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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听到这话,就觉得头皮一麻,情不自禁地挥起拳头道:“对啊!”
陈家子弟身后那些心若灰死的随从听到陈默的这句话,一个个也神情振奋起来。
陈默长出一口气,身心说不出的轻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就是陈默的行为准则,它不违背老师教的戒律,却更贴近陈默本心。
陈默说完这话,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力量感。
罪城东西南北各有十里长宽,房屋大多是用黑色的石头建成。因此,过去罪城又叫黑城,因为自古作为大秦帝国的流放地,罪族渐多后改名罪城。
外是宽阔的五丈高的城墙,内有瓮城,过了瓮城就是一片杂乱的街道,歪歪扭扭的,跟帝都纵横如棋盘一般的格局完全不一样。
陈家三人当中陈豹岁数最长,罪城来过多次,一边走一边介绍。
罪城东西南北有四个营地,分别由铁面侯手下的四大统领率领,人数各有一万多。东西城各有一市集。
西市多是沙国、莽国两地的商贩的聚集地,在西市可以买到沙国、莽国两国的特产。东市交易的主要是大秦国的物产,譬如丝绸、茶叶等等,大秦国著名的流云商行也在那。
听到流云商行,陈默立刻竖起耳朵,让陈豹详细介绍。
流云商行身后是当今的李丞相府,垄断经营着大秦帝国的茶叶、酒两种商品,沙国与莽国要想进这两种商品必须跟流云商行打交道。而对于天下的武者,最吸引他们的就是流云商行名下的流云拍卖行。
只要你出得起价,武道修行的一切所需流云拍卖行都可能拍卖到。
一听这个,陈默立刻大感兴趣。
他怀里还揣着丞相府的凤符了,当日李文秀给他凤符的时候就已经允诺他,可持凤符到天下的流云商行寻求帮助。
离开陈家庄踏足罪城,前途未卜,虽然憋闷,陈默却也感到莫名的兴奋,但是在南城门口跟铁忍打了一战后,陈默心里头的火热渐渐有些降温。
一行人穿行这陌生而巨大的城池,街道上时不时会有人冲出相互砍杀,有来往杀气腾腾的兵士,武馆里满脸横肉的人,无论是武士还是寻常百姓,表情都偏向凶恶。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池?
为期一个月训练营的将会发生什么?
皇家狩猎团到底来哪些人?
不行,陈默觉得得先到流云商行走一遭,打听一下情况。
陈默立刻让陈豹与陈虎两个带着大家前往东边的训练营报到,他另有事要办。
陈豹与陈虎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小心一些,务必在日落之前赶到训练营。
与众人分开,陈默问了几个路人,打听了流云商行总社的地址,一路寻过去。
大概也就半个时辰,陈默就来到一幢二层三进的宅邸门前。
大门打开,两边各一尊一人高的玉狮,姿态雄武,大门之上的牌匾是烫金的“流云商行”四个大字。
墙体由巨大的黑石垒成,石质跟罪城的其它建筑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门楣线上都是用金线镶着,抛光的黑石面还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格外有一股子富贵奢华。
左边玉狮边上有一个仆人站在石阶上,望向外头的下巴始终保持微抬的状态的,骄傲之情可谓溢于言表。
仆人名叫宋聪明,人长得机灵,因为舅父的关系前两天才刚刚补了这个缺。
这是个肥缺,因为流云商行的地位在罪城属一流,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而那些上门求办事的,进门前少不了先打点宋聪明一二。
这两天宋聪明都碰到好事,荷包立刻鼓了起来,不过今天情况要差一些,心里正想着,不知道过一会是否会好转。
宋聪明想着美事,一眼看到陈默,露出厌烦之色,摆了摆手道:“小子,走开,别挡住门口。”
一个身着罪服的家伙溜达到流云商行总社门口,眼睛还乱瞟,简直就不知道几斤几两。
陈默拱了拱手,道:“这位小哥,劳烦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流云商行的大掌柜的。”
“什么?”宋聪明侧着脸道说道,笑意已经在两指宽的脸上泛起。
“我要见你们大掌柜的!”
宋聪明脸顿时涨红,挺着胸脯道:“哪来的浑小子,张口说居然要见我们大掌柜。我们大掌柜何等身份?!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陈默眉头微蹙,心道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得,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亮凤符,陈默怀里一摸,凤符一亮,冷声道:“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
“什么玩意?晃一晃就能让你进去?!”宋聪明瞪大了眼,手点指着陈默,倒是有些眼熟,但是这怎么可能?想也不想喊道:“滚!滚!滚!”
宋聪明正说着,眼睛一斜,看到一伙人,眼睛一亮,脸上堆出笑容,下台阶,紧走几步,深深弯腰,道:“青玉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第六十一章 宋家俏公子
一个十八岁上下,身高修长俊俏的公子哥,以及他身后十多个随从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陈默的右侧。
“这是怎么回事啊?”宋青玉眉头一皱,说道。
“没什么,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想找我们大掌柜的。”
“哦?”宋青玉看向陈默,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我以为是谁啊,这不是陈家庄的那个废物大少吗?”
陈默扫了一眼眼前这华服青年,认识,宋梅娇的亲侄子,来过陈家庄几次,有一次专门堵着他冷言冷语嘲讽了他一通。陈默别过脸去,不理他,跟这种人纠缠纯粹耽误时间。
“哟,装不认识啊。”宋青玉越发得意了,对着左右说道,“我说陈默,你不是陈家庄放牛吗?来这流云商行会有什么事,难不成想把捡到的牛屎来商行换购?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异想天开了。”
这话太损了,宋青玉身后的随从立刻呵呵地笑了起来。
陈默冷笑一声,道:“狗朝着人叫,人不会也朝着狗叫的。”
宋青玉得意的脸庞瞬间凝固,转而变白。
“哎哟,敢这么跟我们公子这么说话,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一个仆人跳着脚说道。
“赶紧磕一百个头,兴许公子高兴就饶了你。”
……
宋青玉的众随从立刻开始群“喷”,如果不是顾忌这是流云商行门口,换一个地方早就一拥而上了。
宋聪明不甘人后,他可是出身宋家的一小偏支,宋青玉可是嫡系,平时巴结都没机会,赶紧厉声道:“快向青玉公子道歉!”
“**公子?”陈默干脆利落地呸了一声,“怎么不叫色胚公子!”
宋青玉脸瞬间绿了,他那十多个随从哗啦一下就把陈默围到当中,也不等他们的主子发话拳头脚齐齐向陈默招呼。
“给我打!打!狠狠地打!”宋青玉怒吼道。
十多个拳头与脚打到陈默刚刚站点位置,齐齐落空,人没了。
众随从一惊,这才看到陈默只是一矮身,然后身子一腾,跳出人群,一招黑虎掏心直接朝宋青玉轰去。
砰砰两声,宋青玉“哎呀”惨叫一声倒下,挣扎着爬起来时盯着两个黑眼圈。
陈默下手有分寸,虽然他心里很想痛殴宋青玉一顿,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哎哟,你们死人啊,还不给我上!”宋青玉大叫道。
“哪来的贱种,居然敢伤了青玉公子,敢在我们流云商行门口大闹,真是吃了熊心……”宋聪明话音还没落地,眼前一花,“啊”的尖叫声都来不及交出,脸颊就一边一个挨了个大嘴巴。
这大嘴巴扇得,宋聪明直接打着旋飞出去,猛地撞在商行的朱漆的大门上,然后像一坨富有粘性的鼻涕一般缓缓地滑落。
吱呀一声,商行大门打开,走出一个朱袍的中年汉子。
宋聪明见到中年汉子,眼泪与鼻涕瞬间喷出,嚎道:“舅舅,这人打我!还打了青玉公子,无法无天啊,舅舅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流云商行总管李明翰目光凌厉地扫了陈默一眼,道:“不知这位……”李明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默手中扬起的那枚凤符,心里一惊,道:“这凤符怎么会在你手里?”
“怎么感觉很奇怪吗?”
李明翰心里一惊,糟糕,说错话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流云商行就下达了命令,一旦见到持凤符上门的人,立刻以对待相府客卿的待遇迎入商行,并迅速告之大掌柜。
这个命令反复传达,流云商行上上下下都晓得,可是宋聪明不晓得,他刚刚才守门两天,李明翰也忘了嘱托他这点了。
宋青玉也哆哆嗦嗦爬起来,双目正喷火,怒道:“总管,这事你们看该怎么办吧。”
宋青玉为人嚣张但不蠢,自己这帮子武道二重的人围上去没用,他宋青玉更是白给,但总管可是武道四重中成境界的高手,收拾这小子还不是妥妥的。
宋聪明也歪歪扭扭地站起来,道:“舅舅!”
李明翰转过身,果断地就给宋聪明两个巴掌,外加送了一脚,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下了台阶,满脸堆笑作揖道:“这位陈公子,快请进!”说着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青玉正等着看陈默怎么收场,却没想到场面发生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对啊,这李总管也是一暴脾气的人,怎么在这废物大少面前低三下四的?宋青玉就感觉脸颊一阵阵的火辣辣的疼,就好像隔空被人又抽了两嘴巴。
青玉公子这样,他身后的随从跟随目瞪口呆了。
商行门子宋聪明挣扎着爬起,他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舅舅突然对自己动手?可是,才刚爬起,又被舅舅踹了一脚。
“不长眼的东西,滚!”
听到舅舅这话,宋聪明脸色吓得发白,这会子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挡了流云商行的贵客。
“陈少,那个只是我远房堂姐的儿子,求到我门下才让他做一门子,没想到这么不长眼,都怪我任人唯亲,识人不明,陈少千万要担待一二。”
听到舅舅百般讨好接近求饶的话,宋聪明先是感觉裤裆里出现一股“暖流”,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流云商行前院是商铺,共两层楼,楼上是贵宾才能到;中院是议事厅与会客之用,李明翰把陈默引到中院大厅落座,连忙叫人去后院唤大掌柜的李翔风。
大掌柜李翔风还没来时,李明翰忙在一边陪着好话,生怕宋聪明惹恼了陈默这个贵客。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深夜,李明翰与大掌柜李翔风就是在这里见到大小姐和潘管家。
他们来得快,去得快,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随时准备接待一个持凤符的陈姓少年。具体情况李明翰也是后来才从大掌柜嘴里打听到的,原来大小姐秘密妖青山一行,中途遇到危险,就是这陈姓少年解困的。
这可是活命之恩啊,这样的人来流云商行那还不是当活祖宗接待,稍有那么一点点冒犯,传到相府那可是弥天大罪。
“外甥不懂事,还望陈少大人不见小人过。”李明翰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正说着,外头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陈默闻声站了起来。
人还没有进屋,就给人强大的迫力,这是陈默所见到的最厉害的武者,恐怕超过武道五重的实力。
罪城流云商行有这样的人坐镇,其实力可见一斑。
“哈哈,今早就听到喜鹊叫,果然是有贵客临门。”说话者话音落地,人也进了正厅,那股迫力也随之消失,代之而起却是好像春风拂面的暖流。
第六十二章 踩靴引围殴
不多时,陈默就看到一个中年文士出现,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如满月,颌下三绺长髯,气定神闲。
“鄙人罪城流云商行大掌柜李翔风,见过陈少!”李翔风说罢,拱手致意。
“大掌柜客气了。”
“大小姐与潘管家离开罪城时就早有交代,只要陈少来流云商行,但有所求,流云商行必当竭尽全力。”
陈默看了李明翰一眼,李翔风会意,挥手让李明翰退去。
正厅剩下陈默与李翔风两个,两个人并没有急着开声,而是打量对方。
陈默觉得李翔风深不可测,李翔风则觉得陈默少年老成。
三个呼吸之后,陈默开口说道:“今日前来,的确是前来叨扰,不知道大掌柜可知皇家狩猎团之事,还望细说一二。”
李翔风点点头,道:“大秦国以武立国,所以每两年都会举办一次皇家狩猎活动,由成年的皇子率队出发,有时也会有公主参加,为期十天,最后会排出一个名次,奖励有高低,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今上并没有定下太子,而今年这次,据说事关太子人选的确定。”
陈默心里一惊,心道关乎继承大统的大考,试问哪一个皇子不拼命?
想到这,陈默心头有些沉重,问道:“那罪城提前一个月征我们这些罪族子弟入训练营,这又是为何?”
陈默前两个月还只是个放牛娃,心性单纯,对世事知晓甚少,但是他不笨,知道不耻下问。
流云商行在大秦帝国广布,还有在沙国、莽国都建有分号,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平头百姓要多得多。
“皇家规矩多,所以这个月时间主要会学习朝堂礼仪,当然武道修炼也不能落下,还有妖青山的地形也要做了解。”李翔风答道。
“那我们加入皇家狩猎团一般做什么?”
“陈少,皇家狩猎皇室都一般会选择妖兽聚集的险地,所以就需要凶地附近的当地人充当向导或者斥候。这类人往往行动在前,因此,历年来的皇家狩猎向导与斥候的伤亡比例是最高的。”
陈默心道,也就是当炮灰用的。虽然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但陈默心里还是觉得郁闷。
“不知道大掌柜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陈默是真心请教,知道得越多,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多。
陈默是救大小姐的恩人,李翔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陈默了解了大概情况。
他们这些罪族之所以提前一个月到训练营报到,就是要接受礼仪、武道以及当地地理等方面的训练。
等各皇子到达罪城后,他们十八支罪族就就会由各家皇子狩猎团挑选。
只有选上的才可能成为皇家狩猎团的斥候,而没有选上的罪族会再自成一个前驱营。
而相对于斥候团,前驱营伤亡比列要更高,称得上真正的九死一生。
李翔风这么一说陈默就清楚,首先陈家要以优秀的成绩完成训练营的各科科目,然后在训练营大比当中最好获得前三的名次,这样才会保证被皇子挑选到。
成为斥候后,虽然深入妖青山后所面对的危险依然很大,但是一旦受伤或者丢命,族内会获得不小的报酬。如果自己辅佐的皇子狩猎团获得前三甚至第一名,还会获得额外的大奖励。
陈默走出流云商行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背囊,里面全是大掌柜李翔风赠送的好东西。
背囊里李翔风备足了陈家子弟十天的辟谷丹、百草丹、灵气丹、上品白药等等丹药,品质都是上佳。不仅如此,陈默怀里还揣着一张妖青山的详细地图。虽然在罪城训练营中陈默也可能会学到这些,但流云商行的地图要更详细。
最后,陈默还拜托李翔风打听父母的下落。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李翔风表示不清楚,因为他是陈默父母出走后才到罪城的上任,他需要一些时间打探清楚再告诉陈默。
陈默知道这事急不得,流云商行看起来很有能量的样子,心头顿时升腾几许希望。
在流云商行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暗,陈默脚下加快,终于在日落时分之前赶到了罪城东城的训练营。
训练营就是东大营的新兵训练营,外由黑漆漆的栅栏围着,里面则是一顶顶围帐。
大门有两个兵士,看到陈默的文书之后就放行。
围帐犹如天上的繁星分布,训练营中间位置却有一顶大帐篷,可容数百人,看来那就是日后训练营训练各科目上课的地方。
晚霞满天,景致颇为壮观,背上有足够十天的给养,陈默心情颇好,可就在这时,剧烈的打斗声从前面传来。
陈默竖起耳朵一听,居然有陈豹与陈虎的怒喝声,脚下加快,不多时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穿着罪服的人围着,而里面正是陈豹与陈虎兄弟俩,还有六个随从。
攻击他们兄弟俩的居然有六个家伙们,大多有武道三重大成的境界。
发生什么事?
看着围观的人挥舞拳头群情激愤的样子,这是要群殴啊!
“老子一双新靴被你们踩成这样?!”
“就是,你们陈家庄的人就是骄傲,道歉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