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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裙子,绿帽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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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颜还想劝她别这么悲观的,庄若诗摆了摆手,凄笑,反问道:“如果展鹏出轨了,你还会不会这么爱他?包容他?”

刘颜被庄若诗的这个问题问倒了,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这些。尽管有的时候,她在私下调皮过玩笑过警告易展鹏,甚至连你敢拈花惹草我就红杏出墙这类的狠话都发了,但真正来思考这个问题的,几乎没有。她觉得易展鹏不会背叛他,她相信展鹏。但是,如果真的背叛了,她会怎么办呢?

庄若诗看出了刘颜的迟疑,说:“是吧,你也会介意,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说,我不在乎。所以,刘颜,我和张重阳完了,彻底玩了。”一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不是刘颜第一次看见庄若诗流泪,但这一次的眼泪,却是孤独的,绝望的。

刘颜想了想,回答了庄若诗提出的问题:“如果展鹏是身体出轨,心依然在我这里,我想,我会原谅他。”她这么说,是想让庄若诗坦然一点,别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陷在里面拨不出来。

庄若诗摇摇头:“你和展鹏都很幸福,你们谁也不会背叛谁,也不会在身体上出轨,所以你不必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也就不会明白这种感觉。我了解张重阳,他面对这样的事,所以他痛苦,艰辛,我不想让他这样……”

最终,两个人都不忍再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再讨论下去,一切将又回到原点,思绪会越来越复杂。

刘颜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庄若诗茫然:“我也不知道。”

“拿到会计证没有?”刘颜又问。

庄若诗点点头:“拿到了。我是培训班唯一一个拿到证的人,我正沉浸在这种付出后得到回报的喜悦中,事情就发生了。”

刘颜移到庄若诗身边,拍拍她的肩:“别再想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去想以后的事。”

庄若诗一把抓住刘颜的手:“以后,我还有以后么?”

刘颜肯定、坚定的点点头:“有,只要生命还在,谁都会有以后。”

庄若诗无奈地笑笑,握住刘颜的双手说:“刘颜,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真的,我在广州没什么朋友,这几年很少出门,以前的朋友都疏淡了,同学倒有好几个,但因为发生钟大明的事,我也没脸和她们联系,我怕她们看出来,笑话我恬不知耻,不检点。刘颜,真的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现在,我心里舒服多了。”

听庄若诗这样说,刘颜觉得有点心疼。同为女子,为何要承受这到的痛苦?就因为一次失足?她本来还想安慰庄若诗,让她别想那么多,别再介意自己的过去的,但她也深深地知道,庄若诗的心结也需要自己去打开,旁人说得越多,她就会越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所以,刘颜作罢了。

但刘颜还是忍不住,她双手搭在庄若诗的肩膀上,对她说:“你听我说,先休息一阵子,调解好自己了,再去找一份会计的工作来做做。有了工作,思绪不会那么乱,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庄若诗感激地看着她:“我知道了。”

各有痛楚

夜已深。

张重阳躺在租来的房里,脑子里一片凌乱。这是一间小公寓,半新半旧,三十来个方,电视,沙发,家俬都是齐套的,足够他一个人住。

“我怎么就离婚了呢?我怎么就同意了呢?”他躺在沙发上,吐出一丝烟圈。

自从与庄若诗离婚后,张重阳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片凌乱。首先,饮食上没有了保障,他不会做饭,也没有精力做饭,有时候在上好的餐厅吃一餐,有时候在路边小摊吃碗云吞面啊什么的。回到家里,冷冰冰的,安静得可怕。屋里屋外,再也不见庄若诗忙碌或清闲的影子。心中空空荡荡的,无比失落。和庄若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她的不好,挑刺,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伤害她。而现在分开了,却是那么的挂念,她的温和她的淡定还有她的调皮还有离婚时她满脸的眼泪……

他使劲地甩了甩头,却还是无法将庄若诗的影子从脑海里驱除。于是又想到喝酒,用酒精麻醉自己。这些日子,喝酒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披衣,下楼,上了一辆出租车。依旧是老地方。

张重阳觉得,只有在酒吧,自己的思绪才能安静下来。尽管环境是吵闹的,喧哗的,可他却愈发清醒。这一次,他只叫了一瓶啤酒,和一盘海带丝,一小碟花生米。庄若诗最喜欢吃的就是海带,他也不自由自主地点了这道小食。睹物思人,心头愈发伤感起来。

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扭头一看,身后站着同样一脸失落的罗密丽。

笑。坐吧,张重阳发出邀请。罗密丽在他对面坐下来。

罗密丽刚刚从家里出来。本来想起好几天没去看母亲了,于是买了一大堆的食品往家里去。母亲不在家,家里只有父亲。

父亲说:“你小姨过生日,你妈喝生日酒去了。

她没吭声,放下东西正想离开,父亲却喊住了她。“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罗密丽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向门边走去。

“我有话和你说。”父亲再次喊道。

她还是停了下来,退回去,重新坐到沙发上:“有什么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丽丽,你恨我是吧?十多年了,你还是恨我。因为你恨我,所以不愿意跟我相处,甚至不愿意在同一间屋檐下生活,这些我都理解。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你自己。”父亲说。

“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可以影响到我?”罗密丽尖锐地反问,充满了讽刺意味。

“那你为什么不肯结婚?是不是对婚姻没有信心?丽丽,世界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不要把我的过错积压在你心里,成为你不肯面对婚姻的一个理由。”父亲又说。

罗密丽没吭声。

“我知道你恨我,真的,我知道的。看着你这么多年生活在阴影底下,我的心真的很疼。可我又不敢说,我怕你妈会发现。我很矛盾,真的,丽丽。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好好面对生活,而不是因为我,放弃你自己,这是我唯一的愿望。”父亲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缓慢的说。

看到父亲那种神情,罗密丽觉得心里有些痛楚在蔓延。但她倔强,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你叫住我,就是和我说这些?没其它的了?那我走了,还有事呢。”于是再次走到门边,从架子里拿过挎包,然后换鞋。

父亲在身后问:“是不是你妈妈在家,你就没有其它事了呢?”

罗密丽没有再理会,离开了家。一路上,她的思绪万千。本来好好的,因为他的一番话,生活又乱了,记忆又上来了,恐惧又徒增了,心情又灰了。

一路上,心烦意乱,父亲的行径,郭晓军的哀求,罗瑞的难过的表情,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闪过,鬼使神差,她来到了酒吧。刚想大醉一场,却碰上了同样来解愁的张重阳。

秘密

“怎么了?不开心啊?”罗密丽了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一边问。

张重阳抬起眼皮望望罗密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罗密丽笑了:”我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不知道有多滋润。”

张重阳笑笑,知道她在掩饰,没再说话。两人静坐了一会,张重阳突然说了一句:“你结婚了吗?”这时候舞池刚刚开启了震耳欲聋的音乐,罗密丽没听清楚,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结婚了没有,我,离婚了。”张重阳一字一句重复道,把自己离婚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他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罗密丽诧异道。

“我不结婚,结婚没劲。”罗密丽说。

张重阳笑起来,罗密丽觉得他有点奇怪,又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啊。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吧,别老别在心里,会疯的。”罗密丽说。

张重阳摆了摆手:“不说,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罗密丽认真地盯着张重阳:“我明白,什么都明白,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张重阳愣了两秒,感觉自己的私事被人偷窥了一般。不过,他恢复了常态。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别人怀疑、同情的眼光他看多了,多一个也无所谓。

想了想,他决定离开酒吧。于是结了帐,罗密丽看着他:“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拿着衣服就离开了。罗密丽笑笑,继续喝着。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掩饰。

张重阳离开酒吧后并没有回到居住的公寓,而是辗转到了家楼下——不,应该说是昔日的家。他在小区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抽了好几根烟。以前的他,并不怎么吸烟的,庄若诗嗔怪说,要抽烟去阳台上好了,可别让我和青青抽二手烟。他烟瘾上来的时候,就跑到阳台上满足一下自己。现在倒好,上瘾了,一根又一根接着抽。小区的保安见他一直徘徊着,问道:“张先生,怎么不回去啊,没带钥匙吗?”

张重阳摇摇头,又不好说我离婚了不回去了,有些尴尬:“嗯嗯,忘拿了。”

他朝着家里的阳台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以为庄若诗不在家。她在家又能怎样呢?还上能找她么?张重阳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他不知道,庄若诗其实还真的在家里,只不过是因为白天找工作累了,加上心情也不大好,一回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已。

离开小区后,张重阳觉得哪儿也不想去,公寓也不想回。于是又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工厂。

在办公室,他鼓起勇起打开了那篇让促使庄若诗和她离婚的文档,连续看了三遍,最后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自己混蛋。这些哪里是文字啊,分明是一把把利刀啊,它是那样直截了当地插在庄若诗的心上。

对于庄若诗酒后出事的那一晚,他是相信她的。

他是那么地爱庄若诗,而庄若诗又是那么地爱自己。如果不是意外,她有什么理由去出轨呢?可是,他心里明白,他分析得清清楚楚,却说服不了自己的思维。天一黑,他就想起庄若诗和那个叫钟大明的在酒店里赤裸裸的样子,一旦想起来,是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了的。于是就有了伤害,争吵,猜疑,和最后的分开。

张重阳知道,自己无休止地怀疑庄若诗,并非偶然,而是有原因,有前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张重阳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对庄若诗这一段“意外”的失足而耿耿于怀。

事情要追溯到很多年前。

日子

时间就这么晃着,每个人都跟随着时间的轨迹生活。刘颜安心养胎,这时候她的腹部已经特别突出了,走起路来有些吃力,除了清早去楼下转转,她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晚上婆婆回去后,易展鹏也会带她到楼底下散步。孕妇嘛,多运动运动,总是有好处的。

由于怀孕不适合吃辛辣的,刘颜也戒了。她也不知道这个科不科学,合不合理,反正婆婆就是这么说的,她也不想去反逆。有时候实在想吃了,就趁婆婆不在,央求易展鹏带她去解解馋。易展鹏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看着刘颜一脸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好吧,就吃一点,就这一次。”易展鹏跟刘颜讲条件。如果让他妈知道了,还不把他骂死才怪。

“好嘞,就一点。”刘颜得了便宜,卖乖。两个人沿着小道走着,吃一串烧烤过的韭菜,沾点辣椒灰,香香的,麻麻的,让刘颜好不快乐。

罗密丽的生活也陷入了平淡,每天基本上是单位,家里,或者去看望母亲。年关近了,母亲开始张罗过年的年货,门联什么的,母亲还往家里大批大批的购存粮,说是过年物价贵,有时候还买不到,所以要提前点做准备。而父亲呢,基本上是呆在家里,门户不出。上一次她回家,看见父亲和一个年轻男子在屋里谈着什么。年轻男子应该是父亲的学生,看上去对他很尊重。罗密丽看着那个场景,突然间很想笑,但她笑不出来。自己一直这么介怀,这么恨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庄若诗在奔跑了十来天之后,终于在离家附近的一间贸易公司找到了做会计员的工作,朝九晚五,一个礼拜休息两天。她不喜欢休息,因为一闲着,思绪就乱了。想青青,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抱着她。有时候婆婆也会打来电话,问,重阳呢?她就笑笑,在厂里呢,快过年了,厂里生意好,常常要加班。婆婆在那头高兴,那好啊。你们也别太忙了,注意身体。庄若诗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就忍不住想哭。

确实,张重阳大部分时候是呆在厂里头,不管员工加班也好,不加班也好,他办公室的灯,大部分是亮着的。一般地,他什么都不做,该忙的,白天都忙完了。靠在坐位上,想着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张重阳终于肯承认,和庄若诗的离婚与他的前一段恋情有关了。他找了很多原因,想了很久,终于知道,过去的人已经是过去式了,但伤痕却一直刻在心底。

张重阳想起了廖洁。在他的记忆里,廖洁已经远得像一段历史,但是,留给他的阴影却一直压在他的心底,直到庄若诗事件的发生,才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他是廖洁是上司,当年张重阳还没有自立门户,而是在一间小工厂里替别人卖命打工,他是经理,廖洁是他手下的小文员。他很爱廖洁,她的身上有很多优点,漂亮,善解人意,勤快,还有些可爱的小忧郁。他不知道她是为何而忧伤,却是爱极了她的那种忧郁,冷冷的,淡淡的。她把他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工作上也极为细致,给他纠正了许多小错误。那时候他们租了一个单间住在一起,由于他经常出差到外地谈合同的事,所以对廖洁颇存愧疚,毕竟,因为自己的工作,让廖洁一个女孩子经常要独自面对漫漫黑夜。

那次是去深圳。签完合同后,客户那边有车来广州,所以他就顺路连夜赶回来了。他买了廖洁喜欢吃的食品——麦当劳的鸡翅,兴冲冲地往回赶,期待给她一个惊喜。

痛苦的回忆

开门,正想像往常一样大声呼唤:“亲爱的,我回来了。”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手中的食品袋“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油润润的鸡翅从纷纷袋子里洒落出来。

是廖洁给了他惊喜。

眼前是一对惊慌失措用被子蒙住身体的男女。廖洁的身子让被子蒙着,露出洁白性感的锁骨,迷人的锁骨,让他神魂颠倒的那对锁骨。旁边的男人惊恐地望着一脸愤怒和悲伤的张重阳。

他背过身,背后的两人讯速穿衣服。然后,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尔后,他问廖洁:“你是耐不住寂寞,还是原本就有奸情?”

廖洁恢复了平静,但改往常的温柔,沉静地说:“他是我的老师,从小学起我就爱上他了。”

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廖洁自知再无颜面对他,开始收拾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人就这么散了,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就这么在一段讽刺,戏剧性中的情节中结束了。廖洁离开了他,也再也没去过公司上班,只有后来通过手机短信向他道歉,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他没有再去追问,再去联系。廖洁与她那个所谓的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了多久,为什么不和他说回到男老师的怀抱,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的。他知道,追究始终都是徒劳的,在那个男老师面前,廖洁选择了离开他。

至于她的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

但不过问,并不代表不痛苦。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楚,失望,那种感觉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森林中,你被遗弃了,孤立了,那种感觉就是,他再也不想去回想。尔后的几年,他没有再谈及爱情,而是一头扎进了工作,后来,总算事业有些成就了。后来,记忆淡了,廖洁走远了,他想起廖洁,不再觉得痛了。再后来,就遇见了庄若诗。

庄若诗哪一点打动了自己呢?现在回想起来,是她的明澈。她像一面镜子一样,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跟前。

于是,鼓起勇气下决定气追求。

他永远记得庄若诗调皮的神情,捉弄自己却在背后偷笑的样子,他不恼怒,反而欢欣。直到有一天,终于感动了她,拥她如怀。

当然,他从未向庄若诗提起过和廖洁的事,他觉得,廖洁已经是历史,无论站在哪一个角度,都不应再提圾了。

就这么开始。

却是这样的结束。

当她看到庄若诗和钟大明单独在房间,她的身子用被子裹着,依旧是那么性感的时候,他彻底的崩溃了。那种崩溃绝对不亚于第一次在出租屋发现廖洁和男老师,他觉得血压在上升,自己就快要失去控制了。如果不离开,他想,他可能会上前狠狠地掐住庄若诗的脖子,直到她掐死她为止。

起初他恨庄若诗,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地背叛他?我对你还不好吗?我把心窝都掏给你了,我还要怎样,你还不满足,还做出这种让我难堪的事情?

后来,庄若诗流着泪向他解释。最后,他还是信了。尽管信了,可是他的心却碎了,沉沦了。他动手打过庄若诗,用最难听的话语骂过庄若诗,甚至故意在风月场合装作和别的女人有染的样子,让熟悉他的邻居们看到,刺激庄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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