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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一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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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入云还想留客多住几日,侯老侠因七日耽搁,长安安平镖局北鞭岳胄之约,已经误期,坚欲告辞,龙入云亲自送到山前,订下后约,依依而别。

不一日来到长安,胡胜魁声势甚广,侯老侠一进北门,安平镖局便已得知信息,未到安平镖局门前,诸葛玉堂、胡胜魁、陶世泉诸人,便已远远迎迓了出来。

侯老侠飘然下马,安平镖局手下趟子手,接过马匹,自回店中,四人步行而回,且谈且笑,来至安平镖局门口,北鞭岳胄,长揖到地,侯老忙不迭还了一礼。进入镖局以内,客厅中已整整齐齐,摆下一桌酒筵。

侯老侠蹙眉说道:“这是干什么?我一瞧见整桌酒筵,想起你推我,我推你,巴不得高高上坐,偏又假客气的花样,头就大了。”

众人一齐发出爽朗笑声,胡胜魁说道:“今日自然是侯老前辈首座,乡当叙齿,老前辈还有什么话说?”

侯陵一笑就座,岳胄坐了次位,以下是伏虎将陶世泉、孙仲武、诸葛玉堂,还有一位安平镖局的总镖头,连同胡胜魁,主宾七人,倒有五个酒坛子。

席间侯老侠先约略说了清虚观借宝经过,取出清心镜,相互传观,赞叹不置。

待侯老侠把清心镜贴身藏起,北鞭岳胄,离席朗声说道:“清心镜诚有无穷妙用,到底也还要看使用的主人是谁。太乙神钩,天下无双,照兄弟看,要比清心镜珍贵得多。”

说罢,解开上衣从肋下取出太乙神钩,双手高捧,说道:“奉还侯老前辈!”

侯老侠索性脱略不羁,这时也不得不赶紧离座,拱手还礼道:“岳大侠真赏面子,侯陵深感盛情。”

这时一个将钩高举,一个不便就接,情势略显尴尬,孙仲武却是机伶,上前手拈袍角,一屈膝,双足或过半圈,向侯、岳二位请安大礼,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子无状,先求两位老前辈责罚。”

岳胄未及开言,侯老侠一伸手接过太乙神钩,说道:“好吧,岳大侠有话尽管请讲,我侯陵闲事管到底,只要办得到,决不推辞。”

这番江湖过节,侯、岳二位和孙仲武都做得非常漂亮在行。重新归座,岳胄且先不说所求之事,遍斟了一巡酒,黯然说道:“岳胄惭愧,小婿被害,到底仇家是谁,尚无所知,妄想报仇,岂不可笑!”

此言一出,他人都还不觉意外,孙仲武心头一震,原来婉贞竟是寡之身,怪不得眉宇之间有掩不尽的怨楚,实在可怜。

岳胄接着又道:“说起小婿,江湖上倒也薄有微名,曾在通州道上,一夜之间千歼十三名采花淫贼。”

说至此处胡胜魁插言道:“令婿可是白马银鞭石守雄?”

岳胄答道:“正是石守雄。”

胡胜魁一翘大拇指赞道:“那可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小弟曾有一面之缘。令婿武学超群,兼以丰神秀美,慷慨任侠,怎么说,竟已遇害?”言下惋惜不已。

岳胄惨然说道:“不仅遇害,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石守雄原本是“北鞭”岳胄门下唯一爱徒,手上兵刃银鞭,尽得乃师真传,而他坐骑又是一匹骏伟白马,是以江湖上有“白马银鞭”的称号。

北鞭岳胄见爱徒守雄气宇轩朗,一身武艺已得自己所传.他想到自己百年身后女儿终身有个依靠,遂将掌上明珠的婉贞姑娘,许配爱徒守雄为妻。

那年春天,石守雄一人一骑辞别兵父、爱妻,去离家不远的济南访友……

在他某种感受中,仿佛沿途有卸尾跟踪,勒住缰绳,纵目明静悄悄的官道四野看去,却是寥无一人。

石守雄不禁替自己嘲笑起来:“自己忒是疑神疑鬼了,恁哉石守雄手上这条银鞭,难道还有谁个嫌自己命长的绿林蠡贼找上前来?”

石守雄轻声自语话落,突然传来一响细微清晰的“嗤”声音,这是不屑口气中发出的冷笑声。

白马银鞭石守雄心头一震,再次朝冷寂的官道上,游目看去……

官道左边是一片浓荫蔽空的树林,左侧是一望无际的错石乱野。

石守雄不禁又喃喃自语道:“这条人迹稀绝的官道上,如何会有一响笑声传来,难道是我自己过敏之下的幻觉?”

他勒住坐骑,心里不住暗暗惊诧猜疑,喃喃出声之际,一缕细微听来却又极清朗的声音,缭绕起耳畔,道:“石守雄,不是你过敏下的幻觉,这是区区在下的笑声。”

石守雄听到这响话声,响起耳边,就像面对面谈话似的,但只听到人声,却未见一丝人形……听来虽然十分轻软,犹若出于女流之口,可是冷漠、峻厉,不带一丝的感情。

石守雄朝官道两端看去,斜阳西下,只有自己一人一骑,他心自猜疑起来:“难道我石守雄在此冷清清的官道上,遇到了传闻中的山魈旱魃诸类不成?”

他心念闪转,忍不住身上暗暗泛出一层寒意……解下腰围银鞭,冷叱一声,道:“尊架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藏头掩尾,既知石某姓名,何必鬼鬼祟祟不露真相?”

就在石守雄空荡荡的前面,一响“嘿”声冷笑,说道:“石守雄,你是‘北鞭’岳胄门下,所怀之学在武林中亦只是二三流而已,不过在区区看来,倒尚有可取之处,是以途中相邀。”

白马银鞭石守雄听到这些轻蔑不屑的话,星眸暴瞪,但只听到话声,周围未见半个人影,于是大声问道:“只有话声,不见人影,尊驾是人是鬼?”

又响起“嘿嘿”数声阴笑,道:“石守雄,你真陋见寡闻,不知山外有高山,人外有能人……难道你不知道武林中有‘罡气驭音’这门绝技?”

微微一顿,又道:“区区就用‘罡气驭音’内聚功力,可以隔山与人谈话!”

石守雄一声轻“哦”,想起来……

曾听岳父提到过,武林中除了“隔山传声”“传音入密”诸类内聚功力外,还有一种运用内家罡气传发话声,称之“罡气驭音”。不过此种“罡气驭音”并非列入武家正宗,带有旁门走道的功力。

石守雄发现对方怀有此等功夫,显然也不是等闲中人物,是以接口问道:“尊驾名号如何称呼,不知何事相邀?”

就在他面前,一缕细微的声音,在道:“区区名号如何称呼,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问区区何事相邀,就是此物……”

话声到此,一缕轻微掠风声起自路旁浓林,疾向官道石守雄的一人一骑处飞来。

石守雄听音辨位,看到路边树林有物袭来,侧身舒臂接住。他忙朝接下的东西看去,并非镖箭类的暗器.却是一只足有掌心大,毛茸茸的蜘蛛,心头骇然一震,疑是参毒,忙不迭扔向地上。

他发现接下蜘蛛的手掌,并无异状,而扔向地上的蜘蛛业已死去,不由百思不解,暗暗称奇。

又是一缕“嘿嘿嘿”笑声传来,接着道:“石守雄,你看到这只蜘蛛,应该知道区区是谁了。”

白马银鞭石守雄听到此话,豁然会悟过来,惊问道:“尊驾是……”

对方接口答道:“不错,真是……将后君临天下,中原武林有你‘白马银鞭’石守雄的名号!”

石守雄略一作思,向空荡荡的前面抱拳一礼道:“在下多蒙尊驾抬爱,只是后进未学,不足挂齿,尊架该邀武林高手才是!”

这缕声音阴阴问道:“石守雄,你是拒绝了?”

石守雄一笑,道:“不敢说是‘拒绝’,只是在下并非举足轻重人物,尊驾欲谋大事,该邀当今武林绝世高手才是!”

这缕声音阴厉的道:“石守雄,你会后悔,区区一言出口,不敢谁个有违……同时你接下蜘蛛,已泄漏了区区之秘密。”

石守雄向着空荡荡的前面,含笑道:“尊驾此话,未免强人所难了!”

话落,蹄声答答,策马往前面而去。

后面传来一缕阴阴的声音,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死不足惜!”

石守雄虽然已听到后面的话声,可是对方既不以武技上见个高下,肋逼自己就范,也就不去理会,迳自离去。

他骑在马上这一走,直到卷鸟归林,暮色四笼时分,在这条冷清清的官道上,还未找到一个落脚去处。

石守雄慌了起来,可不能在官道上,餐风宿露度过这个夜晚。

他策马疾驰直往官道前端找去,星月光亮下看到大道边,有一座庙门虚掩,看来已断了香火的寺庙。

石守雄下马跨上石阶走进里面看去,大殿上一片黑漆漆的,在他运用内家功力夜眼注视下,尘埃寸厚,蛛网布结,显然是一座荒芜已久的古庙。

好在他只是打尖歇足,明儿一早,天色放亮就要离去,将就几个时辰而已。

石守雄不便把坐骑白马牵进大殿,把它拴在一棵大树下,就在蓼上挥扫一下,横身休息下来。

白马银鞭石守雄这一躺下古庙大殿,就此长眠不起,魂归地府,永远没有醒转过来的时候了。

“北鞭”岳胄与婉贞父女二人,见守雄离去家不远的济南访友,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却未见回来,心里不禁起疑窦。

父女二人就顺着往济南的官道,沿途找去,经过大道一座古庙前时,听到了“唏聿聿”一阵马嘶声,婉贞驻足一看,诧异道:“爹,这不是守雄的坐骑吗?”

岳胄见女儿这个发现,不由心头一沉……路边古庙不是城镇酒楼客房,如何逗留里面久久不想离去?

岳胄一点头,道:“不错,这是守雄坐骑,咱们进里看过再说。”

老人家走前女儿一步,推开庙门进入里面,婉贞也卸尾跟进大殿。现在是白天时分,庙殿上景物清晰可辨。

婉贞见庙殿墙沿一隅地上,有一个人躺着,走近前看去,正是石守雄……她还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弯下腰,推了推,道:“雄哥,快醒醒!你怎么这样好睡的?”

岳胄见女儿连声唤呼,躺在地上的守雄并未醒来,也未见任何动静,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蹲在守雄旁边,一摸鼻息、胸窝,发现气息全无,已去世多时。

父女俩这一发现,不啻晴天霹雳。

老人家细细察看爱婿遗体,浑身并无伤痕,不像与人动手过招,丧命在兵刃之下,再搜遍庙里庙外,亦来发现任何暗器。

父女二人含泪出庙门,走到石阶处日才,婉贞一指地上,道:“爹,您看,这是什么?”

岳胄朝石阶上看去,那是裂开的半粒泥丸,里面是空的,形状就像桂圆壳似的。

其实白马银鞭石守雄突然暴毙去世,不能算是个谜,可惜他遭人灭口所害,无法说出在官道上遇到那桩诡秘的经过。

如果当时北鞭岳胄知道爱婿,遇到的经过情形,以他在江湖上的阅历见闻,不难找出这件命案的蛛丝马迹。

岳胄因师徒翁婿两重情分,见此光景,不觉老泪纵横,婉贞更是痛不欲生。父女俩立意走遍天涯,访寻仇家,这才化装为江湖卖艺的模样,由直奔南下,在东南兜了一个大圈,再循长江西行,一年多来,南五北七,十二行省,几乎踏遍,仍是毫无头绪。

岳胄因仇人足迹,如此诡秘,意料之中,必是智计百出,功夫高强,难以对付的角色,因此一路有意结纳奇人异士,以备缓急之际,好得臂助。这天在老河口一见孙仲武亮出“太乙神钩”,久闻侯老侠身居“六强”之列,以此因缘,得以攀交,自然喜出望外。

岳胄之意,如果将来访得仇家,万一收拾不下来,要请侯老侠出手对付,侯老侠慨然应诺。

这时琬贞已在屏风后面,听了多时。听爹爹叙到伤心之处,早已泪流满面,一见侯老侠慨允相助,也顾不得害羞,悄移莲步,走到侯老侠面前,深深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守雄惨死,血海深仇,何由得报?现在有侯老侠替我们父女俩作主,眼看复仇有望,大恩大德,没齿不忘。”一面说,一面想起行走江湖,抛头露面的那份委屈苦楚,不由得伤心欲绝,抽泣不己。

侯老侠等人赶忙上前慰劝,孙仲武更是心里酸酸的,差点要陪婉贞痛哭一场。

岳胄也是泪流满面,却又扮出笑容,向他女儿说道:“婉儿别伤心啦,有侯老前辈替咱们父女一力担承,还有这许多伯伯、叔叔,全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任哪一位肯下手赐援,咱们的大事就有指望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

这一说才将婉贞劝住,重行向在座各人见礼,走到孙仲武面前,叫一声:“孙叔叔。”裣衽为礼。

孙仲武大为窘急惶恐,又不便出手挽扶,只好跳开一旁,抱拳说道:“岳姑娘的称呼不敢当。但凡有用得着小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婉贞姑娘回到后堂,这里纷议论起来。首先诸葛玉堂最为关心,因听岳胄所说,石守雄的死状,与爱子诸葛天龙与儿媳照仪在商邱旅次,一夕暴亡的情形十分相似。当下,追叙往事,众人一听,果然可疑。

胡胜魁说道:“岳大侠当时可曾细加搜检,附近有无可疑的痕迹,如细小难见的子午白骨钓,或者喂毒的金针之类。”

岳胄细听了一会答道:“这类暗器,却无发见,现在想来,有一物稍有可疑。当时搜遍庙内庙外,在石阶上曾看到半粒泥丸,里面却是空的,形状就如桂圆壳一般。”

侯老侠听说此话,心中一动,问道:“哪位可知谁用迷魂散粉这类暗器?”

胡胜魁答道;“九尾仙狐殷六娘有‘蚀骨消魂散’、”

侯老侠说道:“那是粉红色的粉末。十年前,殷六娘那妖妇死在孙寒冰七妙剑下以后,就无人用过,这不是。”

陶世泉接口说道:“我听说过有种‘摧心脂粉弹’。”

侯老侠问道:“是怎么个样子?”

陶世泉答道:“详细情形,弟子说不上来,只知那‘脂粉弹’,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否则就得上当!”

侯老侠点点头:“多半就是此物。”

原来侯老侠由岳胄的话,想到太阴无双剑陈建元在清虚观文手之事,这一听陶世泉所说“催心脂粉弹”的形状,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证以泥丸外壳甚为薄脆,易于炸裂,三面的话一对,便已露出端倪。

众人一听侯老侠解说,无不同意。岳胄和诸葛玉堂,皆有喜色,正在纷纷议论时,忽见侯老侠微一摆手,凝神看着窗外。

胡胜魁知是窗外有人,忽地站起,便要出外探视,诸葛玉堂嘴向里一努,意是保护内眷要紧,胡胜魁会意,往里而去。

这里陶世泉、孙仲武,一拧身形,跳到院中,孙仲武眼明手快,见屋上有人,抖手就是一支三棱镖,身形跟着窜上屋去。

来的那人,一抄手接住三棱镖,打了回来,孙仲武早有防备,借一避之势,又发一镖。

这一镖那人没能躲开,只听:“啊!”一声,俯下身去拔镖。

孙仲武大喜,左足一点,一招“天半朱霞”,刀随身到,直劈下去。

那人不待刀风袭到,已是大叫:“并肩子,风紧!”

孙仲武一听,怕他同伴暗袭,斜眼扫视,手下略缓一缓,那人已从他刀下逃脱。

孙仲武这才知道上当,骂一声:“好小子,你使诈语!”提刀追了下去。

那人轻功不错,纵跳如飞,孙仲武存心想在各位前辈露一手,脚下也不肯放松,只听陶世泉在下面大叫:“孙二弟,别追啦!”孙仲武装作没有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从人家屋上流星赶月般跑了过去。出至城外,又追了两三里路,那人突然停步,喝道:“无名小辈,你以为你二太爷怕你不成?你要找死,就来吧,二太爷送你去见阎老五!”

说罢,护手双钩一分,上打下刺,猛扑而进。

孙仲武心知打是虚,刺是实,一旋手中七星刀,一式“立地狂飙”,往左卷去。

那人不敢硬接,下刺之钩后抽,上打之钩突地往下一沉,顺势往里一带,想锁住七星刀,使之脱手,招数甚是狡滑。

孙仲武自经九指神偷侯陵指点,虽只有“太乙神钩”的两招,但细心琢磨之下,对于虚实相生,险中求安的道理,却是领悟了不少。此时见那人要锁他的兵刃,将计就计,装作已被拿住,左手一扬,扣住那人左腕,右手趁势往前一送,捷如闪电。

那人未料到孙仲武竟敢欺身走此险招,左腕被拿,已知不妙,来不及变招,肋下一阵剧痛,已自划了一条口子,当下奋力夺腕,右手钩一翻,想震飞七星刀,再作道理。

孙仲武思路极快,一击已中,赶紧抽刀横跃数丈,脚步未落,眼已看清,落地不停,又是一招“斗转参横”,侧攻对手。

那人侧身避过,往后逃去,孙仲武贪功心切,紧迫不放。转眼间来至一片树林之前,武林中有“逢林莫入”之言,因为敌暗我明,易中埋伏,故而孙仲武不由得停步踌躇。

那人回身站住,只见他左手护住胸部创口,冷冷道:“小子,怎么了?来嘛!你要缩头,就不是你爹揍的!”

孙仲武听他以秽语伤人,心下大怒,一递刀,拧身上步。只听后面阴恻恻一阵冷笑,声如枭鸟。

孙仲武听得毛骨森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分不出眉眼,似白无常般的和尚,拄着一条比他人还高的禅杖,站在当地,望着他冷笑。

孙仲武喝道:“你是何人?”

那和尚皮笑从不笑的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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