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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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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不禁默然,她是一个极其骄纵任性的姑娘,任何事情一经决定,旁人绝无法阻止。

她虽不便当面对黄龙子坚持,但心里早已作了决定,当下起身告辞道:“你们想必还有极要紧的事情商量,我不打扰你们了。”

跨步往外便走,继光忙从后追出喊道:“小娟,你回来,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快说吧!”小娟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单身一人,绝不能去漠北。”

“去与不去,你管得着吗?”

“你这是什么话?”

“我又不是莫宫主,那用得着你担心?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娇气。”

继光不禁怒道:“你胡说!我不准你胡闹。”

符小娟格格笑道:“别那么大脾气啦!我告诉你,我并不是莫宫主,就是不幸死了,除了我爸爸外,也绝不会有人心痛的!”

她虽明明在笑,尾音却早变成了哭声。话音一落白衣一闪,飒然越过高墙恍眼不见。

继光连喊了二声,不见回答,不禁黯然若失。

黄龙道长冷眼旁观,暗中叹息不已,暗道:“此子如此多情,将来不知要闹出多少情孽牵累。”

但这事又不便直言开导,只有隐忍在心里。继光在院中怔了一会,方才无精打彩地返回房中。

黄龙子见他闷闷不乐,突然脸色一正道:“方今武林劫运已起,贤侄正应振奋精神,以图负起挽救之责,怎可为那无关宏旨之事愁眉不展。”

继光不由栗然一惊,很想解释几句,但知这宗事情说也无益,遂也正容道:“道长今日来此,必有重大事情,能否赐告一二?”

黄龙道长慨然一叹道:“贫道本已身如野鹤闲云,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只怕这番为了救人之事,要大开杀戒了。”

稍顿一顿又道:“你可知贫道一再逼迫莫宫主前往三光神尼处的用意么?自莫郡王被刺,以及后来江湖连续发生许多的事情,依贫道看来,均与莫郡王有极大的牵连,所以,在事情未明真象之前,实不应让她常在江湖露面,况且贫道不日便待前往漠北,暂时也无法再照顾她。”

继光一听黄龙子也将赴漠北,不禁怦然心动,立时接口道:“晚辈随同道长一道前去如何呢?”

“若以你的武功来说,同去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你尚有许多事情要办,还是暂时不要去的好。”

“晚辈也已隐隐觉出,一切的祸患根苗都在漠北,况且家师万里云烟陆通一去漠北,迄无消息,为弟子者不能不问。”

黄龙道长且不回答他的话,双目炯炯地紧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哈哈一笑道:“贫道真个糊涂之极,相交许久,竟未问及你的身世,令尊可是……”

继光忙答道:”晚辈迄今身世不明,更不知家父何人,此事也许师父知道。”

旋又黯然一叹道:“如果师父他老人家真有个三长二短,那我真得抱恨终身了。”

黄龙道长不由地也为他那悲凉的语调感染得摇了摇头,他为人率直豪迈,不愿用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去宽慰人家。二人相对默然了一会,黄龙道长忽又开言道:“黄山论剑之期已经近了,你有把握夺那天下第一剑手,不妨一试,这就是你要把你留下的第一件事。

也许因为最近武林一再发生惨案,论剑之事可能延期,另有一桩极其艰苦之事也须你去办的。”

“你当记得金蜈宫曾一再向你索取,那张当年莫郡王保举旌扬随征侠士名单之事?如果贫道猜得不错,武林不久将会发生比香车事件更为惨酷之事,为了武林正义,你应挺身而出为江湖伸张正义。”

“晚辈年轻力薄,这宗大事能担当得了么?”

“不用气馁,以你现在的成就,再加上那支无坚不摧的宝剑,定可力阻凶焰。”

提到金精玉魄剑,黄龙子忽又问道:“金精玉魄剑据说另有一套本身的剑法,你可曾学会了?”

继光伸手摘下剑鞘,双手送到黄龙子手上道:“有倒是有,只是晚辈看不懂。”

黄龙子接过看了半响,蓦然一叹道:“可惜一代剑圣楚水长鲸陈大侠远去漠北,迄今毫无消息,此人胸罗万有,毕生深研剑术,必能悟澈其中的玄机。”

继光不由心里一动,他虽不认识楚水长鲸,也曾听万里云烟陆通一再提到过他,经黄龙子再一提,不禁十分向往。

暗忖:“楚水长鲸和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为上届黄山论剑之一二三名,剑术精妙,必不致全部遇难,将来去漠北时,我倒得留心打探一番呢。”

黄龙子慨叹了一会,把剑鞘交还继光,立起身来道:“关于黄山论剑之事,你不妨去武当向凌风道长打探一番,贫道即日便将起程前往漠北。”

话落大步往外走去,继光目送黄龙子走出店门后,心里不禁踌躇起来,他唯一担心的事,便是白衣罗刹会睹气单身去漠北,她虽身怀绝技,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倘有闪失如何对得起赤地千里符风呢?

他本想即时也赶赴漠北,但黄龙子说得那般郑重,绝不是无的放矢,又不能不先行去武当。

于是,决心先到武当山见了凌风道长再说,如无别事那时还可邀同石逸结伴同行,主意想定,立时结帐上路赶往武当。

到达武当,远远便看见上清宫的那片巍峨建筑,心里一喜之下,倏把身法展开,捷如一缕轻烟,转瞬山门已经在望。

蓦然——

道旁一声清喝,闪出四个佩剑的年青道士来,稽首施礼道:“尊客且请止步,不知来到上清宫有何贵事?”

继光还礼道:“在下武继光,特来拜见贵派掌门人凌风道长。”

凌风道长一派之尊,平日来访的都是江湖负有盛名的成名人物,象继光这等年青小伙子,可谓绝无仅有。更兼近月风云紧急,武当山已加强戒备,那四个道士一见继光如此年轻,又直呼凌风之名,不禁心里犯疑,随又带笑问道:“尊客技宗何派?来访敝派掌门人,是慕名抑是素识呢?”

继光急于见着凌风,见四个道士一再唠叨,心里很不高兴,随把眉一皱道:“在下地灵教主便是,和凌风曾有数面之缘,故来拜访。”

说着举步往里便走,这四个道童都是武当派三四代的弟子,甚少江湖走动,根本不知有个地灵教,更不信象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便是一派之主,听他口气托大,越发犯起疑来,同时一齐一排站在路的中央将继光挡住,沉声喝道:“尊客请自尊重,贫道等并未听说江湖有个地灵教,掌门师祖更不会与这宗邪魔外道交往,尊客来意如何,不妨坦率说来。”

邪魔外道四字一入继光之耳,直气得他剑眉掀动,冷冷的道:“这话可是凌风告诉你们的?哼……”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只此一语足以激怒对方。就这时刻,路上突现一条人影,好快的身形,只几个起落,已到了众人面前,却是一个精瘦漆黑的苗装少年,背上斜插一把银色弯刀,神态冷傲地向继光一看,迅即向一个道士道:“贵派振掌门人可在观内?希速予通报,本人有事面见。”

又是一个要见掌门人的,四个道士不禁一愕,反声问道:“尊驾什么人?”

“银刀摩勒吴伦。”

“哪个门派的?何事要见家师祖?”

“哈哈,你这是问客么?简直是辱慢客人。”

这位银刀摩勒吴伦可没有继光那么好说话,倏地一耸身,竟从四道士的头顶掠过,直向山门冲去。

继光在旁,蓦见苗装少年背上那柄银色弯刀,不由心里一动,暗道:“难道他也是金蜈宫的?”

为要看个究竟,也立即把身形拔起,只一掠,呼地一声,和苗装少年不先不后落在山门之内。

银刀摩勒误以为继光也是来武当寻事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低赞一声道:“兄台好俊的轻功。”

继光在未明对方身份之前,不好意思不理会对方,也报以一笑道:“兄台过奖啦!”

就在这说话的刹那,四个年青道士已从后面赶到两人身前,随后也飞来一个背剑的中年道长,朗声喝道:“二位擅闯武当意欲何为?”

银刀摩勒仰天嘿嘿一阵冷笑道:“特来面见武当掌门人,传送拘魂令蝶。”

中年道长一愕之下,也朗声宏笑道:“这倒是新鲜事,武当派自开山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就凭尊驾这份胆量,便使我一尘子佩服之至。”

随即侧身一让道:“请!”

银刀摩勒傲然一笑,对着继光微一颔首,大步当先走去,继光本想对那个道号一尘的中年道士说明来意,继而一想,见了凌风自然认得,此时何必罗嗦,说不定又得费一番唇舌,便也举步往前便走。

凡是来武当山的人都知这规矩,许多成名人物不愿在此解下成名兵刃,多半预先把兵刃留在山下客店内,独有这二个少年不知此事,而且认为是一种侮辱。

武继光微微把眉一皱没有出声,银刀摩勒却是面露杀机地哈哈一阵狂笑道:“留下兵刃不难,你得露二手给我们看看呀!”

那个道士倒被他这句话说得怔在那里,半晌方道:“尊客休怪,此是本山祖师所订下的陋规。”

“哪个怪你呀?不是猛龙不过江,小爷若没有二手,也不敢单人来到武当。”

银刀摩勒已完全把用竟弄错,认为这是武露当派有意刁难他,继光也觉武当派此举太过对宾客无礼,故任由银刀摩勒发作,没有表示意见。

一尘子见二个少年均已面含怒容,如果坚持解剑势必动手,不让他们解吧?山规如此怎可破坏?在这一行人中,他的辈份最高,此时不容再缄默了,忙上前道:“尊客切莫误会,凡属武林人,均知武当有解剑池,并非专对二位而设。”

银刀摩勒来自蛮荒,哪知那些罗嗦过节,经这群道士们一再阻拦,已是野性大发,冷笑道:“见一个臭掌门,竟有这么多罗嗦,去你的吧!小爷不会自己去么?”

单掌突然往前一挥,人已腾身而起,直向大殿飞去。

但听二声闷哼,解剑池旁的二个道士,猝不及防,竟被他双双劈倒。

此举不仅大出一尘意外,连继光也未想到,等到发觉纵身追时,身后四个道士的长剑,已不由分说的四面攻到。

一尘道长也大喝道:“这人交给你们了,我去对付前面竖子狂徒。”

继光真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眼看四支长剑,挟着丝丝剑气涌向四周,倏地脚下一滑,暴撤五尺,大喝道:“你们简直胡闹!”

但,解剑池畔伤人,已成了武当的强仇大敌,四个道士责任攸关,几乎眼都红了,对继光的话竟是充耳不闻,四支长剑寒光耀眼,又复拦腰卷到,继光知道再解说也是枉然,身形倏地一闪,“貌合神离”身法展开,刷地一声,又脱出了圈外。

这四个看守山门的年青道士,本来专有一套用以对付强敌的合击剑法,二度未曾截住继光,立时四下一分,纵身再进。

蓦然——

一篷金芒骤雨一般,由侧里激射而来,立时,嘶嘶之声大作,继光和那四个道士全部都在威力笼罩之下,变生肘腋,继光已无法顾及旁人,陡的一声大喝道:“快闪!这是‘百足金蜈燕尾针’!”

呼!呼!虚空劈出二掌,人已借势冲霄而起,脱出针网,但听一阵凄厉无比的绝命惨呼响起,四个年青道士立时浑身血污,惨死地下。

继光已经二见这宗歹毒无比的暗器了,这番在武当山发现,不禁气愤填膺,猛地一纵身,直向发针处跃去,哪知到达当地,四下一望,只觉空山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四下查看了一会,耳听上清宫钟声急响,一片惨呼怒喝,知已出了事情,霍地一旋身,正待奔向上清宫。

突闻一个苍劲的口音,冷冷发话道:“武当派与你何仇,竟尔毒手频施,你就看准上清宫内没有人能收拾你么?”

继光不由骇然一惊,四下一看,原来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中,处在九个道士的包围之下。细看这九个道士,除了发话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紫面重瞳老道长外,其余都是年在三十四十岁的英年,相信都是武当派的精锐。

眼看这群道士左手剑诀前指,右手长剑斜举右方,一个个神色凝重,缓缓向前逼来。不由大急道:“道长们切莫自误,还是赶快回宫应付强敌,在下并非你们的敌人。”

“哼!不是敌人,却已伤了本派四个门下弟子,若果是敌人时,只怕整个上清宫也得被你毁了。”

紫面重瞳老道长说完这席话,更不容继光再开口,健腕一抖,遥遥一剑削来,一片森森剑气中,隐夹千条锐风,来势凌厉已极。

继光认得这一招是武当剑术中,最有名的“雨横风狂’,凛然之下,不敢大意,脚下倒踩七星,微微把肩一沉,身形斜转,呜地一声,白玉笛顺手撤出,一式“残红飞絮”,疾在身前,撤出一重耀眼毫光,封住来势,张口还待解释几句时——

八道剑势已动,一时漫天剑气纵横,冷风刺骨生寒,武当山绝技——“九宫剑阵”也已施开,九人纵横交错,电转星旋,剑山一般四面压来。

继光又急又怒,只有把地灵九打白玉笛招使开封住来势,心里却暗骂这群道士着实糊涂,这宗对消实力,无异自掘坟墓。

他猜得一点不错,紫脸重瞳道长乃是凌风的师弟微尘道长。

这八个中年道长也是二代弟子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放弃上山的事不问,而来对付继光,这宗损失实在太大了。

可是微尘却绝对投有想到,只因近日连得警兆,得知强敌近日将犯山,故日夜加紧防备,而继光却刚好在这时来到武当,而且和那“银刀摩勒”走了一路。

此时,阵势已越转越疾,圈子也愈缩愈小,四周的剑气密密层层,已布下一幢天罗地网,但见光影中银蛇乱闪,疾若万箭齐发,简直一无漏隙可寻。

若非武继光精通各派剑术,怕早已失手伤在剑下。气愤之下,陡把“午夜惊魂”三式施出,大喝道:“你们这群臭道士,简直糊涂透顶,还不与我闪开。”

千缕剑气中,突起一溜亳光,冲霄直上,刹时剑气波裂,立被冲开了一个二丈方圆的裂口,四周的道士们也惊得连连撤后,但阵势仍然丝毫未乱。

继光志在突围,就趁机缓之时,左掌倏出,虚空向前一按,—阵微风过处,当面三个道士蓦地惊呼一声,长剑嗡的脱手,人也踉跄倒退了七八尺。

他那两极混元乾坤手,威力果是惊人,才使半招,便把武当有名的“九宫剑阵”破去一环,就在道士们惊惶失措,手下稍缓之际,继光早已捷逾闪电地突出阵外,直向上清宫疾驰去。

到达元始殿外横七竖八,倒了五六具道士尸体,凌风道长满面肃穆地站立在殿前,身后鸦雀无声地跟随了九个道士,继光刚刚跨步踏上台阶——

蓦闻一声大喝道:“站住!”

二支长剑青芒耀眼,一左一右攻来,继光此刻玉笛已经收起,立把身形一偏,一掌已斜封而出,嗡然一声龙吟声响,二支长剑被震得几乎脱手。

进攻继光的乃是二个中年道士,攻势被阻,嘿的一声,剑随身转,长剑挟着一溜青芒,又恶狠狠地攻来。

继光剑眉一掀,正待发作,蓦听凌风道长一声震喝道:“贵客来临,你们二人还不与我退下。”

二个道士一闻掌门人发声喝阻,赶紧猛地一收剑,闪身退到路旁。

继光目光向二道士脸上一扫,冷笑道:“武当不愧一大剑派,简直和疯狗一般见人就咬,这也和解剑池一般是祖师传下的规矩么?”

这时,凌风道长也已迎了上来,稽首含笑道:“小徒们不知是武少侠驾到,请万勿介怀。”

继光哈哈大笑道:“若不是在下学得几手功夫,只怕此时早已横尸贵派山门之外了。”

凌风道长不由一愣,跟着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微尘道长已率领八个道士旋风似地赶到了殿前,一见掌门人正和继光对面而立,立即四下一分,又把阵势摆开,凌风道长倏把脸色一寒,沉声道:“你们刚才哪里去了?”

微尘道长躬身稽首道:“小弟无能,至让这凶徒冲到元始殿。”

凌风道长慨然一叹不再说话,举手向继光—让道:“此非是谈话之所,请到里面再谈吧!”

领着继光直向元始殿内走去,微尘道长和八道不禁面面相觑地怔在那里,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继光随着凌风道长—迳穿过大殿,来到一所小小精舍坐下,小道士送上香茗。

凌风从怀内取出一块闪着乌光的铁牌和一张素笺,递到继光手中道:“少侠可知此物的来历么?”

继光细看那块铁牌,式样、图案以及上面“众志成城,信誓旦旦”八个字,都和四海神偷交给他的玉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再看那张素笺,上面触目惊心地写了四个血红的大字:“拘魂令牒”!另有几行小字是:“今晚二更,债主上门,血债血偿,寸草不留。”

不禁失声喊道:“这是那个银刀摩勒送来的?”

凌风点头喟然一叹道:“贫道因近日江湖风云紧急,正在潜练一种功夫,把外面的事都交给一尘、微尘二位师弟掌理。不料,一尘竟伤在那苗装少年银色弯刀之下,而微尘又莽撞不已,和少侠发生冲突,致被那凶徒伤人留柬从容逸去。”

虽然这次武当被人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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