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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涛也坐了下来,顺着舒泽的眼色,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另一边墙壁上一根黑线。想到舒泽的暗示,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黑线的另一端,很可能连接着监控。
孟子涛皱着眉头说道:“我说阿泽,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吗,别是一些明器啊!”
“你放心,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太光明,但明器还是不多的。”
舒泽呵呵一笑:“另外,出门在外,你也就不要老是想着郑老的喜好了,再说了,他那么说,只是让你不要参与进这种事情里面,没有让你一点明器也没买。我打个比方,如果你看到一件国宝级别的明器,又有能力买下来,但你却没有买,你觉得郑老会不会生气。”
“呃……可是这样多少有些不好吧。”孟子涛弱弱地说道。
舒泽拍了拍孟子涛的肩膀:“好啦,出了问题我担着,你就好好帮我鉴定就行了。”
“好吧,不过你可别让我难做……”
没一会,二狗就抱着两件东西走了进来,放到了桌上。
舒泽显得有些不满:“我说二狗,不是让你多拿几件嘛,怎么就拿了两件?”
“舒少,我可没有三头六臂,想多拿几件也拿不了啊!”
二狗有些委屈,接着说道:“不过您放心,我拿过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品。就说这件瓷板画,底座采用上好紫檀制作,瓷板画青花发色以淡雅,蓝中泛灰青,清澈而明晰,一看就知道是成化平等青料。再者,在其绘法上,其先以青花重色勾勒线条,再用淡色渲染衣饰、纹饰等处,层次对比分明,神态生动传神……”
二狗侃侃而谈,如果不是他的这幅相貌,看起来真像是位经验丰富的专家。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孟子涛就不客气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卖弄了,这东西该放哪就放哪去吧!”
一听这话,二狗和舒泽都愣了愣。二狗不用说,而舒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情,那是因为孟子涛都没有仔细打量这件东西,居然就知道这是一件赝品,难道这是件一眼假?看起来不像啊。
二狗回过神来,就开口道:“舒少,这位是?”
“我朋友孟子涛,郑老的关门弟子。”舒泽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是郑老的弟子,真是失敬!”二狗连忙抱了抱拳,接着就客气地说道:“孟老师,像您这样的高人,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东西的问题,只是小弟我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啊,能不能麻烦您讲解几句?”
孟子涛也不客气,指着瓷板画上的图案,说道:“我问你,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纸上谈兵啊,应该没问题吧。”二狗有些疑惑地说道。
“嘿!”孟子涛嗤笑一声:“我承认,这块瓷板画确实可圈可点,但制作人能不能花点时间多看看书?赵括是战国时候的人,纸是什么时候发明的?西汉年间刚有纸的雏形,到了东汉蔡伦,真正意义上的纸才出现。”
“实际上,‘纸上谈兵’这个成语最早出现,要到晚清那会儿。和赵括联系到一起,差不多是民国时期。你到是说说,这瓷板画是什么时候的?”
“呃……”二狗立马就愣住了,他也没从来没想到过,“纸上谈兵”这个家喻户晓的成语,居然会出现的这么晚,现在被当成了成化青花的图案,那不是自摆乌龙吗?难怪孟子涛会一眼看出这东西有问题。
第七十二章 象尊
看到两人显得有些呆愣的模样,孟子涛心里嘿嘿一笑,其实,这种情况在古玩这行很常见,许多人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而吃了亏。
除了“纸上谈兵”之外,还有李白的那首家喻户晓的《静夜思》,想必这诗大家小时候都背过也都熟悉,但实际上,这首诗的原文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版本。
在宋代洪迈的《万首唐人绝句》里,原诗是“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到了明代,《万首唐人绝句》被修订了一下,“举头望山月”改成了“举头望明月”。到了清代沈德潜的《唐诗别裁》,第一句“床前看月光”改成了“床前明月光”。
到了孙洙编撰的《唐诗三百首》之中,又把这两句修改综合到了一起,就变成了现在家喻户晓的版本。
所以,如果有人要卖给你一幅明代名家的书画,上面写着《静夜思》全诗。你过去一看,发现它起头第一句是“床前明月光”,那你也就不用看了,必是假货无疑。
听了孟子涛的解释,舒泽也有些惭愧和无语,想他对古玩感兴趣,也已经将近七八年了,期间也看过无数资料,却对孟子涛说的这个知识点一无所知,想想还真是羞赧的。
不过,再想了想,舒泽也有些释然,毕竟他大部分时间,对待古玩只是玩票的性质,而且语文是他最讨厌的学科,有些知识点不清楚也正常,老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自己也没必要纠结。
只不过,二狗居然敢用这样的东西来糊弄他,这就让舒泽有些恼火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狗,现在能耐大了啊,居然敢拿这种东西出来了?看来你是不想混了!”
二狗心头一颤,连忙打拱作揖,满脸堆笑地说道:“舒少,这事真跟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拿这种东西过来。”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舒泽脸色一寒。
二狗看到舒泽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起汗来,连忙解释道:“舒少,我真没骗您啊,实话跟您说,这些东西其实也并不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当初他们说,这是件好东西,所以我才把它拿给您过目,天知道它居然是这么一件假货。”
这时,孟子涛嗤笑一声:“你这话糊弄鬼呢,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能说的那么溜?”
二狗干笑一声:“孟老师,您是第一次来,不清楚也正常,其实,这里东西的资料,都是别人提供给我,我背熟了再说给你们听,至于是真是假,就得由你们判断了。”
孟子涛见舒泽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过来,说到底,这里其实就是一家古玩店,这二狗不过是卖东西的店小二而已。
这时,就听舒泽说道:“二狗,我可不会去管你们里面那些猫腻,我就说事怎么办吧。”
“舒少,这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您稍等片刻。”二狗连忙向舒泽告了辞,又回到了里屋,去联系什么人去了。
等二狗离开后,舒泽就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价格好商量,但别拿假货来糊弄我。”
孟子涛恍然大悟,难怪舒泽说的这么理直气状,原来是有过这样的约定。想到这,他心里又高兴起来,舒泽能够这么解释,说明认他这个人,不然的话,舒泽又何必解释。
过了片刻,二狗又笑容满面的走了回来,指着桌子上另外一件东西,说道:“舒少,刚才我们老板说了,为表歉意,这件东西就送给您了。”
舒泽嗤笑一声:“这样就完了?”
二狗笑容可掬地说道:“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够提供的,一定让您满意。”
“我要你这最好的东西。”舒泽淡淡地说道。
二狗笑道:“那肯定啊,您舒少前来,我肯定是拿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您的!”
舒泽冷笑道:“嘿嘿,别给我打马虎眼,不然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二狗呵呵一笑:“舒少,您放心,今天肯定让您宾至如归。您先看看这玩意儿,我去把剩下的东西拿出来。”
舒泽点了点头,就打量起桌子上的另外一件东西,一只笔筒。
“嵌螺钿笔筒,还真不多见。”孟子涛笑着说道。
嵌螺钿是用在髹漆工艺上的一种装饰手段,主要是采用螺蚌之贝壳,将其珠光层加以磨薄磨光加工成薄片后,制成人物花草鸟兽等形象嵌入预先雕成的凹形图案内,再髹上一层光漆,于后磨平抛光使其露出钿片,就完成了。
像眼前这只笔筒,通体采用上好黄花梨制作而成,筒身以嵌螺钿技法浮起诗文一篇,结尾一角处篆有朱小松印记。
这朱小松是明晚期竹刻名手,和父子三人一起,被称为“竹三松”,不但擅小篆及行草,于绘事造诣更深,他们的作品,往往在拍卖市场上有非常好的表现,因此,这件器物如果是真品的话,市场价值也要三四十万左右。
孟子涛仔细打量了一番,木纹直顺清晰,包浆古朴厚重,应该是一件大开门的器物。其实这也明摆着,就算二狗有意拿出赝品来,也不敢两件都有问题,不然的话,孟子涛相信舒泽肯定会给二狗一个深刻的教训。
接下来,二狗又陆续拿了几样东西过来,孟子涛一一仔细看过,发现同样也都是开门到代的真品,特别是一件清康熙洒蓝开光青花人物故事图尊,更是价值上千万宝贝,让孟子涛那真是大开眼界。
舒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见二狗站着不动,就说道:“二狗,你这就只有这么几件东西?”
二狗呵呵一笑:“东西肯定还有,不过就几万块钱的普通货色了,想必舒少您应该不会在意的。”
舒泽淡淡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二狗迟疑了片刻,最后一咬牙,说道:“舒少,不瞒您说,我这确实还有一件宝贝,只不过,那是人家预定了的。您看,我们做生意总要讲究一个诚信,既然已经答应那位主顾了,总不好再变动了,你说是不是?”
舒泽说道:“那行,我也不难为你,把那人的电话告诉我,我跟他商量。”
二狗苦笑一声:“舒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能告诉主顾的信息,您就别‘照顾’我这个小人物了吧?”
“真不能告诉我?”舒泽脸色一变。
“真不行!”二狗愁苦着脸说道。
舒泽冷冷一笑,那笑容看得二狗毛骨悚然,紧接着,就见舒泽表情一变,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总行吧?”
说完,他就死死地盯着二狗,看得二狗混身冷汗直冒,张口结舌地说:“舒少,您先等一会,我先去问问我家老板。”
舒泽挥了挥手:“快去!”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二狗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只锦盒走了回来,他把锦盒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不过,舒泽和孟子涛看到盒子的个头,心里却产生了不少疑惑,因为这跟舒泽得到的情报根本不同。
这个时候,二狗又郑重其事地戴上了手套,这才打开盒子,把东西拿了出来。
“青铜尊?”舒泽脸上愕然,接着似笑非笑地说道:“二狗,现在你们能耐了啊,居然连青铜尊都敢这么拿出来交易了。”
二狗一脸冤枉道:“舒少,这青铜器也有出土和传世之分,出土的青铜器,这样的买卖我们也不敢做,但您看看这包浆,也不像是刚刚出土的吧?”
得了二狗的提醒,舒泽这才仔细看去,发现这座青铜尊包浆厚重,确实不是刚刚出土的模样。
看到舒泽眼中的惊讶,二狗笑着说道:“舒少,怎么样,青铜尊应该是‘传世器’吧?”
舒泽和孟子涛对视了一眼,轻哼一声:“嗯,我们先看看再说。”
说到这,他心里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他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出现了一方清代乾隆玉玺,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青铜尊,这就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他很担心,孟子涛的眼力。
要知道,青铜器的鉴定十分复杂,伪品有古董商搞出来的,也有私人因为利益,或者保护自己藏品的安全,照着真品定制的,这样的赝品往往以假乱真,鉴定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和孟子涛一起看下去,希望别出了什么差错。
尊,今作樽,是商周时代的一种大中型盛酒器。一般尊的形制圈足,圆腹或方腹,长颈,敞口,口径较大。
但这座青铜尊的造型就有有些特别,整器就是一头大象,高三十厘米左右,躯体肥硕,四肢粗壮有力,长鼻高翘,鼻孔向前平伸,用作流口,酒可从鼻孔流出。象背平直,有椭圆形口,有盖。
象尊通体布满纹饰,象额有涡状蟠虺纹一对;耳正面为云雷纹,背饰凤纹;器表饰龙纹、兽面纹。从纹饰来看,孟子涛认为,这应该是商周时期的作品。
总体来看,这座象尊形象生动,纹饰繁缛,充分体现了商周时期匠师巧夺天工的创造才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第七十三章 象尊(续)
孟子涛仔细观察着这件象尊的器型、纹饰等特征,一开始他并没有看出这件青铜器有问题。但就像舒泽担忧的那样,他心里对自己在青铜器方面的眼力也没底,于是马上就动用了异能。
见孟子涛拿着象尊观察了足足有二三十分钟,还没有放下的打算,二狗就有些等不及了,嘀咕一声:“这等看到什么时候啊,天都快黑了。”
舒泽瞪了他一眼:“你当这东西是几十上百万的东西啊,不看仔细一点,如果出了问题,你负责?”
二狗嘿嘿一笑:“舒少,这东西可是开门到代的老物件,而且传承有序,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带你去见物主。我可以这么说,这件东西假一赔十。”
听了二狗这话,舒泽心里顿时信了几分。二狗这种人在钱方面都非常精明,哪怕有百分之一的不确定,他们也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这样的话,可和他原先的打算不符了,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
这个时候,孟子涛抬起了头,戏谑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一会假一赔十可别反悔。”
“嗯?”舒泽和二狗全都一怔,朝着孟子涛看了过去。
“子涛,这件东西真有问题?”舒泽开口问道,目光之中则闪过一丝喜色,既然孟子涛这么说,肯定是有了把握,看来今天这事应该能成。
还没等孟子涛开口,旁边的二狗就有些急了,大声囔囔道:“你说哪里不对了!看看这包浆这么自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做出来的,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
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还有舒泽在场,如果就孟子涛一个人在,肯定会说孟子涛眼力有问题,把孟子涛轰出去都有可能。
孟子涛冷笑道:“有人是不是被戳到痛处,急眼了?”
看到舒泽眯着眼看着自己,二狗说话的分贝也降了下来:“谁急眼了,你说它有问题,那你怎么解释这包浆这么自然?难道现在已经有人能够连自然的包浆都仿出来了?”
孟子涛哈哈一笑:“你不会以为就现在的人会制作赝品吧?这是一件老仿,有这样的包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舒泽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对了,差点忘记这青铜器在宋代的时候就制作过一大批仿品。”
“是的。”
孟子涛点了点头:“在两宋时期,出土了大量的商周青铜器,北宋宣和年间,因为宋徽宗酷爱青铜器,于是以三代真器为准,仿制了一大批青铜器。”
“另外,宋代是‘郁郁乎文哉’的时代,学术研究空气浓郁。土大夫们通过对出土物的研究,深感《三礼图》所绘图录的错误,欲洗刷汉唐诸儒关于古代制礼作乐的臆说,于是依照出土铜器仿制,以致当时庙堂充满了仿制的礼器。”
“这些仿制的青铜器虽然大部分神气不足,缺乏创造,但铸造精细,传到现在也很难得。而这件象尊,我认为很可能就是那个时期的。”
二狗说道:“这话我也会说,但你又怎么能够证明你说的呢?”
孟子涛说道:“很简单,宋代宫廷仿的青铜器显得厚重,但铜质粗糙发暗,无亮底子,有硬锈也仅一层,显得浮薄。”
说到这,他就把象尊翻了过来,指着底部,说道:“你们看一下,是不是这样?况且,如果是商周的真品,又为什么基本看不到出土痕迹,难不成是从商周那会就传世到了现在,那不是笑话吗?”
看着有些傻眼的二狗,孟子涛又指着象尊上的纹饰,说道:“另外,说到纹饰神韵的问题,你们再看这云雷纹,看着有点真器的味道,但仔细看来,却过于死板,没有真器的生气。”
二狗听到这里,马上反驳道:“怎么死板了,我看就很活。”
孟子涛冷哼一声:“云雷纹是青铜器上的典型纹饰,基本特征是以连续的‘回’字形线条所购成,它作为青铜器纹饰中的地纹,主要起到烘托主题纹饰的作用。”
“真正的青铜器上的云雷纹,云纹是圆的,雷纹是方的,交待的很清楚,而且不刻板。但到了这件器物上,云雷纹却规规矩矩,排列的很整齐,就像咱们现在学生做作业时打方格一样,这在真品上显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