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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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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为他以后的“工业化进程”提供相当大的便利。

原因无他,如今中吴军节度使下各州,虽然都是繁荣富庶的鱼米之乡、丝茶之府;但是正因为太富庶了,所以大多是平原膏腴之地,缺少水流湍急、水能丰富的山区大河。此前湖州钱监选址选在了天目山与顾渚山之间的西苕溪畔,不过西苕溪的水力势能用来轧轧硬币也就罢了,进行别的大规模工业生产是断然不够的。

要知道,钱惟昱可不认为他有生之年就能弄出什么蒸汽机之类的动力机,日后无论是大型的钢铁锻造冶炼、棉麻丝绸的新一代纺织业,以及别的诸如铸币等一些产业,所能指望的动力,无非就是筑坝筑堰、调峰蓄谷、利用水能。

数百年后,严州地界上,也就是淳安建德一带,可是建成过国朝第一座大型水电站、新安江水电站的。可见在中国所有的大江大河里面,在那里拦河筑坝、铸造堤堰的技术难度是最容易实现的。钱惟昱不奢望造水电站,但是仅仅修一个类似于“都江堰升级版”的水利工程、坝高和库容也只要有千岛湖的几十分之一,把钱塘江上游山区部分的大落差水力势能尽可能利用起来,也就够了。

叔侄二人畅谈许久,王叔钱弘俶刚刚流露出一些对于“让钱惟昱白白出兵一趟”的羞赧之色,钱惟昱便恰到好处地提出了:

“王叔,臣近日颇感湖州西苕溪一带水力资源不足。钱监铸造新币时,多因春秋雨旱不匀,而导致水车出力张弛不一,铸造新钱质量也不稳定。臣麾下原有司职‘工部’的诸多堪舆之士勘测,说是唯有利用南边严州境内、浙江上游之地拦河筑坝,才可达到水旱无虞之效。臣不敢多求,只希望可以让中吴军兼管严州、歙州二处。同时,臣愿以提升湖州、严州钱监铸币税等为代价,进奉朝廷。”

钱弘俶果然没有看出这两个如今还是一堆“山区贫困县”的地方的价值,钱惟昱提出之后,只是略微沉吟盘算,也没有反对。

钱惟昱趁热打铁,知道王叔许是觉得增加钱监铸币税提成这个筹码还不够重,便又给王叔下了一剂猛药。

“不知王叔可曾关注,去年年底以来,吴越市舶司进口的货物里面,多了两桩新的大宗贸易品:便是夏威夷霜糖和朗姆酒。”

“昱儿的意思是?”

“王叔,这两桩货物,严格来说也不算第一次在中原出现,实则前年便已经有海商少量购入。但是如今似乎是这些夏威夷国的特产,在东洋其他岛夷之国得到了翻种成功,海商的运输成本、时间折减了大半,所以苏州、明州市舶司内接到的这两类货品出入大增。臣以为,原本少量贸易的时候,比照番货抽税比例也无不妥。

但是如今既然已经交易量暴涨、成为常态,不如便把霜糖纳入盐税课税对象、朗姆酒纳入普通官营酒类课税对象当中。比照出入货价两成平准、所得尽数纳入国帑。也算是聊表臣一番孝心。”

把霜糖和朗姆酒纳入吴越朝廷的盐铁酒茶政府专营体系!按照物价抽税两成作为吴越中央朝廷的国税!虽然钱弘俶如今还不清楚刚刚大规模上市才几个月的霜糖和朗姆酒贸易市场有多大,但是这已经不妨碍他做出决定了。哪怕钱惟昱在其中还有什么藏私,吴越朝廷的新增收入也会非常可观了。

“昱儿真是公忠体国,歙州、严州的事情便这么说定了。承佑重组镇东军节镇时,这两州便不划入内了。”

。。。

。。。

第286章私会

吴越王宫,仙居堂。

如果时光倒退十年的话,这座宫室,原本该是当年钱惟昱的母妃、仰元妃所居之处;也就算是吴越王宫当中的“中宫”——专门供大王的正妃起居之用。

遥想当年,不过十五岁的仰元妃,正是青涩柔美,端丽不可方物的娇俏年纪,被钱惟昱的父王钱弘佐收入宫中,宠幸三年。可惜这一切美好,在钱弘佐落水留下不治之症后,就化作了泡影,如梦似幻。一个一辈子仅仅被男人宠爱了三年、才十七岁的少女,就要忍受就此孤老终身的悲惨人生。

如今,仙居堂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当今大王钱弘俶的正妃孙太真,确切的说,孙太真入主此殿已有八年之久。论年纪,孙太真和仰元妃相差不过周岁,但是两个宫廷女子的荣辱境遇,实在已经是云泥之别。

自从怀孕之后,孙太真已经不会再去大王的寝宫咸宁殿过夜了,几个月来,一直在仙居堂内安养。这是孙太真第一次怀上,实在是让一个女人欣喜不已。

“素子,你帮本宫看看,这身西阵织的衬里,可能吧肩型给衬出来?原本的坎肩穿着,总是太削了。唉,这都快六个月了,怎能不显怀呢。”

孙太真靠在一张软榻上,一边和安倍素子得意地聊着天;一边看着自己逐渐隆起的小腹,满目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双眸,始终不曾离开面前的银镜,在那里端详自己穿上西阵织坎肩后对身形瑕疵的遮蔽效果。西阵织虽然颜色花纹华丽,终究太硬太厚,不适合做那些需要柔软质地的衣物,只适合表现一些需要挺括线条感的装饰。用来做遮瑕孕妇走样体型的坎肩,倒也算物尽其用。

自从那一次,安倍晴明假借着大王“接见日本宗教界人士”的时候、趁机献上使大王能够令后宫妃嫔受孕的奇方秘法之后,安倍晴明,便成了大王眼前的红人。

孙太真受孕之后,更是常常召安倍晴明的女儿安倍素子入宫服侍。原本么,“周吴郑王”四位大王的妃子也非常眼热,希望大能的安倍素子能够到自己宫里传授一些东西——大家没有看错,确实是周吴郑王四妃,因为后世《百家姓》当中第二句的‘周吴郑王’排序,便都是从钱弘俶的侧妃当中论资排辈排出来的——但是孙太真又怎么会允许这种明显不和谐的事情发生呢?在她为大王生下世子之前,其他妃子接触到的东西就该越少越好。

安倍素子尽力做出一副满眼都是星星地崇敬样子,仰慕地说道:“娘娘的身段气质,自然是穿啥都雍容贵气了。哪里是奴奴献的这身西阵织的功劳。奴奴还该感谢娘娘赏脸呢——若是宫外头的命妇贵人们听说娘娘都穿着了咱日本国出的西阵织,想来在汉人豪奢贵族之间,也会流行起来吧,奴奴也是与有荣焉了。

普天之下,如今谁不知吴越富庶甲于天下。听说哪怕是汴京城里的名门淑媛,也多是愿意打听娘娘穿些什么,用些什么;连北朝的符皇后,也不及娘娘这般被人模仿得多。”

“素子你这孩子,真是太会说话了,呵呵呵呵……”孙太真被素子的言语逗得心怀大畅,一把拉过素子的手,便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素子马上乖觉地给孙太真揉捏按摩起肩背筋骨,让孙太真传出一声舒坦的呻吟,心说日本人的阴阳道学问还真是深厚,对人体穴位医理的认识,只怕不在中医之下。

其实吧,要说通医理,安倍素子那点道行如何能和太医院的医官比?但是她得益就得益在太医院的医官都是老头儿,王妃总不能让男人来给自己做这些事情吧?普通宫女里面,有如素子这般手段的,便找不出来了。

再有便是素子的马屁功夫原本也不算牛逼,但是好在她是一个日本人。如今这个时代的中原诸国之人,谁不觉得日本人是岛夷?素子的汉语都不算非常标准,自然给孙太真一种“直率、不会说假话”的假象,先入为主之下,同样的奉承之言从素子口中说出来,自然比从旁的宫女身份的人那里说出来,要让孙太真觉得可信得多。

“娘娘过奖了,奴奴连汉话都说得不太好呢,只是嘴笨,只会说大实话。”

这番言语自然又逗得孙太真心怀大畅,舒坦过了,孙太真便问起正事儿:“素子,本宫这一胎是男是女,如今可看得出来了么。”

素子心中砰砰直跳,是继续吹捧,还是实话实说说自己看不出来?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前几日自家殿下的暗示:如果遇到这种问题,尽管打包票说是世子!

思忖半晌,又观察了孙太真刚刚显怀的小腹,切了一下脉相,种种迹象虽然还不能肯定,终究也没有反面的表现,素子咬了咬牙,断然说道:“恭喜娘娘,是位世子爷呢。”

孙太真的眉头一下子更加舒展了,看向素子的目光也更加温柔,“素子,按说你爹进献奇方,让大王解除了隐忧,本就是大功一件,你近来服侍本宫,更是勤谨有加。本宫观察数月,见你容色品行俱是上佳,与其将来回到日本国受苦,不如便留在吴越吧。你也有十六了吧?没得耽误了终生。本宫赏赐你一个机会,被大王临幸可好?”

既然钱弘俶现在已经能生了,而孙太真又怀孕着。身为大王,钱弘俶肯定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打老婆禁欲一年的。若是钱弘俶火力全开,在别的妃子那里又乱播种的话,对于孙太真来说终究不是好事。

安倍素子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之选了,而且有一份日本女人独有的柔媚和顺,加上本事不凡、忠心可靠,考察了四五个月之后,孙太真便生出了自己身边再进献美人给大王的想法:若是自己仙居堂中旁的女子可以得宠,让大王在后面半年不和周吴郑王诸妃多有合欢的机会的话,对于自己将来的地位,终究是好事。

素子听了如遭雷击,殿下的大事可不能误了,自己这颗伏子,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经是殿下的了,若是再被旁人凌辱……难道,要忍辱负重,助殿下成大事之后,再一死以谢清白受辱之罪?

瞬息之间,素子额头便有冷汗涔涔而下,脸色苍白地艰难说道:“多谢娘娘垂怜……可是,娘娘怕是不知道咱日本国阴阳道的修行法门。凡是修习阴阳道的女子,必须终生保持处子之身,才可以行使式神降临的法门。若是**于人,便会就此堕入尘泥,失去法力……”

孙太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便隐没不见了,又恢复到和素子言笑晏晏的姿态,过了半晌,素子给孙太真做好各种保养,便辞去了。孙太真拍了一下手,正厅屏风后面便转出来一个老嬷嬷,碎步走到孙太真面前。

“刘嬷嬷,刚才你也在后面看了吧。那素子,果真是处子之身么。”

“回禀娘娘,老生也是几十年的眼力见儿了,不会错的。那安倍素子姑娘腰挺腿直,锁眉含胸,定然是黄花室女。虽然身段长得太好了一些,想来是天赋异禀所致。”

那老嬷嬷所说的“天赋异禀”,自然是说安倍素子的“凶器”看上去不似十六岁的在室女所该有的。只是各项其他指标,都没能看出破绽,便只能是持这般意见了。若非素子和钱惟昱欢好时候都用《阴阳诀略》及秘药协助,否则是断然做不到让少女在**之后激素分泌水平变化如此细微的。

孙太真听到那老嬷嬷所说的“天赋异禀”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可惜了,如此品貌,又懂阴阳道秘术,却不能物尽其用。罢了,在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吧。或许该另外在身边侍女中找姿色得用之人,收住大王的心了。”

……

在那些不知道大海以外局势发展的吴越宗室眼中,日本使团只是恰好搭了苏州市舶司的船来到了吴越。但是,这并不能代表那些高僧和阴阳师们便是臣属于钱惟昱的部下了——人家只是搭个便船而已。

这些人,理所当然应该是当今日本国王(中原人并不是都知道日本国主叫做天皇,眼界不开的人,也不会承认)的臣属;就算他们“心向汉化”,想留在中土,那么定然也该选最粗的大腿来抱——比如吴越王钱弘俶的大腿,就是如今东南沿海地区最粗的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在安倍晴明和安倍素子父女二人分别得到钱弘俶、孙太真的信任重用之后,他们也都很上道地没有回葛岭的抱朴道院住持,而是挪窝住进了宫中的甘露院。

没错,便是原本作为宫中佛堂的甘露院。钱惟昱的母妃仰元妃在钱弘佐刚死、钱惟昱还在南唐当人质的那几年里,便住在甘露园中吃斋念佛,为亡夫守孝。只是吴越国的宫廷信仰都是比较实用主义的。修阴阳道的阴阳师们在帮助大王求子的问题上,表现得比和尚们好,贺茂大神也比佛主管事儿,大王钱弘俶便在甘露院内划出一半地皮,临时改成了一座不伦不类的中式屋舍、和式装饰的神社,供安倍家父女住持。

自从孙太真怀孕满三个月以来,也就是这年元宵节之后,安倍素子便搬来甘露院居住,两个多月不曾离开内宫,也没有和包括仰元妃在内的其他外人有过接触。这样的表现,着实让孙太真非常满意,更加信任安倍素子,而对“安倍素子等日本阴阳师是否有可能在日本时便为钱惟昱所用”这个问题置之脑后,几乎不再想起。

从孙太真那里回来,安倍素子回想着这数月来的煎熬演戏,心中着实憋闷不已。想起今日孙太真那延揽她给大王为妃的提议,竟是愈发后怕。

“殿下,你在哪里,听说你已经回到国内了,为何还不来杭州一看究竟。奴奴该怎么办,呜呜呜……”

似乎是感应到了素子低声压抑的哭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好你个不守妇道的妖女,居然还对王妃娘娘妖言惑众说什么守身如玉。原来竟是早就与人勾搭成奸,结下私情了!”

。。。

。。。

第287章俗套的麝香

“啊……钱郎,果真是你么。”素子听到那个故作阴森的声音时,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痴痴地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从屋内正准备掀帘子出来的黑影。

刚刚从密道里爬出来的钱惟昱立刻捂住了素子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素子也很配合地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确认了一下外厅的门闩已经插上,两人躲进素子修行的那间卧房后,拉上隔帘纱帐、重重罗幕,这才开始叙谈。

“钱郎你是怎般进来的?莫非这甘露院中还有密道么?啊……定然是了。当初奴奴入宫之前,母妃还特意叮嘱奴奴说,若是王妃要留奴奴长住宫中,便选这甘露院的佛堂改为神社、连奴奴选哪座厅堂住宿,母妃都细细交代了,果然……”

钱惟昱对于素子最近表现出来的智商非常满意,也不卖关子,直接承认了素子的说法:

“不错,其实当初父王还在世的最后两年,便预感到自己病体已然不支,使心腹得用的匠人,在甘露院内秘密修建了通往宫外的密道,这一头便直通这间禅房。当初所想,便是父王死后,母妃定然要在这甘露院内守孝而居的。若是遇到急难,也好从此逃脱。为夫从南唐为质回国之后,若是回宫有人要对付为夫,也好狡兔三窟从此逃脱。父王死后,此处密道只有母妃知晓其中机窍。”

话语说完,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到钱惟昱的素子便献上了一阵深吻,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素子肺活量喘不过来了才结束。熟悉的男子气息,让数月以来都几乎没有主心骨一样苦苦撑持的素子似乎重新找到了力量,把头埋在钱惟昱怀中苦苦倾诉。

“钱郎还不知道吧,今日可是着实凶险,孙妃身子日渐沉重,已经不能与大王行夫妻之事,居然想要奴奴……幸好奴奴用修习阴阳道术需要守身为名搪塞过去了。此事却该如何应对,全靠钱郎拿主意了。”

“什么?竟有此事么?如此说来,孙太真定然是害怕其他宫中妃子在她不能得宠的这段日子也怀上了……素子,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素子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脸色变得惨白。显然是误会了钱惟昱这番话的意思——或许,也是她对于自己的魅力,以及对钱惟昱对她的感情太不自信了——所以,晕眩了半晌之后,素子便讷讷失神地说道:

“若是殿下需要素子混得更加接近孙妃和大王,助殿下暗中取事的话,奴奴自当从命。不过,奴奴也不会辱没了殿下的名声的,奴奴成事之日,便是殿下成功登基之时。到时候,奴奴自会服毒自尽,雪不能为殿下守节之耻,以死明志。”

钱惟昱还在想着如何教自己的婶婶给别的竞争对手妃子下点儿绊子,结果一听素子的言语,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很明显,素子把他刚才的问题理解成“如果为夫需要你牺牲色相去进一步接近王叔和婶婶,然后伺机给他们下毒行刺”了。

又气又痛地狠狠搂过素子,在她的****上惩戒性地拍了两把,钱惟昱才故作严肃地训斥道:

“想什么呢?为夫是那种出卖自己的女人去设计别人的人么?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这句话七年前有效,如今自然也有效,将来还是有效。当初为夫没有直接留在国内,接过父王的位子;便是免得与其少年得位被人觊觎,不如不争为争,留下一个念想。

休说王叔的儿子还没生下来,便是真生下来了,也比为夫年幼二十岁,要是王叔活不到其子成年便亡故了,以如今天下尚未抵定、外镇诸位伯叔约束,难道还能在这事儿上反了天去?

为夫恰才所言,不过是让你想想,一来有没有让王叔的其他妃子无法继续怀上王子;二来么,便是凭着这些日子晴明公的观察,王叔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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