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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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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占据高位,且遍布大匡各大诸侯国,或为将,或为相,层层渗透。匡帝见事态不妙,亲率羽林军包围京都司马府,密谈一夜后,终于达成妥协,司马氏家全部退出关中,只能留在南方。

即便如今司马氏已退居吴国,可上千年无数代人留下的基业又岂会说垮就垮,身处南方的司马氏其地位不单能和南方各诸侯相提并论,还和北方各诸侯也暗通曲款,虽无国土,可凭借金山玉河以及不知藏在哪的百万雄兵,司马氏绝对称得上赵家外,匡朝第一门阀。

身为正房嫡出,司马槿可谓是天之娇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之匡皇室中的公主也不逊色。

然而,自从九岁那年,遇上那件事后,她再去吴宫听妃子们弹琴,骑着小马驹在千名护卫围拱下奔于茫茫草原,总会觉得无比孤单,举目千里山河却无半人相知。因此,当她听说琉国有仙人秘籍时,就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赶来,纵然只是一线希望,她也得死死抓住,纵然拼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她也不想轻易错过。

眼前这个好命的少年或许以为我是想要修炼成仙,或许心中还在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呵呵,管他呢。

深吸口气,红发少女莞尔一笑,上前拎起安伯尘的袖子,向楼阁走去。

“又在发呆了,还不快上去烘衣服。”

两人拾阶而上,到了二楼还未迈入,目光落向楼里的场景,同时一愣。

楼阁之上,颠鸾倒凤,云雨处春光毕露,然而,最让两人震惊的,那赤身裸体纠缠在床榻上的两人竟都为女子,此时正忘乎所以的亲吻着,云鬓散乱,喘息连连。

“果然,美女都腐……”

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缠绵在一起的两个女子,司马槿目光呆滞,喃喃低语道。

眼前白花花一片,却是全所未见的场面,安伯尘面色绯红,不知所措,半晌,附和着道。

“是啊,美女豆腐……”

第021章我欲乘风归去

看着两个肤白如雪、体态婀娜的女子颠鸾倒凤,安伯尘只觉得口干舌燥,瞟向司马槿,下意识的又想起了在水底渡气时的场景,以及和少女唇齿相依的美妙感觉。

“小安子,别看了!”

似乎察觉到安伯尘古怪的目光,司马槿神色不变,可颊边还是飞起一抹粉霞,扯起安伯尘的袖子。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嗯。”

安伯尘点头应道,可就在他转身时,目光无意中触到楼内女子,身体陡然一颤。

“王馨儿!”

虽然没见过王馨儿的全貌,可那双有着妩媚风情却又暗藏杀机的眸子,安伯尘又怎么可能认不出。

他这一惊,气息紊乱,屋里两女子同时有所觉察,低叱一声,矫健的跃至床榻后,又惊又怒的向两人望来。

四目相对,看向张大嘴巴的安伯尘,王馨儿也是一愣,而她身旁的女子则念念有词。

“大胆登徒子,受死!”

云雨之际,两人的裙纱落得遍地都是,来不及穿衣,只得借着床榻隐蔽身体。能在琉京王宫旁拥有一座半岛,那女子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被安伯尘两人看到了这一出好戏,当下恼羞成怒,转眼后,一条雪白的三首怪狼从她身后蹿出,而王馨儿略一犹豫,也祭出了飞天蜈蚣,袭向安伯尘和司马槿。

异变突生,安伯尘不知所措,身边的少女则冷下脸,玉指弹动,接连祭出四五张道符,硬是挡住了怪狼和飞蜈。

“璃珠,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赵玄旭吗?”

闻言,王馨儿身旁的女子神色陡变,而司马槿也趁机祭出道符,带着安伯尘御风而飞,遁离半岛楼阁。

“那人谁?”

回首望去,见着王馨儿两人并未追出,安伯尘心绪稍定,开口问道。

“琉国璃珠公主,也是当今琉国君亲妹妹。”

闻言,安伯尘心头暗惊,遂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

“那个大明湖畔的赵玄旭又是谁?”

眸里闪过古怪的笑意,司马槿干咳两声。

“大明湖是本姑娘随口说出来的,那赵睿是当今天子,鼎鼎大名的白痴皇帝,江湖八卦说他和璃珠有过一腿……你又开始问个没完了,算了,反正快要分别,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一块问吧。”

尴尬的笑了笑,安伯尘目光闪烁,半晌开口道。

“两只三头狼和会飞的蜈蚣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它们像是变戏法般变出来的?”

“那是伏妖。”

司马槿向安伯尘解释道。

“在大匡朝有一些年代久远的深山老林,亦或峡谷之地,生活着奇形怪状的兽禽,和寻常牲畜不同,它们天生通灵,能辨识语言,也可修炼,只不过修炼起来比人类还要艰难,传说它们是上古时期留下的妖物所化。被修行之人以精火收复后,能化作一条符纹刻入皮肤,念咒即可召唤。”

“精火?”

安伯尘心生不解道。

“不是只有天品修士才能炼出精火?那王馨儿应当不到天品。”

古怪的看了眼安伯尘,司马槿轻叹一声,莫名的说道。

“这也是当世女子为何总会选择依附于男人的原因。女子虽能修炼出文火,可文火温温不绝,绵绵若存,几难运用到近战中,若和男子动手,即便是天品也会输于地品,除非是施展道法、道符。可祭出道法、道符却需念咒,未及你念完咒,别人便已近身,所以若不依附于男子,那便得收一强大伏妖,这样争斗起来才不会吃亏。那王馨儿定是讨好她家中长辈,让长辈用精火为她收了那头飞天蜈蚣。”

眨巴着明媚的大眼睛,司马槿看向安伯尘莞尔一笑道。

“怎么,莫非你又动心了?真正的男人,厮杀疆场的战士们,他们才不屑去养伏妖呢,不过,这些年风气似乎有些变了。”

“不是,我是在想……”

看着近在咫尺少女,回想着她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安伯尘笑了笑道。

“我在想你的伏妖又是什么。”

闻言,司马槿一怔,看向神情有些淡漠的少年,撇了撇嘴道。

“不告诉你……不扯了,下面便是后唐古道了,快去寻夜来香,找到仙人秘籍后我们也就两不相欠。”

说话间,两人已落到河堤,不再多言,安伯尘领着司马槿寻到夜来香。

安伯尘和司马槿谁都没再提那个想将他们赶尽杀绝的霍国公,却是心知肚明,那些骑士们定以为他们溺水身亡,这后唐古道人多眼杂,他们来过一次俨然引起骚乱,定不会再来第二次。

“阿公,还记得伯尘吗?”

开门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也是夜来香号的船宫兼仆役,他揉了揉眼看向面前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少年少女,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安小哥……莫非公子今晚要来?”

老头嗫嚅着说道,目光游离,神色有些尴尬。

“不是,是公子让我来找映红姑娘,他从前送给了她一个木偶,今日突然兴致大发,想要再题一手诗。”

看向面色微红的安伯尘,一旁的司马槿心知他在说谎,却没想到只是撒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谎便让他面红耳赤,嘴边不由浮起一抹浅笑。

然而,老船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司马槿面色一僵。

“这个……安小哥,实不相瞒,前夜来了个贵人,说是要娶映红姑娘当小妾,然后……映红姑娘便跟他走了。”

“什么!”

安伯尘神色陡变,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

“那她的戏篓在哪?”

伶人有戏篓,专盛客人们的赏赐,映红姑娘虽容貌美艳,可在遇到离公子前并不出名,得公子一掷千金,以及亲手制作的那个木偶后,方才名声鹊起,而她每每出场时,总会有仆役将戏篓放在台边,以示她夜来香第一伶的身份。

讪讪一笑,老船公挠了挠头道。

“安小哥这是明知故问,映红姑娘虽然攀上金枝,可也不敢忘了公子昔日恩惠,那戏篓和公子的恩赏自然被她一同带走了。”

“攀上金枝?”

司马槿黛眉微蹙,低声咀嚼着,而安伯尘也听出了内中的不同寻常,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阿公,莫非带走映红姑娘的那人……”

“嘘,安小哥切莫声张。”

老船公涨红了脸,故作神秘的向天头抱拳一拜,点了点头。

“正是当今君上。”

安伯尘默然,扭头看向司马槿,少女依旧故作轻松,甚至还向他笑了笑,可那双紧握的粉拳落入眼中,却让安伯尘的心没来由的一疼。

……

……

“你真的不走?”

“不走。”

“你可知道留在京里会有多危险?”

“知道。”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仙人秘籍。”

月华清冷,夜风入幽,拂过飞檐边挂着的风铃,叮叮作响。少年少女坐在七层阁台边,脚下是朱雀街,头顶是苍茫夜。

余光中,少女抱着膝盖,拨弄着裙袂上的褶皱,神色廖然,安伯尘犹豫着,开口道。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仙人秘籍?”

“有了它,或许我就可以回家了。”

司马槿没有避讳,轻声说道。

等了许久,都未见安伯尘再开口,司马槿不由好奇起来。

“咦,你居然不追问了。”

闻言,安伯尘羞赧的一笑,摸了摸鼻子,半晌,低声说道。

“你想要回家,必须要得到仙人秘籍,那我一定会帮你,仅此而已……毕竟是我欠你的。”

世家门阀总有许多古怪的规矩,离公子就曾提起过什么试练,或许那个仙人秘籍就是她家里人对她的试练吧。

安伯尘如是想着,却并不知道一旁的少女看向他的目光已有些不同,少了几分漠然,多出几丝柔和。

“今晚那霍国公定不会派人来探,可明日就难说了,继续留在琉京险而又险。小安子,这诸侯京城,达官贵人之地就好似一汪浑水,漩涡生出,一眨眼就会将人吞了。你不属于这,留在这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会越陷越深,你还是回去吧,和你家里人一起好好过日子。”

沉默许久,司马槿抬起头,盯向安伯尘说道,一脸前所未有的认真。

摇了摇头,安伯尘看向茫茫夜色,沉声说道。

“你有你的大道理,可我们庄稼人也有我们庄稼人的道理。欠了别人的情,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还上,欠了别人的恩,就算拼得头破血流,也要报答……再说,我今早翻了一遍霍国公和离公子的来往记录,并非没有转机……”

安伯尘对着月色侃侃而谈着,并没发现身旁的少女美目流转,正出神的看着一身气度和白日里大相径庭的他。

“小安子,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耳旁传来少女的声音,安伯尘微微一愣,转过头,就见司马槿俏皮的一笑。

“当然想。”

安伯尘心中一喜。

“那就等到我得到仙人秘籍,我们分别的那天吧。”

少女眨闪着大动人的眸眼,目光中含着几分戏谑,顿了顿道。

“可我是个丑八怪,很丑很丑,所以才要易容,你就不怕被吓到?”

安伯尘一愣,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老实答道。

“怕。”

司马槿蹙了蹙眉,就听安伯尘接着道。

“我在开玩笑。”

“切,好冷的玩笑。”

安伯尘第一次开玩笑,便被司马槿毫不留情的打击,当下面庞发红,有些羞赧,不过正如那日司马槿在西城所言,开了个他自以为是玩笑的玩笑后,果然轻松了许多。

“明日的事留到明日再去头疼吧,小安子,想不想听我唱首曲子?”

安伯尘点头,侧目看向少女,夜风拂过曲长的睫毛,眸若秋水,虽不知在她这张“脸”下藏着的是怎样的容颜,可光凭这双动人的眸子,足以沉鱼并落雁。

轻启朱唇,迎着如水月华,少女轻声唱道。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

悠扬清澈的歌声流转于墨云之巅,渐渐变低,忙碌了两天的少女再抗不住疲惫的身心,靠在少年肩头睡了过去。

第022章萧侯欲别

小心翼翼的将司马槿抱回藏玉厅,安伯尘仍无困意,走到窗边,点上青烛灯,望向幽寂的琉京夜,目光闪烁。

本想就此离开,可事不遂人愿,映红姑娘竟被琉君看上,连同九辰君也陷入深宫。

虽然很想衣锦还乡,让爹娘高兴一番,也让村里那些平日瞧不起他家的人大吃一惊,可没帮红拂女得到仙人秘籍前,他绝不会离开。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耳边隐约回响起那首明澈中透着凄婉,从未听过却又很好听的曲子,安伯尘淡淡一笑,面颊微红,眸中浮起莫名之色。

和她处的时间越长,越难了解,仿佛谜一样的少女,总是挂着甜甜笑容,可在她的笑容下却又似埋藏着一段很深很深的故事,总之让安伯尘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看几眼。

“这样女子,别说世家之中,恐怕举世都难寻。”

安伯尘低声喃喃道。

他站在七楼窗口,迎风而立,青衫飘荡,眉宇淡然。高处不胜寒,虽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人,可就在这短短四五日中,他的举止气度正悄然发生着改变,竟有些像这七年来冠绝琉京的那位布衣公子,可他自己却丝毫未有觉察。

心意放松,安伯尘长舒口气,下意识的闭合双目。

脐窝一舒一张间,隐约有水火之光闪过,转瞬不见。

这一天两夜之中,安伯尘居然连续三次进入胎息状态,若让那些修为高深的天品修士知道,定会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胎息虽神奇,可却是逆天之法。

人离开母胎,脐带割断,进入后天呼吸,应合世间规则。而胎息,则是修行到末期,返璞归真后,重新拾得老天所赋予人类的灵赋。诚然,也有机缘巧合下成就胎息之法,比如昨夜的安伯尘,可大多只有那么一次,随后脐窝闭合,除非拥有修炼法门,且有长辈高人相助方才能再续胎息。偏偏安伯尘遇难落水,求生的潜能一经爆发,再度激发先天真息。两息之后,脐窝算是暂且打通,可并不稳定,随时有着闭合的可能。然而,就在刚刚,历经了一天一夜劫难的安伯尘和司马槿重归于好,少女芳泽犹绕鼻间,心意放松下,心绪淡然却又怀有执念,不经意间,再度生出先天真息。

这一回的先天真息和前两次截然不同,非是机缘巧合,非是死中求生,而是自然而然进行着胎息之法。

事不过三,三数之后,大多尘埃落定。

胎息之法虽不能直接修炼火势提高修行,可却是修行之人的肉身和天地自然最完美的结合状态,倘若修炼到巅峰,天地间草木枯荣、动静变化无需去看,便可了然于胸,人的意识也能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就像拂晓时候的安伯尘。然而被司马槿乍一吓唬,机缘丢失,如今安伯尘所掌握的胎息之法再普通不过,属于最低级的先天真息,也只能时灵时不灵的提示危险,就比如白日里在画舫边。

可即便如此,一个初入修行之道不过一天多的少年,竟能运转胎息之法,若传了出去,足以让世上所有修行之人嫉妒眼红,那些神师们也会纷至沓来,抢着收安伯尘为徒。

不过,此时就连安伯尘自己也不知所谓,遑论别人。

他只是觉得这样很是舒服,身体变得轻飘飘,意识带动着体内两团水火游走在任督二脉间,仿佛吃了灵丹妙药般,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畅快呼吸着,轻风拂来,好似御风而飞一般,整个人也变得飘然出尘。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伯尘忽地皱了皱眉,隐约中感觉一丝不舒服,仿佛周遭的平衡被打破般,玄而又玄,难以道明。

心头一紧,安伯尘睁开双目,猛地回身,眸里精光绽放,却将楼梯口背着大包裹的老者吓了一跳。

“萧侯?”

看向面露惊讶,却转瞬散去的老头儿,安伯尘沉默片刻,开口道。

“此楼为公子禁地,夜深人静,萧大爷却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上下打量着安伯尘,一双三角眼里隐隐透着奇色,貌不惊人的老头忽然哂笑一声,慢慢悠悠的蹬阶而上,寻了张座椅,稳稳坐下,不再言语。

两人默然对视,楼内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起来。

“公子总算是死了。”

这是萧候所说的第一句话,安伯尘心头大惊,可强忍着没有形于色。

“你们两人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第二句话落下,安伯尘眉头紧蹙,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妙。

“公子虽然不容易死,可如今,也只能当他死了。”

第三句话幽幽道出,安伯尘顿立当场,心头掀起轩然大波。

他终于知道这些日子的不安从何而来,他强逼自己不去往那个方向想,可被今夜萧侯这么一提起,安伯尘再无法压下心中的怀疑。

七年前披雪入琉京,第二天驾着载满金银的铜车前往皇宫,只为和琉君打赌,若他能在三年内,白手起家,赚够一车金银,琉君便答应他三件事,若不能,铜马银车归国库,从此他也不再现身琉国。纵使琉君百般阻挠,可不出半年,离公子便已赚够十车金银,婉拒了琉君的高官厚爵,自做他的逍遥布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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