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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方方的屋子,两边屋檐角各停一只云雀,眼睛顺直看下来,沉黑色的两根两人宽的木柱子让人生出一种安全感,朱红色的六开**木门都关得严实,再抬眼向上看,藏玉楼阁四个金色渡边大字好不气派。
扶晞呆站一会儿,试着动了动脚,惊喜发现行动自如,她不再多做停留,大步走向屋子,她的预感告诉她,屋子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去了屋子,一切都可结束。
一步踏,一步提,一句话,一人言。
“快过来,外头日头太毒了,进屋子来,给你盛好了酸枣汤”。
“雪停了,你去院子里玩吧!可得加件披风再出去”。
“这个月你若按时完成课业,便许你哥哥带着你出去玩,否则,想也不许想”。
“你为何要作弄你岸哥哥,你明知道他捏你的脸是因为喜欢你”。
“阿瑜,你要的纸鸢我给你寻来了,但我今日不能陪你了,我得去先生那儿,今日是抽查课业的日子”。
“小定瑜,你给我你腰间那块玉佩,我帮你练十天的字,如何?”。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你哥哥受罚吗?他今日孟浪,失了身份,罚他三日,本就该的”。
“你杀了她?你这个孽障,我杀了你!”。
推开门的一刹那,耳边清静,整个世界也安静了,扶晞觉得自己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框架,如同建房子一样,横木一根根搭起来,她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慢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梦外楼塌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真实,梦中人的脸越来越清晰,虽然这一切还是很陌生,但是我已经知道,我过去做了什么。
多想忘了,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忘了,可偏偏真的就忘了。
…………………………………………………
扶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她却知道自己如今看见的这些人都是谁,她进来的那一刻,也正有一个人出门去,那个男子三十岁模样,高大俊朗,她该叫他一声,“六叔”。
男子停下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说了一句,“定瑜回来了,去劝劝你的母亲吧!你的话她总是听的,叔叔会对你们好的”。话说完了,他便大步流星踏尘而去。
接下来冲过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扶晞记得他便是自己的哥哥,如今他的模样比之前在绿草地上看见的要成熟了一些,似乎是大上岁余。
他跑到扶晞身边来,两手揽住她的肩,着急认真的说道,“阿瑜你听听看他说的是什么话,我早便同你说过,你不能和他亲近”。话说完了,他也走了,似乎追着六叔去的,扶晞还能听见他的碎碎细语,“我杀了你!”。
扶晞着急的回过头,想去追他,却听见里面又一个人在唤她,“瑜儿回来,不许追!”。
回过头,是那之前见过的美貌女子,扶晞已经知道自己该叫她什么,她几步走过去,边走边说道,“母亲,哥哥他说要杀了六叔,他会出事的”。
美貌女子扯出一丝凄苦的笑,淡淡道,“不会的,你哥哥不会真的动手,你六叔…他也不敢将你哥哥如何”。
扶晞走到她身边,若有所思的点头,没一会儿又问道,“母亲,六叔方才什么意思,他让我劝你什么?”。
“瑜儿,若是母亲不在了,你怕不怕那些人?”,这一句话轻飘飘的说出口,谁知道承受的压力与痛苦有几分。
即便是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的扶晞,也以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是见她从小袖中抽出来一把短刀,扶晞立刻警觉,她吓得立马抢过那把短刀,“母亲你想做什么?”。
见扶晞抢去了刀,她也只是浅浅笑笑,又继续说道,“若我不在了,你怕他们吗?你怕待在这里吗?”。
扶晞惊慌失措,她分辨不出来这几句话里的重点,她只能一把抱住对方,小心翼翼地说道,“母亲别走,我怕,我好怕,我不想,我不要在这里”。
女子听见这话,便再也克制不住,她紧紧回抱着扶晞,清泪过脸,痛哭不止,“瑜儿,我的瑜儿,你还这么小,我怎么放心你留在这里”。
“母亲,你别哭了,你别死,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你带我走吧,带我和哥哥走”,扶晞慌张起来,手里的短刀也掉在了地上,此刻她也顾及不上这一点。
“你哥哥…”,女子的泪还在流着,但情绪则慢慢平息了下来,她坚定的说道,“你哥哥不能走,他必须得留下来”。
扶晞抬起头看向她,“那便不走了,我们留下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底怎么了?”。
“你太多事情不懂,母亲如今是非走不可了,而且,母亲的路,你不适合”,女子神色凝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决定了什么。
“母亲的路,是什么?”,扶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急着推开她,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短刀,她的手刚刚抓紧那把短刀,就有一滴血滴在她的手背上。
啪嗒一声,温热,啪嗒两声,烫手,啪嗒三声,刺眼。
扶晞抬头,正好看见女子也低头看着自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没坚持过一秒,就看到她的脸皱了起来,“母,母亲!”。她立时站起来,扶住女子,两人双双跌坐在软塌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很怕,你知道吗?”,扶晞红着眼睛,带着慌张和怒气,低声吼起来,看着女子心口完全没入的刀,她的泪肆意流淌,带着一点颤音,似询问,似自言自语,“为什么,怎么会还有一把刀,为什么会有两把,为什么我不知道…”。
女子努力的擦去扶晞的眼泪,她的声音同样带着颤抖,“瑜儿你记住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你不能屈辱的待在这里,你在这里,既危险也是你哥哥的拖累…”。
扶晞心里的房子还没建好,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许多人她都只知道一个大概,如今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她只能一直摇头,“不,不要,你别说话了,我不想你死,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瑜儿乖,你听我说,母亲都安排好了,若我不在了,和吉便会带你离开,你听他的话,按照他说的做”,女子已经忍到了极限,她后悔没再仔细的多交代一些话,可是想想,她要对孩子说的话多得说不完,可是她没时间了,若是这个时候不这样做,她会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扶晞见她说了几句话后又咳出了血,她死命点头,“知道了,我知道了,母亲…瑜儿,瑜儿知道,瑜儿会的,会听和吉的话的,会…会好好活下去”。
见到扶晞这样,女子欣慰的笑笑,笑完便又想哭,她摸摸扶晞的脸蛋,此刻她已经气若游丝,却还是坚持着说话,说她认为最重要的话,“你六叔是最坏的坏人,但是在你彻底离开前,还是要听你六叔的话,别招惹他,其余的事情,都教给你哥哥做,就好了”。
扶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的,我会的”,她的头靠在女子心口下方一点,她一直小心的听着女子的心跳声,话语声没了,心跳声,也没了。
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血渗透了女子的衣服,印在了扶晞脸上,穿进她的头发里,流到她的眼角边,温热到冰凉,扶晞亲身感受了一次由生到死,她缓缓抬起脸,用带着血污的手去擦拭女子脸上的泪。
“母亲…”,刺眼的红染到女子的脸上,扶晞倔强的想给女子擦干净,可是越擦越红,越擦越多,“对不起,对不起…”。
扶晞瞥眼间就见到了地上那把没捡起来的短刀,她将刀拿过来,边哭边说道,“是我害死了母亲,是我杀了她,是我…”。泪水混着血流下来,脸上的血就像怎么都洗不净一样,粘在了她的脸上。
“阿瑜!”,少年站在门口,睁大眼看着扶晞。
扶晞提着短刀,一步步走近少年,“哥哥,是我,是我杀了母亲,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少年惊恐万分,他痛心的看着扶晞,以及她身后的他们的母亲,见到扶晞越来越近,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步步后退,退出门后将门从外拉上,死死拉紧不许扶晞出来。
“哥哥!”,扶晞见门被关上,那砰的一声巨响震碎了她心里刚刚建起整体框架的房子,顿时所有一切,在她心中又都成了空白,“哥哥你别走,阿瑜好怕,我杀了母亲是我错了,可我只有你了,我不想一个人,我怕,我真的会怕,哥哥!”。
大门纹丝不动,门外也无丝毫声响,扶晞回头,后面没了母亲,整间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提在手里的短刀却还在,她木然的转了一个圈。
看着突生的变化,扶晞说不出一句话,只咬牙将手中的短刀对着自己心口一插到底,如同方才那女子一样,刀刃完全没入。
心里的房子一旦坍塌,她想起来的东西也都再次忘得干净,从真正睁开眼的这一刻起。
睁开眼,扶晞看见的是询未的脸,他似乎很开心,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好久的苦力,全身酸软无力,连说话都感觉很吃力,“我的鸡腿…你说的,要给,我的”。
询未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刚刚来半个时辰,他没想过扶晞会睡这么久,他不知道她的梦的内容是什么,只知道肯定不好。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的,嘴角也咬破了,身上的衣服也半湿了,给她把脉,竟发现她的心肺都受损了。
到底该是个怎样的梦,竟让她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伤及脏腑?询未只知道吃了失魂的人都会做一个梦,有的人梦长,有的人梦短,有的人能梦完就醒,有的人睡死梦中。
只有杀了梦里的主心人物,这个做梦者才能醒,很多人都是因为下不了手才会醒不来,扶晞要杀的人是谁呢?
见扶晞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吃鸡腿,询未忍俊不禁,在扶晞手边坐下说道,“贪吃成这样,也不见你身上有哪块儿地方长很多肉啊!”。
扶晞闭眼无语,没力气再和询未争辩什么了。
“不吃了?”,询未见扶晞不说话,顺手给她又把了把脉,气息虽弱,脉搏却是正常跳动无碍,这样也就是没有大碍了。“你睡了快一天了,不饿?”。
回应询未的是扶晞的肚子,咕噜噜一串声音传出,扶晞这才努力的回答他,“就是太饿了才不想说话,你还不给我鸡腿,骗子”。
询未笑笑起身去倒来一杯水,“你先喝杯水吧,我去给你拿吃的来,吃完了休息,明天若是身子舒坦,那就正式教你本事”。
“恩”,轻轻应了一声,扶晞喝下询未喂给她的说,虽说想拒绝他自己喝来着,奈何她此刻实在提不上力,连一句谢谢也都懒得说了,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这句话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情未深种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明知有事发生,却怎么努力也都想不起来。
在自己设下的笼子里兜兜转转,难以逃离。
…………………………………………………
等着询未离开又过了良久,这段时间里,扶晞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儿,她老觉得心口堵得难受,缓缓睁开眼,看着不远处案桌上的烛火,她叹了一句,“都用上蜡烛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太久…”。
再度闭上眼睛,扶晞开始回忆,回忆自己吃药前后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么长的时间,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
前后不过是闭上眼睁开眼的一个过程,醒来以后觉得身体疲惫不堪,除此以外,她一星半点儿的记忆都没有。
失魂,我还记得询未给我吃的药叫做失魂。吃了药以后不久,就觉得人开始犯迷糊,一个头有两个大,一开始还能勉强站住,之后就是连这点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询未抱着我上了床,那个时候我还是有一点知觉的,可是再之后,就一点记忆也没有了,我难道真的只是睡了这么久?
这个药虽然也是让我很难受,但是没有感受到过程,醒来以后就发现一切都过去了,绡络却是让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两者之间很不一样,但是我又还是隐隐觉得,这两个药又着相似之处,都让我…
扶晞刚刚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脑中像是有一根线被扯断了,生疼生疼的,她猛的睁开眼,身体侧翻躺着,两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还,还是,会这么疼!啊!好,好疼啊!”,扶晞咬牙吼出这句话,像是在问谁,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询未进来正好听见扶晞的这句低吼,他忙放下端盘,冲到床边来,“怎么回事?你觉得哪儿疼?”。他安抚般将扶晞的双手拉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快速给她把了把脉。
“头疼,疼,疼得厉害!”,扶晞控制不住的身体轻抖,牙齿也时快时慢的打颤,她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询未,“睡,睡睡粉…”。
也真难为她还记得自己给她用过睡睡粉,“你想要我给你睡睡粉,让你昏睡过去?”,询未瞪了扶晞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扶晞疼痛难忍,她死死抓住床单,询未拉过她的手,她便狠狠抓住他的手腕,“那便打,打晕我好了,我真,真的快要,疼,疼…”。
询未在扶晞说话的空档,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快速横放到她牙间,也不是这样能治病,不过是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松开自己的右手,她这力太大,他也疼得厉害。
咬住了火折子,扶晞便不能再说话,她闭上眼扭过头去,准备自己忍耐。
“我给你把脉,你身体无碍,你为什么头疼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下药”,询未揉揉自己的手,又拍拍扶晞的肩。
见扶晞比刚才平和许多,询未继续说道,“你先忍忍,忍过去应该就没事了,或许,这是你吃了失魂的后遗症,对了,你是不是想起你自己在梦中杀的人,如今觉得痛苦才头疼的?”。
扶晞一直辛苦忍耐,额头上的细汗一层又一层,突然听到询未说这样的话,她立即瞪大了眼睛,嘴里的火折子也咬不紧了。
“其实你也不必难过,杀人这样的事,日后少不了,更何况你如今不过是在自己的梦境中杀人,再说,那人如今也不会被你梦境影响,一定活得好好的,别想了”,询未自顾的说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触发了扶晞的一段记忆。
“我确实杀人了,我在屏澜杀了人”,扶晞回想起那一夜的全部记忆,她记起自己杀了人,因为那人咒了简离,她咒他死,她便杀了她。
“其实她不必死的,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是怎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她死”,扶晞的声音带着哽咽,转过头看向询未时,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人命在手,她觉得沉重又烫手。
询未自有记忆起便是在莫生,他亲眼见过许多人死,他自己也杀过人,在他眼里,万物生死一点也不值得叹惋,所以他没办法理解扶晞此刻的情绪,“你哭什么,什么必不必的,你想她死,也成功的杀了她,这是你的能力,这是好事啊!”。
扶晞目不转睛的盯着询未,很难理解他说的话,“一条人命,她不过是说了我不想听的话,我便杀了她,你说这是好事?”。
“有什么不对吗?你有了想杀她的心思,那便是于你而言,她有了该死的理由,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询未难得有耐心,他说完起身去拿案桌上的端盘。
“在你眼里,人命,真的轻贱到了这个地步?想杀便杀,不问缘由,唯心?”,扶晞不禁陷入了迷茫,是否她再这里待久了,想法上也会转变成这样?
询未在床边坐下,将端盘搁到自己腿上,对扶晞眨眨眼,示意她起来吃东西,“头不疼了吧”。
扶晞摸摸自己的额角,确实不疼了,她见询未没有回复自己刚刚的问题,便缓缓起身,又问了一句,“我,我以后,要杀很多人吗?”。
“会吧!主子送你下来训练,不就是为了让你掌握杀人,以及保护自己不被人杀的能力吗?”,询未说着便拿起一个碗到扶晞眼前晃了一圈,是两只大鸡腿,黄油香腻很是诱人。
扶晞一直低着头,听了询未的话,她心里明白了大半,低声“哦”了一句,一抬头便见两只鸡腿绕过,又听到询未说道,“欠你的鸡腿,你吃不吃?”。她忍俊不禁,故意板起脸,给询未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拿起一只鸡腿吃起来。
夜间下起了雨,这种事情处在地下的人是很难知道的。处在地上的简离睡得很浅,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皱了会儿眉便醒了。
辗转伏枕之间,简离睁眼起身,他走到门边,开了一角,从门缝中看了看,右手不远处由作的屋子黑漆一片,这个时间,该是熟睡了吧。
回到里屋穿上便装,简离拿上一把伞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