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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香菜过敏啦,不能吃,近距离闻到那味道也不行。”高星雨双眼死死瞪着那筷子上的香菜,俨然已经严阵以待了。
“过敏?!”郑贤希不可置信地大叫,连香菜也会过敏?!
高星雨连连点头,掩着鼻子的手一点也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郑贤希只好把那香菜连同碟子里的一起装在另一个碟子里,再叫来服务生端走,之后才好奇地问道:“如果吃了之后会怎样过敏?”
“只是近距离闻到味道的话会很头晕,如果吃了的话会直接晕倒,当然远一点有味道传来的话还是勉强可以忍受的。”高星雨见所有香菜都已被处理干净了,才恢复好坐姿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没得吃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喜欢。”原来她对香菜过敏,要牢牢记下来才行了。
两人开心地吃完火锅,就坐车回家了,下了公车还要走一段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东西……”郑贤希突然叫道。
“嗯……”高星雨转过身,疑惑地回道。今天的他,真的好反常!
“我们先别上楼吧,附近不是有个公园吗?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郑贤希微笑着问道。
“呵呵……好啊!反正我吃好饱喔,散散步帮助消化也好。”高星雨开心地笑了,饭后散步是多么浪漫的事啊,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喔!
于是两人又并肩走去公园,在路上,郑贤希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到了公园的秋千上坐下后,高星雨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为什么这么矮!”郑贤希看向身旁的小东西,状似真的很认真在思考一样,一脸欠扁!
高星雨吸气,再呼气,如此来回做了三次,才冷静地说:“这种事不用想,直接用眼睛就可以看到不是吗?!故意寻我开心!”
郑贤希笑看着小东西撅起小嘴巴,双颊鼓鼓的,一脸气呼呼的样子,才又笑着道:“可是你知道吗?以前看过一个叫做骆驼和羊的故事,骆驼因为高可以吃到羊吃不到的树叶,但是羊也因为矮而可以穿过矮门吃到骆驼吃不到的稻草,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郑贤希故意停顿了一下,将脸凑到小东西面前,才继续说道,“我不是骆驼你也不是羊,所以你还是一样矮!”
“郑贤希!”高星雨第一次冲他没形象地大叫。原以为他会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各有优缺点,优点也有可能是缺点,缺点也是优点之类的,害得还在心中乱感动一把,可结果……
“哈哈哈……”郑贤希开心地大笑起来,原来小东西生气是这个样子!平时见惯了她逆来顺受,被呼来喝去还是笑得灿烂的面容,这还是第一回见她会生气呢,真有趣!
高星雨看着那个大笑的男人,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在黑夜中好明亮!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一时间竟看得痴了,如果能永远有这张笑脸陪伴,那该多好!
躺在床上,高星雨回想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吃牛排,游乐场,火锅店,公园,今天做的事情可真多呢,原来今天有这么多的回忆,嘻嘻……
“小东西,你还没睡着吗?”郑贤希察觉身侧的小东西一直动来动去的,于是问道。
“呃……是啊!你也还没睡?”高星雨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不再乱动。
“你是不是贫血所以才会手脚冰冷?”郑贤希早就察觉到了,每次不小心碰触到都是冷冰冰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好多年前已经贫血了,一直好不起来。”高星雨又再次感叹,这男人真是心细如发啊!
“那我勉为其难准许你今晚可以靠着我睡,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快点粘上来!”郑贤希向小东西的方向侧着躺,以便小东西可以粘上来,还一副特赦天下的慷慨口吻说道。
“啊?!喔!”也只有郑贤希可以把这种事说成这样了,之前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都只换来他的咆哮,今晚竟然主动这么慷慨地还可以用“粘”的过去,是不是要感激涕零了?!高星雨啼笑皆非地想道。
“再靠过来一点,双脚放在我腿上。”郑贤希突然把隔在两人之间的狗狗熊熊扔下床,再次说道。
“喔!”高星雨又再向他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身体轻贴着,才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莫名地,高星雨就是明白他的“邀请”真的只是单纯要为她取暖而已,而没有任何的不良企图,不仅因为他在过去相处的三个多星期以来表现良好,他似乎更怕自己侵犯他!
“小东西,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很悲惨的童年,你信不信?”郑贤希突然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
“……”高星雨的心扯痛了一下,突然想起第一天带他回家后,他发烧说梦话的情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的童年很幸福,虽然没去过游乐场,整天要学一些有的没的,但至少那时我是快乐的。”郑贤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才认识不久的她说这些,或者一个人孤独承受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想找到一种发泄的渠道吧。
“如果你喜欢游乐场,我们以后……以后还可以一起去的。”高星雨感到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点凄凉,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他的话,真是开玩笑的吗?不由得伸出手,轻搭在他挨着自己的手臂上。
“其实,我悲惨的是,青少年时期啦。”郑贤希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道,“你知道的,青少年嘛,每天早早起床应付学业还有在叛逆期,总想耍帅的,但是会很累人,于是就会想,要是一直沉睡了,等过了这段时期再醒来,或许更轻松,你说是不?……小东西,如果,我是在假设,如果你在十六岁时因为意外昏迷了五年,五年之后再醒来,你身边所有的人都面目全非了,曾经最亲近的人也变得不能信任了,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你会怎样做?”
“如果身边的人都变得无法信任,那我会远离那些人,然后努力学习适应这个社会,把我昏迷前要做的事或想做的事做完,好好生活就好了,过去毕竟已经过去,有句广告词没听过吗?!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过去无法改变,那只好努力把握自己的未来了,你说呢?”高星雨诚实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有些事是会身不由已的,如果世界是你想的这么单纯就好了。”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真的可以吗?郑贤希不禁苦笑了一下,只是在黑暗中没人看得到。
“那是你们把世界想得太过复杂了,只要跟着心走,不管遇到再多困难,至少不会后悔啊!”高星雨不服气地反驳道。
“睡吧……晚安。”郑贤希真怕她越说越兴奋,最后不用睡了,连忙结束卧谈会。
“……晚安。”高星雨只得撇撇嘴,闭上眼睛,然后马上便进入梦乡了。
“小东西,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我走了,保重。”署名:郑贤希。高星雨看着旁边的枕头上放着的纸条,以及空空如也的另一半床位,随即惊慌失措地下床跑向浴室,没有!厨房和客厅,没有!冲向阳台向楼下望,也没有!想起昨天异常的一切,以及卧谈会中谈的内容,原来,他早已打算离开了。
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天使,终究不属于自己!高星雨跌坐在地上,抱膝痛哭,明白早已遗落在他身上的一颗心,再也要不回来了!
第七章 到底怎么了
日本大阪国际机场,三名一身黑衣的男子快步步出机场大门,迅速拦了计程车,坐上后便直接向预订的酒店驶去,这三人正是郑贤希以及两位好友司徒光和李浩。
“希,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早些动手的,没想到你能等到现在,你确定你的伤真的没事了?”计程车上,司徒光忍不住问道。自上次结束通话后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本来还以为以希速战速决的个性会立即前来日本进行计划,还为此担心不已,他能冷静到现在才动手,直觉地就是有点诡异。
“只是皮外伤,早没事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必定也这样以为,让他预料不到我什么时候出现,或许更有利。”郑贤希真心感谢还有两位好友陪伴自己,原本决定自己单独前来的,他们两人不放心,硬是要跟来帮忙,只好随他们了。只是,不知道小东西现在在做什么,在画画稿吗?知道我离开后,会不会舍不得?
“希,这段时间你都藏在哪里?也不让我们去接你,我们很担心。”一旁的李浩也插嘴说道。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郑贤希对好友笑笑,不想现在就暴露小东西的存在,在自己的未来还无法掌握之前,他都不想让小东西卷进自己肮脏的世界。
司徒光和李浩明白这是表示郑贤希不想多说了,这好友的遭遇两人是清楚的,除了心疼和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外,其它的创伤也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痊愈了。于是,三人陷入各自的思绪里,都不再说话,直到回到酒店。
“希,这是可以看到红外线的眼镜,还有这是匕首,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即使拿不到芯片,也要保着自己安全回来。”回到酒店房间,整理好一切后,李浩从行李中掏出一副特制眼镜和一把匕首,递给郑贤希。
“谢了。”郑贤希接过来,收好在身上。
“希,真的不要我们跟去吗?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司徒光不敢想像,如果再次发生过去的惨剧,希会崩溃到什么程度。
“不用,你们忘了吗?不管怎样,他绝对不会让我死的,只要他贪婪的心还在,他绝对舍不得杀我,你们在酒店等我回来就好了。”郑贤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担心的不是你会死,是怕你再受折磨……司徒光和李浩无奈地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想道。
距离郑贤希离开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高星雨从头到脚裹得厚厚的,快步从公车站走回家。经过那个与郑贤希第二次相遇的地方时,总忍不住停下来环顾四周,抱着一点点的期待他会再出现,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今天也是如此!
高星雨无精打采地回到家,看着一室的清冷,真的很怀念有郑贤希在的日子啊,虽然总是被他呼来喝去的使唤,但是能够为他做点什么,本身就觉得很幸福了。他现在好吗?
走进卧室,把帽子和外套脱下,打开衣柜,里面还有郑贤希的衣服呢,他走后,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变动,可是,睹物思人啊!关上衣柜,走进厨房,打算下个面条充当晚餐好了,他不在,连想大展厨艺的欲望都没有。才拿起锅铲,就又想起他拿着锅铲煎牛排时专注的神情,于是放下锅铲,改用筷子。好不容易才神不守舍地煮好面条,端到饭桌上,就又不小心瞄到旁边的画板上那张他的画像,眼睛笑得弯弯的,此刻正看着自己。于是又愣愣地看着画像中的他发呆,直到面条快凉透了才反应过来,走过去用布盖上画板,又把面条热了热,勉强吞下已经糊糊的面条,眼泪却又不自觉地流下来……真的好想他喔!
第二天早上,高星雨和出版社有约,说是要讨论一下再续约的事。还有一个月不到合约就到期了,这段时间很多其他的出版社联系想要挖角,高星雨是不甚理会的,与其去一个新环境重新适应,不如继续和已经熟悉的人打交道,何况现在的出版社也很不错。但出版社似乎还是担心被挖角,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打听意愿吧。
口里咬着面包,左手拿着一杯盒装奶茶,右手挽着包包之余还利落地打开门。
“啊!”高星雨忍不住一阵尖叫,口里的面包因为张开了嘴巴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一打开门就跌进来的黑色物体上。高星雨惊吓地拍拍心口,再低头看向那团黑色物体。天啊!竟然是郑贤希!
“郑贤希,你怎么了?怎么在门外也不敲门?你醒醒……天啊!你又发烧了!”待看清那人竟是郑贤希,高星雨还来不及感觉惊喜,便被他那苍白的脸色惊吓到了。不禁担心地蹲下来,再抚抚额头,还发烧了!
“小东西,我……”郑贤希意识迷糊地叫道,可干涩的喉咙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得紧紧地攥着小东西身上的衣服。
“你还有力气走回卧室吗?坐在地上很冷,我先扶你回卧室,你病了。”高星雨说着便使力地抱紧郑贤希站起来,慢慢朝卧室走去。这个时候真的很痛恨自己的矮,连想让他搭着肩膀增加一些扶的效果的,也因为自己矮完全起不到扶的作用,只得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向前移动了,幸好他还有意识,可以自己迈开脚步。
郑贤希眼睛半眯着,感觉到小东西的身子抱着自己,承受着一部分自己的重量,两人这样的近距离,还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香味,那是属于她天然的体香。心,顿时安定下来了。小东西,我终于回来了。
好不容易到达卧室,将他放在床上,高星雨又急忙去取冰毛巾和退烧药,又倒了一杯热茶进来,抬起郑贤希的头,将热茶凑到他嘴边,才说:“先喝杯热茶暖暖身,你的手很冰呢,吃过早餐没?”他的手很冰冷额头却滚烫得吓人,病得不轻啊!
郑贤希张口喝了半杯热茶,觉得喉咙好受点了,才轻轻地说:“还没。”
“那你现在还不能吃药了,你先敷着冰毛巾,闭上眼睛躺一下,我去煮点粥,吃了粥才能吃药,嗯?”高星雨把冰毛巾放在他额头上,见他乖顺地点了点头,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才迅速奔进厨房煮粥。
看他吃了粥,吃了药,安然入睡了,高星雨才终于呼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他明显瘦削的病容,心,痛痛的。我是希望他再次出现,可不是要他病重地滚进门来的啊!突然想起和出版社还有约,已经迟大到了呢,又急忙打电话道歉并改期,之后又再坐回床边守着。
“不要……不要碰我!……你这变态!滚开!……不许动我衣服……滚!……不要……”郑贤希不安地扭动着,噩梦越来越清晰,深入骨髓的恐惧笼罩着他,双手不安地挥动着。
“啊……我是要帮你擦擦汗啦,我没有恶意喔!”正在专心用热毛巾帮他擦汗的高星雨,突然听到他清晰的话语不禁吓得倒退一大步。这是梦话还是在说自己啊?!他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手上还拿着热毛巾,呆站在床边的高星雨,正在发愁该不该继续擦汗时,却愕然地看见,在他紧闭的双眼眼角处,流下一滴泪来,沿着脸庞流进枕头里。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再绞了几绞地疼痛起来,不再想该不该,就又重新坐在床边,紧握着他双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郑贤希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高星雨一开始还很担心,这样长时间睡而没好好进食,生病的身体会受不了,但见他呼吸均匀,烧也退了下来,便每隔四小时用吸管喂他喝点牛奶或者麦片。虽然还有时会不安地皱紧眉头,但自己就会一直紧握他双手,最后他都会安稳下来继续睡,于是便以为他是累坏了所致。
郑贤希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一个瘦小的身体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她一直在照顾自己吗?郑贤希不禁伸出手,在那黑亮的秀发里拾起一小束,用手指来回地梳理着。他喜欢她的长发,黑黑亮亮的,很柔顺,像她的个性一样……可柔顺的个性,是会被欺负的,想着,郑贤希稍微用力地扯了扯手上那束秀发……
呜哇……六指琴魔披头散发地在弹琴啊,而那琴弦竟是自己的长发啊,不要弹了啦,好痛……高星雨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原来是做梦了。微一抬头便见到郑贤希抬起的手,直觉地以为他又做噩梦了,于是赶紧用双手握住那抬起的手,还略带睡意地说道:“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咦?!你醒了啦?!”高星雨开心地发现他已然睁开的双眼,此刻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于是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害羞地笑了。
自那以后,郑贤希又继续交生活费在高星雨家里住了下来,两人依然是同睡一张床,中间隔着狗狗熊熊,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相处的那段时光。但是,高星雨却敏感地发现,郑贤希在之前消失的一个多月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些他绝口不提的事,一定和他每晚的噩梦有关!
第八章 不要变
“郑贤希,吃饭了。”高星雨向卧室里的郑贤希喊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窝在卧室里,也不知在干啥。
“知道了。”郑贤希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大声应道。接着又继续注视着墙角画板上自己的画像,画中的自己快乐地笑着,眼睛也笑弯了,下面还写有一行小字:我最喜欢的样子。郑贤希在心里不断重复默念这行字,然后才拿起布把画板盖回原来的模样,再走到餐桌前坐下。
“郑贤希,我煮了鸡蛋卷喔。”高星雨献宝似地把鸡蛋卷端到郑贤希的面前放下,根据过去目击所得,这是郑贤希最爱的一道菜呢。
“小东西,以后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郑贤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