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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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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面容和善,神貌谦和,一个身材魁梧,轮廓分明。

    二人对坐了很久,具都双眼凝视着面前的一副残棋,从张贵妃上吊的那天开始,他们二人就已经坐在这里了,这一坐,竟然像入了魔一般,整整坐了三天三夜,竟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蜿蜒的小道上走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约有七尺多高,一身青色长衫,眉目清秀,手里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每一个动作都轻微到了极点,深怕惊扰到了这石桌上对坐的两位老者。

    轻轻的将桌上的茶杯参满热茶,这个少年郎随即又一言不发的准备转身就走。

    忽而,那个容貌亲和的老者出言问道:“凃白,你今年又是我京城象棋大赛的冠军,依你看来,这局棋,应该如何来解?”

    少年郎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棋盘上扫过,随即摇头道:“大人,红方占先手,车马象士俱全,黑方只有一个过河的卒子,大营根本毫无防守,这局棋你们二位大人也不用再想了,无解,黑方必输无疑…”

    “哎…”

    杜学易缓缓的站起身来:“是啊,本是必输无疑的局面,可谁让这个卒子过了河了…哈哈…”

    笑声一停,杜学易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问:“陈子玉呢?这段时间老夫心绪不宁,到是忘了考教我这关门弟子的学习,如今大事已定,人家连朝中之事都给我一并解决了,到是让老夫成了闲人一个…”

    涂白道:“子玉自从府试过后过就一直魂不守舍,总说只要一闭上眼睛,总是看见他大哥血淋淋的躺在他怀里,说什么已经给他赚下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要他将来长大了好好照顾爹娘,照顾好小妹,可是被吓得不轻,硬是吵吵着说是要回一趟落河县,要不是露雪姐拦着,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到了落河县了…”

    “哎!果然不愧是一奶同胞啊!隔着几千里都能感应得到…”

    杜学易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算是老夫欠他陈家一个大人情了,等回头会试过了,叫上陈子玉和老夫一起去一趟蜀州,当年荣州一别,这一转眼,都快五六年过去了,老夫倒要去亲自问他一问,这一局连你这个棋道高手都说了不可能胜的对局,他是如何赢得这么彻底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

    其实,很多事情反过来在看的时候,总觉得有太多的不可思议,这当中,并不是说布局的人就真的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精算得这么分毫不差。

    毕竟,事情并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算计,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便是这个道理,这中间总有太多不能估计的不确定因素存在。

    陈平不是孔明,也借不来东风,更不会摆什么七灯续命的法术,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尽可能的将事情想得周全一点而已。

    就拿假白银的事情来说,当时进入荣州府,做这个假白银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帮宁杨河将钱套出来而已,他并不知道这个假白银会在京城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当然,等事情发生了之后再反过来看,那就完全能看做是陈平的深谋远虑。

    正如杜学易不敢相信的这样,他一个远在荣州府的小地主少爷不仅在荣州府三方敌对的情况下大获全胜,而且还连同将张家在朝中的张贵妃那棵大树也连根拔起。

    如果此刻远在蜀州的陈平能听见杜学易此刻的问话,他肯定会很诚实的回答:“杜老,这真的不是小子的算计,这…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其实就简简单单的是一个巧合而已…”

    “爷爷,杜爷爷…你们什么时候去蜀州?可不可以带雪儿一块儿去,我也好想见小哥哥,五年多了,也不知道他长了多高…”

    院子外面风一样的跑进来一个穿着一身洁白长裙的女子,和她的名字一样,她窈窕的身姿,自带着一种飘逸,像极了一片从风中飘来的白雪,那一颦一笑的姿态,有种不染尘埃的纯洁和彷如置身于佛家梵唱中的空灵。

    “哼…怎么哪里都有你,整天小哥哥长小哥哥短的,大姑娘了,像什么样子,还嫁不嫁人了…”

    石桌上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一脸的寒霜,瞪着两颗牛大的眼睛,虽然声音里带着斥责,不过还是掩饰不住他那张黑脸下面隐藏的溺爱之色。

    余露雪伸了伸舌头:“雪儿才不嫁人,雪儿就陪着爷爷,爷爷去哪里,雪儿就去哪里…”

    “哼…油嘴滑舌…”

    余厚德假怒着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不过很明显,余露雪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咯咯…”

    余露雪笑了一下,来到杜学易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极为卡通的书给杜学易递了上来:“封面是雪儿亲手画的,内容是子玉写的,杜爷爷,自玉说要你给这本书起个名字…”

    “哦?起名字?”

    杜学易接过书翻开一看,只见开篇第一句写道:“陈平者,落河县杨家家奴也。十岁前,懵懂不开,有流坊术士批之命格不凡,有弟二人,曰陈子玉,曰陈耀武,家贫如洗,有陋室两间,不可果腹者时有也。武朝三百零二年,三弟罪,顶之,责仗之,卧床不起二十余日,杨家有女名杨妍饿…”

    文字虽然没什么文采,不过胜在表述还算清楚,初时,杜学易还要时而皱眉,为文中句子表述不当的地方稍稍做点评,可渐渐的,当他看到陈家屋破,众人推之,藏身于度日,陈平道:“二弟年纪几何,来年当蒙学为仕,哥为尔寻最好先生授业…”的时候,就连杜学易这样的人物都开始深深的陷入了进去。

    忍不住啧啧道:“厉害啊,身陷这种绝境,竟然也能反败为胜,别人绝望之时,他却已经提前算到主家非放他二弟还良不可…”

    书页再翻,又见书中详细记载二伯陈义辉来借钱之事,陈平以头撞石,害得在衙门里当差的二伯险些丢了性命,再获得一胜。

    文字平实无华,细致入微,一直到陈平巧计赚得万两身家,陈家所有人一举还良,再往后翻,却是没有了。

    杜学易看得意犹未尽:“这…这些都是子玉他大哥五年之前的事情?”

    余露雪叹息道:“是啊,子玉这段时间闹着总是放心不下他大哥,雪儿说他大哥辛辛苦苦的撑着整个家,就盼着他能中个秀才,得要他中了之后才能回去。

    他说心绪不宁,怕大哥要是真有个好歹,以后将大哥忘了可该怎么办,他就写了这个东西,他说大哥的嘱咐不敢忘,不取功名不返乡,恩施的授业之恩不敢忘,从今之后当更加发愤图强,还请恩施放心,只不过有一事相求,还请杜爷爷你帮他将五年之后的事情补全,随便,再给这本书写一个书名…”

    “哈哈…这两兄弟情深啊!”

    杜学易朝着自己院子的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子玉到是有心了,五年之后的补不全了,不过这陈平的荣州之行,老夫到是可以代为给他补全,不过这书名嘛…”

    杜学易愣住了,抚着胡须深思了半晌:“依老夫所言,不如就叫《陈平列传》如何啊?”

    啪啪啪…

    余露雪激动的欢呼雀跃:“好好好…陈平列传,就叫陈平列传,哦…小哥哥有自己的列传了,以后雪儿想要知道小哥哥的事情,直接看这本书就行了…”

    “哈哈…”

    杜学易好像捧着宝贝一样的捧着手里的书,不能的啧啧道:“陈平小友这一路走来,当真全都是传奇故事啊,不得了,了不得…涂白,快去取老夫的狼毫笔来…”

    不多时,涂白便去了杜学易的书房取来了平时杜学易都舍不得用的文房四宝。

    磨墨浇笔,杜学易神色肃穆,不过是要给这本通篇好多语病的书提个书名而起,他却显得极为的郑重其事。

    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这一笔落下去,将会影响后世几百年一般的,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连续深呼吸了三次,一向执笔很平稳的手,就在这一刻,却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旁边的余露雪都屏住了呼吸,和杜学易一样,她的心里,同样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圣神的事情。

    然而旁边的余厚德见自己的孙女儿对那个小家奴一点这么小的事情都这么关心,心里又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意,立马大步走上前来,夺过杜学易手里那只浸满了浓墨的狼毫笔,就在众人惊愕间,他直接落笔,龙飞凤舞的写道:“《一等家奴》”

    “老余…你…”

    杜学易大怒:“人家陈平小友又没得罪你,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哼…”

    余厚德的目光在余露雪脸上扫过,有种奸计得逞的窃喜,心里还是满满的醋意,直接拂袖转身就走:“我乐意,怎么着,杜老三,你又打不过我?”

    “你个老不休…”

    杜学易气得抓着墨水就朝余厚德泼过去。

    “哈哈…”

    小道的尽头处传来余厚德得意的大笑,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直到余厚德消失不见,杜学易再一次回过头来看着手里的这本书,忽而,他扶者胡须叹道:“地主家是奴,给皇上当差还是奴,只不过主家不同了而已,这个奴字,倒也囊括万千,老余啊,老余,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还看不透呢,怎么比起陈平小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心里虽然感觉还有几分遗憾,不过既然笔已落成,杜学易也没有了再改的心思,当即珍而重之的将书拿在了手里,直接朝书房而去。

    余露雪还有些不解:“杜爷爷,你干什么去?”

    杜学易道:“继续补后面的啊,老朽也怕时间长了,我也记不得了…”

    “哦…”

    ……

    殊不知,余厚德这个《一等家奴》四个字,被后世修《陈平列传》的史官们诟病了好几百年,可是没办法,修来修去,再好的文笔,也再写不出来比这本《一等家奴》更好的《陈平列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三)

    第一百七十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三)

    蜀州,地处平原之上,自古都是富饶之地,耕地集中连片,土壤肥沃,河渠纵横密布,更是水稻、棉花、油菜、小麦、茶叶、药材、蚕丝的主要产区,其中,蜀锦,更是远近闻名,因此,蜀州也有天府之国的美称。

    当然,其实在三百多年前这里并不叫蜀州,而是叫崇州,是武朝太祖皇帝登基之后在此设直隶省府,便更名为蜀州。

    从行政区域的划分来说,其实蜀州的地盘并没有多大,下辖也不过只有四个县而已。

    出了蜀州城,沿着青衣河一路向西,差不多有十多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叫做谢家村的村子。

    反正四处都是平原,非要说出这里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村子里的芙蓉树特别的多。

    可惜,如今已经是深秋十月,高大的芙蓉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看不见村子里的人说的那种七八月份满村开满芙蓉花,红的,白的,一朵朵像人的手掌那么大的芙蓉花争奇斗艳的壮观景象。

    要说这谢家村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今这初冬刚入的时节,秋蚕刚刚结了茧,农事也告了个段落,和五年前那个原来的陈家庄一个样子,闲的无事的庄户们渐渐的开始少了活动的迹象。

    顶着绵绵的秋雨,家里有闲钱的可以温上二两黄酒,喝他个天昏地暗,没有钱的,便只能忙活着和自己的老婆没日没夜的玩造人的游戏了,反正这个游戏玩不腻,婆娘也是自己的,还不花钱,何乐而不为。

    一群闲得蛋疼的人坐在青衣河边上一颗老芙蓉树下,看着河对面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河对岸硬是活生生的在那一片长满了乱石和荒草的土地上建出了一个崭新的村子,有人指着那个刚刚才竖立起来的石碑问道:“哎,老三啊,你认字,你看看对面那个村子的石碑上刻的到底是什么字?”

    拿着酒壶的人虚着眼睛瞄了一眼:“好…好像是叫做陈家村…”

    “陈家村?”

    河对面的石碑旁出现了一个赤着膀子的少年郎,这少年郎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麦黄的肤色,带着几分憨厚的面相。

    他的目光在石碑上新雕刻的字迹上扫了一眼,顿时就开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干的?低调,低调,咱们要低调,本少爷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耳朵都长屁股上去了吗?还陈家村,深怕别人不知道本少爷在这里吗?”

    村口架着一个崭新的龙门,听见这少年郎的骂声,中间立刻出现一个拖着瘸腿的老人,手里抱着一个大瓷碗,一边朝村口过来,还一边不忘呼次呼次的吸着碗里的猪油面:“嘿嘿…二狗…是我叫他们这么立的,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个屁…”

    陈平的目光在黄志手里的大瓷碗上扫过,当即又是一阵训斥:“我说黄叔啊,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你说你在落河县的时候整天给我端着一碗破猪油面就算了,你喜欢,我也就由着你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省府啊,这里可是省府啊,你可到好,丢人都给我丢到省府里来了…”

    “嘿嘿…小老儿就好这一口…”

    黄志没脸没皮的继续呼次呼次的吃面。

    陈平拿着眼睛瞪了他八百遍也没什么卵用,指了指面前的这个石碑:“立刻叫人来给我拆掉,本少爷还想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呢”

    说完,陈平忙忙碌碌的转身就走。

    黄志斜着眼睛在石碑上看了一眼,随后嘴角一歪,固执道:“不改,就不改,改了名字,三少爷和我家小虎怎么认得路回来…哼…”

    来到村子里,四处都还是横七竖八倒着的巨木,从河对面来看,虽然已经立起来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房子,可是内里,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弄。

    一大群刚刚下了工的难民正端着一碗碗的大米饭坐在倒着的巨木上吃着午饭。

    陈平的目光在他们的碗里扫过,不见有一星半点的油水,除了白米饭,剩下的基本上就剩下老咸菜了,当即,又听陈平扯着嗓子大喊:“侯二刀,侯二刀呢?娘希皮的…”

    “在呢,在呢,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后面的大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同样赤着膀子,满头大汗的坑脸男子。

    见侯二刀出现,陈平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大骂:“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必须得顿顿都有肉才行,侯二刀,不是本少爷我说你,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不说你在那个张继业身上抢的银子,就到了蜀州城,本少爷这里也给了你整整一千银子,你说你至于还来扣这么一点点虱子肉吗?”

    侯二刀原本就是个屠夫,陈平是知道的,这家伙和黄志是同一个类型的,属于死性不改的顽固派,杀一头猪,他能给你扣二十斤藏起来。

    听见陈平说银子的事情,侯二刀的脸色暗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过他也只是短暂了楞了一下而已,随即做出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少爷,天地良心,我侯二刀和黄管家不一样,早已经改邪归正了的,到了蜀州之后,绝对没有私藏过一斤肉,不然天打五雷轰…”

    “嗯?”

    陈平的眉头皱了一下,丫的,鸭子死了嘴硬,撸了撸袖子:“那肉呢?到哪里去了,本少爷可是每天都拨了整整三百两银子出来卖肉的,五百两银子你啊,你给本少爷算算,最少也能卖一百多头猪的了,可肉呢?你告诉我,肉到哪里去了?”

    侯二刀被陈平问了个脸红脖子粗,站在原地委屈得像个小媳妇:“没拿,反正我没拿,反正我就是没拿…”

    “草!”

    陈平真是气得想一脚给这憨货踹过去,目光一扫,又看见一大片今天本来就应该盖上小青瓦的房子还迟迟没有封顶,随即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华六,华六人呢。你买的瓦呢?谁能告诉我瓦在哪里?为何那一片房子还迟迟没有封顶?”

    声音刚刚落下,又看见华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从村西口那边走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少爷,没…没…没…”

    见他半天没个一二三出啦,陈平差点就被他急得一口气上不来:“没什么啊没?你给我说清楚…”

    话六委屈道:“钱没了,猪没买来,瓦也没买来,钱没了…”

    真是握了个大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四)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四)

    见此情形,陈平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气了,目光在旁边还傻愣愣站着的侯二刀身上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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