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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上的每一个字体都十分清楚,表明了每一位工匠熟练的技术。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凉透了心窝。
但他并未收回手,而是尽可能的抚摸过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是战场之上的英魂,对伽兰帝国的人来说这些人都是英雄。而背面这些人的名字在暗夜帝国将会受到等同于与他们腹背的敌人一般将享受极高的荣耀!
走着走着,伽古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位老者。在北风之中,他衣衫拂动,瘦小的身影动魄惊心。
“元帅!”
不错,站在那儿瞻仰着墓碑的正是不败军神兰特元帅。可是想不到的是,战场之上英姿焕发的他却已经这么老了。老得让人觉得惊心。
“你是谁?”
他没有移动,不过那干枯的嘴唇的确是这样说道。
伽古伦站直了身体行了一个军礼以洪亮的声音答道:“将军,在下是三十五军二十四枪兵旅十二独立枪兵团十八营五连的炊事员。”
“哦,二十四枪兵旅。”
老人似乎对二十四这个数字似乎十分敏感,听到二十四这个数字时他的眉头动了一下。只是目光仍未收回,过了许久才道:“你们枪兵旅的教官是阿曼那个家伙吧!”
伽古伦惊讶于老人的记忆,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阿曼旗牌官。”
二十四枪兵旅旅团长阿曼在帝国军制中职位正是旗牌官,故而他作此回答。
老人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口气道:“阿曼这家伙不错,是个当将军的料子。若是没有这次的战争,我本打算让他外派成为地方官员的。可惜的是这战争来得太过突然!”
是呀,这战争来得太过突然。不过,伽古伦并不会自怨自艾,战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可是正是因为这场战斗让他可以填饱肚子,所以他不会去怨恨战争。他恨的是这个制度,是这个帝国!
“他还好吗?”
“他还活着!”
伽古伦没有感情的回答道:“他的双腿断了!”提到这个,他声音中有些悲怆。那个小个子男人有着一双棕色的眼睛,十分喜欢开玩笑。更是与底下的士兵打成一片,吃喝在一起而且还时常在醉酒的时候说起当初跟着兰特将军杀敌时的事迹。
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为了保护自己的手下在与敌人的搏斗中被斩断了伤腿。事后,他也只是愰了一会儿神,便大大咧咧的笑道:“哈哈,老子赚子。只是用一双腿便换了暗夜军团长的一条命。实在是太值了!”
“也好!”
久久之后,只见老人艰难的蠕动了干涩的嘴唇笑道。
他的确是在笑,只是似乎已经不包含任何感情。
“你知道吗,在这赤沙岭上。有三座这样的石碑,分别记述着战争的起因时间以及发生的经过。当然还刻下了数十万将士的名字。”
可是,他指了指这块碑文之上笑道:“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伽古伦朝他所指看去,只见那里一片空白。
“我没看到什么……”听到自己的回答,伽古伦一愣。的确,此次战争发生得莫名奇妙,战争的起因,过程和结局都是如此。
没有原因的战争!
他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老人睿智的目光想从那里找到答案。
老人终于回过头来,打量了伽古伦一眼。随即道:“可是我看到了,从古至今在这赤沙岭上发生的三次战斗都是有原因的。第一次是为了独立:占领了暗夜帝国半边天下的伽兰大帝不得不为了迫使暗夜帝国承认自己的独立便发动了那次闻名千古的战斗。第二次,是为了确立霸主地位。而第三次……”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忧伤,看向伽兰帝国的方向,像是和伽古伦说话,又似自言自语:“第三次赤沙岭战争,却是为了伽兰帝国的灭亡。”
远处,正率领败军回归暗夜国内的楼兰统帅车驾之中。持弓射死金雕的女子面露疑惑的看着夷然自得春风得意的楼兰问道:“你为何不派出我们羽衣人的刺客兵团。相信只要我们参战,这场战斗的结局将改写!”
楼兰不置可否,伸出右手轻轻抬起这个妖娆女人的下巴温柔的看着她笑道:“这场战斗,我赢了可能吞下整个伽兰帝国。输了,却可以让伽兰帝国灭亡。其实,结局早已注定,为何要做多余的动作!更何况,兰特,不败军神。我的对手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元帅,若是以优势兵力取胜,岂不是欺负了他又污辱了我。箭奴,你要知道的是你只是我的奴隶,虽然我知道你是羽衣族的圣女羽衣族族长之女。因为你们一族的性命都掌握在我的父皇手中,所以他们才将你送了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可是你现在只是的奴隶,是我的奴隶知道吗!”
他柔和的目光变得狂燥起来,凶狠的如同野兽一般。只见他动作飞快,一把将她拉住按在自己身下,如同猛虎一般扑上去。撕破了她的衣物,看到她胸前的丰瘐之时眼中露出了疯狂之色。
箭奴眼睁睁的看着他动作,并未反抗。眉羽间闪出一丝厌恶。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你不是圣女吗,圣洁无瑕的圣女哈哈……圣女……哈哈……”
喘息声很快便在这巨大的车驾之中响了起来,伴随着的是箭奴高声的惨叫声。可是没有谁进去,守候在车驾一旁的军人如同木偶一般只知摧动着野兽向前向前。
兰特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又像是解脱一般。只见他的身体突然一动,飞上了那片空白处,手指乱舞。片刻之后,便在那片空白地方出现了几个苍劲的大字。
“为了伽兰帝国的灭亡!”
字体优美,透着一股霸气跟沧桑。两种混然对立的气质就这样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可是伽古伦最在意的还是那几个字,因为看到那几个字,他小小的脑袋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
后世有关不败军神的传记关于这场战斗这样写道:不败军神兰特将军最后一战,赢了战争,输了帝国。
042 帝都
五万人马得胜回国,一路上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无人问津,默默的走到归途的路上。
国家虽然萧条,但帝国依然繁华着。每一位贵族忙于花天酒地,根本没有心神招呼这只早已身心俱疲的得胜之军。至于贫民,此时他们正在为自己的生计苦恼。哪有人还有这空闲的工夫去管别人的死活。
因为连续赶路带来的疲劳早已抵消了获得胜利的喜悦心情,这只大军虽然还不至于空着肚子行军,但军部供给的食粮根本无法正常供给。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消磨了他们的锐气,等到他们到达帝都之时几乎成了一只气息焉焉的疲劳之师。
“到了,到了!”
看到做梦都想来的帝都,三十五军的孩子都欢呼雀跃起来。其实他们这样的做法已经违背了军纪,可是此时已经没人再在意这些。久战之后回国已经让他们充份的体会到了回家的温暖。
回家了,就好了。五万人心中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到。只是颇让他们有些伤感的是派出的斥候早已有两天前便已抵达了帝都,按照规矩,此时在帝都之中应该早已设置了鲜花,食物,甚至美人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迎接众人的是一张高达十丈厚达三寸的紧紧关闭的铁门。高达数十丈的城池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横在帝都外围,如同一只蜇伏的巨龙一般保护着它里面的伽兰帝国核心。
冷冰冰的铁门跟贵族冷冰冰的态度一般,将这只获胜之师心头最后的激情都浇灭得一干二净。
城头之上的城卫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远远望去只见他们身披执锐,警惕的看着这只疲惫之师。
伽古伦远远的眺望过去,只见为首指挥官远远的看着这边似乎也看到了他。目光中柔和下来,戒备的神色松驰下来。随后向一旁的传令官说了什么。
久久之后,方才看到十辆车驾从那张巨大的铁门旁边的一扇小门中由一只肥硕的地龙拉着慢慢走向这里。
直到距离大军前方十来丈的距离,车驾方才停下。
只见从车驾之上走下一位肥胖的贵族老爷,转着蓝色的小眼睛鄙夷打量了眼前精神差劲的得胜之师一眼。皱了皱眉头,趾高气扬的在仆人的服侍之下步下高大的车驾,慢慢走向骑着白马的兰特将军。
嘻皮笑脸的笑道:“恭喜兰特元帅得胜回朝,得知胜利的喜讯之后。陛下已经为元帅准备了接风宴,特地派在下前来迎接元帅。”
兰特将军阴下了脸,看了那九辆车道:“难道陛下这次劳军就准备了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很大,古伦估计远远的站在城头上的那些城卫军们也听到了。
胖子听到他这如闷雷一般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从口袋中拿出一面好看的丝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后便厌恶的看了那方手帕一眼。看也不看的丢到了地上,媚笑道:“元帅,你知道的。近几年来帝国国库空虚,根本没有余钱,这些还是陛下体恤军心从宫中用度中省下来的。还望元帅跟各位将军见谅!”
他嘻皮笑脸的一一扫过兰特元帅身后的众位将军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是阴着脸,顿时就了住了口。
“没钱,你们这些贵族帝国的驻虫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十几年里你们贪脏罔法,一个个的以权谋私,每个人都往钱眼里钻。帝国就算没钱都是被你们这些吸血鬼吸得干干净净。不要以为老头子我是傻瓜,就凭你刚才的那条手绢就价值不扉,若是你们有点良心拿些出来。也不至于让我的这些将士在外面忍冻挨饿!”
兰特将军怒眼看着他,恨不得狠狠甩他一巴掌。
他说的没错,胖子刚才丢掉的那条丝绢便价值一个金币。乃是帝国最大商会亚当斯商会今年最时新的产品名叫:白玫瑰之恋。因为这胖子身有洁癖,故而在他家中还备有上千条这样的手绢。在他看来,丢掉一条并没有什么!
这胖子脸皮也真厚,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干脆不再装模作样,直起了身子冷眼直视着兰特元帅笑道:“元帅,话我已经说完了。我是陛下的使臣,是来完成他交待的任务的若是元帅您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找陛下说就是。还有,我特地来宣布军机处最新的命令,这个命令也是陛下同意了的。”
说着,他向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便看到那人走上前来,双手捧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卷丝帛。
胖子弯腰双手取过那卷丝帛,从中拉开来。便看到丝帛背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艳丽之极的纽茵花,“帝谕……”
听到这两个字,便看到兰特将军双目一闪。一旁的数位将军听到这两个字不约而同的下马单膝脆地。随后,五万军马带伤的,没带伤的都跪倒下去。
看到这番景况,那胖子极为得意。眼角的余光瞟了兰特将军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遗憾。
随即念道:“兰特将军及众军得胜回归,三败暗夜于赤沙岭帝心甚慰。奈何帝国近年来国力虚耗,国库耗损。又逢大胜,周边咸服。帝认为虚养大军实为不智,不若使得卸甲归民。特许:“证明”一张,凭此可依据脱籍之前之军衔寻帝国地方职位空缺处安置。地方不可阻碍此令得行。
另,大胜得回。特备金币五十万枚,无论军衔高低皆得十枚。普天同庆,伽兰大帝,十月十三日。”
念完帝谕,胖子便走上了车驾。临进入前,对兰特将军笑道:“帝国的决定,相信兰特将军您不会违抗吧!”说完,便笑着走了进去。
最后的结果是,大军都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好像受到了一种极大的污辱一般。
静,静,静!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骑在马上的那人发号命令,哪怕叫他们现在攻入帝都相信也没有人会反对。
可是,结果却是三十五军,以及其他兄弟军团都被解散回家。至于武器,兰特将军留给了这只惨胜之军。每人得了十个金币,拿了一张证明。便各自踏上了归途!
曾经浴血奋战的兄弟,曾经出身入死的战友。如今却因为帝国这一纸荒唐的决定从此分道扬镳,永无再见之期。
待这只得胜之军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帝国心脏的那张大门方才轰然打开。
伽古伦没有离开,跟他要好的兄弟们也没有走,就在帝国大门被打开之后。他们卸下了身上残破的战甲重剑,放入包裹之中,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帝都:兰城。
“好大,好亮……”三十五军的孩子大都来自贫穷的乡下。哪里看到过这等巍峨的城池!刚进城门,便看到整齐高大的房屋一排一排的座落在大落的两边,身着华贵服饰的人们穿梭在街道之中对着这十来个孩子指指点点暗皱眉头。
来来往往的车驾川流不息,街道上飘满了各色食物的清香。
清新淡雅的香味传来,吸引得伽古伦远眺过去,只见宽氅的广场中央束着一个巨大的石雕,正是建立伽兰帝国的伽兰大帝。它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花坛,上面摆满了纯白的纽茵花。
“我来了,兰城!”伽古伦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043 都市的繁华
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别是一番滋味。一路上,行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似乎知道他们正是此次获胜的军人。
衣着华贵的贵族眼中不仅没有感激的神色,相反眼神之中却透着鄙夷的神色。唯有那些真正生存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方才会向他们投上一丝感激的神情。
与他们一同进城的还有数十位将军跟元帅兰特,只是伽古伦进城的时候并未紧跟着他们。直到他们骑着马走远了,方才跟着走进来。他知道兰特元帅的为难,所以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感到难堪。
一路上,这群孩子以他为中心根本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他们来自同一个村庄,那个地方的土地早已属于贵族,若想活下去唯有成为他们的奴隶。这群孩子个个心高气傲,便跟着伽古伦进入了军中,本来他们以为可以通过拼死混战也许能够得到一丝功绩。可是却没想到刚回到帝都却被无情的解散!
希望破灭了,但他们没有绝望。
队伍的中心是伽古伦,他们都信任他。从小便是他带领着大家捕猎,种粮,在那个贫困的地方生存了下来。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孤儿。
并非他们无父无母,而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根本无法存活下去只好用他们换了几日的口粮。所以,从此他们无父无母。
在伽古伦的带领下,他们十三个孩子从贵族的牢房里逃出来后,便一路向帝都的方向前进。甚至在路上安定了一年。可是当初的贵族根本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追捕,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远离了当初那个还算安定的家。从此天崖为家!
“伦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呀?”这个孩子今年十岁,是众人之中最小的家伙。可是却因为当初帝都的命令太过严历,负责招兵的那个贵族竟也将他召入其中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小的士兵。
小家伙虽然虎里虎气,但混身是胆,众人之中除了古伦便属他的胆子最大。听别人说,这小子竟然在战场上杀死了对方的一个伤兵。这等气魄着实让人吃惊。
不过,伽古伦并不知惊。唯有经历过他们那种逃亡生活的人方才知道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若是别人威胁到自己的存亡。那便杀死他,这早已成为了这十三个孩子心中的信条!
但对他们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便是友情。
而这种力量则是在逃亡途中互相帮助下累积下来的,曾经逃亡的开始,这只队伍中有二十六人。可是两年过去了,却只留下了十三人。
不过,暂时他们的逃亡生涯可以结束了。《宪章》规定,一旦进入军中,奴隶便从属军籍,从此脱离奴隶身份。
这一条规定极为伟大,伽古伦相信当初伽兰大帝之所以能够成功极大的程度上应是靠着这一条的实施。
“十三,不用担心。十二他应该早已经想好了,一直以来跟着他我们何曾错过。”
十三,十二是他们的代号。根据年龄的大小,最大的取名为一,最小的十三原名为凯文·乔布斯。可是大家都知道对方是被父母卖给贵族老爷的,心底里早已淡忘了那份亲情。故而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彼此之间以这个代号称呼!
十二号是伽古伦的代号,其实他与别人不同。他的父母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已去世,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是个贵族。可是从某一天开始便不再是了。每当想起这个,他就头痛欲裂,索性便不再想。
听到他们的对话,十二心情十分纠结。他哪里想到了什么,现在集十三个人的金币也不过屈屈一百三十个金币。想要在帝都落脚,便需要找个房子。然后再去找工作赚钱养家。
他们还小,却早已学会了独立。生存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难的是要如何在不分开的情况下办到这些!
十二带领着一众孩子在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饭馆那里买下了便宜的饭菜,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好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一般,店老板是一对老年的夫妇。店里生意看来不错,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的。不过,从他们的服饰看得出来大都不是什么有钱人。
吃饭的时候,十二观察到这对老夫妇似乎一直打量着自己这十三个人。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