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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萨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不过,……”艾夏将目光扫了扫周围。周围的赌客们正沉浸在激烈的赌局当中不克自拔,没人注意到艾夏跟苏萨的谈话。艾夏继续提醒苏萨道:“最好做得自然一些,也不能让你的崇拜者们太失望了。毕竟你可是血斗士啊。”
“这个不消你说。”苏萨淡淡地道。也许想要战胜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如果想有意放水,对于苏萨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一定能做得以假乱真。苏萨有这个自信。
“那么……干了这杯酒吧。祝你成功!”艾夏端起一杯酒,主动跟苏萨的酒杯碰了一碰,望着苏萨的眼神有些闪烁,令人捉摸不透。
第十三章 艾夏的阴谋
苦艾酒馆老板约瑟夫今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因为忙于打点雅克的事没睡好,精神有些不足吧;可能是因为今天酒馆的生意不是很景气,全然没有了酒神节三天里那种客流不息的热闹气氛了吧;也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惦念着地下的苏萨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又一个三连胜了吧?总之,今天一个上午都有些精神恍惚,几次都走神了。连若望唤他都没有听见。
“老板,今天你是怎么啦?”年轻的若望终于忍不住问。
“今天约瑟夫神神叨叨的,不会是焕发第二春了吧?”有打趣的。
“谁都有不方便的那么五六天嘛。”有恶俗地笑着的。
“我看八成是又恋上哪个婆娘了吧?”……酒客们毫不留情地戏谑着约瑟夫。
约瑟夫笑骂道:“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还什么恋不恋的。你当我二十岁小伙啊?”
“这也不一定。”酒客杨格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们王国的宰相大人,都快七十了,据说还养了个秘密情人呢。更别说你了。”
“诶?真的假的?”众酒客听得精神一振,纷纷凑了过来,颇感兴趣地追问。
“我哪能跟宰相大人比啊。”约瑟夫笑着摸摸胡子。却看见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将杨格围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探听宰相的风流韵事,根本就没人有兴趣来管自己,不禁有些讪讪地。想想有些无聊,又不想掺和到对宰相私生活的研讨当中。加上想起自己的摇钱树现在估计已经上场了,更是心猿意马。干脆,他叫过若望来,简单交待了他几句,把酒馆的事情全交给了他,自己从酒窖下到“夜之迷宫”观战去了。
离着地下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听到震耳欲聋的狂叫声。约瑟夫心里“啧啧”地叹着:毕竟是血斗士,果然是科班出身,角斗的行家,连为他加油的气氛都这么火爆。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倒还真有两把刷子。自己平空得了这么一株摇钱树,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照这么下去,不过两三个月,苦艾酒馆就可以扩大营业规模了。到那时,一定要多招些漂亮的女招待,两个站柜台的,几个跑堂的,门口再站上两个迎宾,制服一律是半透明的短装,前衣襟要开大一点,再大一点,那场面,才真叫……如此这般地幻想着,不知不觉连口水也流了下来。
然而,当他走到夜之迷宫里,看到场上的角斗场面时,他连下巴都差点脱掉了。
——苏萨竟然被逼在角斗笼一角,狼狈地招架着对手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波。
※※※
苏萨背倚在铁栅栏上,喘着粗气。生铁的寒冷自裸露的背脊传过来,微微刺激着苏萨的神经,让他的头脑稍稍有些清醒了。
对方似乎求胜心切,同时又对苏萨血斗士的名声忌惮三分,所以一上来就是倾尽全力,力争及早分出胜负,避免陷入僵持的泥淖。两个人一个倾尽其力,一个是有意退让,所以形势从一开始就对苏萨不太有利。加上苏萨遵照着与艾夏的约定,上场便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结果让对方占尽了上风。
更要命的是,不知为什么,苏萨今天从一上场就觉得有些乏力,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几次对方的兵刃都是贴着苏萨的要害堪堪扫过,若不是苏萨肉体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几乎已经有了自动反应的机能,恐怕早就已经腹开肠破,倒下对手脚下了。上场精神恍惚,这在专业角斗士而言是不可想象的。苏萨今天感觉就像中了魔一般,不管是攻还是守,都力不从心,毫无威胁。
“呼——呼——”倚着栅栏,苏萨利用对方攻击的间隙拼命地调整自己粗重的呼吸,思考着对策。照这样打下去,恐怕不用自己放水,就会输了。而且,肯定会输得很惨。这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艾夏这道请托,还真是不好办哪。
想到艾夏,苏萨忽然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升上来。难道说……
角斗场上的形势并不容苏萨细想,对手可不会给予任何怜悯。苏萨刚刚心头一震,对方已经调整好力量,发动下一波攻势了。
当,当,当,当,当……
左挡,右挡,侧闪,反击……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会这样?这一招本该磕飞对方的连枷的。难道说是因为……
可恶!逼得这么紧,简直是想拼命啊。
——苏萨身体疲于应付对方疯虎一般的进攻,脑子里也正掀着混乱的狂潮。
“嗤——”一个失神,躲闪不及,左肩肩肌被对方的连枷头划破,扯下一些皮肉。火燎一般的灼痛感狠狠地刺伤了苏萨的神经,同时也将那种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无力感强压下去大半。苏萨的神经反应陡然敏锐,奋力挥出一记以攻代防,掩护自己往后退开一大步,拉开同对方的距离,然后飞快地扭头向吧台方向怒视了一眼。
——如蚁攒动的无数人头之后,那个黑发的女子正以手支颔,直望着自己。惊鸿一瞥间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但是,苏萨的心头莫名的一阵烦乱。
——是她?会是她吗?她真的这么干了吗?
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苏萨的对手,他越发凶狠地挥舞着兵刃,步步紧逼,暴风骤雨似的攻击令苏萨连气都喘不过来。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钉头锤被对方用力磕开了,然后,坚硬如铁的牛皮短靴狠狠地一脚踹过来,正中苏萨的小腹。力道之大,竟将苏萨整个人踹得倒飞出去几步远。众人“啊”地一声惊呼。甚至已经有在苏萨身上押了巨注的人破口大骂起来:“狗杂种,你干什么吃的!”
在这一片惊呼声当中,不知有没有她的惊呼?——不知为什么,倒飞出去的苏萨在空中飞行的刹那,心头闪现的,竟是这个念头。
“嘭!”后腰重重地着地,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只是凭着角斗士的条件反射,苏萨顺势向后一翻,卸去了一部分力量。饶是这样,小腹所受到的重踹还是严重地影响了苏萨,跪倒在地上的他只觉整个体内如翻江倒海,全身性的痉挛使得一大包酸性的物质自胃管直冲上喉管,差点喷出来。
武器已经在刚才的打击中脱手飞掉了,身体的疲累已经到达了极限,小腹的痉挛已经解除了他所有的抵抗能力,最为致命的是:苏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即便是在大斗技场上与两百人以命相搏时,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而现在,在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普通斗士与体内五脏六腑绞成一片的内外双重打击之下,苏萨坚硬如钢的精神也被狠狠地砸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怯懦,恐惧,患得患失……种种负面的情绪纷至沓来,淹没了苏萨。
“算了,反正是要输的,就到此为止吧。”
苏萨心头一黑,这样想道。
——“你干什么?!”
仿佛暗夜里的一道闪电,怒吼划过空间,几欲撕裂苏萨的耳膜。
又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萨的头上,将他的头敲得“嗡”地一声。
苏萨吃惊地抬起头来。在他的侧面,挤在人堆前扒在铁栅栏上面目狰狞冲着自己怒吼的,不是别人,正是苦艾酒馆的老板约瑟夫,那个外号“土狼”的家伙。
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嗜财如命,色迷迷软搭搭的感觉了,反而像一头发了怒的老狮子,恶狠狠地向苏萨张开他的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来。
这愤怒的吼叫使得苏萨在那一刻灵魂通体一悚,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激灵灵连每一根寒毛都竖直起来。突袭而来的连枷的破风声是那么的尖锐而清晰;连枷头上带着刺的三个钢球,每一个的运行轨迹都是那么地明晰而有规律。苏萨昏睡了大半场的听觉与视觉似乎一下子回复了机能,开足马力运行了起来。听得准,偏头闪过;看得准,一把抓住系着钢球的铁链。奋力一拔,竟将对方拔了过来,整个人扑进自己的怀里。
于是,情形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武器的格斗变成了贴身的肉搏,力量在此时占了绝对的上风。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狠命地较量着筋骨的强度。看谁能扳倒谁。
赌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煽动了起来,越发兴奋地狂吼着,呐喊着,加着油,骂着人,场内一时间乱成一片。
“用胳膊绞他!用胳膊绞他!”
约瑟夫在场边拼命地捶打着铁栅,奋力地叫喊着,面红耳赤的表情比苏萨本人还要着急紧张。
“干!干!”赌徒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疯狂地呐喊。
风暴漩涡中的苏萨,被压在巨大的身躯底下,咽喉被对方两手死死地扣住,腰则被对方死死地缠住,无法脱身。苏萨也不是省油的灯,以牙还牙用两只手掌扳住对方的额角与下巴,意欲将他的脖子生生折断。幸亏对方死命犟住脖颈,才不至于命丧当场。两人形成了相持形势。苏萨深深地明白,只要自己撑不到最后一刻,立马就会丧命。人在这样的万分危急的情况之下,往往会迸出巨大的生命潜能,做出平时难以想象的奇迹来。苏萨能够克服头脑眩晕身体绵软无法呼吸等不利因素一直撑到现在,便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挺住!挺住!”赌客们急红了眼,拥到苏萨近旁拼命地吼叫,有人甚至恨不得从铁栅间隙伸进手去揪苏萨的对手。
“咔咔咔——”气流从被扼紧的咽喉挤出来,发出怪异的声音。苏萨的脖子已经变得膨大,一张脸胀得红中带紫,随时都会憋过气去,但他手里就是不肯放弃,以全部的力气死命地掰着。然而,以无法呼吸的劣势去同呼吸顺畅力量绵绵不断的优势相抗衡,苏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一口气再长,也终有耗尽的时候;苏萨再强韧,也无法超越生理的极限。当最后一丝气息消耗尽,整个身体已经因为痉息而血管凸胀,行将爆裂了。
苏萨放开双手,用力地在地上拍了三下。
第十四章 针锋相对
“当!”宣布角斗结束的钟声尖锐地响起,压倒了所有的嚣叫。
“认输了!”赌苏萨对手胜的几个赌客疯狂地欢呼着,抱在一起大笑大叫着。而赌苏萨胜的绝大多数赌客,一时间呆在那里,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苏萨已经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才认输,他们仍然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一阵发呆之后,愤怒以加倍的程度倾泻出来,咒骂,唾沫,哭喊,嘶叫,各种小型的杂物,暴雨狂风一般袭向苏萨。
在高举双手欢庆着的胜利者的脚下,苏萨弓着背,痛苦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拼命地喘息。心脏猛烈的跳动,浑身无力的虚脱,都比不上四面八方袭来的侮辱与恫吓令苏萨痛苦。在上场之前,自己还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欢呼的对象,一旦失败了,光辉的英雄立马成了万人唾弃的狗熊。真是悲凉的现实。
突然,苏萨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吧台。
吧台那边,却已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苏萨正一腔愤怒无从发泄时,感觉有人拍拍他的肩。抬头一看,是约瑟夫。这个长相普通唯利是图的酒馆老板,此时却是满脸同情,毫无责怪与不屑的意思。
“来,下场吧。”约瑟夫向苏萨伸出粗大宽厚的手掌。
苏萨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藉着他的扶助,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出了角斗笼,在全场赌客一片唾骂与口水之中,隐忍地来到了吧台前高脚凳上坐下了。
苏萨愤怒的目光搜索着那个人,却不见踪影。
“艾夏到什么地方去了?”约瑟夫奇怪地喃喃自语。
“哼。”苏萨因为心头的怒火,牵动了伤势,捂着小腹闷哼一声。
“怎么样,没事吧?”约瑟夫关心地问。在他的心中,即使苏萨偶尔一次失利了,也还是有着很大的潜在价值。这一次失去的,下一次再好好补回来就是了。——酒店老板内心也许正打着这样的算盘吧。
“没,没事儿。”苏萨倔强地应道。“受伤的不是小腹”,这样的话他没法跟约瑟夫说。
“今天怎么回事?状态有些不对劲。”约瑟夫看看苏萨确实不像支撑不住的样子,于是稍稍放下了心,问玛莎讨了一杯饮料,递给苏萨,并装作随口问道。
“是吧。”苏萨淡淡地道。
“好像跟昨天的状态完全不能比。动作迟缓了很多,判断力也下降了,体力更是不行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约瑟夫颇为老道地分析道。
“是吧。”苏萨还是那句淡淡的话,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胜负似的。
约瑟夫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注意到了苏萨的心不在焉,一双老眼仔细地窥察着他,斟酌着说道:“很明显,你今天的求胜意志不强。”
苏萨不作声。
“是有原因的吧?”
苏萨垂着首,没有回答。
旁边传来玛莎的招呼声:“你回来啦。”
两人抬头看去,吧台后走来的,不正是黑发的艾夏?那茶褐色的眸子依然是那么美丽而反射着寒光,不过在苏萨眼里看来,却仿佛更多了一些神秘可惕。
苏萨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出声追问,只是拿冷冷的目光审视着她,看她如何说辞。
艾夏却颜色不变,不慌不忙地拿出比赛记录板,用鹅毛笔蘸了墨水在苏萨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叉,在苏萨对手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依然神色自若,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苏萨逼人的注视,她只当没看见。与之前拜托苏萨时的艾夏,表现判若两人。
“翻脸无情的女子。”苏萨再豁达大度,也不禁在心头咒骂了一句。
约瑟夫并不知道这当中的过节,犹自向艾夏抱怨着:“今天苏萨的表现跟昨天简直不能比,害我白白损失了几百纳赛尔。天哪,这可是我一个月的收入啊!”说到最后,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的月收入应该远不止几百纳赛尔吧?节哀顺变。”艾夏冷冷地,头也不抬,继续做着她的赌注出纳统计。鹅毛笔飞快地划动,支出多少,吃进多少,一项项数据很快地出现在雪白的纸上。她那黑发底下的脑袋里,估计已经在盘算着下一个盈利的计划了吧?苏萨带着恶意这样猜度着。
“苏萨,你明天一定要帮我讨回来!”约瑟夫夸张地揪着苏萨的衣襟道。
苏萨理都不理他,目光依然死死地粘在艾夏身上。她既然装蒜不提,只有自己把话挑明了。苏萨强抑着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质问:
“刚才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嗯?”依然头也不抬,随口地敷衍。
“是去调配效力更强的迷魂药了吧?”苏萨语带讥讽。
“什么?”艾夏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美丽的头颅,望着苏萨。
“装什么装!”苏萨冷哼道。
艾夏毫不躲闪地回望着苏萨,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仿佛能看得见火花溅出。连在一边的约瑟夫也隐约能感受到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不由得闭了嘴,看看苏萨,再看看艾夏,莫名其妙。
“我装什么了?”艾夏反击了。
“那杯酒有问题吧?”
“是的。”艾夏面不改色地一口承认。态度的直接,反倒令苏萨一愣。他本还以为她会抵赖狡辩一阵的,现在她却直言不讳一口承认,苏萨对她的厚颜无耻反而一时手足无措了。愣了半晌,苏萨才更加愤怒地道:“为什么?明明根本没这个必要的!”
“有什么关系呢。”艾夏轻描淡写地道,“反正都已经决定好了。”
“我答应你的就肯定会做到的。你还这么做,不是信不过我吗?”苏萨愠道,目光中简直要冒出火来了。
“我只不过推你一把嘛,事实不是证明这样更顺利吗?”艾夏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那我还要多谢你帮忙喽?”苏萨气极反笑。
“那倒不必了。”艾夏故意装傻。
“嘭!”苏萨狠狠地一拍吧台,震得吧台上的酒瓶酒杯,墨水杂物跳了起来。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吃惊地望着苏萨。
艾夏下意识地撤开吧台一些,受了惊吓的眼神望着苏萨,生气道:“你凶什么凶啊!”
“你别欺人太甚!”苏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住怒火,恨恨地低吼。
约瑟夫看看情形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一把拉住愤怒的苏萨,好言好语道:“别发火别发火,伤了和气可不好。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算啦。”
“你那几百纳赛尔也不要了吗?”苏萨正在气头上,连约瑟夫也顺带讽刺进去了。
“那点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