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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后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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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着他的手,温声道:“皇上,帝姬走之时,还一直念着你送她的风筝。”

    “朕朕对不住她。”

    “帝姬没有怪皇上,她很爱美,说她不好看,不想让父皇看着伤心。”

    她只是复述了一遍他的话,司马衷却红了眼眶,一把抱住了她,紧闭着眼,仿佛这样,心底才好受一些,她才八岁,死的时候,都未曾看上一眼,又因为是得天花而死,尸体便早早的装入了棺木之中,钉的死紧,甚至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

    “女彦是最乖巧不过的,她很喜欢躺在朕的腿间睡觉,从小就聪慧,三岁就能背三字经。”

    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羊献蓉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细声的跟他说起司马女彦的点滴,一个月,日夜伺候着,却足以让她将她的习惯摸的清楚,她死在了她的怀中,她想让更多的人记住她,包括他这个父皇!

    显阳宫

    “娘娘,矿场那边是不是”李肇半跪着,他问的是千人活祭的事。

    皇后翻看着折子,皇上病了之后,她代为批阅了一些,捡出一些重要的,才将之送到皇上那边去。

    她抬起了头,看了看一旁,那挂着个风筝,是女彦最喜欢的。

    “不用祭祀了。”

    李肇一惊,又不敢多问,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她抬手磨了磨墨,墨汁晕染开来,总该为羊献蓉肚子里的,积点福气,她先容她活个几个月,羊氏应该日日祷告腹中的是位公主才是,否则她会死的很凄惨,犹如那位孟淑仪一般。

    “依着娘娘的吩咐,羲和宫已经关了,对外宣称孟淑仪染病而死,属下将她丢之乱葬坑之中,尸体约莫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了。”

    “孟观呢?孟家有什么反应?”

    “他们那里敢有什么反应,娘娘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

    “孟家最有出息的是孟观,他与孟淑仪兄妹情深,他也不能活,至于孟家”

    她勾了勾唇角,楚王与汝南王那边的局已设的差不多了,到时一并杀了便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李肇还是打了个寒颤,立即将头低了下去。

    楚王府

    位于城北最繁华之地,紧邻着金谷园,这可是京城最繁华之地,金谷园为巨富石崇所建,里面奢华之极,珍奇玉石,各色珍宝,就连番邦美人都有,算是有名的销金屋,石崇最宠爱的绿珠更是才色双绝,一曲明君舞更是惊艳天下。

    楚王与贾谧交好,以贾谧为首的金陵十三友多聚于金谷园,楚王便也可自由出入其内,石崇甚至为之办了一场盛宴。

第222章 美人绿珠(一)

    觥筹交错之间,歌女们身着一色舞衣,金凤钗头,宫羽霓衣昼夜不停的于前堂之中歌舞,被称之为“恒舞”。

    一曲舞罢,不多时,便听到哀怨幽鸣之声:“我本良家女,将适单于庭,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笙,仆御涕流离,猿马悲且鸣,”

    此舞是石崇所题,一窈窕佳人,手持琵琶而出,半遮着面,那半张脸却犹如拂晓之春花,娇艳欲滴,美丽之极。

    就连看遍美色的楚王,也忍不住有些愣住了,石崇略有些得意道:“王爷,在下的爱妾可还入的了眼?”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石大人真是有艳福。”

    石崇笑道:“这金谷园中,除了绿珠,王爷看上哪个美人,在下都能相送,如何?”

    楚王抿了一口清酒,掩下了个嘴角的笑意,金谷园中美人虽多,可看过这位绿珠之后,谁还看其他美人?这石崇也真有意思,故意将这样的美人展露人前,却又很宝贝的样子,难不成,他以为以他的巨富身份,就能护的住这样的一个美人?

    贾谧对楚王有拉拢之意,笑着站了起来道:“季伦,你这也忒小气了些,这金谷园中,除了绿珠姑娘,还有谁能入楚王的眼,还不赶紧将她叫来,陪陪楚王?姬妾而已,难不成,你还那么宝贝?”

    石崇平日对贾谧多有屈从巴结之一意,他都开了口,自然也不敢推辞,便叫人将绿珠给请了出来,换上了一件艳红色的连襟长袍,外罩着薄纱,衬的腰肢细软,叫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奴家绿珠见过诸位大人。”

    “这位是楚王,你你来陪他喝杯酒吧。”

    绿珠看了石崇一眼,随即柔声应下,石崇长的只是算一般,满身的穿戴虽然十分贵气,却也俗气,被她这么看了一眼,石崇满心便不舒服了起来,往日让姬妾作陪,甚至相送,他都绝无二话,只是,这次

    美人如云隔云端,隔着近了便能闻到她身上的雅香,楚王侧眼看他,笑道:“绿珠姑娘,长的果然国色天香。”

    “王爷谬赞了,奴家不过蒲柳之姿,若非石大人收留,只怕都要被人打死了。”

    她原本是旁人的姬妾,主母见她姿色太艳,竟是不能相容,差点将她打死了,若非石崇给了十斛珍珠将她买来,她怕是早死了。

    她一提这,石崇的眼神有些许的异样,她这是对旁人说,石崇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对他的感情自是不一般的。

    楚王勾了勾唇角,抬手抹了抹她嘴上的脂粉,触手之下,香滑温软,眸色深了深,绿珠身子一僵,又看了一眼石崇,他的嘴动了动,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楚王又端起了一杯酒,一手搂过她的腰肢:“绿珠姑娘,饮了这杯酒吧。”

    “王爷恕罪,奴家不善饮酒。”

    “不善还是不愿,恩?”

    那一声恩,尾音上扬着,便显出了几分怒意,贾谧暗中扯了扯石崇,眉头轻皱着,不过一个女子罢了,还宝贝个什么?

    楚王如今可是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得罪了他,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223章 美人绿珠(二)

    石崇反应过来之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绿珠,你你好生伺候楚王。”

    贾谧也笑道:“楚王,我与季伦兄喝的有些多了,先出去醒醒酒,你先自便。”

    说着,便扯着石崇走了出去,绿珠眼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头偏在一旁,楚王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声音反而显得温和了起来:“怎么,失望了?”

    “奴家一介蒲柳,能有个安身之地,便已是奢望,哪还有其他所求?王爷,绿珠敬你一杯。”

    她说着,端起一杯酒来一口而尽,甚至还因被呛着了,咳嗽了几声,楚王眸色幽深,捏着她的光洁的下巴,她将头撇到了一旁,姿容绝色,却别有一种脆弱感。

    他松开了她,自顾自的喝起酒来,绿珠坐在那,小心翼翼道:“王爷是不是生气了?是绿珠不好,绿珠”

    “不是你的错,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石崇那样的人护不住你。”

    “石爷对奴家很好。”

    楚王嘲讽的笑了笑,这样的绝艳佳人,谁不喜欢?只是,那石崇纵是再喜欢,却还不是乖乖的走了?若他强要,他又能如何?何况,真要是喜欢,就该将她藏起来,不要见外人,否则,以她的姿容,只会引来更多的人觊觎!

    阁楼外,石崇三步两回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贾谧冷笑道:“这么,你还舍不得?”

    “绿珠绿珠与那些姬妾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过是雅妓而已,季伦,你可一定要弄清楚你的立场,安仁兄的遭遇还不够让你警醒吗?”

    他口中的安仁,便是潘岳,他虽也是金陵十三友,却因是杨骏的主薄,差点被砍了头,后侥幸逃过一劫,还是贾谧帮着说了一句话罢了,如今闭门不出,这些日子了,还没缓过神来。

    石崇心知自个虽有钱,可在权势面前,却什么都算不上,只是,他到底是珍爱着绿珠,自是不愿割舍。

    楚王离去之后,石崇去了绿珠的崇绮楼,高达百丈,可极目南天,内饰珍珠与象牙,十分奢华。

    她对镜自怜,抹着泪痕,石崇看了,只觉得心疼不已,忙上前将她拥在怀中,口中喃喃道:“绿珠,是我没护住你,我”

    “石爷,你不必说了,你对绿珠一直很好,绿珠别无所求,只求能陪在石爷身边便是了。”

    石崇一听,心底更觉得愧疚,她低下头时,眼底却划过一丝厉芒,待她服侍石崇睡下之后,点燃了一支香,轻脚翻身离开。

    一黑屋之中,绿珠潜入,半跪在地上:“老大,绿珠探得,那贾谧果真在拉拢楚王,而这楚王看着虽年轻,却并不是莽撞性子,甚至不为美色所动。”

    “做的好,你行事向来极有分寸,之后一直盯着金谷园的动向,有什么异样,速来禀报。”

    “是,属下明白。”

    “另外,引诱楚王,他是个关键人物。”

    “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恩,退下吧。”

    她退下之后,黑屋中的人才趁着暗色,朝皇城那处掠去。

第224章 娉婷入翠屏宫

    太极殿,司马衷一人对弈,手同时持黑子与白子,嵇绍疾步而入,秘说了几句话,司马衷眉梢微抬,淡声道:“让绿珠盯着便是了,楚王没有那么鲁莽,所以,在汝南王没有露出极大的马脚之前,绝不会擅动,皇后想渔人得利,也得看看,鹬蚌到底会不会争起来!汝南王那边呢?”

    “汝南王似在拉拢东武公司马澹。”

    “司马澹担任护卫军,看来汝南王是想要禁军的军权。”

    “而且,属下还打听到,那司马澹一直在汝南王面前诋毁东安王司马繇,这两人是兄弟,却一直不合,况且,这次诛杀太傅余党,东安王又立下大功,只是之前清除余党时太过火了,什么人都杀,已经惹来很多人不满,汝南王貌似还真被说动了。”

    司马衷嗤笑一声:“汝南王老而昏庸,不知死活,不过,这事倒是有点意思了,听说司马繇与楚王司马玮关系不错?”

    “何止是不错,两人私交甚笃,就如当年的那韩信彭越鲸布,功戚一体,楚王定会按捺不住。”

    “司马繇的命得留着,至于其他你们看着办便是了。”

    嵇绍立即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司马繇越惨,楚王就越恨汝南王,到时候,还愁这鹬蚌还都斗不起来?”

    “那皇后娘娘那”

    “将这消息传到她耳中,她也该是乐见的。”

    “是,对了,孟淑仪得病暴毙,孟家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司马衷冷笑一声:“孟观是皇后的亲信,一家的性命都在皇后手中捏着,就算知道孟淑仪死于非命,怕是也不敢有所异动,不过这根刺,终会种下,孟淑仪身边的贴身宫女,可还活着?”

    “羲和宫的人,要么入了掖幽庭,要么死了。”

    “对了,其中一个叫喜鹊的,被羊娘娘召到了翠屏宫。”

    司马衷神色一凝:“是吗?朕知道了。”

    沉默半响之后,他又问:“铜雀宫最近有什么动静?”

    嵇绍神色一凛,低声道:“许贵嫔娘娘精神似乎不怎么好,皇后娘娘有意刁难,那边与冷宫并无差别。”

    李全就立在一旁,他深得司马衷信任,又是宫中老人了,所以有些事也没避着他。

    “李全,去跟奴才们知会一声,铜雀宫那位到底是贵嫔,一切按照贵嫔的规制来。”

    “是,奴婢遵命。”

    翠屏宫

    宋娉婷于床榻上躺着,身上有些青紫,木兰在照顾着她,羊献蓉看她之时,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她伸手搀扶着她,温声道:

    “身子可好些了?”

    “奴婢没事。”

    木兰插嘴道:“怎么会没事呢,娘娘,娉婷姑娘身上的伤简直惨不忍睹,掖幽庭那简直不是人待的。”

    “宋娉婷忙道:“奴婢真的没事,多谢娘娘救奴婢出来。”

    “你我自小相识,便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以后,就安心待在翠屏宫,月例与奉银与木兰青釉无二,如何?”

第225章 看望许贵嫔

    宋娉婷忙要道谢,羊献蓉制止了她:“都说了不必这么客气,木兰,去房门那守着,我与娉婷说说话。”

    “是。”

    木兰忙应承退下去了,屋内就留下了宫汐。

    “娉婷,我也不兜弯子了,你实话告诉我,孟淑仪到底为何出事?”

    “是她谋害的帝姬。”

    “什么!”

    羊献蓉十分惊诧,这与她之前的猜测相吻合,贾皇后曾将孟淑仪视为左右手,在那个时候骤然对她下手,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孟淑仪与司马女彦的死有关!

    只是,这女人又不是傻的,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这计如此周祥,可又不是全无破绽,一旦被发现,惹怒了贾皇后,那是死无葬身之地!孟淑仪怎么敢?

    “那么你告诉我,是不是她做的?”

    “奴婢以为,十有**是她。”

    羊献蓉微皱着眉头,孟淑仪一直在贾皇后的控制之下过活,如今贾皇后更是大权在握,她实在没有理由,触犯她的逆鳞!自个死还不要紧,可要是连累了娘家,那就太愚蠢了,可若不是她,又是谁?

    “奴婢倒是看过知翠出入过羲和宫。”

    “哦?什么时候?”

    “有段时日了,若非奴婢无意中撞见,只怕死也猜不到,孟淑仪竟与帝姬身边的侍女认识,奴婢觉得,这事或许早就是谋算的,况且,那知翠也已经指认了。”

    羊献蓉恩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与不信,又嘱咐了她几声好好休养便出去了,宫汐跟在身侧,见她愁眉不展,便试探性道:“娘娘,您怀疑不是孟淑仪下的手?”

    “恩,这计划很周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孟淑仪会这样的事,她不是蠢人,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

    “那娘娘怀疑”

    羊献蓉摇了摇头,她没有头绪,能设下如此毒计,且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孟淑仪的身上,如此人物,如此不动声色,不是个善茬,纵观整个后宫,到底是谁有这样心机有手腕?张淑媛?许贵嫔?

    张淑媛被太后所累,目前十分安分守己,许贵嫔更是如同在冷宫,甚至有了疯癫之状。

    如此佳人,却有如此遭遇,她也是心生怜悯,想着该去看看她才是。

    铜雀宫,许覃身着一袭白衣,十分素净,长发微挽,只斜插了一梅花簪子,只是神色木然,芷汀看着默默垂泪,红着眼道:“娘娘,羊婕妤来看你了。”

    羊献蓉朝前走了几步,细细看来,却见她呆坐在那,眼珠子甚至都不转动一下,完全没有反应。

    芷汀有些伤心道:“婕妤娘娘,你也看到了,娘娘如此成了这副模样,谁也不认识。”

    “许贵嫔,是我,你还认的我吗?”

    她叫了几遍,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真的痴傻了,羊献蓉无法,只好跟芷汀嘱咐几声,又将一些用的上的布帛与珍贵药材送了进来。

    她走了之后,芷汀进来之时,便看见,她端着一杯清茶,喝了一口。

第226章 许覃的转变

    “人走了?”

    “是,娘娘。”

    许覃的脸上依旧素净,眼底却泛着冷光,手指划过杯口,淡声道:“她是个聪明人,想必,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孟淑仪的事过来。”

    “那件事做的十分干净,娘娘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娘娘的身上。”

    许覃冷笑一声:“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这么报复回去,也是理所应当,要怪就怪她作恶太多!”

    芷汀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样子,自从上次宫变之后,便似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件事她想来都忍不住心惊。

    “孟淑仪顶了罪,娘娘又是这般模样,更不会有人怀疑了,对了,娘娘,今个有奴才们送来这个月的月例来,就连膳食都好些了。”

    许覃愣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嘴角:“是么,收着便是,那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娘娘,皇上难道原谅你了?”

    “谈不上原谅,不过是听说我处境凄惨,一点施舍而已。”

    “那娘娘”

    “这样不正好?”

    她与卫玠的事,定是传出了点风声的,这事在他心底扎了根,只是,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心知肚明,她为何小产,他不是不清楚,心底多半会存着几分愧疚,她对这男人早就嗤之以鼻,半点也不在乎,可要在这深宫活下去,就得取悦那位君王,虽然很恶心,可这才是生存之道。

    芷汀想到了什么,忍了半响,终于还是说了:“卫公子已有些日子没入宫,似是病又重了些。”

    她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身子向来弱,尤其开春的时候,受不了花粉,便会更严重一些,不过,他身边有名医照料着,想来也是无事。”

    “上次,卫公子不顾危险来救了娘娘,可见,他对娘娘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那又如何,一些事,再也回不到过去,而我,也已经不是曾经的许覃。”

    她手中染了血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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