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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玺-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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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拂道人连连稽首还礼,一面含笑问道:“柳姑娘如何知道贫道昔年之事?”

柳青青举手掠掠鬓发,说道:“晚辈是听桑姐姐说的。”

银拂道人呵呵笑道:“那玉面妖龙祝少龙的夺命金蝗,确实称得上歹毒无比,说来惭愧,当年贫道能把它一举破去,实是他已经发动了一阵,金蝗阵腹中机簧,已成强弩之末,不然的话,哈哈,贫道那里还能坐在这里?” 

万镇岳笑道:“道兄毋须自谦,西崆峒七十二招‘天罗神拂’,久为武林一绝,金蝗遇上天罗,还不一网打尽?”

银拂道人连连稽首道:“万大侠过奖,贫道这点微末之技,放到在坐诸位道兄面前,真是成了野狐禅了。”

柳青青探手从革中取出一枚金蝗,托在掌心,抬目道:“老道长,你看看这是什么?”

银拂道人目光一注,忽然神色一变,惊异的道:“奔命金蝗!”

柳青青嫣然笑道:“老道长眼力果然不错!”

掌心微微一抬,那枚金蝗忽然振飞起,真像活的飞蝗一般,在厅上翩然飞旋,煞是好看!

桑南施咭的笑道:“真好玩,柳姐姐,几时我也照式去做上几枚,你教我练好不?”

她还在娇笑,可是在坐的人,却早已看的耸然动容,一个个变了脸色!

柳万春更是大急,沉喝道:“青儿不许胡闹,你这东西从那里来的?”

柳青青回头甜笑道:“女儿是给老道长看看,这枚金蝗,是不是昔年玉面妖龙祝少游的夺命金蝗阵的金蝗?”

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朝空中一招,便已把金蝗促住。

银拂道人目闪异采,神色凝重,望着柳青青,点头道:“不错,这确是昔年玉面妖龙祝少游的东西,柳姑娘能发能收,是从那里学来的呢?”

柳青青从容把金蝗收入囊中,抬目说道:“晚辈是无师自通,自己练会的。”

银拂道人连连点头道:“这夺命金蝗据说出自昔年巧匠鬼见愁公输先生之手,外人无法仿制,乃是玉面妖龙的独门手法,姑娘方才能发能收,使的正是玉面妖龙的手法。”

柳青青眼看大家目光都盯注着自己,不禁粉脸发赤,急道:“我真的是自己练会的咯!”

万镇岳脸上,似是流露出十分关注之色,一手捻须,问道:“那么柳姑娘这夺命金蝗是从那里得来的呢?”

柳万春道:“青儿,万大侠问你这金蝗那里来的,你不许隐瞒。”

柳青青被她老父一逼,不由眼圈一红,无限委曲的道:“那就是和地道图一起放在小木箱里的,女儿觉得好玩,就偷偷的独自练习。”

柳万春连忙朝大家陪笑道:“这是多年前的事,寒舍后面原是一座废园,荒芜已久,老朽买下来之后,曾重加整修。当时拆除园中一间破旧小楼,寒舍一名老管家在梁上发现了一口小木箱,小女如获至宝,就捧回她房去,老朽当时也并不在意。 

事隔多年,直到日前那贼人假冒耿大侠,逼着老朽交出地道图,才知那只小木箱竟是昔年千面教的东西,中间藏有一幅地道图,小女居然连老朽都给瞒着……”

万镇岳对那只小木箱,极为注意,问道:“柳姑娘,那木箱之中,除了一张地道图之外,不知还有什么东西?”

柳青青双颊飞红,低首道:“除了地图,还有一册手抄本子、一袋金蝗,和一只精巧火筒。”

万镇岳目中异采闪动,问道:“那手抄本子,姑娘一定看过了?”

柳青青点点头。

万镇岳又道:“那上面记载些什么?”

柳青青道:“上面记载的都是武功,有内功、轻功、剑法和练金蝗的手法。”

万镇岳追问道:“姑娘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柳青青想了想,道:“最后一页,好像写着许多奇古字句,晚辈看不懂,就没有再看。”

万镇岳目光一亮,急急问道:“那手抄本,姑娘还保存着么?”

柳青青望了老父一眼,说道:“爹不许我练武,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把它秘密收藏着,到了晚上,一个人偷偷的练,就是半个月前,那如山逼着要我交出地道图,我心里一怕,一起都烧毁了。”

万镇岳听的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据柳姑娘所说,这手抄本子,准是玉面妖龙祝少游遗存之物,若是柳姑娘当时没有烧毁,咱们也许可以看出千面教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来。”

银拂道人点头道:“不错,这确是太可惜了,贫道认为那手抄本,最后一页柳姑娘看不懂的古怪文句,正是千面教某种秘密文件无疑了。”

桑南施朝柳青青噘嘴笑道:“柳青青,你和老道长说咯!”

柳青青却是看了银拂道人一眼,欲言又止。

银拂道人看出两位姑娘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手拂银髯,含笑道:“柳姑娘有什么事吗?”

柳青青两颊飞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没有。”

桑南施咭的笑道:“柳姐姐练了好多年的夺命金蝗,听说老道长昔年以一支银拂独破金蝗阵,因此想跟老道长……”

柳青青没待她说出,急急叫道:“桑姐姐……”

这话虽是含有阻拦之意,不许桑南施再说下去,但也表示了桑南施说的,正是她的心意。

银拂道人忽然脸色微变,目光望望柳万春,然后尴尬一笑,道:“贫道说过,当年只是侥幸破了祝少游的金蝗阵,柳姑娘不可轻信人言,奔命金蝗出必伤人,这个万万使不得。”

柳万春叱道:“青儿,不许胡闹。”

桑南施笑着问道:“老道长,你说什么呀?”

银拂道人道:“柳姑娘不是要以金蝗阵,跟贫道较量么?”

桑南施咭的笑出声来,抿抿嘴道:“谁说柳姐姐要和老道长较量来着?”

银拂道人听的一愣,道:“方才不是姑娘说的么?”

桑南施心中暗道:“千面教怎么摄出这样一个无用之人,来假冒银拂道长?”一面摇头道:“我可没有说呀,柳姐姐的意思……”

柳青青忸怩的道:“桑姐姐,我……不想学啦。”

桑南施道:“柳姐姐也真是的,说出来有什么关系?”

银拂道人连连点头道:“桑姑娘说的极是,有话只管说出来,别放在心里,纵然说错了,贫道也决不见怪。”

桑南施道:“那我就说了。”

关吉听的心中一动,暗想:“这大概就是桑姑娘定的计了,只不知她如何当众来揭穿这个假银拂道人?”

心中想着,忍不住朝尹天骐望去。尹天骐只作不见。

桑南施瞥了柳青青一眼,接着说道:“柳姐姐无师自通,练成夺命金蝗,昨晚听说老道长的银拂,专破‘金蝗阵’,心中说不出的懊丧,说她十多年苦练,都白费了。”

铜脚道人耸着双肩,嘻嘻笑道:“天罗拂纵然是金蝗阵的克星,柳姑娘也不用耽心老牛鼻子会对付你呀!”

桑南施道:“那可不然,一个人辛辛苦苦练成一种功夫,一旦知道还有克制它的武功,心里就有了威胁,这多蹩扭?老道长一派宗师,自然不会用银拂破柳姐姐的金蝗,但老道长传了门徒,这门徒又成了柳姐姐的威胁,永远也抬不起头来,这就难怪柳姐姐要闷闷不乐了,后来晚辈倒替柳姐姐出了一个主意,柳姐姐才高兴……” 

桑药师道:“南施,你就是惹事。”

桑南施咭的笑道:“爹,女儿这个主意,却是一个好事,只不知老道长肯不肯?”

银拂道人笑道:“什么事,桑姑娘但说无妨。”

桑南施道:“老道长答应了?”

银拂道人拂须笑道:“姑娘还没说出来,叫贫道如何答应?”

桑南施道:“晚辈说出来了,老道长一定答应?”

银拂道人接道:“那要看什么事,如果你说出要贫道从此不准使用银拂?那叫贫道拿什么和人家动手?”

桑南施笑道:“那怎么会呢?晚辈说的,你一定可以办的到。”

银拂道人点点头道:“好吧,只要贫道能力所及的事,贫道就算答应了。”

桑南施大喜,道:“柳姐姐,老道长答应啦,你还不快快拜师?”

柳青青毫不怠慢,果然朝银拂道人面前,盈盈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弟子给师傅磕头。”

银拂道人惶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面急忙向侧避开,稽首道:“柳姑娘快快请起,这个贫道如何敢当?”

铜脚道人嘻嘻一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老牛鼻子还没听清楚么?人家要拜你为师。”

银拂道人道:“这个如何使得?贫道从不收徒。”

铜脚道人道:“人家当众替你磕头,行了拜师之礼,你不收也得收。”

桑南施道:“是啊,柳姐姐已经磕过头,拜过师傅了,老道长要是还不肯收梆姐姐为徒,那就跪在柳姐姐面前,把头磕还过来。”

桑药师叱道:“南施,不得无礼。”

桑南施噘起小嘴,不服的道:“我又没说错,他不肯收徒,自然要把头磕还的了。”

莫延年道:“银拂道兄那就收了柳姑娘吧!”

银拂道人面有难色,稽首道:“不是贫道坚持不肯,实因敝派从未收过女弟……”

桑南施心中暗暗冷笑道:“什么从未收过女弟,实是你不会天罗神拂,怕露了马脚!”

万镇岳道:“柳姑娘一片诚意,道兄不可辜负了,兄弟之意,道兄如真有未便,那就收个记名弟子好了。”

李剑农道:“西崆峒一派,都是黄冠,柳姑娘不能去当女道士,自是以记名的弟子为宜。”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说了一阵,银拂道人碍着情面,终于答应收柳青青为记名弟子。

柳万春喜形于色,慌忙拱手道:“老朽只此一女,自幼娇纵惯了,幸蒙老道长慨允收录,今后务望多加训诲,老夫感激不尽。”

银拂道人还了一礼,笑道:“在坐的诸位道兄,如论身手,无一不高过贫道甚多,贫道这点能耐实在不足为令媛之师。”

铜脚道人尖声道:“老牛鼻子,你到底收不收?你再不收,我假鼻牛子可要收了,这样吧,你先磕还柳姑娘八个头,柳姑娘再拜我为师。”

柳万春怕两人再抬起杠来,忙道:“青儿,方才道长已经答应收你做他记名弟子了你还不快过去磕头?”

柳青青道:“女儿方才已经行过礼了。”

柳万春笑道:“那不算数,你该请老道长上坐上,才能行拜师之礼。”

柳青青果然走了过去,请银拂道人上坐,盈盈拜了几拜。银拂道人连说不敢,受了半礼。

铜脚道人道:“柳姑娘,老牛鼻子只肯收你做记名弟子,你也少磕几个头就够了。”

大家纷纷向银拂道人和柳青青道贺。

柳万春因自己女儿拜得名师,更是高兴,吩咐重新整治酒席,算是拜师宴,恭请银拂道人,坐了首位,大家开怀畅饮。

柳青青笑逐颜开,喜孜孜的替师傅斟酒,一面说道:“师傅,你老人家几时传我破‘金蝗阵’拂法呢?”

银拂道人呵呵笑道:“姑娘说的倒是容易,贫道这门功夫,首重练气,必须内功有了根基,再练拂法,就容易了,从明天起,贫道先传你入门口诀。”

柳青青眨眨眼睛,道:“师傅今天就教我嘛!”

银拂道人一手拂着银髯,笑道:“武功一道,必须循序渐进,丝毫性急不得……”

柳青青点点头道:“徒儿知道,只是师傅早一天教我,我循序练习,不是也可早一天练成么?”

银拂道人拗不过她,只好点首道:“好吧,待会席散之后,你可到宾舍里来,贫道先传你口诀。”

柳青青喜出望外,嫣然笑道:“谢谢师傅啦!”

关吉心头暗暗纳闷,忖道:“柳姑娘拜他为师,这和老道长的被人假冒,有何关系?”

这是柳家的第二进,一排九间,如今划作了宾舍,银拂道人就住在右首第二个院落里。

此刻未牌已过,银拂道人跨进屋子,脚下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他今天新收了柳青青做记名弟子,敬师宴上大家都以敬酒作贺,内功精纯的老道长,也带了几分酒意。

不!他脚下虽然略显踉跄,但清癯的脸上,却是一点酒意也没有。

那是各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人喝了酒,就脸红脖子粗,有的人却硬是看不出来,银拂道人自是属于后者这一类型的人了。

屋中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房间依然扣着!

银拂道人,跨进客堂,缓步走进房门,目光炯炯,仔细的在门框四周察看了一阵,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然后打开门扣,推门而入,迅快的掩上房门,把银拂往桌上一放,转过身子,急步朝床前奔近。 

拉过枕头,探进手去一阵掏摸,果然给他从枕头里面摸到了一个小小竹管。正待开启。

突听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音。

银拂道人机警的把竹管入怀中,回头沉声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只听房外有人应道:“老道长,小的柳安,替你老送茶水来的。”

银拂道人道:“好,你进来。”

房门启处,正是伺侯宾舍的小厮柳安,手捧茶壶,走了进来,─面陪笑道:“老道长,这是上好岩茶,刚沏好,小的替你老倒一杯?”

银拂道人挥挥手道:“不用了,岩茶要沏上一回,才能泡出香味,你放着就好。”

柳安应了声“是”,把茶壶放到几上,便自退出。

银拂道人等他走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小竹管,又待开视!

……………………………………

第二十七章 以真代假

突听院前适时响起柳青青的声音,叫道:“师傅。”

银拂道人暗暗皱了下眉,迅速把竹管往怀中一塞,抬目道:“是柳姑娘么?”柳青青已经跨进客堂,应道:“师傅,徒儿来了,可以进来么?”

银佛道人笑道:“姑娘只管请进。”

房门乍启,柳青青一脸喜容,笑道:“师傅,怎么不躺一回,平老前辈说你才喝醉了呢!”

银拂道人一手拂着飘胸银髯,呵呵笑道:“平跛子才借酒装疯,找人拼酒,这一点酒贫道如何会醉?”

柳青青眨眨眼睛,笑道:“徒儿是来看看师傅的,你老没醉就好,那就可以传我内功口诀了。”

银拂道人蔼然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个脾气,心里想到了,最好立时就学会。”

柳青青嫣然笑道:“师傅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银拂道人道:“年轻人的心思,都差不多,见异思迁,看到一样,就想学一样,但那时贫道师尊门规素严,贫道就是想学,也只好放在心里,可不敢说出口来。”

柳青青忽然目光一溜,说道:“师傅,徒儿给你倒茶去。”

转身走近茶几,取过茶壶来,倒了一盅茶,捧到银拂道人面前,笑盈盈的道:“师傅请用茶。”

银拂道人眯目,双手从柳青青手中接过茶水,哈哈笑道:“真是乖徒儿,贫道从未收过徒弟,也没人替老道倒过茶水,哈哈,收个徒儿,果然大有好处,”

说完,缓缓喝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柳安大概把茶叶放多了,这茶有些苦味!”

柳青青脸上微徽一惊,忙道:“那是徒儿怕师傅你喝醉了酒,才要柳安多放些茶叶,喝茶可以解酒的。”

银拂道人点点头道:“不错,贫道酒虽未醉,却是有些口干。”

随着举起茶盅,一口气把一盅茶喝了下去。

柳青青看的心中暗喜,一面抬目问道:“师傅就是这时候传徒儿内功口诀吧?”

银拂道人含笑道:“不错,贫道此时先传你入门口诀。”

一面说道:“下手做功,必须专神壹志,眼耳口鼻静定,才盘膝正坐,身体中空,头正耳平,眼内神光,注视鼻准,舌尖抵上颚,双手……”

梆青青道:“师傅,慢点咯,你说的就是口诀么?”

银拂道人道:“不,这是做功前应有的准备。”

柳青青道:“师傅说的太快了,徒儿记都记不清,师傅先做一个给徒几看看好么?”

银道道人颔首道:“不错,你一面看贫道的姿势,一面再听贫道讲解,就可以明白了。”

说完,跨上木榻,堪堪盘膝坐定,口中忽然咦了一声,骇异的道:“不对……”

柳青青急忙趋上前去,问道,“师傅那里不对了?”

银拂道人望着她张张口,便嘴里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青青嘴角间泛起了轻笑,双手扶去,但快到银拂道人身上时,突然十指连弹,闪电般点了他四处大穴,一面说道:“师傅说的也没错,我要柳安在茶里放了一撮麻人草,自然有些苦味,但它和茶叶的味道差不多,难怪你老也分不出来,服了麻人草,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全身麻木,你老委屈点吧!” 

服了麻人草的人,除了全身麻木不仁,心头并不迷糊,银拂道人两只眼睛像铜铃般瞪着她,几乎要冒出火来,只是作声不得。

柳青青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有人说你是千面教贼党假冒的,我先瞧你是不是戴了面具?”

说着,凝注双目,伸手朝银拂道人颈间摸去!

她此刻全副精神在找银拂道人戴的面具,竟未看银拂道人目射凶光,脸上已露出狞笑!

突然,银拂道人右手闪电般抓出,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着出手奇快,柳青青全无闪避的余地,但觉手腕一紧,半边身子立即发麻,那里还有挣扎的力气,口中止不住惊啊一声!

银拂道人道:“小丫头,贫道若会轻易上人的当,那就未免太小觑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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