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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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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舍弃一切仪帐,衣着从简,仅罩锦袍罗衫,贾贵妃带着雪白薄丝面纱,遮住令人痴狂的凤颜。

如青松古柏的陈老已候在涉华阁外,身后躬立十名气质各并的御前侍卫,待理宗与贾贵妃带着两名宫女踏出阁门,陈老便随在理宗身后。其余十人散开,如群星烘月。将理宗与贾贵妃护在其中,其彼此间的步伐同气联枝,似是一个阵式,一群人直向右丞相府而去。

晨曦微露时,瑞王府地门房赵老头已打完了一趟太祖长拳。呼着深长的白气感叹着人已老迈,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这么一趟拳下来,便已微有了倦意。

他刚想回屋收拾收拾,府门被人铛铛地叩响,声音急促。赵老头一听便知叩门之人心中焦急,忙紧是两步,打开小门,向外探头。

“官家降下诏书与瑞王爷,十万火急,速速通报!”柔和圆润的声音在赵老头还未露出头去时,便已响起,只是话中之意虽急,他说起来却从容清晰,语气毫无急躁之感。

“原来是苏大人!……快快请进,老朽这便禀报我家王爷!”赵老头见到寿眉低垂,银发如雪之人,认出是官家近前内宦苏野渡,看了一眼苏大人左手端着地明黄卷轴,忙拉开小门,侧身请入。

原本捧诏而入,定要大开王府中门相迎,只是赵老头见事情紧急,便从权行事,直接自偏门将他让了进来。

赵老头在前引路,直向王府大厅而行,走到半途,拦住一名侍女,令其向里通报,让王爷静来恭接诏书。

瑞王爷与王妃起来得极早,昨晚总是睡不踏实,总怕一觉醒来,昨日重重却是一场美梦,女儿莲柔的依旧垂危待死,那王子虚的神仙人物世上亦不存在!

早早醒过来,便急急去了柔风阁,将女儿莲柔弄醒,方才放下心来,原来一切并非美梦。

一家人坐在柔风阁内纵情谈笑,在榻上侍着暖衾的莲柔虽有几分慵懒睡意,双眸却明亮异常,神气完足,令不时瞥上一眼的瑞王爷老怀大慰,抚髯微笑不已。

与莲柔并排坐在一起的莲静郡主恢复了活泼的性子,饱满的樱桃小嘴翕张不停,憧憬美好的明天,如过两天与姐姐去后面的园子里堆雪人,再过两天,天气好地时候,姐妹俩要去西湖上游耍,从前因为身子弱,对近在城郊的西湖,莲柔也未去过。

听到妹妹呱呱说着好玩的事,一向沉静的莲柔变得心绪激动,双眸明亮泛光,雪白的面颊映着娇艳,此时地姿容实不输于身边娇美无俦的妹妹莲静。

屋内坐着的一家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与满足,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实是天赐之福!

屋门笃笃的被敲响,令屋内诸人都觉几分扫兴。

“什么事?!”瑞王爷沉着声音,带有隐隐的斥责。

“王爷,官家遣使送来诏书,赵总管说送诏书之人是苏大人,看起来很急。”屋外的声音温婉沉静。

“嗯,知道了!”瑞王爷点了点头,漫不轻心的应道,有些怔然出神。

“王爷——!”他身侧柔弱纤纤地正王妃拉了他一下,有官家诏书来此,不容怠慢。

“嗯,哦!”瑞王爷乍然猛醒,“呼”的一下,自绣墩上站起,转身便往外走。

“王爷王爷!……不换上朝服么?!”三位侧妃中最美的一位忽然招呼道。

正要拉开房门的瑞王爷转身,满面沉凝的摇了摇头:“既是苏野渡前来宣诏,定是非同小可之事,朝服便不必拘泥,……你们且在此慢慢述话,孤去去便来。”

话未说完,便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苏野渡身为官家影子太监之一,几乎从不离开官家身边,其地位虽不如陈老,却也非同小可,一身武功超凡入圣。令他前来宣诏,自是不同寻常。

他虽知这份诏书必定不同寻常。但接过了诏书,却仍不禁苦笑连连,无奈之极。

这次官家实是有些无赖,知道事情难做,要劝服这位六哥不容易,便索性利用天子身份压人,降下诏书,令瑞王爷不得不为。

诏书所言,是让瑞王爷请王子虚都去右丞相府,出手救治右丞相贾似道。

“王爷,恕臣多言,王爷还是尽快依诏而行为好。贾丞相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儿耽搁,否则官家也不会如此。”苏野渡见瑞王爷只是拿着诏书苦笑,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便忍不住催了一催。

“唉——!”瑞王爷打开明黄卷轴,在射进大厅地火红初阳中照了照,明黄的纸上,在火红的阳光下,隐隐有飞龙腾空挪移。

“不瞒小苏,官家要孤所请之人,正在闭关,绝不能为外物所扰,为了这个,便是官家也派了三十位内侍卫前来襄助,可如今……,没有外人相扰,却要孤亲自去,这……这……唉——!”

瑞王爷威严的微紫面膛满是无奈,甩了甩诏书。摊着胳膊,颇有捶胸顿足的趋势。

苏野渡雪白如银地身眉动了动,露出谦恭一笑,躬身告退,诏书已送至瑞王爷手中,他的差事便已完成,至于如何做,那便不是自己所能过问,刚才出言提醒,看似逾越,却是他会做人之处。

瑞王爷拿着诏书在大厅内踱来踱去,犹豫不决,不知惊动了子虚先生地闭关,是否会对他造成伤害,小贾的性命重要,但子虚先生地性命更重要,两者之间,他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

明黄的诏书在他手中被摇来晃去,倍受蹂躏。

但圣命不可违,他在射进大厅的阳光中踱了几个来回,终于将诏书揣到怀中,踏步出厅,向子虚先生的闭关小院迤逦行去。

尚隔着一个院子的月亮门前,便有四名侍卫持剑肃立,目光如电,精芒闪闪,站在墙下的阴影中,初升旭日之光无法及身。

四名侍卫王府与入内内府各有两名,目光警惕,交叉而视,隐隐带着军阵之姿。

见到瑞王爷经过,四人只是按剑一躬,不行大礼。

瑞王爷略一点头,缓缓走过。

一路之上,随处可见侍卫的身影,三三两两,错落有致,如此阵势,怕是飞鸟难过。

待靠近那座静院,周围护卫之人,已是官家派来的内内侍护卫,不再是如利剑出鞘的年轻人,而是如一潭深井地中年人。

“王爷!”静院口处,面容极肖的两人盘膝而尘,身上皆覆薄薄的白霜,却面色红润如常,见到瑞王爷过来,两人伸腿站了起来,一举一动,整齐如同一人。

“辛苦两位了!”瑞王爷对这两位内内侍供奉和颜悦色,亲切无比,这些供奉,皆是了不得的人物。

那两人微微一笑,又齐齐躬了躬身,他们兄弟皆是不擅言谈之人,除了武功,对其余之事,一概不感兴趣,徜徉于武学的无穷海洋中,是他们最大地享受。

“孤受官家之命,前来诏唤院内之人。”瑞王爷此语纯是客套,他是这里的主人,行事自是不必向他们说明。

两人退后一步,将通向院口的青石小路让开。

此时的小院,正被浓密的深雾笼罩,即使是旭日之光,也无法穿透,更不能驱散,令小院唯见轮廓,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王爷小心,靠近院口时,不可用力,否则会被反震。”其中身形略胖之人开口提醒,这是他们的亲身体会。

瑞王爷点头一笑,低下头寻找当初萧月生所刻下的那道十字。

那道十字虽不起眼,但若有心寻找,却也极易找到。

他扭了扭罩着一袭紫袍下的身体,甩了甩胳膊,尽量令其灵活自如,然后缓缓接近,左脚掌心踏上了青石上那道深可盈寸的玲珑十字。

他此时已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仿佛自己正遇到无形的气墙,再踏前一步,必将碰壁。

“啪……啪……啪!”瑞王爷双手狠狠对拍了三下,便觉自己手掌火辣辣的疼。已至发麻,这里隔着屋内不近,即使用劲全力,怕是屋里的人也听不到,他用力有些过大。

那身为内内侍供奉的兄弟二人只是睁眼看着,满是好奇。

三响巴掌声过后,并无动静,不理不远处侍卫们地好奇目光,瑞王爷眼睛只是盯着浓雾笼罩中地小院。

过了半晌,仍无什么动静与变化。瑞王爷便想再踏上并去,拍上三掌。

他正举步,左脚还未落下,忽觉身体一震,一团柔和地力量将自己平平推开一尺,浓雾蓦然开始翻涌,如***状。

如同垂死静的狰扎,蓦然之间,浓雾竟如从无出现,刹那消失无踪,天地为之一清,他书房所在地静院清晰呈现于眼前。

院内站着一位身着长袍之人,在旭日光芒下。身披云霞,令人不可直视。

而两道冷冷的目光令外面的三人打了个寒颤,萧月生虽是神态沉静,目光如水,但院外的三人却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意如涛。

萧月生正搂着香软的小星睡得舒服,瑞王爷踏上十字印记之时,他的脑海马上生出感应,心神一动,顿然清醒过来。

昨晚也是,他正搂着小星睡得好好的,却被杨若男她们打断,不得不穿衣去收拾她们的烂摊子,今天早晨也是如此,一而再的睡不清闲,自然惹得他不痛快。

一向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最容不得别人将他叫醒,他的起床气颇为严重,这次瑞王爷触了上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挡他的怒气。

瑞王爷还以为子虚先生困为闭关之打断而生气,忙拱手致歉,又拿出怀中揣着的诏书,以显示自己的无辜,是不得不为之。

萧月生目光扫过院外一脸好奇地两兄弟,顿令两人心中凛然,他们的武功极强,越是如此,便越能感受到萧月生的强大。

“贾似道?!”萧月生故意变得苍老几分的脸仍未化冻,冷冷将诏书递还与瑞王爷,看了看瑰丽的天空,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现在去已经晚,他已是魂魄离位,属于死人了!”

“什么?!”瑞王爷往怀里揣诏书的手顿了顿,他昨日还见过贾似道笑呵呵对他躬身行礼。

“这个贾似道已经归天了!”萧月生口中对贾似道殊无一丝敬意,而杀贾似道者,萧月生是也。

至于为何并未痛快的令贾似道直接毙命,却是他的手腕之一,暴死是可疑,会惹无穷风波,而这般病死,却是最好地转移注意之法。

“唉——!可惜了……!”瑞王爷不禁叹息,不知不觉中,竟未怀疑子虚先生的话,又掏出明黄的诏书甩了甩,贾似道正是赤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却无福消受,甚憾,官家的这道诏书亦是多余了。

“唉……,人死为大,去看看亦无妨!”萧月生的这句话令瑞王爷顿消惆怅之情,大喜过望亦是感激,如此便能在官家面前应付过去。

贾丞相府,亦位于太平坊,隔着瑞王府亦不太远。

大门洞开,庭内照壁已挂上了白色幔帐,门前若市,前来的各位官员俱着白袍,只是此时贾似道刚死,尚未小险,只是躺于寝室东首,一切还颇显凌乱。

随在瑞王爷与萧月生身后地是内内侍的两位供奉,兄弟二人走在他们身后,如同常人,看不出武功过人之像。

在丞相府前,两边各有两张方桌,旁边摆着几叠白袍,供入府之人临时穿用,事急从权,并未正式葬礼,也未严格遵照五服之准。

人流络绎不绝,乍看上去,贾似道的人缘极佳,只是这些吊唁人群中,悲伤者有之,高兴者亦大有人在,平日里纵然有再深的恩怨,人死之后。若不前来吊唁,定被千夫所指,骂其气量窄小,便做一回孔明哭丧亦无不可。

瑞王爷身份尊崇。他上前领了白袍之后,自有丞相府中人在前领路,路上他对躬身的众人仅是颔首回礼,静静不语,萧月生虽是冷淡无语,心神却在打量这奢华的府宅,昨夜忙着回去搂着小星睡觉,来去匆匆。未能仔细观看。

穿过仆人们正在布置的中堂大厅,后院情形极是森严凝重,侍卫把守各处,毫不因主人之死而懈怠。

瑞王爷与萧月生踏入内院没走两步,便有一身着内侍卫之服的中年人趋步迎上前来,拱手躬身,低声说道:“王爷,官家在此,请王爷带客人觐见。”

虽是如此,此人却目不倾视,对于萧月生瞥也未瞥半眼。

反倒是瑞王爷转身看了萧月生一眼,示意小心,方才随着这名侍卫往里走去。

几个静静穿过三座院子,来到一处白玉为阶地庭堂前,虽是旭日红似火。仍难驱去此院中的阴冷。

理宗正一身紫袍徘徊于白玉台阶上,身旁跟随着影子内宦陈老,十名侍卫散落四周,随着他地是动而轻挪步伐,令其一直处于阵式保护当中。

嘤嘤的哭泣隐约自屋内传来,令理宗有些焦躁,在白玉阶上左走右走,上走下走,静不下来。

刚入此院,瑞王爷身后地那两名供奉便已停步,唯有瑞王爷与萧月生向前走去。

萧月生一脸冷漠,淡淡扫过护在理宗周围,满脸戒备之色,周身内息高速流转的侍卫们,又扫了一眼理宗身后躬身垂头的老者,只是随瑞王爷一般躬身一礼。

“子虚先生请起,……唉,六哥,我们都迟来了一步!”理宗细细打量了萧月生一眼,虚虚一扶。

“陛下节哀!”瑞王爷披着白袍,拱手作礼,话虽少,却极是诚恳,令人感觉情真意切。

“唉——!朕倒没什么,只是苦了涉人……,连弟弟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听着嘤嘤的哭泣声,理宗又回头看了屋内一眼,不由摇头叹气,满是怜惜。

虽是嘤嘤哭泣,贾贵妃的声音仍难掩动人之韵,小道小道的低喃轻唤,令人闻之肝肠欲断,凄切摧心,便是心肠冷硬的萧月生,听到这令人心跳的声音,亦不由有些悲伤之意。

“官家,小贾怎会如此?昨日见他还好好的!”瑞王爷看了一眼开着房门的清冷内厅,转开了话题。

“这……”理宗欲言又止,这个脱阳症实在荒唐,难以诉之于口,醉酒不入房,这是古训,似道这是自作孽!他有些愤愤之意。

“唉……,官家正要对他大用,他却……,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瑞王爷看到了官家地神色,自是不会穷追究问,便对天慨叹,痛心不已。

理宗亦随之长叹一声,大有同感,在他眼中,贾似道也是颇有才干之人,虽微有暇疵,却更觉可爱。

“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吧!”理宗颇有憾色的摇了摇头,听到爱妃仍在不停的哭泣,有些担心伤其身子,此时带人进入房内,可以打断她的哭泣。

瑞王爷点头,随着官家向里走去,走了两步,见子虚先生没动弹,忙转身道:“子虚先生,快请!”

萧月生蹙了蹙眉头,毕竟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弄倒地,回头再看,心中难免有些别扭。

“子虚先生,请进吧!”站在门槛前的理宗亦回头相邀,龙颜清淡,喜怒不显,顺便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老,陈老的面色红润异常,隐隐有莹光流转,似是年轻了十几年。

闻名不如见面,他虽对道术之类嗤之以鼻,认为是装神弄鬼,但莲柔的情形令他大感惊奇,撇去道术不谈,仅是他的医术,便己是天下绝顶,所以才下诏书强召他来贾府,出手救贾似道。

看这位子虚先生的神态,确实如六哥所言,是个冷漠之人,眉宇间地冷漠与沧桑,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即使是面对自己,仍是不改颜色,据傲不曲膝,也算难得。对于身负绝学之人,理宗一向宽宥异常。

官家的面子不能不给,萧月生冷着脸拱了拱手,缓步跟进,却对一脸戒备神色的陈老淡淡一笑,令其乍然一惊,须发无风自动,目光如冷电,直射向对方,只是萧月生仿佛毫无知觉。并未再看他。

自萧月生靠近,功力高深莫渊的陈老便紧绷心弦,这位子虚先生身上并无内力流动之痕,但他已有几分灵透地心神却总感觉到此人地危险,其人一呼一吸仿佛皆蕴含着莫名地巨大力量,令他不安之极。

厅内极是宽敞,刺着朵朵牡丹的绣毯呈淡红,不显俗气,与周围寥寥地几件淡红家俱与幔帐相衬,说不出的绮丽靡靡。

贾似道喜欢与众姬妾同乐,一堆人一块儿戏耍,在胭脂堆中赌博游戏,其乐无穷。故这座屋子极是宽敞,便于追逐嬉戏。

只是此时宽敞的厅内却并不明亮,四周的轩窗被布帘遮住,不让早晨的阳光透进来。

略显阴暗的厅内东首,落有一张象牙床榻,一身形优美的女子身着素洁的月白罗衫,跪坐于地毯上,上身在着榻边,微微颤抖,嘤嘤哭泣,令人闻之心酸。

“娘子,人死不能复生,六哥来了,莫要再哭了!”理宗走近床榻,弯身拍了拍那哭泣女子的香肩,语气声音极是温柔。

萧月生心中正暗笑帝王亦常人之时,那伏身的女子已转过身来,瓜子形面庞白如冰雪,泪流满面,如被雨打过地梨花,红肿的双眸,黛眉间的悲哀令人心生怜惜,无法自拔。

看到她的模拌,萧月生不由想起自己的夫人完颜萍,这般楚楚怜人的娇态,极肖似完颜萍的气质,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没有几日,他心中已极是思念家中娇妻。

他本是冷漠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柔情,顿令正望向他的贾贵妃怔了怔,只是她心神全系于弟弟的猝死,无心他顾,只是扫过一眼,便转身又趴回了榻边。

榻上直挺挺的贾似道己被一床白绫遮住,众人无法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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