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赶车的汉子听到身后传来呻吟声后,回头看了一眼,关切的问道:“醒了?”
年轻人摸了摸额头,发现额头已经被布条层层包裹起来了,艰难的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对赶车的汉子问道:“老哥救了我?谢谢了!这是在哪里呀?”
赶车的汉子笑呵呵的说道:“前面就是大青山了,我正在寻找八路军的游击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在几里外路过你们村的时候,发现了冲天的火焰,等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遍地都是尸体。
后来,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却发现你坐在草堆里,抱着脑袋喊痛,跑过去一看,我的妈呀!你头上的伤口好宽呀!都看得到骨头了!”
年轻人挣扎着要坐起来,赶车的汉子急忙停下马车,劝阻的说道:“你起来干什么?”说完又强行将年轻人按了下去。
年轻人徒劳的挣扎一阵后,眼泪流出来了,喊道:“我要报仇!”
赶车的汉子听到这话,急忙劝慰着说道:“好了!别这么倔强,要报仇也得养好身体再说。况且,也得先要找到游击队啊!听说他们连接打了几个大胜仗,搞死了不少鬼子。”
年轻人抹去泪水,眼睛睁得溜圆,问道:“当真?”
赶车的汉子“嗨”了一声,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我救了你,难道还骗你吗?你看你的身边是什么?是我捡来的步枪,准备作为‘投名状’送给游击队的。”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晋绥军飘忽不定,实在是找不到,我要去投奔共产党八路军的游击队。”
年轻人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了,不管是参加什么队伍,只要是打鬼子的就可以了。
赶车的汉子对年轻人笑着问道:“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年轻人躺在板车上仰面看着天上的浮云,有力无气的回答道:“我叫徐柏生,大哥你呢?”
赶车的汉子呵呵一笑,说道:“我叫做鲁敬,都已经赶了一辈子的车了。以前我有三辆车,一辆是吃饭的大板车,专门用来给客人拉货的;一辆小车拉我的婆娘和孩子;还有一辆车拉我大大小小的家当。”说到这里,鲁敬的声音悲呛起来,“后来小鬼子来了,他们糟蹋了我媳妇……,这还不算,又用刺刀捅死了她,连我那几岁的孩子一起捅死;而那些‘二鬼子’则打烂了我的三辆车,抢走了我那三匹骡马和所有值钱的家当。”
徐柏生听到这话后没有作声,人家老大哥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可人家比自己要豁达的多。
鲁敬仰止住心头的哀伤,悲伤的说道:“后来我修好了一辆马车,想重新过日子,可是没有骡马怎么过日子?过了几天后,我看到一个‘治安军’骑着我的马,醉醺醺的招摇过市,嘿!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发狂过……,当时我跳过去将这小子拽下马,用石块狠狠的几下就砸死了他,然后我骑着马,亡命到了这里,这后来呀……就找到了你。”
……
几天过去后,鲁敬和徐柏生二人,到处寻找游击队也不得其踪迹。不知不觉中,两人一直都在向西北方向走,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人烟越来越稀少,山林此起彼伏,地形越来越复杂,同时,两人的干粮也渐渐不多了。
鲁敬开始为填报肚子而发愁的时候,徐柏生也出现了伤口恶化的迹象,时时的处在昏迷发烧的境界中。毕竟,鲁敬只是对徐柏生进行了草草的包扎,并没有经过消毒处理。
当情况越来越糟糕后,鲁敬即使是再豁达,走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所唱的信天游也充满了悲伤。
山野间。
一个小卖货郎的年轻人,正要放下手中的担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悲呛的歌声,仔细一听,歌词的大意居然是:年头不好做人难,日本鬼子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祸害人间……,天上飞的雄鹰,快点叼走吃人的祸害……,好人不长命,谁来救救我的小兄弟徐柏生……
鲁敬一边咏唱信天游,一边回头摸了摸徐柏生的脸颊,感觉到温度有点不正常。
“我苦命的小兄弟……”鲁敬不安的长叹了一口气。
再过几天,可能小兄弟就要含愤而逝,然后被自己亲手埋在某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鲁敬正在懊恼的时候,徐柏生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哥!我没事,就是有一点困……”
鲁敬连连回答道:“没事就好!”看着徐柏生虚弱的样子,心里实在害怕小兄弟一睡不醒。
在马车“吱而”的叫声中转过了一个弯,迎面走过来一个挑着担架的货郎。
鲁敬立刻停下了马车,对货郎热情大声喊道:“小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呢?你这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货郎挑着担架轻巧的走上来,笑着回答道:“让老哥见笑了!咱乡里人实在是没出息,四处游荡混一碗饭吃呗!至于我这东西可不少!”说完,走到了鲁敬的马车边放下了担架。
鲁敬低头一看担架,担架上的可供出卖的物件,实在是少得可怜,根本就没有货郎所说的什么“东西可不少”!
鲁敬挠挠头,真是奇怪!这个货郎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
货郎立刻察觉到了鲁敬的怀疑,笑着解释道:“这兵荒马乱的,像我这样做小本生意实在是不容易,就这点货,也是我好不容易赊账赊来的,老哥别见笑。”
鲁敬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哪敢嘲笑小哥?这年头有门路活下来就是好汉。”说完看了看身边陷入昏迷的徐柏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哪像我们这样窝囊?今日不知道明天死!”
鲁敬从货郎的担架上买了一些干粮,随口问道:“小哥可知道这游击队在什么地方?”
货郎的单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然后又很平常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个年头谁敢和他们沾上关系?日本人可凶着呢!”说完,就要挑起担架急匆匆的离开。
鲁敬一改和睦的笑容,将马车上的破旧棉絮掀开,冷笑一声后说道:“寻找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只不过想用这些枪,向游击队换一些钱财而已,咱哥们也要混碗饭吃。”
货郎看着马车上的三支步枪、一堆子弹以及几颗手榴弹发起了呆,半晌才说道:“原来是这样呀!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游击队的事情,不过不是看在你要投奔游击队的份上。”说到这里,指着徐柏生,接着说道:“而是看这个病人的份上!看得出这不是普通的伤口(弹片伤),这种伤势只有在卓县,由鬼子控制的医院才能医治,而鬼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可疑人员去医治枪伤的。”
鲁敬也完全明白货郎的话中话。像徐柏生这种病人,很可能没进医院而是进了日本宪兵队的大院。
只有游击队的军医,才能处理徐柏生的伤势,虽然农村的赤脚医生(郎中)还是有可能用草药医治好,但是一来没有钱,二来西医对外科更靠得住。
稍后,鲁敬看着货郎越走越远,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不像干正经营生的。
而货郎本人,实际上就是游击队放出的探子——冯汶!虽然随意指出游击队所在是不对的,但是看样子这两个人也不是坏人。
鲁敬根据冯汶所指出的大致方向,频繁的挥动马鞭,马车扬起一路灰尘,渐渐的越走越远。
※※※
山野,游击队群众聚集地。
一连几天过去了,几个村子的老百姓们,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各个村长几乎每天都来报告,说有村民偷偷的溜回去。
对于这些村民,既不能强迫他们留下来、又无法找借口欺骗他们,人家小平头老百姓虽然见识少,但是一个个都精明着呢!
为了这件事情,刘云和李远强伤透了脑筋。
深夜,李远强和刘云正在商议着村民的问题,大半个晚上过去了,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结果。
刘云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村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难道他们非要付出血的代价吗?!
李远强皱着眉头说道:“你看可不可以这样……,我们先派出一部分人回村看看情况。”
刘云连连摇头,“绝对不可以,一旦派人回去,鬼子就会将他们全部抓起来……,现在已经有些村民逃回去了,这已经很麻烦了!而且,为了保密,留守的村民也要进行大转移……,唉!两、三千人转移起来更加麻烦、更容易出问题。”又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地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去,哪怕是捆也要将他们捆在这里。”
李远强将目光盯在忽闪忽闪的油灯上,半晌也点点头,说道:“好吧!你的意见我赞同。不过,老是这么‘游而不击’也不是办法,应该给鬼子狠狠的‘来一下’。”
刘云点点头,“我赞同,我们不但要安排军医给生病的村民进行治疗,而且还要安排干部下去给村民们做思想工作。至于骚扰鬼子的行动,就由我来安排,‘家’里就辛苦你了。”
“如果不是壮丁需要教育和训练,咱们早就打到他们地盘上去了!”李远强微笑着说道:“你抽不出多少人……一路上要小心了。”
刘云知道战士们都在一对一的“盯人”,就连李向阳和小五,都各自分到了一个“哥们”。短短的两天下来,成果还是不错的,壮丁们的抵触情绪,极大的降低了。
突然,放哨的战士在外面喊道:“报告!”
刘云听得出是小五在外面放哨。虽然这个小子被安排当了哨兵,可首长身边的哨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李远强大声地回答道:“进来!”
小五推开草门进来了,他的“哥们(壮丁)”向草房里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又马上缩了回去。
刘云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又指着门外问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怎么样了?”
小五立刻大咧咧的回答道:“营长……这点小事情当然不在话下。”又想到外面哨兵传来的消息还没有汇报,收起嬉笑,正色说道:“报告营长、政委!外面的游哨,抓住了两个要投奔我们的人,其中一个受了重伤,已经送野战医院。”
刘云对小五挥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小五出去后,又对李远强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今晚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明天你还有一堆事情,那两个人我来处理。”
炊事班的窝棚内。
鲁敬蹲坐在地,捧着一碗大白米饭狼吞虎咽着。
炊事班的战士,看在眼里连连摇头,这都是第几碗了?留给骑兵队的宵夜饭,都给这家伙吃了一个缺,也不知道那帮野小子回来了,会不会发脾气。
当炊事班的战士踌躇不安时,刘云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报告营长!”炊事班的战士赶紧站得笔挺,“老乡已经吃饭了……就是饭量……”
刘云对战士点点头,回了一个军礼,转头又对鲁敬问候道:“老乡你好!”
鲁敬急忙抹掉满嘴巴上的饭渣,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说道:“长官好!”
“你们是哪里人呀?为什么要投奔游击队……”刘云很随意的问了一番话后,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情报价值,没想到徐柏生居然是五里庄伪军屠村后的幸存者,那么这个伤重得快死掉的年轻人……价值立刻成倍增加!
嘿!用事实证明日本鬼子的血腥和残忍!看那些不老实的群众,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想到这里,刘云再也坐不住了,将鲁敬草草的安排睡下后,立刻去寻找米俊,徐柏生的性命一定要保住。
野战医院。
米俊借着两个助手举着的蜡烛火光,给徐柏生小心地拆开肮脏的包扎带,一边上下翻动镊子一边摇头,等到完全看到伤口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附近的肌肉已经大面积坏死了,里面白森森骨头隐约可见。
等到米俊给徐柏生消毒、包扎完毕后,刚刚转身,就发现刘云站在身后,正准备打招呼,刘云却抢先问候道:“米同志您辛苦!”
米俊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又指着徐柏生说道:“这个人的情况非常不好,很可能……”
游击队最紧张的是医药器材,若是就此浪费在一个外人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那也要救!”刘云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一定要竭尽全力!”
第八十二章 战略走向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寒风凛冽的时候,戴着皮帽子的鲁敬,就被带到王家村村民的面前。同时,王打铁指挥民兵将几个闹事的“刺头”押了出来。
刘云向那些刺头看去,有没有搞错?几个年轻人“造反”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个爷爷辈的,也当了一回“刺头”。
“乡亲们!我是王打铁。”王打铁站在高处,大声地向村民们喊道:“大家要听游击队的话,好不好?政委和营长是不会害你们的……”
群众们一脸灰色。
好什么好?再在这荒山野岭呆下去,就要病死、拖死了!村民们可没有兴趣听王打铁说这种废话,一个个翻起了白眼。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刘云见到王打铁受到了冷遇,快步走上去将其换下,大声说道:“乡亲们!游击队说话是算数的!”指着鲁敬继续大声说道:“这次我带来了一个人,如果你们听完他说的话后,还是想走,游击队决不阻拦!”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人群中响起:“有什么好听的?听完了我还想走!”
刘云立刻向下望去,除了已经变得躁动的人群外,又哪里能找得到刚才的捣蛋鬼?!唉!刘云微微苦笑一声,即使是找到了那个捣蛋鬼又能怎样?
局促不安的鲁敬走到刘云的身边,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原本紧张的心情现在更加紧张了,鲁敬甚至觉得两只脚都不听使唤了。
刘云见到鲁敬的紧张样子,微笑着安慰道:“别紧张,就当在家里说话一样。”
“家里?”鲁敬不解的望着刘云。
“对!你平时是怎么和你家里人说话的,那么现在就怎么说话!”
家?家早就已经没有了!鲁敬回忆了几秒钟后,对着刘云苦笑一声,说道:“长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敬将五里庄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有村民遇到不解提问的时候,鲁敬甚至用手脚比划来表达。讲到最后,鲁敬又说起了自己家破人亡的亲身经历,不知不觉间流出了眼泪。
一个小孩子指着鲁敬,笑着对身边的大人说道:“他哭了!”
大人狠狠地一拍小孩的屁股,也不管小孩是否哭脸,威胁道:“再说话打你这混小子!”
刘云则来到“刺头”群里,对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礼貌的敬了一个晚辈礼,然后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老人家,不是游击队要强留你们,实在是外面豺狼当道呀!”
老“刺头”发现是刘长官敬礼,急忙作揖还礼,颤声说道:“原来是老朽糊涂了,长官爱民之心天地可鉴!老朽再也不提‘回去’那两个字了!”
刘云急忙扶住老爷爷,笑着说道:“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等我们打败了鬼子,大家就可以回去了。”
“游击队就是好呀!”众村民这次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在鲁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现身说法下,村民们躁动的情绪终于降低为零。接着,其他几个村子的村民,同样在鲁敬的劝说下,暂时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一行人返回途中。
带队人之一的王打铁,看着村民们态度的大转变,嘿嘿笑着对刘云说道:“这些村民……只怕现在赶他们下山,他们都不会回去了。”
“嗯!”刘云点点头,说道:“不过……老是这么藏起来,也不是办法,咱们以后要藏在村子里!”
“藏在村子里?”王打铁不解的问道:“营长!你没有说错吧?”
看着王打铁不解的样子,刘云笑着指着一个老鼠洞,说道:“咱们要藏在地道里!要让咱们打得着鬼子,但是鬼子却只能挨打!”
王打铁皱起了眉头,挖地道管用吗?而且这种苦差事,肯定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根据军史授课,四十年代初是中日战争的相持阶段,那时候,日军从前线抽调了大批兵力“扫荡”后方,共产党的各个敌后根据地,陷入了一片灭顶之灾!只有早作准备,才能减少损失!想到这里。刘云伸手折断了一根路边的树枝。
※※※
一望无际的荒原。
许永明带着几个铁杆家丁,也在艰难的寻找国军的残部,几天下来,几个人都已经蓬头蓬脸,如同叫花子模样了,家丁们的士气也在急剧降低,口中也不知不觉地吐出诸多怨言。
一行人疲倦的坐在地上,肚子都饿得哇哇叫。
许永明看着跟随自己的几个家丁,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几天,大家吃不好、睡不好,我也知道你们颇有怨言……,再问一次,想跟着我的人,就铁了心去寻找国军,不想跟着我的人,立刻发路费回去。”
彭之本听到这话后,立刻说道:“少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虽然彭之本不离不弃,但是几个家丁就不同了,都看着许永明都没有作声、都处在极大的矛盾中,整个场面非常的安静。
就在几个人都在思考的时候,从边上的树林子里,猛地窜出几个端着步枪的人来。
许永明等人一愣,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