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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自己是否被崇拜。」
纱芮奈思考着他的评论,接着回头继续看着她的书。并且顺手把装着今天配给的午餐空盘推到一边。瑞欧汀并没有告诉她,他增加了她的食物配给量——就像他对每个刚来第一周的人一样。他透过经验学会,逐步地减少食物可以有助于心灵抵抗饥饿。
他再次开始绘制符文,一会儿之后图书馆的门被打开。「他还在上面吗?」瑞欧汀开口询问刚走进来的迦拉旦。
「没错。」杜拉人回答。「依旧对着他的神哀嚎。」
「你是说『祈祷』。」
迦拉旦耸耸肩,找了张椅子坐在纱芮奈的旁边。「不管他讲话有多小声,神应该都能听见吧。」
纱芮奈从书本中抬起头。「你在说那个枢机主祭吗?」
瑞欧汀点点头。「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站在城墙上,显然他正在向他的神请求以治疗我们。」
纱芮奈有些讶异。「治疗我们?」
「某些类似的话。」瑞欧汀说。「我们听得不是很清楚。」
「治疗伊岚翠人?转变得也太大了吧。」她的眼里满是猜疑。
瑞欧汀耸耸肩,继续画着符文。迦拉旦挑了一本关于农业的书,开始随手翻阅。过去几天他都在尝试建立出一套灌溉计划,好符合他们特殊的情况。
几分钟之后,当瑞欧汀快要完成他的符文与调整之后,他注意到纱芮奈已经把书本放下,并且充满兴趣地看着他。这样的凝视打量又让他再次失手,符文在它还来不及了解自己要做了些什么之前,就消失了。她持续地凝视他,直到他再次开始画出艾欧·依希。
「怎么样?」他终于问。他的手指本能地画出三条短线,线条横越上方,线条直直往下,而中间的一点是每个符文的开端。
「你从一个小时前,就在画同一个符文。」她说。
「我想把它画好。」
「但是你起码已经连续画对十几次了。」
瑞欧汀耸肩。「这样可以帮助我思考。」
「然后呢?」她好奇地问,显然暂时因为古老帝国的历史而感到无聊。
「最近关于艾欧铎本身,我了解了大多数的理论,但我还是没有办法靠近阻挡铎的理由谜底。感觉符文改变了,古老的图案有了些许的不同,不过我还没有开始去推测可能的理由。」
「也许是土地本身出了问题。」纱芮奈随口说,背靠着椅子,伸长了两只脚。
「你的意思是?」
「嗯。」纱芮奈思索地说。「你说符文与土地是连结的,透过你很清楚的东西。」
「喔?」瑞欧汀问,一边微笑一边画。「你在接受公主训练的时候,也学过伊岚翠魔法的秘密课程?」
「没有。」纱芮奈夸张地甩着头。「但确实包含了符文的课程。要开始每个符文,你得先画出一幅亚瑞伦的图案。而我在小女孩的时候就学过了。」
瑞欧汀僵在那边,手指停在空中。「再说一次。」
「嗯?」纱芮奈问。「噢,那只是我老师用来让我专心的蠢方法。有注意到吗?每个符文都用同样的方式开始,一条线表现出海岸,由上而下的直线就像阿塔德山脉,而那一点就像是艾隆诺湖。」
迦拉旦站起来,好奇地看着瑞欧汀持续发光的符文。「她说得对,稣雷。这的确看起来很像亚瑞伦,你的书里有讲过这件事情吗?」
「没有。」瑞欧汀惊讶地说。「嗯,他们确实有谈过符文与亚瑞伦之间的连结,但他们从来没有提过每个文字都真的代表土地——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基本。」
迦拉旦拿起他的书,把某个折起来的东西从书背后拿出来——一张亚瑞伦的地图。「继续画,稣雷。不然这个符文就要消失了。」
瑞欧汀照着他的话,强迫他的手指继续移动。迦拉旦拿起地图,然后纱芮奈也跟着站到杜拉人的身边。他们透过薄薄的纸片看着发光的符文。
「杜洛肯啊!」迦拉旦惊呼。「稣雷,那个比例几乎是一样的,甚至连歪斜的地方都一样。」
瑞欧汀完成了符文的最后一画,也跟着他们两个端详着地图。接着他看了看纱芮奈。「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山脉还是在那边,一样的海岸,一样的湖泊。」
纱芮奈耸耸肩。「别看我,你才是专家。我甚至连第一条线都画不好。」
瑞欧汀转身看着符文。几秒之后它就逐渐淡去,最后消失,它的力量被某个无法解释的理由所阻挡。如果纱芮奈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符文与亚瑞伦的连结就比他以为得更加深厚。不管是什么阻碍了艾欧铎,也一定同样影响着这片土地。
他转身,想要赞美纱芮奈所提供的线索。然而,他的话却梗在喉咙之中。有些事情不太对劲,王妃脸上的暗斑颜色有异——它们看起来像是蓝色和紫色的混合,就像是瘀青一样,而且就在他的眼前逐渐消失。
「上神慈悲!」他兴奋地大叫。「迦拉旦,看看她!」
杜拉人警觉地回头,接着他的脸色从担心转变为惊讶。
「怎么了?」王妃紧张地看着两个人问。
「你做了什么,稣雷?」迦拉旦问。
「什么也没有!」瑞欧汀坚持,看着方才符文原本在的地方。「一定是别的东西治好她。」
接着他想通了。纱芮奈一直无法画出符文,她抱怨天气太冷,她也还是坚持她的伤势并不会持续疼痛。瑞欧汀伸手去摸纱芮奈的脸庞,她的身体依旧温暖——即使以一个身体尚未冰冷的新伊岚翠人来讲,都太温暖了。他以颤抖的手指抚过纱芮奈的头,感觉到那几乎看不见的金发刚从头皮冒出一点来。
「上神在上。」他低语。接着他拉着纱芮奈的手,一路把她拉出图书馆外。
◇◇◇◇
「灵性,我不懂。」纱芮奈一路挣扎到他们走近伊岚翠城门前的广场。
「你从来都不是个伊岚翠人,纱芮奈。」他说。「这是个计谋——和枢机主祭用来骗所有人他是个伊岚翠人一样。拉森似乎有某种方法,让你看起来被霞德秘法选中,但实际上你并没有。」
「但是……」她反对说。
「想一想,纱芮奈!」瑞欧汀说,拉着她看着他的眼睛。枢机主祭就在城墙上布道讲经,他宏亮的声音在一段距离外被风吹乱。「你和偌艾欧的婚礼会让德瑞熙教会的敌人登上王位,拉森一定要阻止那场婚礼,而他采取了最不要脸的手段。你不属于这里。」
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拉到城门边。但是她却抵抗,用同样的力量往回拉。「我不走。」
瑞欧汀惊讶地转头。「但你一定要走,这里是伊岚翠,纱芮奈。没有人想要待在这里。」
「我不在乎。」她的声音坚定而顽固。「我要留下来。」
「亚瑞伦需要你。」
「亚瑞伦没有我会更好。要是我不介入的话,艾敦还会活着,泰瑞依也不会登上王位。」
瑞欧汀依旧拉扯着她。他希望她留下来——他渴望她留下来。但他会尽一切努力让她离开伊岚翠。这座城市就是死亡的化身。城门被打开了——枢机主祭来确认他的猎物。
纱芮奈睁大了双睛看着瑞欧汀,她伸手拉住他。那些斑点如今仿佛从来不存在过。她看起来非常美丽。
「你以为我们养得起你吗,王妃?」瑞欧汀说,强迫自己的声音刻薄起来。「你以为我们会浪费食物在一个不是我们同类的女人身上吗?」
「这样没用,灵性。」纱芮奈也跟着吼回去。「我可以看见你眼里的实话。」
「那就相信那些实话。」瑞欧汀说。「即使靠着配给,新伊岚翠的存粮也只够再吃几周。我们种植玉米,但是还要好几个月才能收成。那段时间中我们就得挨饿。我们所有人——男人、女人还有小孩。我们得继续挨饿,除非外头有人能给我们更多补给。」
她迟疑了。接着,她被拉入他的怀中,紧紧地贴着瑞欧汀的胸膛。「诅咒你。」她低声说。「上神诅咒你。」
「亚瑞伦真的需要你,纱芮奈。」他也小声地回答。「要是你说得没错,一个菲悠丹的支持者已经登上了王位。伊岚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知道德瑞熙教士会怎么对付我们。亚瑞伦的情况已经恶化到极点了,纱芮奈。你是我唯一信任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我会回来。」
穿着黄褐相间制服的人围绕着他们,接着把他们俩分开。他们把瑞欧汀推到一旁,他跌在鹅卵石地面上,看着纱芮奈离去。瑞欧汀整个人瘫在地上,感受着身后的烂泥,接着他看见一个穿着血红铠甲的男人。枢机主祭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接着转身带着纱芮奈离开这座城市。城门在瑞欧汀眼前轰然关上。
第四十七章
城门碰地一声关上。这一次,纱芮奈并没有被关在伊岚翠里,而是将她放出来。她内心深处的情绪像是愤怒的狼群向她扑过来,每一只都呼喊着她的关注。五天前,她的生命像是遭到毁灭,她曾经希望、祈祷,哀求上神能够治愈她。如今她却疯狂地想要回到她受天谴的地方——只要灵性也还在那里。
然而,上神却替她做了决定。灵性是对的,她无法继续待在伊岚翠里,就像他没有办法留在城市之外。这个世界,还有他们身体的需求,都太过困难了。
一只手放上她的肩膀,惊醒了她的恍惚,纱芮奈转身。这里没几个人需要她抬起脖子才能看到。拉森。
「杰德司保护了你,王妃。」他带着一点轻微的口音说。
纱芮奈把他的手甩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教士。但我很确定一件事,我什么也不欠你的神。」
「你父亲可不这么认为,王妃。」拉森一脸严厉地说。
「以一个宣称要传播真相的宗教来讲,教士,你的谎言真是粗俗得吓人。」
拉森浅笑。「谎言?那你为什么不去向他说?从某种方面来看,是你把泰欧德交给我们。让国王皈依改宗,通常也会让整个国家改信。」
「不可能!」纱芮奈喊道,但却有些不确定。枢机主祭通常非常乐于直接说谎。
「你以你的智慧与机智而战,王妃。」拉森缓缓走前一步,伸出他戴着铁手套的手。「但真正的智慧会明白更进一步的抗争是无益的。我已经拥有了泰欧德,而亚瑞伦也很快就要属于我了。别像是石莺,永远在海滩上挖洞,却不断被潮汐淹没。拥抱舒·德瑞熙教派吧,让你的能力不要只是沦为虚荣。」
「等我死了再说!」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枢机主祭说。「而我把你救了回来。」他又踏前一步,纱芮奈防卫地后退,把手举在胸前。
金属在阳光下挥过,突然间依翁德的长剑已经架在拉森的脖子上。纱芮奈突然感到自己被巨大的身体抱住——有力的手臂,粗糙的声音高兴地在她身边哭喊出来。
「赞美上神之名!」凯胤抱着她,把她举离地面。
「赞美杰德司之名。」拉森说,长剑依旧威胁着他的脖子。「上神任由她腐烂。」
「别再说了,教士。」依翁德说,威胁地举起他的剑。
拉森冷哼一声。接着他移动得比纱芮奈的目光还快,枢机主祭一瞬间就已经退开,远离了长剑的攻击范围。接着他出脚一踢,踹在依翁德的手上,把长剑整个踢飞。
拉森旋转,腥红色的披风也随之飞腾,血红色的手一把从空中接住长剑。钢铁在拉森舞剑的时候反射出刺眼的阳光,然后猛力地将剑尖抵着石板路折断。他握着剑把仿佛国王握着他的权杖。接着他把剑抛下,丢还到依翁德仍然震惊的手上。教士向前走去,经过一脸茫然的将军。
「时间流动有如高山,纱芮奈。」拉森低语,他靠得如此之近,以致于他的胸甲几乎贴在凯胤的手臂之上。「它来得如此之慢,让人甚至无法察觉它已经过去。然而,它却会压碎那些不愿随之前进的东西。」
随着他的转身,他的披风在依翁德和凯胤面前飘扬飞舞,然后他大步离去。
凯胤看着拉森走开,眼神充满了憎恨。终于他转向依翁德。「走吧,将军。让我们带纱芮奈回家休息。」
「没时间休息了,叔叔。」纱芮奈说。「我需要去召集我们的盟友。我们需要尽快会面。」
凯胤挑起眉毛。「这个可以之后再说。奈,你的情况并不适合……」
「我过了一个很不错的假期,叔叔。」她说。「但是工作正等着我们处理。也许等这些事情结束,我还能逃回伊岚翠去。但现在,我们需要思考该怎么阻止泰瑞依把整个国家献给沃恩。派使者去找偌艾欧和艾汗。我想要尽快和他们见面。」
他叔叔的脸色看起来极度的惊愕。
「嗯,她看起来还蛮好的。」依翁德微笑着说。
◇◇◇◇
她父亲的厨师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情——当纱芮奈想吃的时候,她非常能吃。
「你最好快一点,堂妹。」路凯在她吃完第四盘的时候提醒她。「你看起来几乎多花了点时间尝到那道菜的味道。」
纱芮奈不理会他,示意凯胤再拿另外一盘来。她听人家说,一个人如果挨饿太久,他的胃就会萎缩,而减少食量。不过当那个人看到纱芮奈吃饭的模样,大概会绝望地举手投降。
她和路凯、偌艾欧同桌而坐,老公爵才刚刚抵达,当他刚看见纱芮奈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偌艾欧就要惊讶地摔倒了。不过,他深呼吸,向上神祈祷,然后无言地在纱芮奈身边坐下。
「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能吃那么多。」偌艾欧公爵赞赏地说。他看着她的眼神仍有不敢相信的赞叹。
「她是个泰欧德女巨人。」路凯说。「我觉得拿一般女性和纱芮奈比实在太不公平了。」
「要不是我忙着吃东西,我一定会拿这个回应你那句话。」纱芮奈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叉子。一直到进入凯胤的厨房前,她都不明白自己有多饿,当那些宴会残留的气味飘荡在空中时,仿佛像是一种令人愉悦的迷雾。她现在才明白有一个精通世界美食的厨师当叔叔有多好。
凯胤端着一锅半沸腾的肉和蔬菜走进来,上头还充满了红色的酱汁。「这是占杜美食瑞多摩·梅。意思是『带着火焰外皮的肉』。你很幸运,我手边刚好有适合的材料。占杜的瑞德上一季的收成很差。还有……」他一边说,纱芮奈一边把成堆的肉排拿进她的盘子。「你根本不在意,对吧?」他叹气地问。「我就算拿洗碗水煮,对你来说也一样。」
「我都了解,叔叔。」纱芮奈说。「你为了你的艺术品而痛苦。」
凯胤坐下,看着堆在桌子边的空盘。「嗯,你确实继承了我们家的好胃口。」
「她是个大女孩。」路凯说。「得需要很多燃料才能让身体持续运转。」
纱芮奈一边咀嚼还一边瞪了他一眼。
「她看起来有减缓速度吗?」凯胤问。「我的食材快用光了。」
「事实上,」纱芮奈说。「我想是差不多了。你不了解里面的情况,先生。我虽然怡然自得,但里面真的没多少食物。」
「我倒是很惊讶里面还会有任何食物剩下来。」路凯说。「伊岚翠人都喜欢吃。」
「但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凯胤说。「所以他们可以囤积食粮。」
纱芮奈继续进食,没有看着她的叔叔与堂兄。她的心灵却顿了下来。他们怎么知道那些关于伊岚翠人的事情?
「不管情况如何,王妃。」偌艾欧说。「我们都感谢上神让你平安归来。」
「这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奇迹,偌艾欧。」纱芮奈说。「你们有人算过拉森在伊岚翠里待了几天吗?」
「四天或五天。」路凯想了一想之后回答。
「我猜就是五天。也正好是我被丢进城里,然后被『治愈』的时间。」
偌艾欧点头。「枢机主祭与这件事情有关,你和你父亲谈过了吗?」
纱芮奈突然感到胃有些纠结。「没有。我……很快就会和他联络。」
接着传来一阵敲门声,过一下依翁德走了进来,苏登就跟在他身后。这位年轻的占杜人和托瑞娜一起乘马车来。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男爵的脸上带着非比寻常的大笑容。「我们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纱芮奈。要是有人要被送下地狱,然后又毫发无伤地回来,那个人一定是你。」
「并非全然毫发无伤。」纱芮奈摸了摸她光秃的头顶。「你找到了吗?」
「这里,女士。」依翁德说,拿出一顶金色的短假发。「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其他的又粗又厚,让我觉得是用马鬃制作的。」
纱芮奈挑剔地看着假发,这甚至不到她的肩膀。但起码比光头好。在她的想法中,她的头发是这次放逐最大的损失。这得要花上好几年才能长回那样的长度。
「可惜没有人把我的头发给留起来。」她说,接着把假发塞进衣服里,等她有时间再来好好戴上。
「我们并没有真的预期你能回来,堂妹。」路凯说,用叉子戳了几块肉。「它大概还黏在头纱上,被我们一起烧掉了。」
「烧掉了?」
「亚瑞伦的传统,奈。」凯胤解释。「当有人被送进伊岚翠,他们就把他的所有物给烧掉。」
「每样东西?」纱芮奈虚弱地问。
「我怕是。」凯胤窘迫地说。
纱芮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