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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去查看了一下保险丝,然后又朝窗外望了望,除了路灯,没有一盏灯亮着,想来应该是镇上的供电系统出了问题。3
可是……
欧阳聿修低头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吧?可是侧耳倾听,房间却安静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翻出通讯录,拨出电话,比对方接起声音还快的是楼上突然响起的音乐声。
“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那冷漠的眼你为何视而不见,对你不是不眷恋也许心情已改变。被你拥抱的感觉开始像个冬天,我才发现你我已活在不同的世界。放了我吧,放了我的一切,忘了我吧,忘了那激情的缠绵,放了我吧,就让我们活得轻松一点,或许我在下着雨的夜还会愿意想起你的脸。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只能对你说声再见……”
太过熟悉的犹若蓝丝绒一般沧桑的歌声就这样蓦然响起,突然间,欧阳聿修阖上眼,落寞地靠在门上。爱之一字,因为有心才算是爱,心若丢了,爱还完整么?
他讨厌这样的巧合,就如同讨厌与顾天熙和夜那场偶遇一般。被他压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如同记忆逆袭一般,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颤抖的双唇缓缓吐出凄迷的声音,似乎,与梦中,她不断重复着那句,完美契合——“对不起,请忘了我吧。”
如何忘?怎能忘?在她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夜之后,在尝过幸福的甜蜜之后,乍然消失,戛然而止。
现实,怎能如此残忍?
“欧阳先生……”少女略带哭泣的声音,代替了女子悲伤的呢喃。
欧阳聿修迟疑道,“你……没事吧。”
“没事。”少女的声音多了几分轻快,却又像是强作笑颜,“我只是有些感冒。嗯……有什么事需要我代办么?”
欧阳聿修抬头望了眼楼梯的方向,她不打算告诉他停电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你,晚饭吃了么?”
“晚饭?”少女似乎有些困惑,想了好久才说,“我,我马上去吃。嗯,欧阳先生,谢谢你的关心。顺便,也祝你晚餐愉快。”
欧阳聿修想了想,停电应该不等于停燃气,所以,他说,“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
“啊?”
沉默了足有十秒之久,然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慌乱的让欧阳聿修都有些担心,这么黑的路,她不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吧。
“……欧阳先生?”白幻幽愕然地看着手电筒下欧阳聿修那张稍稍有些恐怖的青白的脸,“你回来了?”
欧阳聿修点点头,轻声道,“是的,我回来了。”
白幻幽怔愣地看了他好几秒,然后又开始慌乱,“停电……昨天电线坏了,电力公司说今晚修好,可是又大雨……杂费我已经缴好了,剩余的钱,哦,对了,剩余的钱我放在楼上的抽屉里,我去拿……”
“等等,这些事不着急。”欧阳聿修连忙拦住她,有些苦笑地叹了口气,“做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飞机上供应的饭菜真是索然无味……”
“晚饭”白幻幽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往冰箱那里走,嘴里还碎碎念着,“坏了,我这周似乎没去杂货店,存粮什么的似乎只能做意大利肉酱面……”
欧阳聿修看着她比之前更加纤细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打工有这么忙么?”
“还好。”白幻幽打开冰箱搜罗着各种尚未过期的食物,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补充食品,“只是一个人吃饭难免简单些,有时候忙订单,晕头转向的忘了吃也是常有的事。”
“你不是很喜欢做饭么?”欧阳聿修说着话,从厨房里找出蜡烛和烛台。
“吃饭呢,不但有色香味意形,还要有饕友。”嘴角微微弯起,白幻幽开始切洗好并且已经剥了皮的西红柿,“就好像设计衣服要有人穿,演戏要有人看,唱歌要有人听。”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会为了他而存在。
欧阳聿修挽起袖子,洗了洗手,“我帮你。”
她看了看欧阳聿修的样子,笑容更深了,“欧阳先生做了一天的飞机,已经很累了,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时差什么的,总要过几天才能倒回来。”
“哦。只是……”白幻幽别扭地又看了他一眼,清澈似水又似晶冰的眼眸带着些许迷惑,犹豫了好久才说,“欧阳先生,你在家也戴帽子么?”
“咦?”欧阳聿修一摸头顶,唇瓣上掀起一抹淡笑的弧度,“这些日子习惯了,竟然忘了摘。”说着话,就将帽子取下。
这下,白幻幽的表情更加别扭,她困惑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只得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西红柿。
“很好笑?”欧阳聿修如此问道。
白幻幽手上忙碌着,唇边却带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她小声说着,“欧阳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善意的谎言?”
“都想听。”
“善意的谎言是,很硬朗、很个性、很时尚。真话是,很快就能长出来的,请欧阳先生不必担心。”
看着她认真回答的模样,欧阳聿修哈哈大笑道,“担心倒是没有,男人嘛,发型只要不是太怪,长点短点都无所谓。”
那也不要突然变成这种没有半根头发的造型吓人啊,白幻幽暗自腹诽着,手上却已经开始将化好的牛肉切成碎末,香菇自然要切成大片,洋葱则是切成小丁,索性意大利Parmigirno Reggirno 奶酪、大蒜、黑胡椒粉、匈牙利红辣椒粉、月桂叶、罗勒还有香芹都是现成的。干煸过牛肉和洋葱,加一些橄榄油进去,放蒜末,出香味后放红酒和西红柿,最后再加上黑胡椒粉、匈牙利红辣椒粉、月桂叶、罗勒、香芹和盐,临出锅之前放上蘑菇,就是大功告成了。
而另外一边,欧阳聿修也已经将意大利面煮好。
就着微微摇曳的烛光,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意大利面,听夜雨霖铃。只是,忙碌过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才好。
“第一次在伦敦过暑假,感觉如何?”
白幻幽用叉子搅拌着面条,用甚是赞叹的语气说道,“以前总是难以想象,伊丽莎白冒着大雨去宾利先生家见简那一段。不过,这个展天,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为何英国人出门都喜欢随身带着伞了。还好,伦敦已经不是原来的雾都,否则,偶尔淋场雨心里会别扭大半年的。”
“在伦敦多住几年就会习惯。毕竟,费城的展天又闷又热。”欧阳聿修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然后继续道,“不过,倒是经常的碧空如洗。”
“费城也有阴霾的时候,就像是艾佛森的眼泪。”白幻幽叹了口气,想起曾经看过那场比赛,“对美国人而言,棒球、橄榄球、篮球、冰球凝聚了许许多多男孩子的梦想,到了英国才发现,这里是足球的世界。”
“在学校里,女孩子不是也会竞争啦啦队么?这个倒是一样的。”
“嗯,那个难度太高了,而且……”白幻幽的脸有些红,她低下头小声道,“和球员的关系都很好,这个,嗯,据说有利于球员的发挥。”
欧阳聿修侃侃而谈,“不过美国的中学还是相对自由一些,课余生活很丰富,注重个性和多方面的发展。而英国的学生相对独立性较强,并且更注重团队意识。”
“这一定是欧阳先生的经验之谈。”白幻幽吃得很少,她用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仍旧坐在桌边,陪着他轻声交谈着。
无论是冰冷的雨,还是幽暗的餐厅,因为橘黄摇曳的烛光,变得生动,变得自然。就好像是虽然缺乏光线,世界却依旧变得五彩斑斓。偶尔,沉默,然后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感觉空气都是暖暖的。
时钟滴答,寂静变成宁谧,落寞化成温馨。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真正的遗世而独立?像那只永不闭目的鱼,夜夜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两个人,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角,守着烛光。
幻幽依旧在织她的毛毯,完全不用低头去看了,只手指翻飞,很快就能织成一行。
欧阳聿修在看IPAD,或许也在发呆,因为他很久都没有翻页了。
两个人只是沉默地坐着,各自守着各自的世界,却是细腻的惬意的生活,虽然缓慢,以及慵懒。
烛光依旧摇曳,模糊的脸,模糊的思绪,模糊的倦意,渐渐袭来。
在欧阳聿修睡着以前,白幻幽还曾经问过自己,这张毯子要织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收针呢。此刻,她已然有了答案。
锁边,打结,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盖着欧阳聿修的身上,白幻幽静静地看着他那张恬静的略微有些消瘦的睡脸,勾唇一笑,她声音软柔的说道,“晚安。”然后,吹熄了蜡烛,悄然离去。
夜,仍在继续。
但愿每个人的梦里,都是一片风和日丽。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寂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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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寂寞(上)
清晨,欧阳聿修是在浓浓的麦香味中,缓缓醒来。
他不想动,或许是因为睡意未醒,或许是因为睡在沙发上有些腰酸背痛,或许是因为身上那张陌生的毯子让他有了些许的怔忪。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以及关门的声音。
苦笑着,他慢慢坐起身。
窗外是雨后初晴,蓝得深邃而透彻的天发出像钻石般璀璨的光芒,透过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斜洒在客厅里,为温暖而湿润的空气染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淡彩。
起居室干净又整洁,欧阳聿修想,只要是合用的公共区域,恐怕都是这般吧。他阖上了眼,复又睁开,然后吸了一口气,“现在,该是我的清洁时间了。”
将卧室、书房、工作室、浴室逐一整理干净,欧阳聿修站在花园里推着除草机。柔柔的阳光斜照在身上,安适得让人昏昏欲睡,只是偶尔从门口经过的邻居们看到他全新的造型,都善意地忍住了笑容。
“Au Yeung,月末记得提醒Cynthia别忘了分给我一些鸢尾花的种子。”
“Au Yeung,再种些薰衣草吧,我家的 lavandula angustifoliarosea可以让Cynthia收集起来做果酱哦。”
“Au Yeung,帮我告诉Cynthia一声,她想要的Souvenir de la Malmaison过两天牙签苗就运到了。让她提前备好花盆和底肥,到时候来我家,大家一起种。”
……
“我会的。”欧阳聿修说。
这一刻显得那么不真实,虽然他在这个小镇已经住了两年多,但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和他的邻居们相视一笑。除草机低沉的嗡嗡声也不像以往那么吵人,他嘴里轻声哼唱着,这个世界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但是,在此之前,每个人之间,心与心之间,某种气氛浓重地堆叠着,仿佛巨大而沉默的玻璃砖。
以至于当白幻幽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看着欧阳聿修仍旧推着除草机,一圈一圈修整着草坪,问题是,草坪如果再这么推下去,只怕就要成秃头了。所以,她惊愕地看着突发奇想的欧阳聿修,“欧阳先生?”
“嗯?”欧阳聿修抬起头看着白幻幽不堪重负的模样,连忙将机器关掉,上前几步接过她手里的布袋,“又去搜罗辅料了?”
“不是。我放学回来,顺路去了超市,今天正好大特价,而且食材也还算是新鲜。”白幻幽轻声说道,声音温和清澈的,好像薄荷色的细小泉流。
欧阳聿修看着远处那些放学回家的男孩子们敏捷地翻过篱笆,欢呼着跑回家,然后又踢着足球跑了出来,“以后,如果需要买很多东西就给我留份单子,相比而言,还是男人更有力气一些。”
“没关系,一点都不沉。比起我搬……呃……举过的哑铃,轻多了。”白幻幽习惯性地低下头,细碎的头发掩住她微红的耳廓。
虽然她的国语讲得很标准,但是,似乎偶尔会有一些辞不达意或是用错比喻的地方。欧阳聿修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笑意很淡,就好像静静的湖水,微风荡起的涟漪。
树叶柔柔地筛下细碎的阳光笼罩着他的肩头,白幻幽的眸中漾起缕缕笑意,脸上依旧是那种羞涩而又略带稚气的神情。
她的笑,很美,像个不韵世事的孩子。欧阳聿修凝望着她脸上淡薄的红晕,朦朦胧胧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响起埃里维斯的声音。
“她真得很少笑,不,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她笑过。”
“因为很多男生喜欢她的温婉和宁静,又对她的娇弱甚是爱怜,所以,纷纷甩了自己刁蛮任性的女朋友,转而暗恋这朵清雅孤傲的兰花。”
……
“Cynthia,我母亲从爱尔兰那边寄来了新鲜的醋栗,你要不要留一些腌着吃?”隔壁本尼特夫人推着婴儿车朝他们俩的方向挥了挥手。
白幻幽开心地笑着,笑得毫无心机,没有杂质,带着些许顽皮,“嗯,我也刚做好了樱桃果酱,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听着她们的对话,欧阳聿修摇摇头,或许是因为他年长她许多,而且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才让她放下了戒心。
刚开学的日子,一般都不会太忙碌,仿佛所有人还没从假期的清闲中调整过来。可白幻幽却似乎非要和别人反着来一般,每到周末,送完报纸和牛奶后,她就会拎起背包和相机,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或许,她只是想四处走走看看;或许,她只是对苏格兰高地上那些断壁残垣着了迷;或许,她只是想寻找更多的灵感。
而欧阳聿修则是在寻找顾幻璃踪迹的同时,舍弃浮躁,重新捧起纸质印刷品,斜倚在窗前,细细读着那些能够温暖心灵的文字,不觉天已黄昏。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真正从痛苦跳出,理智地看待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一日,一月,一年,又或是一生?
然后他转而去读中国古典文学,诸如唐诗宋词,佛经禅语,甚至是民国彩色石印的戏曲唱本,透过那些方块的汉字旁观着他人如此丰沛饱满的生活。
偶尔,他会想起湖北黄梅五祖寺,那是这个展天,他刚刚走过的地方。寺前有一道山溪,终年流水淙淙,游人欲进寺门,必须经过一座古老的廊桥,走近廊桥,抬首看见门楣上有三个醒目的大字——“放下着”。
是啊,放下,倒如今,不放下,又能如何?可这样想着,一阵痛入骨髓的感觉电一般传至他的心口,流过心脏。所以,放下手中书,欧阳聿修默默地看着窗外丝丝缕缕的云,偶尔飞过几只倦鸟,视线随着翅膀起起落落划过的弧线毫无意识地摇曳,回过神时,天空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蓝的透明的天,只多了白的奶油似的云。远处的橡树林高低错落,枝桠密密的挤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似的抱成一团,显得格外沉重。黑色的树影颜色渐深,像水阴了墨水的字迹,晕染出一片朦胧。
佛祖与黑指并立于书页中,竖行文字间,是苦笑,是嗟叹,尚未可知。或许,仍是那句话——放下着。
光阴飞逝,秋去冬来。
这一夜,冬夜,冷漠而凄清。
欧阳聿修自梦中醒来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他起身披上浅灰色针织开衫,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喝。只是,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座房子内,似乎少了什么。
给自己倒了一杯橘皮茶,欧阳聿修端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定,不是那种被小偷或是强盗光顾而产生的缺失感。只是觉得,空旷了些,似乎少了熟悉的呼吸与心跳。
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楼梯,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半,欧阳聿修为自己的莫名其妙感到好笑。
慢悠悠地喝完茶,随手将用过得杯子洗净,在回卧室之前,欧阳聿修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厅,趁着昏黄的壁灯,他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鞋架。末了,从他口中溢出的是几不可闻的叹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刹那,寒风夹杂着零星雪花从门口涌入。
“顾……欧阳先生?”白幻幽将厚厚的围巾往下一拉,两只大大的眼睛因为惊恐,而显得格外慌乱。“我……”她费力地张开嘴,试图解释些什么。
但欧阳聿修却伸出手阻止她,他淡道,“这是你的事情。”说完,立即转身离去。
白幻幽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楼梯的尽头。许久之后,她也缓缓地走上三楼,回到她的卧室。
三十分钟后,白幻幽又悄悄地离开了房子。就像每个清晨她都会第一个出现在小镇一样,最新的报纸,当天最新鲜的牛奶,在湿滑的道路上略显摇晃的自行车。一切,如常,又似乎,略有不同,仿佛在这个凄冷的飘着初雪的清晨,多了风的呼啸,少了歌声的温暖。
等欧阳聿修再次醒来时,已近上午十点。
厨房依旧整理的干干净净,餐桌上依旧放好了足以让人食指大动的早餐,并且是细心保温过的;冰箱上依旧夹着字迹娟秀的留言条。他粗粗地浏览一眼,而后放在一旁,转而拿起报纸,开始一天的生活。
既然是长达一天的校外观摩,那么,他自然可以将生活的节奏放的慢一些,再慢一些。晚饭是欧阳聿修做得,吃完自己那份,他洗好碗筷就回书房了。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