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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嬴政活不长，也是针对武神那漫长的寿命而言的。
正常情况下，嬴政活个五六十岁，还是相当正常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抟他们面面相觑，都搞不明白嬴政到底想做什么。
嬴政也没有解释，只留了一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诸位还是从现在开始整军备战吧。”
说完，嬴政就离开了万神殿，根本没有解释太多东西。
正主都走了，陈抟他们自然也不会在万神殿里空耗时间。
可嬴政的事情现在就是九州的事情，不解决了嬴政的事情，他们根本静不下心来。
神州城。
时光流转，现在正好轮到陈抟值守，主力也是华山派的弟子。
很不幸摊上了这个时候，但责无旁贷。
也正是因为陈抟在镇守神州城，所以嬴政很多事情必须和陈抟交代清楚。
否则两人配合不好，九州会有大麻烦。
陈抟本来想去一趟中州，不过嬴政主动找了过来。
“老祖，我们需要认真谈谈。”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嬴政，陈抟面色凝重。
他居然真的从嬴政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死气。
这不科学。
但真的就是如此。
他将陈踏法招过来，仔细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违令者斩。除非是你师娘亲来，否则谁都不能违抗这个命令。”
“弟子明白。”
陈抟带着嬴政走入了一间密室。
进来之后，陈抟立刻拿住了嬴政的手腕。
嬴政没有拒绝，而是含笑看着陈抟。
陈抟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回事？居然真的命不久矣了，你今年才四十七岁。”陈抟想不通。
嬴政的体内，死气大于生气，这是一种衰老的死亡，他无法逆转，任何一个武神都无法逆转。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这么快的。
嬴政面色平静，示意陈抟坐在自己对面，然后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话：“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那也不对，正常的武神寿命几近无穷，纵然你受到反噬，也不至于才四十多岁就英年早逝。”陈抟不接受这个解释。
“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你说的这样，但我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
“大逆不道的逆天之事。”嬴政看着陈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句话。
“吕祖或许猜到了一些，老夫子也猜到了一些，可老祖显然是丝毫不知。可能老祖若是早就知情，或者剑神魔祖济公他们知情，就不会容许我活到现在了。”嬴政轻笑。
陈抟的心情越发沉重。
嬴政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
他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真的发生了一些事情。
嬴政拿出一台手机，放到陈抟面前。
“什么意思？”陈抟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抟划开，是一个短视频。
他点击播放，入目处的场景，立刻让他瞳孔收缩。
巨大的王座，浮沉的印玺，繁多的英灵，以及中空的地下，还有无尽的士兵。
“这是？”
“我把中州挖空了。”
“你再说一遍。”陈抟双眼血红，杀气大盛。
嬴政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了一些，他的实力比起先前还要更差了。
但他依然重复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把中州挖空了。”
陈抟双拳握紧，杀意从胸腔喷薄而出，有巨大的冲动将嬴政毙于掌下。
“你知道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陈抟强行忍住自己的杀意。
嬴政回答的十分坦率：“中州完了，任何人都回天乏术。亿万百姓会葬身地狱，这是从未有过的杀孽，只是因为还没有发生，所以我还活着。一旦计划发动，我立刻就会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陈抟不明白。
“老祖，这就是我的修行。我走的地道，我的道不在人间。张百忍和佛祖为何会跳出九州，你难道还不理解吗？就是因为他们的道也不在人间。”
嬴政的话，印证了陈抟的一些猜想。
但陈抟还是不能接受。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这亿万人给你陪葬？张百忍和佛祖至少没有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来作为自己成就超脱的代价。”
“正是因为他们的前车之鉴，所以我才必须谋划这种事情。老祖，现在天帝和佛祖想要回归九州，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们手下的人才匮乏，缺少足够的补充。我必须未雨绸缪，中州百姓本就是我的子民，我生，他们生；我死，他们死。”
嬴政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道出的事实却十分残忍。
“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只是为了我自己的野心。”嬴政点头，“但我会借助这次机会，让灵山和天庭的主要战力葬在中州，让他们从此再无和九州抗衡之力。”
“我们不耻这种胜利。”陈抟冷声道。
“可你们已经无法阻止了，木已成舟，老祖，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大秦会消亡，中州会消亡，天庭和灵山也会消亡，但其他八大州会得以平安。这是我作为九州帝王之一，为九州做出的最大贡献。”嬴政认真道。
“一个屠夫对我说他要做贡献，还真是讽刺啊。”陈抟冷笑。
“我不喜欢屠夫这个称谓，我更希望老祖称我为枭雄。老祖，还记得当年阿房宫一会吗，我曾经说过，天帝和佛祖，都是在神圣仙佛的围剿下成就超脱的。现在，轮到我了。”
嬴政不是来求和的，也不是来谈判的。
他是来通牒的。
吕祖居然知道。
老夫子也知道。
陈抟怒火填膺。
但正如嬴政所言，他真的无法阻止。
为了这个计划，嬴政至少策划了几十年。
谁都无法阻止。
这是一个真正隐忍的枭雄。
陈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娶西王母，是为了她的昆仑镜。”陈抟不是在问嬴政，他用的是肯定句。
陈抟大笑：“厉害，你真的是厉害。”
嬴政面色微变，他解释了一句：“轮回一成，我为地府之王，她为后土娘娘。”
陈抟依然大笑。
这又如何？
皇天后土，皇天后土，葬了皇天，娶了后土。
果然是始皇帝。
这份气魄，这份手段，这份残忍，陈抟生平仅见。
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成功呢？
600 执掌轮回
嬴政做事隐蔽，陈抟先前也从来没有真正和秦国为敌过，所以根本不曾在秦国身上费心。
可嬴政来找他摊牌，尽管嬴政“犹抱琵琶半遮面”，可陈抟听了大概，就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想法。
他让整个中州陪葬，是想造一个地府，借助轮回印和昆仑镜，执掌轮回。
地道，本就不是活人之道。
先前没有人证过，是因为人根本走不通。
可鬼能走通。
陈踏法曾经向陈抟说过，嬴政一直在搜集英灵，当时陈抟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嬴政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地下国度”，他要在阴间称帝，和天庭比肩而立。
可他吸取了天庭的教训，提前为地府的运行找到了充足的人力。
他并不关心这些人愿不愿意跟随他魂归地府。
他要骨干作为大臣，所以他搜集英灵。
他要无数的普通人作为地府运行的基本，所以他要整个中州陪葬。
一个自成生态的世界，是不能缺了任何东西的。
嬴政谋划的很完美。
这当然是逆天之事，也是前无古人的大屠杀。
天帝和佛祖都没有做到这种手笔。
可嬴政做到了。
绝世枭雄。
真正的绝世枭雄。
曹操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而嬴政却将这句话付诸实践。
陈抟痛恨这样的人。
他也有能力杀掉嬴政，形神俱灭的那种。
但他下不了手。
其他武神也不会让他去下。
因为嬴政的谋划已经成功，而能够主持这个计划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嬴政已经没有理由再骗他们了。
临走之前，为九州尽最后一份力，不是嬴政的良心发现，而是他对陈抟这些武神的致敬。
“我真的做不了武神，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向往之，但也只是心向往之。我的未来在地府，但我入主地府之前，会替九州除掉最大的威胁。或许不能完全消灭他们，但日后有地府的牵制，灵山和天以后再也对九州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老祖，抱歉了。”
他不向那些中州无辜的百姓道歉。
因为他认为，那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可他欠陈抟的，欠其他武神的。
因为若是没有这些武神在前方浴血奋战，他不会有时间在后方谋划自己的远大前程。
所以他要向陈抟道歉，向其他武神道歉。
神州城，只是他来的第一站。
他会亲自走遍九州，表明自己的愧疚之心。
但，他不会改变。
这就是一个绝世雄主的坚持和狠毒。
陈抟厌恶，且尊敬。
神州城上，陈抟一袭白衣，莫名哀伤。
城下，嬴政三跪九叩，态度虔诚。
从此，一别不见。
从此，两界相隔。
……
“他走了？”
陈抟转身，看着手中拿着酒壶的吕祖，嘴角抽搐，抬手就打中了吕祖的小腹。
没有一丝留手。
吕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还有两年的时间，打我可以，不能打太重。”吕祖笑着说。
陈抟一手抓住吕祖的衣领，悲愤之情油然而生，“你还有脸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没有意义。陈抟，我计算过，最后的战争一旦发生，我们胜利的希望实在太小。就算胜了，也是惨胜。你忘记上一次和妖族决战，发生了什么？”
陈抟当然不会忘记。
史书也很明确的有记载。
天崩地裂，原本完整的大陆分裂为九个大州。
亿万百姓尸骨无存。
“当时只有妖皇一个超脱，我们人族还有你这个超脱强者，可是最后的结果依然如此惨烈。这次面对两大超脱，我们有什么资格去盼望胜利？”吕祖问陈抟。
陈抟的情绪逐渐转向平静，他反问道：“所以你就这样屈服了？”
“当然不会，我吕洞宾是怕死，可真的需要死亡，我一定走在你前面。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嬴政试一试呢？”
“再培养一个天帝或者佛祖出来吗？”陈抟冷声道。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那嬴政已经解决了。他若是不让中州百姓陪葬，那迟早也会是我们的敌人。可他既然要整个中州陷落，从此就没有了和九州为敌的理由。”
陈抟无言以对，他必须承认，吕祖说的是对的。
佛祖和天帝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他们的人才已经开始断层，后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嬴政一旦谋划成功，带走的是九州近九分之二的人口。
地府可以正常运转，不会因为人口缺失和九州产生冲突。
所以他们不会有矛盾发生。
“若不是有这个因素在，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老夫子也猜到了一些，所以嬴政不久之后会屠杀一些儒生，这是他和老夫子的默契。地府，允许儒家传教。”吕祖顿了下，又道：“我本来也可以为道家在地府存一些香火，可当年汉土之事，我反倒是欠下了嬴政一个人情，所以若地府真的成立，怕是要你或者真武出面了。”
“道家求的是逍遥超脱，涉足轮回作甚？我等就算真的要转世重修，难道还真的要去求嬴政允许不成？”陈抟冷笑。
“我们当然不用，可我们的弟子不是武神。”
“后辈自有后辈的造化，我给他们提供施展的平台，就已经是帮了他们。再让我给他们找好退路，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奋斗？”陈抟没有丝毫和地府打交道的想法。
他可以预想到，未来地府必然会在三界格局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可武神不入地府的轮回。
命运被别人掌握，在陈抟看来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而就此与嬴政妥协，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面对现实，更多的人，选择低头。
妥协是永远的主旋律。
嬴政走遍了九州，武神当中，支持者有之，气愤者有之，拔剑者有之，合作者也有之。
但是最终，没有人选择动手。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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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尾声
三年之后。
凌霄宝殿。
陈抟与张百忍坐而论道。
现如今三界的格局已经大变，和三年前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两年前的那场大战，彻底改变了三界的局势。
从此，三界止戈，但有人得意，就要有人失意。
张百忍是那个失意的人。
陈抟并不是那个最得意的人。
而最悲惨的，则莫过于连失意的机会都没有。
张百忍从来都不是一个借酒浇愁的人，可是面对陈抟，张百忍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态度。
反正怎么喝都喝不醉，他放浪形骸。
“敬佛祖。”
“敬佛祖。”
陈抟也举杯，向一位逝去的强者致敬。
是的，佛祖寂灭了。
正常来说，不管佛祖再如何虚弱，嬴政始终未曾超脱，达摩的道行距离佛祖也差之甚远，逆袭的机会可以说少之又少。
他和张百忍联手，就算陈抟他们从旁牵制，佛祖也基本不可能出事。
但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
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料到，灵山会败的那样快，败的那样惨。
毫无征兆。
“至今我都不明白，地藏为什么会偷袭佛祖？”
张百忍看着造访凌霄宝殿的陈抟，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他事后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想通。
对此，陈抟也是苦笑。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据我所知，地藏是佛祖的铁杆嫡系才对。”
他不认为是自己当初打印的那些东西起了作用。
以地藏的佛学修为，绝对不会轻易被动摇心志。
“其实很简单，地藏在灵山没有未来。”
一道两人都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无论是陈抟，还是张百忍，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之色。
虽然天庭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可普通的武神依然做不到在天庭来去自如。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超脱。
达摩，现如今三界取代了佛祖的超脱者。
他的成功很侥幸，但是赢了就是赢了。
因为达摩的胜利，灵山彻底没有了未来。
愿意归顺达摩的，再加上被陈抟宣传的思想所度化的，选择加入九州佛门。
剩下的人，被张百忍接收。
灵山，已经宣告灭亡。
“老祖和陛下一叶障目，其实从地藏的名字里就能听得出来，地藏者，地葬也。在灵山，地藏已经进无可进。但在地府，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佛，也有野心，也有**。
对此陈抟和张百忍都能够接受。
可张百忍不能接受的是：“那也依旧是一人之下，既然能够忍受屈居于嬴政之下，何必还要背叛佛祖？”
“因为在灵山，地藏连前五都排不进去。”
达摩的这个理由，让张百忍无言以对。
“陛下不必担心地藏的威胁，未来他若是想更进一步，敌人只会是我。”达摩认真说道。
“你哪里还用得着担心他？”张百忍摇摇头，不以为意。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贫僧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小看别人。”达摩喧了一声佛号，而后道明了真正的来意：“不知陛下可否将灵山那批僧众交还贫僧。”
张百忍不喝酒了，他抬头看着达摩，又看向陈抟，轻笑一声问道：“你们今天是来逼宫的？”
陈抟摆摆手，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关我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灵山僧众良莠不齐，而地府越发强势，这种情况下，陈抟并不希望因为那些人而和张百忍再发生冲突。
可他更不会因此和达摩产生分歧。
这件事情和九州无关，所以陈抟很直接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