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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槲Γ蹲潘路呕逗簦沼谛穆庾愕淖吡恕0譚恤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摆黑乎乎皱巴巴的,何牧看关洛拍了拍衣服,撇撇嘴很恶心的样子把手在树干上抹了抹,又一瘸一拐的往上走。
何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看他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关洛拐进上坡中间的一个门洞里消失了,何牧溜达着回家了。
租住了一个四楼的平台,房东自己在平台上盖了两间房子,不大,还好卫生间也有,一个月二百块,在这个小镇上说便宜也不便宜,何牧的身份证明文件里有一张高中毕业文凭,用它在这小镇上的肉联厂找了份临时工,何牧挑的上晚班,从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一个月工资加夜班费八百多块,勤俭生活很是足够了的。别人都不爱上晚班,尤其是有家有口的人,就算是年轻小伙子也不爱上,耽误朋友喝酒聚会。何牧倒上的舒心,白天的时间都是自己,他最爱坐在天台的栏杆那儿,把脚伸出去看外面,一看能看一上午,太阳也好,空气也好,什么都好。
晚上自己做点儿东西吃,小锅里白菜、粉丝炖着几块排骨,咕嘟出香气的时候,何牧从辣酱瓶子里狠狠地掏了三大勺辣酱进去,一锅菜就冒着红红的油花儿。何牧喜欢吃辣,可是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就只能戒辣了,一开始也馋,偷吃了几次后晚上被孟川叫去了这才发现第二天受苦的是自己。
辣的撅着嘴吸溜,嘴唇不敢碰上,大热的天吃这个,汗流浃背,连脚趾头都痒痒了,可就一个字,爽。
何牧换上工作服,白色的上衣、裤子、围裙、帽子、手套、口罩,黑色的胶皮靴,何牧刚来的时候看见同事“大刀刘”和“小眼张”穿这个,觉得进了生化武器工厂一样, 没地方照镜子,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眼张”顾名思义因为他的眼睛小,睁大的时候和别人眯着眼差不多,这要是眯起来?何牧一直觉得他都是睁大眼睛的。“大刀刘”今年快四十岁了,自诩是中国武术的狂热崇拜者,据说还真的在拜师学艺,正宗的少林嫡传。
肉联厂也算半个自动化了,生猪淘净了内脏,肚子中间豁开左右展开挂在铁钩上,有机器从上头刷的一下,就给分开成左右两扇,然后左边一溜儿右边一溜儿被机器滑动着分道扬镳了。有时候上夜班大刀刘兴奋起来就不用那机器,拿着厚背大砍刀自己来,说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得练习。好在领导倒也不关心这出厂的猪,茬口是不是平滑整齐。
何牧一进冷库的门,大刀刘正在跟小眼张吹嘘,右手提着那把刀,近三尺的刀刃,开了刃的,不过刀头是平的,最好的功能就是“劈”。
“知道嘛,‘刀’,那可是‘十八散兵器’之首,讲究的是撩、劈、砍、削、斩,师傅说就适合我这样威猛豪放的人练,嘿嘿。”大刀刘说着,刷的做了个预备式,双腿左前曲右后直,身体左转,左手刀交右手在身侧划出一个圆弧,得意地说,“看到没,这招就叫‘转身凤凰单展翅’,是潭柘寺刀法第二式。”
小眼张也不知道是真崇拜还是瞎起哄,转眼看见了何牧。“小何来了,快,今晚大刀刘在兴头上,不用开那机器了,二十五头猪还不够他练功的。”何牧笑笑站在一边儿。
大刀刘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在盒子上,手握砍刀运气。小眼张把那生猪晃晃悠悠的扯到他跟前,踩着木头盒子,高度正合适。只听大喝一声,“砰”一刀,正中生猪中间。“嗨~~嗨~~”大刀刘使出吃奶的力气握住刀把。
“怎么了?”何牧走近了一看,刀嵌在猪的大梁骨上了。小眼张噗嗤一声笑了。
大刘的膀子闪了,小眼张陪他到外头抽支烟缓缓,何牧看他两个出去了笑笑。走到盒子上抬手一拧一挑,刀出来了。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倒挺足,对着面前的猪一抬手,“刷”的一下,一头猪分成了左右两片,晃悠悠的荡着。机器开动了,一头头猪被分割开……
下班洗了澡换上自己的衣服,何牧低头匆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从单位到家里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他走得匆忙。何牧不喜欢在深夜里独自行走,总觉得阴暗角落里不知道会冒出些什么来,背后总有种毛茸茸的感觉,知道自己多心,可是小时候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冲回家里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将屋子照的清楚,简陋的房间,简单的家具,终于安心了。何牧躺在那张咯吱作响的小床上抱紧了枕头期待太阳的升起。
夜路走多了还真能遇到鬼,何牧上班快半年了,终于这天夜里在漆黑的胡同里被几个人给堵上了,口袋里揣着刚发的工资。
“识相的,就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乌漆麻黑得也能看见说话的人长相狰狞,眼看着三个人围逼上来,何牧把口袋里的一百多块钱掏出来递过去。那人一把抢过去数了数。“妈的,就这么点儿,逗谁呢,你小子不老实,小心废了你。”
何牧真的不想把工资都拿出来,虽然不多,好歹是自己辛苦一个月挣的,那可是血汗钱啊。想了想嘟囔了一句:“没有,真没了就这些。”
“哄谁呢,肉联厂今天发工资,哥几个盯了你十几天了,快点儿。”
何牧不做声,忽的被人抬起一脚踹倒在地上,何牧趁势滚在墙边儿抱紧了头缩成一团。几个人拳打脚踢的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有手伸到牛仔裤放钱的口袋里了。
“哎,干什么呢?!”路口有人大喊,两个人跑过来,这三个劫匪见状,呼啸散去。一个人追跑出去,一个把何牧扶起来。“你,没,没~~事吧。”说话有点儿结巴。何牧一看是个挺清秀的年轻人,笑笑摇摇头。那人看看比自己还高点儿的何牧说;“你,你长~~这么高,就白~~让他~~们欺负,打~~不过,你还~~不~~会跑吗?”
何牧笑笑说:“我胆儿小,反应不过来了。”
“切~~切。”说着,另外一个跑回来,伸手冲何牧说:“那,他们刚才抢你的钱,这帮混蛋,妈的,别让老子见到,见一次揍一次。”一定神看何牧一米八的个子也说,你怎么这么窝囊啊,这么大个子,让他们三个围住打。
何牧看着眼前两个人连声道谢,挺喜欢他们的,想了想说:“要是不急,咱们一起去吃点儿东西吧。”这两个人也都大大咧咧的,说正好肚子饿要去吃饭的,就一起吧。
个子不高说话结巴,长得清秀的男孩子叫林杰,个子挺高,单眼皮,长得挺精神的是曹众。两个人都是一水儿的青瓢儿脑袋和何牧一样。
路边的烧烤摊凌晨三点多还有很多人,每家都挑着一百瓦的大灯泡,整条路锃亮。曹众要了好些烧烤,喝散啤酒,老板问要辣得不,曹众说,狠狠放。林杰忙问何牧,你~~能吃~~辣吗?何牧点头,也高声说一句,狠狠放。
何牧不喝酒,被曹众取笑了一顿,逼着倒了一杯,淡黄色的液体倒进嘴里倒没有什么感觉,林杰咪咪眼笑,他因为结巴不太说话,总是听曹众说自己闷头吃。曹众是个大嘴巴。何牧知道他们高中毕业后和几个同学弄了个摩托车修理行,今天晚上约了去看公路赛,回来晚了,正要吃东西去,正好儿碰上何牧被抢劫。
“他们几个那是没让我师叔祖看见,让他看见了,不打得他们三个月起不了床才怪,切,有手有脚的,到哪儿挣不了碗饭吃,抢劫?!哼。”
师叔祖?!何牧心想,这老头儿脾气还真是火爆啊。“什么师叔祖啊?”何牧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哦,我师傅的师叔,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傅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告诉你,正宗少林嫡传。”曹众两眼冒红心。
“哦。”何牧被大刀刘弄得,对这个少林嫡传很不以为然。可看他们这么崇拜也不好说什么。
“我前年拜师的,自己又吃不了苦,不过我师叔祖可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事儿老爱跟我们玩儿,还给指点指点,跟我们打成一片,为这事儿,我师傅没少骂我们。”曹众唾沫横飞地说,林杰点头附和。
正说着曹众手机响,一看:“呵呵,说曹操曹操到,我师叔祖的电话。”何牧瞅瞅漆黑的夜幕,繁星闪烁,心想,这老头儿精神头儿倒挺好。
“我们在吃烤肉……嗯,我和林杰……刚看完公路赛……切,我们就是不下场,要不然还有他们的份儿?你来吗?……哦,就在沾化路烧烤一条街……嗯,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对,还有今晚认识的一朋友……快来啊,等你。”曹众喜滋滋地挂了电话,端起杯子咕咚干了,对林杰和何牧说,“他一会儿过来,他来了就热闹了。”一眼看见何牧的脸说,“不是吧,才喝了……有两杯吗?怎么脸就红了?”
林杰认真地看了看点头说:“真~~红~~了。”
何牧摸摸脸是有些热,他知道自己的酒量,有一次孟川带他晚上出去玩儿,他们喝了一夜洋酒,自己就喝了几口就半醉了,醒了的时候已经和孟川在床上了。何牧摇摇头不愿多想,端起水杯喝水。
曹众把炭烤蛤蜊拖到林杰眼前来说:“你爱吃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林杰刚要说话,就看曹众招手:“哎,这儿。”
一辆自行车停在马路边儿。“师叔祖。”曹众毕恭毕敬的站起来打招呼。
“行了,也没外人。”那人说话,何牧寻声定睛一看,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咳……咳咳……咳咳……
“怎么了何牧,我是让你等着我,你也别一见我就激动成这样儿啊。”关洛嬉皮笑脸的拖过一个马扎一屁股坐在何牧身边儿搂着他的肩头。
第三章、那么的正常
关洛搂住了何牧,被搂住的身体一僵,关洛也感觉到了,眨眨自己双眼皮的大眼睛,戏弄的神情更重,手在何牧的肩头又紧了紧。
“师叔祖您老人家吃点儿什么,鸡脖啃得动吗?”何牧放下手里的杯子,拿了一根烤鸡脖往肩头那只手里塞,脑袋也偏过去了,给了关洛半个后脑勺,遮了自己醺红的脸。
“哈哈,哈哈。”关洛讪笑,总不能看他把辣鸡脖蹭在衣服上,只好松开他的肩头接了,又仔细看了看他已经绯红的耳朵。
关洛瞪大眼睛听曹众说今晚的见义勇为事迹,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拿眼瞄身边的何牧,何牧早就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屁股底下的马扎挪开了很远。
“师叔祖,您老人家看到我师傅可得给我美言几句啊。”曹众殷勤的给关洛倒酒。何牧好笑,曹众看上去挺酷一男孩儿,怎么在年纪相仿的关洛面前一副毕恭毕敬的嘴脸,看上去关洛也不太吃这套。
果然,关洛举着手里的杯子接酒,一边儿正色道:“习武之人,不许好勇斗狠,行侠仗义、见义勇为是份内之事,有什么可炫耀的。你这个态度可不端正,我得和我师侄好好说说。”
曹众忙点头受教,连连说是,坐下后冲吃烤肉串的林杰说:“笨啊你,怎么都吃鼻子上了,怎么吃的,用鼻子吃啊!”说着,拿一叠餐巾纸狠狠地掰过林杰的脑袋来给他擦。林杰扎着两只手,笑嘻嘻的看着他。何牧看曹众的手劲不小,林杰的鼻头都被擦红了,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曹众。
“哎……”关洛握着马扎边儿蹭蹭几下靠近何牧,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胳膊拐了拐何牧的肋骨,歪头冲何牧小声含糊地说:“哎,别那么小气啦,我挨了我老爸好几棍子全当他给你出气了还不行?就知道那天在莲姐那儿你是故意的。”
他嘴里一股酒味还带着年轻身体的一股热气一阵阵扑过来,何牧不好意思再挪马扎,已经在墙根儿了,再挪就到墙里头了,把身体贴在冰凉的墙上说:“师叔祖,您老人家功夫那么厉害还能挨上棍子啊。”
关洛觉得只要他一笑,那轮廓硬朗的脸上就带着温柔的样子,尤其是嘴角,甜甜的,混合成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关洛迷了眼。
“切……”关洛切了一声,喝光了一杯啤酒说,“老爸的棍子得挨啊,如果躲开了,他会觉得他老了,得让他有存在感啊。”说完看着何牧嘻嘻笑。何牧不是很明白。
天蒙蒙泛亮的时候,烧烤摊要收了,关洛抢着付了帐,曹众也喝多了,关洛说要送他,林杰说不用,关洛和何牧站在马路边儿上看着矮一点儿的林杰架着脚步有点儿趔趄的曹众走了,曹众时不时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揉弄林杰的脑袋。
关洛扶起自己在路边儿的自行车说:“咱们也走吧。”
“哦,再见。”何牧说了声,转身就走。
“哎……”一只手搭上了何牧的肩膀,关洛那张嬉笑的脸又冒了出来,“你一个人住吧。”何牧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让我去睡几个钟头吧,我这个点儿回去我爸闻见我一身酒味,肯定少不了一顿揍得,嘻嘻。”关洛腆着脸说,不知道何牧会不会同意,可是不想就这么和他分开了。见何牧皱着眉头一张嘴,关洛马上说:“哎,别跟我说你不方便啊,都是男人怕什么呀,走吧,大家也算朋友了,认认门,以后没事儿叫你出来玩儿。”
也许是关洛锲而不舍的态度,也许是“朋友”这个词太有诱惑力,反正何牧和关洛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等何牧洗了把脸出来,关洛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撅着嘴,四叉八仰得,胳膊圈着自己的那个枕头,轻微的鼾声。怎么能睡得那么快呢?何牧蹲在床前盯着关洛看,自己每次都要躺很久也许几个小时才能迷迷糊糊睡着,如果是在凌川身边,那脑子更清醒地像洗冰水澡一样,能清楚地听见凌川从浅睡到熟睡的过程,无论自己之前被做了多少次。
关洛的睫毛很长也很翘,何牧知道自己的睫毛很长,可是不翘,垂下眼睛的时候,睫毛能藏起眼睛里所有的情绪。眼神再往下的时候,何牧自己收住了,歪在那个塌了一边儿扶手的单人沙发上,睡不着乱想,想着过几天去买个新的暖水瓶,再买个大点儿的碗吃面,屋里太热得买个小电风扇……
床咯吱一动,听见关洛下了床,何牧就醒了,可还是闭着眼,听到他从床边儿走到自己身前,半晌,呼吸声低下来,就在自己脸前不远。好久,那呼吸声还是不动,何牧觉得眼皮开始痒起来了,正绷不住要挠的时候,呼吸声起来了,关洛的脚步在屋里头溜达了一圈儿,何牧听见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好象……缺了点儿什么。”门被轻轻带上了,关洛走了。何牧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气,两步跳到床上,舒服的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眨眨眼睛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一伸手,枕头扔到了地上,何牧翻了个身冲墙。不一会儿又跳下床把枕头捡起来抱在怀里搂紧了。
第二天下了晚班,何牧躺在床上睡觉,脚步声走到门外,何牧在床上睁开眼睛支起耳朵来,什么东西在门边儿放下了,脚步声又离开了。何牧打开门,门边放着两盆绿色植物,仿青瓷的花盆,一盆吊兰,另一盆何牧不认识。
“砰”何牧把门关上,又躺回床上睡觉了。
过了没几天,天气预报说夜间有大雨,果然,何牧下班的时候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小眼张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两把折了骨的破伞递给了何牧一把,大刀刘不屑地说这点儿雨怕什么,冲入了茫茫大雨中。
何牧小跑回家,开门的时候一低头看见那两盆植物被大雨打得乱点头。何牧一直没搭理那两盆花。
一口气喝光了凉水杯里的水,脱下淋湿的衣服,用毛巾把头擦干了,坐在床边发了半天呆,何牧拉开门把两盆植物抱进了屋,摆在那张小饭桌上。
“吊兰嘛,不是都垂的那么长吗?你怎么这么小呢?”何牧用干净的毛巾把吊兰叶子上脏兮兮的水渍擦干净,一边儿小声说。另一盆更小,在花盆中央,细细的梗,毛茸茸椭圆的叶子,何牧小心翼翼的凑近了擦,一股清凉的味道从叶子上传来。咦?!把鼻子凑近了仔细闻了闻。何牧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嗯~~什么味儿?!”
可是,放哪儿呢?屋子里一张床,床头一个小柜子放着几本书,一个单人沙发,一个塑料带拉链的简易衣橱,一张小饭桌放着暖水瓶和杯子,还有吃饭的餐具。
何牧把小盆的摆在床头小柜子上,那吊兰呢?开门冲了出去,房东在平台一角还搭了个杂物间,平常也不锁。大雨哗啦啦的下,何牧蹲在那儿翻。记得应该有啊,何牧眼前一亮,看到工具箱里的锤子和钉子,又从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