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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话没说完，所有人便懂了，牧师学院的学员被视为见习牧师预备团，虽然只是预备，但也享有一些原则上的权利。
比如牧师除了供奉唯一真神外，不能供奉其他任何人。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成为某个贵族或势力的仆人。
“他说的是真的吗？”男爵皱眉问次子。
胖子点点头，毕恭毕敬的说：“他是我同学，在学院表现不错，很有潜力。”
他话音落下，大厅落针可闻，不少贵族暗暗捏了把汗，都看出男爵进退两难，想表现一下对主的信仰，却摊上这么个棘手的家伙。
若是开始杀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事，别说牧师学院，就算是正式牧师侵犯贵族财，也一样会被处死。
就在这时，男爵家的胖子犹豫出声：“不如这样，吉姆你有没有兄弟，如果有的话，让他代替你。”
重头戏来了！
肖恩表面如常，尤琳却感觉到他暗地里紧握的拳头。
但可惜的是，他现在只能看着，男爵对他生疑，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暴露身份。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就算他想做什么也做不到。
“有！我有……只是我们兄弟关系不合，他未必……”吉姆激动的说。
男爵冷哼一声：“你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吗。”说完猛一摆手，板着脸离开了舞台。
主人愤然离场，宴会是举行不下去了，摔了藏品，游戏也就此中断，胖子上台客套两句后，宣告宴会提前结束。
贵族们还没从惊变中恢复，就各自坐着马车离开了庄园。
相信不出两天，今天的事就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带着事件主人也会跟着出名，虽然未必是什么好名声。
……
月光皎洁。
三匹白马拉着车从远方驶来，稳稳停在交叉路口，驾车人是尤琳的中年管家，面容英俊，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让他有种神秘感。
不过他心情并不好，时不时用凌厉的眼神瞟过车厢，手指在从不离身的单手剑上敲击，焦虑，烦躁，似乎随时会出剑。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那小子敢对小姐做什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劈了他……
车厢内有一木桌，理所当然的放着书，肖恩和尤琳相视而坐。
“刚才的人是你的兄长？”尤琳托着下巴，眼珠直转。
肖恩似乎也从负面情绪中脱离，神色恢复平常：“是我表哥。”
“这是阴谋，你表哥估计是参与者，不过被男爵一家算计了。”尤琳摘下眼镜，语气有些嘲笑。
肖恩不予置否。
男爵的地位怎么可能和叔叔一家合作，所谓的联手只是利用，吉姆虽然得到了想要的，但付出和回报肯定不成正比。
“应该是男爵家有人失手打碎埃德蒙修士的碗，男爵又不想得罪教会，正巧我表哥找男爵次子‘帮忙’，于是就想到这招嫁祸给他。当然，吉姆事先肯定不清楚计划，否则男爵一定会杀人灭口的。”肖恩叹了口气。
如果是别的东西还好说，可偏偏是苦修士的碗，这种象征价值大于实际价值的物品，根本无法用钱估量，想赔都赔不起。
又能摆脱麻烦，又能卖个仁慈之名讨好教会，沃德森男爵真是好手段。
肖恩一时沉默，比起这些狡猾的贵族，自己确实还太年轻。
尤琳摆弄了摆弄裙摆，装出心不在焉的语气：“你有办法吗？不会真要去男爵家当仆人吧，你今天把庄园弄得一团糟，就算我帮你掩饰，男爵肯定也有所怀疑，毕竟突然多个舞伴也太奇怪了。”
“现在住进去，就算是用另一个身份，也有被发现的危险，很多小习惯会暴露你。”
肖恩也点点头，这些他当然明白，但还是沉声道。
“想不到办法……除非我离开托尼斯城。”
离开托尼斯城，当然不可能，他现在离开，那么叔叔一家恐怕就要因为破坏贵族财产被送上绞刑架了。
肖恩不是烂好人，但让他看着亲叔叔一家被绞死，他还做不到。
对于这个回答，尤琳好像并不意外，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眉头紧锁的肖恩，突然开口说道。
“我到是有办法，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闻言，肖恩眉毛一挑：“什么办法？”
尤琳神态有些神秘，晃了晃指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贝丝是不是在你身上。”
肖恩没什么犹豫的点点头。
听到贝丝还活着，尤琳脸上有了几分高兴，没等肖恩询问便主动回答。
“我有办法帮你。”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当个劈柴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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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分家
翌日。
暖阳穿过云层，早市的叫卖响起，人流熙攘，天才蒙蒙亮，但为了生计，平民们已经开始忙碌。
汉斯家今天有些不同，街坊邻居都注意到了。
懒惰的一家三口竟然早早起了床，这可真是罕见。
但很快，街坊就看见他家收养的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提着自己的破木箱走出家门。
这是个可怜又乖巧的孩子，长得俊俏，又聪明懂礼，可惜跟了汉斯一家，不过今天这是发生了什么？
街坊邻居摸不着头脑，只是见着孩子提着木箱离开。
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
肖恩没想到自己以这种方式彻底和叔叔一家摆脱关系。
不过，虽然被坑了，但肖恩现在心里却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破旧的砖石房，似乎想起过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家！
这才是我的家。
肖恩东西不多，将小木箱放在一旁，拿出扫帚仔仔细细开始打扫屋子和小院。
这栋和姐姐生活过的房子不大，很快就打扫干净。
肖恩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静静熟悉着小屋。
一年前没什么不同，熟悉的桌椅木床，小院有片农田，还有他给姐姐编的藤椅。
小院外，是条有些萧条的街道，没有叔叔家外繁华，但安安静静也别有风味。
街边与小院正对的是热情的中年大叔开的面包店，边上还有熟悉又陌生的各式店铺，坐在椅子上，抬头遥望能看到教堂顶端的十字架。
那是姐姐曾经的精神支柱，她是位虔诚的信徒。
如果知道我走上魔法师的路，你恐怕会伤心吧，肖恩心底感慨。
就在肖恩沉浸在宁静，感受着微风拂面，泥土芳香时，他的精神力突然不受控制的如潮水蔓延开，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覆盖了半个小院。
“这是……”肖恩微微一怔，随后大喜。
突破了？！
精神力外放，覆盖周围环境，这是精神力进入中阶魔法学徒才会出现的能力！
肖恩的精神力虽然早就勉强有了中阶的水平，但不能外放精神力，终究和真正的中阶不一样。
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炼金术和魔法实验。
只有能外放精神力，才能在外界推演，解析法术结构，而炼金术和魔法实验都需要这种能力，即使不会走炼金术师的道路，对于魔法师来说，魔法实验都是必不可少的。
魔法实验有助于了解法术结构，对熟悉和学习魔法都很重要。
虽然肖恩所掌握的知识对法术解析有帮助，但也有很多问题他难以理解。
就像物体强化法术，这个法术的原理是魔力勾动元素，增强物体的分子间作用力，但肖恩想不通元素究竟是如何增强分子间作用力的？
又是如何强化原子和离子化合物的？
单是一个已经学会的简单法术，就让肖恩满心疑惑，也让他认识到自己所学的知识还远远不足。
毕竟穿越前他也只是大学水平罢了。
……
肖恩静坐冥想，熟悉着增长变化的精神力，再次睁眼时，身边的精神力尽数收回体内，充沛的精神力藏在身体深处，外表根本看不出肖恩的变化。
“看来该想办法买点安全，便宜的药材，和辅助施法的物品了，另外实验需要的器材也需要准备。”肖恩颇有些无奈的想，无论是药剂还是提升法术的辅助施法物，对于魔法师都是不可或缺的物品。
可这些东西价值本就不菲，跟何况教会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市场，想买也很困难。
魔法笔记和魔法书上记载了不少药剂配方，除去重复的也有数十种，里面很多药剂非常实用，比如一种叫蜥蜴韧皮的药剂，能增强皮肤韧性，普通刀剑都刺不破，而类似的药剂还有很多。
肖恩看中一种叫‘魔法的黑月’药剂，这支药剂能提升魔力和精神力。
从笔记上的介绍来看，魔法的黑月不光能让自己全面进入魔法学徒中阶，还能让精神力短期内再次飞跃。
而这些都不是肖恩看重它的真正原因。
肖恩从小木箱中拿出一个布包裹的物品，小心取出，这是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试管，它就是当初肖恩从下水道实验室得到的三支药剂的最后一支。
它还不是一个真正的魔法药剂，它只是个半成品。
魔法的黑月药剂的半成品！
只需要添加一种名叫红肉球茎的药材，这支药剂就能完成，成为真正的魔法的黑月药剂！
它是肖恩唯一能调配的药剂，别的药剂无论是药材，还是配药仪器都不是短期能准备好的。不过红肉球茎是种稀有药材，又是违禁品，很难收集。
“就算是有仪器，我也没地方建实验室。”肖恩苦恼的揉着额头。
实验室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魔法笔记的法师建在下水道，黑袍魔法师建在城外乱石山，自己该建在哪儿？
突然，肖恩眼睛一亮，虽然有些犹豫，但更多是把持不住的**。
黑袍魔法师的实验室，不就是个现成的实验室吗？
肖恩心动了，下水道的实验室被教会毁了，但乱石山上的实验室还在，当初魔法师被赶来的守夜人在晕眩中当场斩杀，实验室的消息没有泄露。
实验室是魔法师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多，骑士一伙人死了，魔法师死了，肖恩估计现在知道那个实验室的就只有自己一人。
一个设备精良，完整的实验室！
这毋庸置疑，当初肖恩误上的马车里，就是骑士一伙人受命运送的实验器材。
这也难怪肖恩当初认不出那批货物的价值。
不过，实验室也不是唾手可得，魔法师死亡是意外，实验室中防御措施还近乎完好，别看当初骑士一行人并没触动什么防御，那是因为他们准备了很多年。
以黑袍魔法师的实力，实验室必定危机四伏。
肖恩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横下心来：“富贵险中求，一个死了的家伙还能拦住我不成！”
“不过还是需要准备，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肖恩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再有一周时间，他就要去尤琳家了。
没错，是去劈柴，这就是尤琳给他出的办法，昨夜尤琳和他谈论过后，重新回了沃德森男爵的庄园，并从男爵手上‘无意’的要到他的契约。
这样做的结果是男爵怀疑起他的身份，所以尤琳让他先去她家做工掩饰。
尤琳家经营着美食之都托尼斯最大的饭店之一。
于是肖恩就成了饭店的伙计……
第二十七章 再去实验室
“提灯，火折，硫磺，麻绳……”肖恩对应手中清单，将东西放入背包，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大包。
琐碎的野外物品和不会引起怀疑的辅助施法物，几乎花光了肖恩半数财产，这让他肉疼不已，但想到实验室的财富，又觉得值得。
将东西装好，肖恩最后拿起一双皮靴，皮靴卖相不佳，但却没有磨损。这是鉴宝游戏胜出的奖励，竟然是一个低级神术物品！
皮靴穿上后可以减轻体重，加快移动速度。
不过效果很一般，肖恩穿在脚上，感觉也就轻了十多斤，对于骑士来说十多斤的增幅可能不小，但对肖恩一个魔法学徒，只能说聊胜于无。
凡是神术物品都价值不菲，男爵也是下血本了。肖恩推测是对方起了疑心，想用靴子揭露自己身份，因此他拿到手后一直没穿，这次也打算装到包里，等出了城再穿。
准备齐全，肖恩给窗台绿萝浇了水，锁好门背包上路。
……
由于带着包，出城时遭到城卫检查，不过也只是随意翻查后就放行了。
饶是如此也让肖恩心惊肉跳，好在有心理准备，没露出异样，等到安全出城，肖恩后背都被汗浸湿。
春意渐扬，郊外商队常行，少有野兽烦扰。
虽说肖恩不怕野兽，但总归能省点力气，脚步快了不少。
肖恩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周围是幽暗阴森的森林，心中忍不住想到“不知道魔兽长什么样。”
魔兽这种生物肖恩听说过，但从没见过，魔兽曾经遍及大陆，但在百年圣战中被教会打败，退缩到大陆西边的无尽森林中生存。
一些疆域边缘地带也会出现魔兽踪迹，但托尼斯附近绝对没有。
神术皮靴的效果显露，原本乘马车也要半小时才能到的乱石山，肖恩徒步一小时就到了山脚。
乱石山不算高耸，但面积很大，左右难望边际，山体枯黄让人感到压抑，唯有碎石缝隙艰难生长的野草，给荒芜的山体带来一丝生机。
这里鲜有人来，猎人，商队都不愿浪费力气，来这里的除了旅行者就是些见不得光的人。
肖恩沿着陡峭的山路，艰难的爬上乱石山，最终停在一处山峰凹陷处。
这里是实验室入口，虽然被魔法封闭，但没有主人，仅仅一扇门根本拦不住肖恩，门是用魔法构建的，肖恩花了十分钟解析出它的魔法阵，用精神力破坏了两个魔力节点后，魔法阵瞬间崩溃。
法术失效，肖恩移开门，露出幽深的隧道。
肖恩踏进隧道，左手捏着硫磺纸包，右手握着铁棍，一步一步缓缓前进，随着他走过，两旁墙壁的油灯接连亮起。
隧道中脚步沉闷，油灯亮成一条线，晃动的灯火照在肖恩脸上，有几分郑重，担忧，随着深入，肖恩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太容易了！
没有攻击，没有阻碍，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墙壁有魔法留下的痕迹。
痕迹难判时间，但肖恩不记得上次见过。
痕迹很多，显然魔法防御极为严密，而现在全被触发了。
有人来过？肖恩心中提高警惕，很快来到隧道中部隐藏的铁门处。
铁门完好无损，但附着其上的隐蔽魔法却消失了，肖恩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破坏魔法的不是魔法师手段，而是有人从内部攻击了铁门上的魔法阵。
从内部破坏……莫非当时还有人没死？
肖恩眉头紧皱，心中却略微宽心，那群人中最强的骑士和魔法师都肯定死了，剩下的骑士侍从他一对一还能应对。
给自己小心施加了力量强化法术，肖恩推门入内。
大厅依旧凌乱，残桓断壁，石柱破碎，淡淡的尸臭味令人作呕，灯火似乎自那天长燃，火苗黯淡，整个大厅场景有些阴暗。
肖恩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发毛，但也没失冷静，他贴着墙壁谨慎穿过大厅，来到仓库。
仓库的样子却让肖恩脸色大变。
好像遭到洗劫一般，诺大的仓库凌乱不堪，价值不菲的瓷器和油画被破坏，实验器材也没能幸免，甚至连器材上的铁架都被折弯。
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恩升起困惑，这是谁干的，如果是某个侥幸逃过一劫的骑士侍从，不可能不知道油画和瓷器的价值，除非得了失心疯，不然不可能毁了它们。
到是实验器材对别人没用，毁了不怎么奇怪。
“这得有多大仇才会破坏成这样。”肖恩摸着铁架的折痕，折痕上有多处用力痕迹，显然并非随手，而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目光从这堆被破坏的物品上转移，肖恩站起走向真正的实验室。
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肖恩瞳孔骤缩。
开门前，肖恩猜想实验室可能完好无损，也猜过在某个实验台前躺着一具被法术击杀的尸体，但眼前的景象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废墟！
实验台被砸毁，实验物被撕碎，坩埚试管碎裂一地，地板上，墙壁上，有冰霜和火焰的痕迹，看来魔法师留下的防御试图摧毁闯入者，但最终失败了。
对方好像只是单纯的破坏，除了实验室的器材外，就连珍贵的药剂和药材都被摧毁。
药剂破碎后魔力扩散，房间魔力的浓郁还是肖恩第一次见。
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仓库的毁坏可能是对方看不上眼，实验室就不同了，从四周留下的法术痕迹能看出，闯入者实力强大，绝不是骑士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