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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7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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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里,他培植亲信,暗自伏线,准备万全,再过两年,待势成之时,便要逼迫大哥让位。没想到,观云山庄却是抢先动手,杀了大哥。

虽然对于家主之位觊觎良久,但对于大哥,他却一直敬爱有加。从未想过加害。

家主逊位之后,便会进入长老堂,戒律堂,静心参悟杨家的绝传心法,不理俗事。

自己有如今的武功,也是大哥私自偷传他心法有关,家主的镇族心法。归元功,他已经习得。

这套心法玄微奥妙。前所未有,自从修习之后。功力飞涨,他自信,即使面对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也绝不会落在下风。

归元功只有戒律堂地人,还有长老堂与家主可以修习。自己虽然威望极大,却仍未有资格。

若是被戒律堂的人发觉,大哥这个家主之位,也会被废除,杨家的家规森严。外人难以想象。

清晨起来,杨仲昌站在院落中,仰头观天,脸上满是落寞,有一种终达目的后的空虚。

这是一个宽敞的小院,西边一片竹林,竹叶已落,一阵风吹来,簌簌作响。更显幽静。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天空一片澄蓝。没有一片乌

从前,他一直梦寐以求,成为家主,但一旦时机来临,即将登上高位,他却意兴阑珊,难以提起劲头。

“笃笃”敲门声响起,脚步声中,自外面走进一个青年,俊眉朗目,英姿勃发,颀长的身形,蜂腰猿背,是一个难得地少年英侠。

“爹爹,该出发了,大典马上开始。”他来到杨仲昌身前,星目闪闪发光,兴奋难抑。

杨仲昌长长叹息一眼,目光自澄静的天空离开,转头望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意兴阑珊:“知道了。”

杨克让看了看父亲,不解地问:“爹,你怎么了?!”

在这个大喜的关头,父亲却忽然变得这般,可不像是马上便要登上家主之位地人。

“唉……”杨仲昌摇头长长一叹,转头看着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想过,但变成了事实,我却忽然高兴不起来啦……”

“爹你是太累了。”杨克让关切的道。

杨仲昌点头,无声苦笑一声:“你大伯的死,在咱们杨家而言,实在是极重大的打击,……为父登上家主之位,便得为你大伯报仇,否则,很难服众。”

“咱们杨家高手如云,还收拾不下一个观云山庄?!”杨克让神色傲然,满不在乎地道。

杨仲昌摇头:“让儿,你却是错了!”

杨克让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霸道无比,向来是神挡杀神,佛阻拭佛的,怎么现在如此犹豫,实在不像是父亲了!

“让儿啊,观云山庄可不像你想的那般没用。”杨仲昌长长一叹,重重说道。

“不就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嘛?!”杨克让不以为然,傲气隐隐。

杨仲昌脸沉下来,哼道:“让儿,你以为,萧一寒的威名,都是别人吹嘘出来地?!”

“爹,我可不信他有那么神!”杨克让继承了父亲的刚硬脾气,一头,大声说道:“……年纪轻轻的,他纵使剑法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杨仲昌冷笑一声,摇头叹气,神色悯然的望着他。

“爹,我说得不对么?!”杨克让被父亲看得发白,有些心虚,嗫嚅的问。

“照你这般说,那恒山派的仪琳师太也高不到哪里去喽?!”杨仲昌沉着脸,没好声气的重重一哼。

“仪……仪琳师太是不同的。”杨克让结结巴巴的道。

杨仲昌斜睨一眼儿子,对于他地小心思,洞若观火,冷哼道:“莫要痴心妄想,仪琳师太如今可是恒山派地掌门!”

“是。”杨克让黯然点头。

“你可知道,仪琳师太的武功,大半是传自萧一寒地?!”杨仲昌叹息着摇头。

“什么?!”杨克让猛的抬头,满脸惊诧。萧一寒是仪琳师太的义兄,这你总知道吧?”

杨克让点头:“自然,当初万里独行欲对仪琳师太行不轨,被萧一寒追杀千里,天下轰传。”

“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极好。”杨仲昌道。轻抚长髯:“他传几招武功给仪琳师太,也是自然得很。”

“可是……”杨克让迟疑。

恒山派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绝顶,根本不须学习外派武功,反而耽搁了本门武功。

况且,身为五岳剑派之一,她们极为自尊。岂能容许仪琳师太学习别派的武功?!

“仪琳师太的弹指神通,天下闻名。……据说,便是承自萧一寒!”杨仲昌道。

“真地?!”杨克让难以置信。

杨仲昌瞪他一眼。哼道:“这并非秘密之事,恒山派也不避讳,……若是修炼恒山派本门武功,仪琳师太如今虽然也算是高手,却相差许多。岂能如现在一般傲视群雄。”

杨克让讪讪而笑,忙低下头,心下发虚,竟敢置疑父亲的话,委实昏了头。

“那这般说来。咱们要杀萧一寒,岂不是自讨无趣?!”杨克让静了静,疑惑的问。

“谁说不是?!”杨仲昌右拳重重击打左掌,恨恨道:“你大伯见事不明,还以为咱们杨家多么厉害了呢!”

“那咱们不再去招惹萧一寒,便是了!”杨克让无所谓的道。

“现在说不招惹,已经晚了!”杨仲昌摇头,叹了口气,道:“咱们曾派去数批人刺杀萧一寒。虽然没有得手。却将他激怒,便取了你大伯的性命!”

“况且……”他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既然明知是错,也吃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杨家永远无法抬起头。”

杨克让英俊的脸庞露出愁容:“是啊,若是爹爹你不能替大伯报仇,长老堂的人也不会愿意!”

“所以啊,这个家主,可不是那般容易当地。”杨仲昌抚髯苦笑。

杨克让低下头,冥思苦想。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拍手,道:“有了,爹,咱们可以去请仪琳师太帮忙!”

“嗯…………?”杨仲昌抚髯。

杨克让越想越觉兴奋,急急道:“咱们让仪琳师太帮忙调解,与萧一寒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大佳?!”

杨仲昌失望,摇头不已。

“怎么,爹,有何不妥么?”杨克让登时发急,急忙问。

“你这是一厢情愿!”杨仲昌摇头,哼道:“且不说长老堂地人会反对,便是仪琳掌门那里,怕也难得很!”

“仪琳师太慈悲为怀,定会帮忙的!”杨克让忙道。

杨仲昌只是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见杨克让紧盯着,一幅不问清楚不罢休之势,他脸上戾气闪过,狠狠地道:“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只能将萧一寒宰了!”

“能杀得了他么?!”杨克让皱眉,对于仪琳的武功,他亲眼所见,委实高得不可思议。

而仪琳师太的武功,竟然还是萧一寒所传,那萧一寒武功之强,委实可怕,不可力敌。

杨仲昌冷笑一声:“他武功虽高,却不是神仙,总有弱点,无论如何,得宰了他,这个家主之位,才能坐得安稳!”

杨克让总觉得不安,想到萧一寒乃是仪琳师太的大哥,若是见他死了,定会伤心难过。

“杨师叔,大典马上要开始了!”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年,乖巧地禀报。

“走罢!”杨仲昌一振精神,大步流星而去。

忽然之间,他精神大振,身体里面再次充满了力量,能够杀得了萧一寒这般顶尖大家,那杨家必然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名震武林,成为数一数二的武学世家!

杨家的威仪堂中,庄严肃穆。

数十人并肩坐成两排,当先是几个年纪颇大的老者,看似老态龙钟,似乎行将就木,令人担心,一阵风吹来,会不会将他们吹倒。

橐橐的脚声步响起,杨仲昌迈着大步,脚下沉凝稳重,一步一步踏了进来。

来到正中地椅子前,他慢慢转身。坐了下来。

众人齐齐起身,抱拳一礼,然后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长声大喝:“拜见家主!”

杨仲昌神情威严,轻轻一摆手:“免礼。”

众人起身,目光聚于他身,等候着他说话。

杨仲昌朝天一拱手。沉声道:“杨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本座自今日接掌家主之位。望众位兄弟与长辈同心协力,将咱们杨家发扬光大!”

“是!”众人哄然答应。

刚才。他们已经举行过大典,在杨家的祠堂之中,他宣誓就位,成为杨家第十二代家主。

他的威望本就高,远非其兄可比。如今在这风雨飘零之际执掌杨家大旗,可谓是众望所归,无人异议。

“家主,前任家主之仇,不能不报!”一个老者站起来。拱手说道,语气怆然。

杨仲昌一怔,忙道:“爹,快快坐下说话。”

此人乃是他与杨仲武之父,杨宣明,已经进入长老堂,是长老堂地首座,乃杨家最年长的一位长老。

杨宣明缓缓坐下,动作缓慢。似乎马上便要咽下气来。双眉垂至眼角,雪白如霜。

但一双眸子。仍旧炯炯灿亮,生机盎然,看上去,再活个十年八年,并不在话下。

他咳嗽一声,喘息片刻,人们静静等着,不敢打断。

他喘息稍定,语气虚弱的道:“家主,观云山庄欺人太甚,此仇不报,咱们杨家谈何立足于武林,更谈何发挥光大?!”

大儿子之死,仿佛将他击垮,堂上众人心中悲悯,觉得这个大长老怕是行久于人世。

杨仲昌沉声道:“是,杨家绝不会饶过观云山庄,不取萧一寒首级,愧为杨家男儿!”

“杀萧一寒!”有人大喝。

“杀”人们轰然而应,声震长空,屋内的顶梁簌簌而动,落下一些灰尘。

“嗤嗤”一声轻笑蓦的响起,虽然轻柔,声音不大,但众人皆觉响在自己地耳边,转头望去。

顶染之上,一个身穿鹅黄罗衫女子正坐在上面,双脚微晃,优哉游哉,修长地玉腿勾人心魄。

人们看不清她地脸,但仅是一望,心便禁不住一跳,怦然心动,被其气质所吸引。

“你是谁?!”一个老者站出来,他身形修长,挺拔如苍松,须眉皆白,却板着一张脸,宛如铁铸而成,令人望而生畏。

他竖手一指,神色冷厉,沉声喝道:“你擅闯我杨家威仪堂,你该当何罪?!”

“咯咯,我好怕呀!”那女子声音糯软如蜜,听在耳中,令人心跳加快,血气贲张。

“好一个妖女!”那老者大声怒喝,听出了不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要杀我师父,却不知道我是谁?!”鹅黄地身影飘然落下,宛如一片羽毛,悠悠荡荡,落到杨仲昌身前。

“你是笑面罗刹江南云?!”杨仲昌沉声道,神色镇定,语气沉稳,皱起了眉头。

“小女子江南云!”她抿嘴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整个大厅宛如被遮去房顶,阳光照进来。

“你擅闯我威仪堂,有何贵干?!”杨仲昌声音低沉,冷冰冰地问道,不假辞色。

江南云转身,明眸中眼波流转,笑盈盈的道:“我前来伸量一下,看看你们究竟杀不杀得我师父!”

“原来是找茬儿地!”杨仲昌冷冰冰的盯着他,眼中精芒闪动,杀机大盛:“你如此嚣张,视我杨家如无物,岂能容你离开?!”

说罢,他缓缓站起,一挥手,喝道:“十八铁卫何在?!”

“在!”轰然回应,自堂外响起。

房门“吱”的一声被缓缓推开,十八人鱼贯而入,脚下无声无息,轻飘飘来至江南云身前。杀无赦!”杨仲昌一指江南云,淡淡而道。

“遵命!”十八人齐声回应,转头望向江南云,脚下移动,将她包围其中。内一圈,外一圈,小环套大环,她便成了圆心。

江南云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这些人个个都赤着上身,青铜一般的颜色,脸上画着怪异地符号。看不清容貌,宛如厉鬼。森然吓人。

江南云一眼看出,他们腰间的长刀比寻常长刀更长几分。“呛”地一响,长刀出鞘,整齐划一。

“杀!”刀光闪起,似乎一朵雪莲绽放,内外两层。一起动作,身与刀合一,齐齐斩向江南云。

江南云身形一晃,宛如一片光影,长刀斩过。轻易的透体而出,又恢复原状,似乎幻为虚体。

看到这般异状,堂上诸心泛起一个念头,仿佛抽刀断水,毫无用处,长刀竟然杀不死她!委实怪异绝伦!

难不成,她不是人,真的是一个妖怪?!

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于鬼怪这类莫测之物。却是心怀忌惮,不怕人。却怕鬼。心中不由惴惴。

江南云身形蓦地一晃,脱身出了刀光之中,站在他们身后,笑吟吟的站着,摇头微笑。

上诸人个个色变,十八铁卫的厉害,他们深为了解,乃是直辖于家主的禁卫,除了家主,不听别人号令。

这十八人,号称杨家地十八罗汉,足可与少林的十八罗汉相媲美,虽然有些夸大,却也足以说明这十八人地厉害。

论及武功,十八人的任何一个,都比堂上地人厉害,实是杨家地精英力量。

谁又能想得到,这十八个一起出手,挥刀齐斩,竟能有人不加抵抗,却全身而退。

若非亲眼所见,若是听到别人这般说,他们定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杨仲昌自从十八铁卫出手,便抚髯而笑,心中笃定下来。

未做家主之前,对于这十八铁卫,他便觊觎良久,如此精锐地力量,握在手上,心中的感觉委实难以言说。

此时,这个江南云竟然送上门来,真是困了送上枕头,正好用十八铁卫来树立自己家主地威严。

看到江南云脱身而出,他神情一变,抚髯地手停下,眼中精芒一闪,眉头紧锁。

没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棘手,十八铁卫齐上,竟然拿不下她。

十八铁卫怒吼一声,脚下移步换位,再次将江南云围在当中,并不急着进攻。

他们脚下移形换位,长刀竖在胸前,绕着圆圈疾走,看上去宛如一个刀的齿轮,寒风森森,极是吓人。

“家主,让我来罢!”一个人站出来,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抱拳对杨仲昌说道。

“三长老?”杨仲昌眉头一轩,神色迟疑。

这个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老者,看上去极是老迈,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让人担心。

他双眼昏花,目光浑浊,丝毫没有生气,看上去便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罢了。

但堂上诸人却不敢小觑他,这乃是长老堂的三长老,武功奇高,虽然很久没有出过手,想必更加厉害。

杨仲昌咬牙,无奈地叹息一声,满脸惭愧之色,抱拳道:“三长老,弟子惭愧!”

三长老瘦骨嶙峋的手摆了摆,慢慢说道:“老头子这把年纪,也该走了,临走之时,能出一把力,也算为杨家尽一份

他说话时,极是费力气,气若游丝,慢慢悠悠,似是随时会提不起一口气而倒下去。

“三长老!”杨仲昌不悦的道。

三长老摆手,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笑,宛如菊花绽放,慢慢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我自己清楚得很,也没两年可活了,家主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

杨仲昌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笑吟吟神情的江南云,眼中的精芒宛如寒电,迸射而出。

他重重点头,江南云如此武功,若是不拼死,根本无法沾到她身体,更别说伤她。

江南云踏着玉虚步。在刀光之中,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根本不必拔剑,想要累垮这十八人。

她看得出来,他们施展的刀法威力很强,所耗内力也大。用不了多久,便会力竭而退。

这十八人。刀法俱是威力宏大,但自从她练过清虚剑法。内力运行速度便有了质的变化,眼光敏锐,凝视望去,一切顿时变得缓慢几分,虽然没有施展清虚剑法那般强烈。却也足以慢上一拍,足够她从容出招,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十八铁卫,退下!”杨仲昌一挥手,沉声喝道。

十八人身形陡然加速。刀光暴涨,随即后退,由两圈变成一圈,脸色紧绷,厉鬼般的脸庞紧绷,双眼精芒闪烁,极是慑人。

他们虽号称铁卫,却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反而更加激烈。内心骄傲异常。十八人联手,竟然没有杀了来人。算是奇耻大辱。

“江帮主,老朽杨三,领教江帮主地高招。”老者迈步,缓缓来到江南云跟前,抱了抱拳,声息微弱地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在老者身上转了一转,点点头,道:“你的内力修为不俗,倒也算得上一个高手。”

“在江帮主面前,岂敢称高手?!”老者缓慢一笑,皱纹挤在一起,说不出地难看。

“出招罢。”江南云话不多说,玉脸上的笑意蓦的收敛,抱拳一礼,沉声说道。

老者慢慢拔出腰间长剑,长剑一点一点儿,慢慢出鞘,他的身子也慢慢的直起来,佝偻地后背越来越直,身上原本的老态龙钟如潮水一般褪去,脸上地皱纹似乎渐渐变浅,原本混浊的双眼越发明亮,似乎雾气消散,还它本来面目,双眼光芒渐显。

长剑完全出鞘,他宛如变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腰杆笔直,双眼灼灼如熊熊烈火,忽然之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年,浑身锐气逼人,仿佛一把出鞘之剑。

他地剑与人合二为一,人即是剑,剑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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