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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几重-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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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能想象,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一块主脉门派的版图内部所有隐藏地图能记录得如此详细。甚至连镜谷,都被勘探到并记下一笔。

烟岚沉静地等待着。用歌焰身份完成夜杀交托的请求任务并将信息反馈之后,她连出去调戏大少的兴致都没有,让歌焰下了线……便一直在等待。

她注视着赫连大少乐此不疲勘探新地图,她注视着白发继续近乎疯狂找寻着什么。

“我应该去九天的,”她喃喃着,“但我为什么没有去呢……我在等待什么?等待着什么?”

不去担虑人控守则出现问题会带来什么影响,不去思考自己这样做会导致的任何后果,什么都不去想,只是这样发着呆地等待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在这沉夜山庄,等过了一季又一季的花开又落,雁过无声,却始终等不来一个人——现在,有一个人,似乎快到了。

但为什么,她竟是如此平静呢?

然而,故事迫在眉睫之际,却又让她惊讶了。

打发敛儿与青菱去离开,鬼王自行避走,原计划着镜谷再一次有玩家踏足的时候,她亲自操控地图的路线变更。即使是在这镜谷地图内,还是分很多层次的。如沉夜山庄,必须得在六界即将开启之前才能开放,而碧落崖,也非寻常人所能窥探。

如同赫连大少,是有资格进入碧落崖的,所以她必须临时撒布其余的机缘,将来者分散着引向了不同的地点,只有白发,可以给了他一条笔直通向碧落崖的路。

烟岚没有想到,进入镜谷的,竟是只有白发一个人!她,真的诧异了,白发——怎可能找到并进入镜谷?可他,确确实实是进来了,而且,只是他一个人。

烟岚站在碧落崖下的谷地、靠近入口的地方。

这崖下的钩吻已经长满千年,剧毒断肠,却美得太过温暖。她依是淡青衣衫,乌发如瀑,阳光在她身上罩上淡淡的光晕,映得苍白羸弱的面庞犹如上好的骨瓷般晶莹,长长的睫毛掩着雾气朦胧的眼睛,面容淡雅,沉静如昔,清丽素雅却又显得过分柔弱。

那种淡得仿佛要化掉的柔美,和着这背景,更是有一种让人心尖发疼的忧郁。

白发就这样地……遇见她。

他奔得如此匆忙地止住脚步,因为太过急切甚至喘着气,一双眼睛,却如钉子般牢牢地锁定了她,再难松开。

他凝望着她。她闭着眼。相对,似乎又是沉默。

而她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侧头回望着他。她的眼睛,一直极美,极美。迷惘,又安谧,如深渊般沉静,却又笼着雾蒙蒙的水烟。

烟岚,终于开口,慢慢的,轻缓的:“你究竟,知道,多少?”

白发盯着她,好像忽然地,松了口气。

那一口气,就仿佛崩裂的泰山在即将临顶之前忽然粉身碎骨,漆黑的天宇在暴雨倾盆的前一瞬所有的乌云都烟消云散,深渊保持缄默,大海汹涌不再……整个世界,静寂无声。

“你是……人控。”

☆、那心情尘埃落定

曾经,或者说……一直以来,他从未想过,他所执着的,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那样模糊得甚至算不上爱恋的情感,却强烈到抵死探求也不肯舍却的乞盼,他总是太过骄傲,太过执拗,所以认定了便怎么也回不了头。即便是看不透也不懂这之中所谓情感的时候,也想要她留在身边,一直一直留在身边,似乎,仅仅,只是那样卑微的愿望,就已经能倾尽所有的心力。

如果宿命总是要以时间去见证奇迹的话,那他在华山停留得时间还太短,太短,甚至不到在明月乡的一小半。宿命习惯不去眷恋他,常人可及的幸运对他来说都是种奢望,他所能依靠的,仿佛总是只有自己。

沉默,忍耐,并且,脚踏实地,注视现实,放弃任何幻想,从血火乃至和平之后很漫长的时间里,他执着于实际也只认可实际。于是,在这混元正道发生的一切,不止是塞西尔迷惘,连他偶尔都忍不住疑惑,为何,就能那样轻易地颠覆了所有的理智?明明,他所遇的,只是一个虚渺迷踪的幻影。如同一缕触摸不到轻烟,连消散都不曾出现在视野中。

——可当宿命如此突兀地在他眼前打开那扇禁忌的大门时,一切不确定的游离又在瞬间变作了全然的笃定。

冰雪实在是个好帮手。他的天赋与经验对于这个世界的构架太有优势,当初在明月乡的时候,对于那种级别的特殊地图,他都能截获并且析透数据乃至对比出NPC的敏感度差异,而填充已经成形的地图模板对他来说,似乎更容易一些。

所有的信息在归类,筛选,分析,重组,字符构成数据,数据具现虚拟,冰雪搭建成的只是最为潜浅的表层,可他却从中触摸到了实质!虚空之间那构造奇特的建筑完成的刹那,凭着那对NPC构成数据极为灵敏的嗅觉,仅仅一眼,模板在法则力量下轰然坍塌烟消云散,他却窥探到了数据中最核心的部分!

仅仅一眼——仅仅一眼——甚至没有更详细地攫取,思绪已然几千次几万次地回顾并且分解那一眼的震撼。

脑海中过去散乱始终不曾轮廓的意识,都像是终于寻觅到了可供组合的链条,刹那成形。

他久久不曾回神。那样漫长难捱的时间,却似乎只是短暂的瞬息,他却始终无法回神。

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精神体存在的领域,仿佛整个世界透彻燃烧成灰烬,意识能触及到的任何所在都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可怕悸动,天与地被颠覆的感觉模糊了延伸出的所有知觉,一切都陷入混沌,连简单的思绪都无法再运转,而那种无名的强烈的喜悦在瞬息穿透数亿的时间与空间,降临于这片混沌。

他睁开眼。感应器检测到他不正常的情绪与精神波动,已经强行将他踢出天网。

从游戏仓里起身,他仿佛缺氧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大脑嗡嗡作响,还未完全恢复的庞大精神力隐隐又有超脱控制的迹象。

他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层层交叠的数据代码,加密法则的级别太高,使得属于核心的代码确实无法被勘破。可那张隐藏地图所包含的,似乎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

他从未见过天网中还有这样奇特的结构具象而成的地图,若是处在其内的数据海之中,定然会是毫无头绪的迷踪,因为时间与空间相互交错,不同的维度越轨般共存,所有的逻辑都扭曲成幻象,可它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得呈现出看似最寻常的画面。

地图的区域不大,但背后撑起这区域的数据却是超乎寻常得庞大。似乎所有曾经历过的一切都被留在那片数据海里,其中记载的时空限度浩瀚如宇宙般。

由于截取的信息被禁锢在特殊的数据模板中,大部分无法破译便只能以乱码形式出现,然而从极少数可知的数据片段中窥得的,却让人无法不觉得震撼——无论是字符串的组合,还是代码效果呈现,所有的气息,都近乎,近乎……原始。

只要亲眼见过,没人会不觉得,这里就是最初,就是一切的源头,开始,来处……可想,一切,定然是以它最为本质的模样,镶嵌在这个特殊的世界。其中的NPC数据代码也是意外得少……因为一段极为相似的代码的不断重复出现,别的一切相较其都黯然失色。

那段代码的中心,他窥见残破的片断——或者说,仅仅一个细微的结构。

只有这个结构……已经足够了。NPC的构成方式逃脱不了既定的设置,哪怕是可变量都是在设定的范围内,因而它的构成代码排列极为细致,各式结构都非常有特点。玩家是外来者,所做所为受这个世界限制,但在允许的范围内也可以有无限的可能,属于玩家的构成代码一般排列松垮,在各式环境中可以与不同数据结合并重新组合。

代码套代码的组合,可以看做是单一数据主导的不同形象。但其中出现了非NPC的数据构成方式……

只剩下一个可能。

她是……人控。

※※※派派※※※

她是不一样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不一样的。

可是直到今日之前,烟岚都不曾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若很久以后,久远的回忆还能铭记这一天,那她想必也不会忘掉此刻天昏地暗的惨烈。她不是怕身份被揭穿——白夜算是个例外,在那样逆天的直觉面前,她想要做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除非她就是个NPC!而白发,可以说甚至在白发再出现在她眼前时起,她已经做好了终有一天会被他知道的准备,会本能地恐慌,不知所措,但她从来都不认为事况急转欲下全是她的过错,若身份的暴露确实无法挽回,那也不是真的无解。

作为一个人控,没有人比她更敬业。她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世界,竭尽全力地守护着它。莫说是主脑,连后台都不能指责她丝毫。

可她如今,却怕得想浑身发抖。

胸膛口某个破裂的部位在撕心裂肺地痛,那样可怕又无法躲避的感觉从知觉的末梢,沿着血液奔淌灌注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什么东西似乎在风中哗啦哗啦焚烧,她明明知道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却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灼烈的痛楚疯狂鼓动着她的大脑。

越是不想去思考,越是控制不住地深究。此刻她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智慧,想要声嘶力竭地大笑,想要自欺欺人把自己埋葬,她甚至想哭,哭到痛不欲生,可她哪怕是苦笑都笑不出来,只有茫然地看向前方,如同死水般静寂无波。

是这沉夜山庄困了她太久了么?还是这混元正道的过眼烟云终究是磨灭了她的意志?她也自认智慧卓绝,为何那么多的事实摆在她眼前,竟……从未去怀疑过呢。

她是特殊的。她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她在这个世界里待了太长的年月,看它慢慢成形,看它逐渐完全,她伴着它成长,看得太久太久,久得以为自己也成了里面的一部分——她也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可若是,若是知觉一开始就出了错呢?若这个“以为”一开始就是事实呢?

她是不同的,所以沉夜山庄也是不同的,所以明月乡也是不同的,这个世界似乎给她划分出了独有的小天地,给了她自以为是的最美好的自由,竟这样轻易锁了她那么久。

所有人都认为,她性子安寂喜静不喜欢变动,所以她可以孤独地在沉夜山庄一守就守上百年。所有人都认为,主脑是如此地眷顾她宠爱着她,所以她可以拥有那样多的特权那样惹人嫉妒的恩赐……她当然也这样认为,她明明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千年,百年,她在虚拟的时速中待了那样漫长的时光,她以为自己是按照它的需要,变作了它想要的模样,但若是……若是她从来不曾变过呢?当年混元正道只是一片空白时的烟岚与现在的烟岚,其实从未变过呢?如果没有白发的出现,现在的明月乡还会是原先的明月乡,现在的烟岚一定还会是原先的烟岚……似乎,白发的出现,打破了那一条既定的轨道。

她的性格出现了变动,她完美的记忆出现了破绽——她所忘掉的,究竟是什么?那些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记忆,究竟代表了什么?情绪之于她也不再是符号,她好像真正体会到了那些是什么,就仿佛从高高在上的云端降入凡尘,她越来越活泼,越来越任性。

然后,她开始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这个世界,甚至是……主脑。

可从来没有谁告诉过她,当固守的认知开始慢慢倾塌的时候,她要怎么做……

明明不是白发的错,可她还是忍不住恨起他来。

碧落崖长满了钩吻,遍地都是断肠草葱郁嫩黄的景色。她与他相对,面容毫无血色,连手脚都冰凉得不剩任何温度。阳光映照下来,几乎要融化在空气中的苍白。

那双眼睛,雾煞煞如同烟云雾霭的眼睛,迷茫背后,却是难以觉察的哀绝。

最先开始的烟岚,是怎么样的呢?

她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可是九歌说过,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在九天,迷色城还未构建金桂刚刚萌发了芽的九天,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待了多久,只是静静坐在云端,孤单俯视人间界渐渐成形的轮廓,无人可以说话,无事可以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连她自己都忘了时间。不会哭,也不会笑。仿佛与这时空般静止在原地,忘记了人所拥有的一切情感。

那时她还想象着,那样的自己该是怎样的模样,她……并未在意。

可是一直一直以来,她其实,就是那样的,就如九歌说的,沉默到与世隔绝,静谧到从容不迫。

再然后……白发就出现了。

她变了。

烟岚忽然落下了泪,她还未想好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情绪,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

“我是。”她轻轻说道。

连声音都过分安静了,似乎茫然的,迟疑的,轻质如微风拂过水面还未成涟漪便消散的波纹,让人听得眼泪也忍不住跟她落下来。

白发有些无措,他迟钝的情商压根没告诉他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事态。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不该如此唐突……可他就牢牢钉在原地,舍不得退后一步,也舍不得移开视线,永远一往无前的意志更是从来不曾告诉他什么叫后悔。

在他的意想里,只要寻到她,便已足够。太过奢侈的期盼,连幻想都显得苍白。因为哪怕是没有完全得到她的构造代码,只要有其中一部分,他迟早能将其复原,再不济,带着它直接找上黎明岛——可是故事越了轨,这……原本也出极了他的意料。

他知道或许自己吓着了她,但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似会挫伤心脏的哀伤,明明想说很多,可以大脑也还是混乱着,最后,只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要怕……”

当他的声音不空洞的时候,却带着一种不善言辞的木讷,寻常有冷硬漠然掩盖着听不出来,此刻却觉得非常明显。

烟岚望着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落泪,好像连魂魄都没了一样。

白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又怕再吓着她,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消失在她眼前,放任她一个人安静待着更好,但他就是舍不得扭头离开——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

视线紧紧盯着她,贪婪得连闭一闭眼睛都不愿,内心无比矛盾,想说的话说不出口,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只能也跟着茫然站在原地。

觉得视野中她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如同幻影风一吹就能散化掉,那瞬间有种慌乱占据了心神,即使是将手紧握成全,还是止不住骨骼肌肉颤抖。

最后他松开五指,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还是只有那一句:“不要怕……”

※※※※※※

烟岚让白发进了沉夜山庄。

只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已为他赢得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在人控的机密面前,一切都可以不计较。现在的白发与她,已不能简单看做玩家与人控的交锋,更准确地说是客户与官方的谈判。

比起白夜来说,她更害怕的是白发。因为前者只流于表面,白夜不会深究,不会死咬着不放,他太过聪明,知道什么是适度,从来就是踩着底线但绝不会跨越。相较其,白发,太过于危险。他的存在对她的影响太强烈,他的目的与背景,主脑的目的与态度,未知的后果……她没法不去考虑。

所以,当白夜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再石破天惊的信息,她只是惊讶片刻便理智地作出应对。换做白发,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精神的崩溃。他牵扯的,实在太多,太多。

就像那泪落下得没有预料般,它止住的时候依然悄无声息。

可即使换到了她熟悉的合欢树之下,依然是相顾无言。

她还没把一切都想透,连自己都怀疑自己,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猜测。这样的情景,如同曾经在明月乡待过的无数日夜,那时她可以无视他的存在,现在却没法不顾忌。

“你是……怎么知道的?”烟岚定定地望了会儿,还是低低问道。

白发顿了顿,没有隐瞒,声音低沉却轻描淡写得如同最寻常的事:“入侵天网。”

烟岚袖中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即使对方看不到,还是马上掩饰般握成拳。

她把主脑从她信任名单里完全踢掉,连最后的机会都不准备再给。

不管白发用的何种手段,但他终究是成功了,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要找我?”烟岚问。

白发沉默了片刻,他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若面对的是NPC,那他做什么连点犹豫都不会打便下得了手。可偏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的事实远超预期,美好得让人都不敢置信……他到现在都还有些许神经回转不过来,怎么能不去在意她的意愿?可这也意味着,他曾经思考决定的一切,都得翻盘重来。

若是说服自己,压根就不需要理由。对于他自己来说,不管为什么,他都当成是理所应当,可他无法把这样的心情传达给她看——因为目标身份的变化,被强行加进脑海的种种思虑,基本都没有得出适当的结论,他没有把握让她明白,让她理解,让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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