。不辞海疆之阻,也要将那些在荒岛上茹毛饮血。刀耕火种,衣不遮体,结绳记事的倭奴之属,带来中国,让此等夷狄无知愚昧之辈,也能知道中国王化,享受到在中国的土地上被圣天子的光辉与雨露恩泽的待遇。

    这些倭奴,当真是就算死了,也是含笑而逝。

    应该****夜夜。感念他的这个恩德,为他劳作和耕种,直到死亡的哪一天,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啊!

    至于节操和仁义道德什么的?

    他是谁?

    陈蟜!

    大汉最有名的二世祖纨绔子,让长安大小官吏和地方百姓闻之色变,避之如虎的混世魔王啊。

    本来就没有那些东西……

    如今能洗心革面,愿意在怀化为中国守土开疆,而且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主动寻找新的劳动力。来为中国服务。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士大夫文人,应该写个百八十篇文章来歌颂他的迷途知返和浪子回头!

    徐季却是有些疑惑:“君侯难道没听说过吗?那倭奴之属,又矮又蠢。不顶用啊!”

    “再不顶用,十个倭奴,也该能顶一个壮劳力了吧!”陈蟜冷冷的道:“怀化别的没有。冰雪、草根、树皮还有糠米管够!”

    “另外,我还听说。燕国的蓟阳仓中,有十万石陈米。至今没法处理,我已经准备上书天子,请求调这批陈来怀化西北都尉治下!”

    徐季闻言,真是目瞪口呆。

    那蓟阳仓的十万石陈米的事情,现在,几乎整个安东都护府都知道了。

    实在是因为,那些陈米放的时间太久了。

    最后一批入仓的粟米,还是在太宗孝文皇帝后元四年进仓的,距今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

    鬼知道前面那些入仓的陈米是什么时候进仓的?

    甚至有人传说,当地的粟米,有些甚至能追溯到高帝时期,燕国为防备匈奴入侵,而储备起来供给军队食用的。

    换句话说,这些陈米,有爷爷米,也有爸爸米。

    就算喂给彘狗,恐怕都不愿意吃。

    要不是这次开发怀化,朝廷下令从燕赵调粮。

    燕国官吏巡查官仓,恐怕这些粮食还会依旧在仓储里存放着。

    然后,燕国就拿这些粮食,头疼的脑袋都快裂开了。

    虽然这些米,都是陈米,绝大多数,甚至已经黑的都快没有米样子了。

    但偏偏朝廷登记的储备粮食名单里有它们。

    换句话说,不能销毁,必须上报朝廷,然后朝廷派使者下来查看,确认果然是陈米,才能启动销毁程序,不然,就还得存着他们。

    但上报朝廷的话,朝廷那边可不管你什么客观理由。

    十万石粮食发霉发黑,朝廷只会认为,你们下面这些人办事真是太不靠谱了,以至于让国家蒙受如此大的损失!

    然后,地方官和仓储官,今年甚至明年的考绩,统统是下等。

    甚至可能给上面留下一个——这个家伙办事不力的印象。

    所以,燕国官员们是求爷爷告奶奶,请求怀化跟朝鲜甚至真番、韩国接盘。

    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只求有个大爷把这些陈米拿走就好了!

    但所有有关各方,去了当地查看后,纷纷跑了回来。

    坑爹呢这是!

    那米能吃吗?

    无论燕国方面怎么哀求,怎么拉关系,大家纷纷表示,我们才不做接盘侠呢!

    徐季相信,只要陈蟜提出这个要求,燕国上下立刻就会拉着陈蟜的手感激涕零,这是再造之恩啊,尤其是蓟阳仓的哪一条线上的官员们来说,陈蟜就会是他们的爹了!

    往后,蓟阳仓和与之相关的方方面面,念着这么个接盘之恩,对陈蟜的需求,自然也会一路绿灯,优先供给。

    这是双赢!

    而且,有且只有打算去那倭奴之国抓倭奴回来用的陈蟜有这个条件。

    别的地方,就算知道了有好处,也不敢要啊。

    十万石粮食啊!

    对很多屯垦团来说,可能就是一两年的产出了。

    大家又不傻,拿这些根本不能吃的东西回家,就为赚个面子?

    这样想着,徐季看向陈蟜的眼神也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人们口中所说的废柴?纨绔子?

    分明就是一只完全没有所谓的道德和羞耻心的披着人皮的狼。

    而徐季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决心做什么事情,再让他做成了的话。

    只能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想想看,开国的那些元勋,在跟随高祖从龙前,都是些什么人吧?

    陈平?盗嫂受金,至今没有洗白!

    萧何?区区一个县衙的长吏而已!

    樊哙?杀狗的!

    英布?专门在荒郊野外,敲人闷棍的……

    哪怕就是高祖本人,也是一个天天在嫂嫂家里蹭饭吃的无赖。

    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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