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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之中,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酒桌上的人早已散去,只有朱佑樘和张儒两人依然在喝着酒水。
朱见深其实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两个勾肩搭背的孩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我不甘心,真他娘的不甘心,你说你长得又没我帅,背景没有我足,为什么嫂子就看上你了呢!”喝了酒之后,朱佑樘的话明显多了许多,他揽着张儒的肩膀开始胡说八道。
第159章 :酒后吐真言
张儒也喝了不少,脑子有些糊涂,并不知道皇帝就在身后,大大咧咧地道:“放屁,现在的姑娘喜欢的可不是文弱书生,我这样的真汉子才是那些姑娘们喜欢的。再说了,我在大同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你就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她就得喜欢你。哥告诉你,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了,张窈夭那小丫头片子对你痴心一片,你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不厚道。”
“你一开始请辞,就是打算把她让给我了,现在把我说得什么都不是了,那才是放屁。”朱佑樘不满的嘟囔道。
张儒抬手找准朱佑樘的脑袋就是一下:“一开始我以为能够逃避,直到牟斌他们把她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一切根本就无法逃避。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那种情感,一直都会埋藏在心底深处。”
朱佑樘颇为吃味地道:“你占便宜就占在你先认识她,要是我先认识她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你。”
“切,你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啊!就算没有我张儒横在你前面,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不管是陛下还是朝臣,都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成为你的女人。别说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就是能不能进宫,都是个很大的问题。张窈夭那小丫头聪明伶俐,父亲又是朝廷大臣,陛下和朝臣对他们家知根知底,所以他们默许你们两个来往。苏七七是谁?连锦衣卫和东厂如此强大的机构都找不出她的确切身份,谁敢把她放在你身边。”张儒不以为然地道。
他喝了酒,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
有些话,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认为应该跟朱佑樘说的,他就会直言不讳的说。
小时候能说的话,没理由长大了之后就说不出口了。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发生真正改变的。
朱佑樘不满道:“你身份也不低,父皇是把你当做中流砥柱来培养,凭什么你身边就能够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我身边就不行了。”
张儒正色道:“因为你是太子,将来的皇帝会是你,大明朝只有一个太子,也只有一个皇帝。而我不同,如果没有我这个中流砥柱,大明人才济济,总有一天能够挖掘出第二个中流砥柱。我可以有事,你不能。”
一番话说得朱佑樘哑口无言。
尽管心里认同张儒这话十分有道理,嘴上却不肯示弱:“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贪图苏七七的美色。”
张儒翻了个白眼,手掌再次不由自主的在朱佑樘脑袋上拍了一下:“我是男人,而且我是个正常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正常男人。你不也一样,你能说你才跟苏七七见一面,你跟她之间会有什么狗屁感情?一见钟情,从来都是钟脸,哪里能够真正的钟情。我好歹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至少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
朱佑樘再次气结,在这个问题上,貌似自己再怎么狡辩也辩不过自己的奶哥哥。
他很聪明的将酒杯塞进张儒手中,成功阻止了张儒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
没成想张儒喝了一杯酒之后非但没有转移话题,反而更加滔滔不绝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你不理解。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苦心,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够认真的跟我说,你喜欢过苏七七。
你是储君,自己跑出宫去也就算了,陛下难道会不知道?陛下在知道你自己跑出宫去的前提下,没有找你的麻烦,甚至朝臣都没有对你进行攻击,你以为那是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全是狗屁。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你们老朱家的天下。
陛下知道却不说,是因为他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自制力,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估计早就有人告诉了陛下。
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所以他不会对你动怒,但是谁知道陛下心中对你这个太子是不是已经失望了?
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你就忘记朝堂上曾今有人攻讦你,说要换储?
那位不想你当皇帝的贵妃娘娘,现在虽然重病在床,可她终究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就有可能在陛下耳边吹一吹枕头风。
咱家陛下耳根子可软得很,心也太软。万贞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是现在戒了丹药,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幽禁了。
我在九边巡查的时候蛢命交好那些总督,为了守卫大同甚至不惜违抗朝廷的命令,为什么?无非就是借着战争的机会交好那些总兵大人,这些人手里有兵权,一旦陛下有一天不行了,有人想要阻止你登基,这些人是要发挥大作用的。
大同边镇战死的将士有三万多,这还不是全面交锋的情况下战死的人数。鞑靼人自己内斗死了不少人,不然你以为就咱们那点兵马,能够打得过鞑靼的三十万铁骑?
记得你以前写信的时候对我多有埋怨,说我不该以身犯险,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你却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这次打败了鞑靼,下次他们还有可能卷土重来,只有一次性把鞑靼给打残了,甚至将他们的可汗换成我们的人,大明才能够真正做到高枕无忧。
我以身犯险,是为了确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大明容不下咱们,还有个大草原。
我本来可以不理会内阁的意见直接离开,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内阁的答复?
因为我要确定陛下的意思,给朝廷留下几分颜面,不能让陛下难做,也不能让朝廷难堪。毕竟,我是陛下亲自扶起来的九边总督,我是陛下钦命的锦衣卫指挥使。
我要走,对陛下来说,那是**裸的打脸。
你那个堂姑姑可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这朝堂,只要我离开了,不管是大明九边的总督们还是锦衣卫的缇骑们,估计没几个人会听你这个太子的话。
到时候只要陛下身体一不好,她完全有能力控制后宫,然后矫昭,到时候别说你登基为帝,就是想要活下去,都很困难。
陛下考虑到这一点,不肯放我离开,所以我请辞的奏折一直没有得到批复。
那绝对不是内阁的人想要留下我,没入朝为官之前,我就已经将朝廷的一二品大员得罪了个通透,他们也是巴不得我走的。
苏七七回来找我,我很高兴,同时我也很担心。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她的目标只是我,那么她大可待在宣府等我凯旋。可她没有这样,而是先我一步来了京城,在我回到京城之前让你这个偷偷溜出深宫的太子看到并且一见钟情。
然后我回来,得到消息之后,要面对的就是兄弟情和爱情之间的抉择。
左思右想之下,我还是决定将苏七七留在我的身边。
一来是我对她真的动了心,二来则是我不放心她。
如果说这个世上最适合看着她的人是我,那么最不适合看着她的人就是你。
佑樘,我不想你小时候说的愿望落空,我不想你因为一个女子而变成昏君,我不想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因为一个女人而有所改变。
很多话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也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从小到大我没有害过你,将来也不会。”
一通长篇大论说完,张儒彻底沉默了,不停端着酒杯往嘴里送,不远处的朱见深看到他端着酒杯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朱佑樘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就连朱见深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好好敲打敲打刚刚才说过不少大逆不道的话语的张儒的时候,朱佑樘突然伸出手给了张儒一个大大的拥抱:“虎哥,谢谢你。”
张儒愣了愣,展演一笑,用力搂住了比自己瘦弱不少的朱佑樘。
这一幕,让朱见深发出了无声的微笑,梁芳静静的站在朱见深身边,脸上的皱纹变得深邃而细长。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皇帝发出这么由衷的笑容了。
解决了心头大患之后,朱佑樘和张儒明显开朗了不少,谈论的话题不再那么沉闷,反而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张儒说辽东冷得撒尿都能冻住,朱佑樘就说有朝一日要带着朝廷大军御驾亲征,亲自去将建虏收拾了,同时好好看一看大明的辽东雪景。
张儒说大同的女子太难看,朱佑樘就说等大明富裕了就要南巡,好好去江南看一看那种说话都能挤出水的温婉女子。
张儒说京城某个勾栏的粉头不错,末了还补了一句是某丙告诉我的。朱佑樘马上接口说改天父皇要是不盯着,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眼看他们的话题越来越离谱,朱见深忍不住干咳了两声:“两个臭小子,赶紧回去守岁去,朕这里可不招待你们过夜。”
听到身后的声音,张儒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话皇帝有没有听到。
朱佑樘满不在乎的表情摆在脸上,拉了张儒一把,两人飞快的离开了。
第160章 :太子娶亲
新年过去,张儒往毓庆宫的次数多了不少,一来是兄弟俩之间的隔阂暂时解开了,二来则是朱佑樘的婚事已经提上了议程。
作为一国储君,他年纪也不小的,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他自己等得起,小丫头张窈夭可等不起。
总角之年就跟太子认识,并且一颗心全部悬在朱佑樘身上,现在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再不成亲,她可就成老姑娘了。
加上成化帝朱见深感觉身体愈发不适,早点为太子办婚事,也算是了却皇帝的心愿,由内阁提出,礼部领头,锦衣卫协助的太子大婚,开始如火如荼进行。
寻常人家准备婚礼要花费的时间都不少,更不要说是太子的大婚了,户部那边直接拨出两万两白银给太子操办婚礼,其他银子从内库出。
这已经是非常大方的举动了,要知道,户部那帮子吝啬鬼,就是边疆大事都不肯出多少钱的,能够为太子婚礼出资白银两万,已经是看在太子十分懂事的份上。
有了银子,人自然有大把,毓庆宫的所有宫娥太监忙了个不亦乐乎,礼数方面自然有礼部专门的官员负责,宫中礼数则有皇贵妃身边的一些老宫女负责。
就连张儒麾下的锦衣卫,也被皇帝临时调配到了毓庆宫保护太子周全。
举国同庆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一大清早,朱佑樘身上不知道被那些老宫女点缀了多少红红绿绿的家伙,就连张儒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面对那些摆着一张死人脸的老宫女也不敢多说什么。
成化二十三年二月初六,北平城的百姓都早早的出了家门,皇太子迎亲,大明开国百年来,还是头一遭。喜欢看热闹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景象,尽管他们不知道大明之后的百五十年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大明礼制整体遵循周礼,在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的基础上,后续还有朝见皇帝、皇太后、皇后、行盥馈、谒庙等礼节。
繁琐的礼节能够把人给逼疯,然而要完成这些礼节才能成亲,这又是周礼必须要走的过场。
早该在一个月前去世却被朱见深用名贵药材吊着性命的万贵妃勉强在宫女的搀扶下露了个面就早早回宫了,大喜的日子,皇帝也不敢勉强让万贵妃继续出来,要是在这当口死了,那一桩好好的大喜事,就有可能变成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笑柄。
聘礼早就送到了张家,张窈夭的老爹,原本只是国子监生后来因为女儿要成为太子妃才被皇帝任命为鸿胪寺卿的张峦可以说是笑开了话。
这么好的事,不落在别人身上,偏偏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开心才怪。
当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想不到皇帝的打算。
外戚专权向来都是皇家所忌惮的,朱见深独宠万贵妃,让万家张扬跋扈了几十年,但是万家终究无法在朝堂上有太大的权柄,就是因为万贞儿本身不是出身什么豪门大族。
张窈夭的条件符合皇帝的要求,加上她为人十分机灵,张家又是书香门第,符合皇家的要求。
这老头自以为女儿成了太子妃,自己的地位就有了很大的提升,在张儒面前都有些眼高于顶。
这个时候张儒懒得跟他计较,他也没有太不识趣,事情就这么过了。
洞房花烛夜,累了一天的朱佑樘很不识趣的拉着张儒喝了个烂醉如泥,好几次有宫中教习嬷嬷来催促,都被朱佑樘呵退了。
看那小子的打算,好像新婚之夜是要跟张儒来个不醉不归。
张儒也拗不过他,一旦他想离开,朱佑樘就会拉着他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问是不是兄弟。
以这样的方式来抒发内心深处的愤懑,张儒可以理解,所以张儒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他岳父对自己冷嘲热讽,张儒都没有生气。
最后还是皇帝亲自出面,朱佑樘才放过张儒,老老实实回到东宫毓庆宫,跟自己的新婚妻子张窈夭行房。
是夜,朱佑樘是喊着苏七七的名字跟张窈夭行房的。
当两人彻底撕开男女之间大妨的那一瞬间,伴随着身体的疼痛,张窈夭脸上多了两行清泪。至于那一刻张窈夭是什么心情,除了她自己,没几个人知道。
喜事过后,又是回门又是分封,忙得不亦乐乎的朱佑樘和朱见深都没有时间理会张儒。倒是张儒有时间进宫,特地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万贵妃。
此时的万贵妃已经完全没了人形,眼睛紧闭着躺在床上,身体瘦弱得不成样子,头上满是白发,额头上更是镶嵌着深深的皱纹。
看到昔日的仇人现在这个模样,张儒心里有些许不满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人总有死的那一天,而万贵妃的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迟一些,却已经足够了。
陪在万贵妃身边的是一个老嬷嬷,看到张儒求见,老嬷嬷如临大敌,然而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终究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抗衡的,所以她只能小心的盯着张儒,尽量不让张儒靠近万贞儿的床榻。
也许是天命使然,也许是造物弄人,在张儒刚在万贞儿的床边坐下的时候,这个已经陷入了昏迷的贵妃娘娘,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年轻脸庞,万贵妃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神色十分平静的对身边的老嬷嬷吩咐:“扶我起来。”
张儒主动伸手,将万贞儿扶起来,往她的脖子下面塞了两个柔软的枕头:“时间过得真快。”
万贞儿笑了笑:“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昨天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
“你不行了。”张儒将两只手放在脑后,懒洋洋道。
万贞儿伸出干瘪的手,紧紧握住张儒的臂膀:“能不能放过万家的人。”
她的语气十分恳切,甚至有恳求的味道在其中。人之将死,总有些放不下的人,而万家的老小,正好就是她放不下的。
临了临了,能够陪伴在身边的人不多,万家的人算是一批,另外,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嬷嬷算是一个。就连在自己病了之后经常会来探望的皇帝,这段时间因为太子大婚,也少了行踪。
“你觉得呢?”张儒态度不是很明朗。
临时起意来看看这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仇人,一开始是想看看,万贞儿临死前的绝望,等他真正看到已经病入膏肓的万贞儿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战场上杀敌也好,面对那些刺客的刺杀也罢,他杀人不会手软。然而面对这样一个老妇人,他觉得自己那种看戏的心态都是极为残忍的。
“外人说你为人冷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心软,我却认为,你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是处于你的位置上,你做人做事,都必须狠辣些。这些年佑樘身边如果没有你,当今太子,只怕是要换人的。”万贞儿精神好了很多,笑眯眯地道。
这一刻,张儒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慈祥。
这是在周太后身上感受到过的东西,而这次,竟然是在以往的仇人身上感受到。
他没有答话,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都只是在做自己想做和应该做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只要不撩拨到自己的头上,他都可以装作没看见。
只有庸人,才会没有人攻击,只有死狗,才不会有人去撩拨。
万贞儿自顾自地道:“你是个好孩子,佑樘有你帮忙,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万家那几个孩子,其实他们本性都不坏,只是身份地位太高,让他们有些忘乎所以了。很多事情陛下不说,并不是陛下不知道,他只是重感情,不想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
可他是帝王,这样优柔寡断是不行的。
坏人,只有我能做。”
“你是说当年害死纪姑姑的事,另有隐情?”张儒一下就抓住了要点。
万贞儿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