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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临之际,他知道,他应该毫不犹豫地与他们并肩作战,把自己的生命寄托给他们的勇气。对于普鲁士人,他几乎给予了最高的赞美。但一天晚上,当他们一起离开餐厅,戴尔赫恩把他拉到一边时,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快。
“我希望你能允许我说句话,希望这些话不会触怒你。”戴尔赫恩说,“我从来没有教过任何人如何管理自己的龙,但你已经在东方待了这么久了,现在他的头脑中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戴尔赫恩说话很直白,而且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友善,他的话中包含着绅士的本质,可以认为他的含义是“或许他训练得不够多,或者他经常脱离战斗”。
他自己的龙——埃罗伊卡当然是普鲁士龙里遵守纪律的模范。他甚至会把沉重交叠的骨头片绕在脖子上,沿着肩膀和翅膀的背脊滚动,看上去像披了盔甲一样。尽管他身材巨大,并没有表现出懒惰的倾向,反而当其他龙觉着应该休息时,他会斥责他们,让他们不要偷懒。他总是随时准备根据要求进行训练。其他普鲁士龙对他非常敬畏,吃饭时,愿意站在一旁,让他先吃饭。
他们承诺加入战斗后,劳伦斯得到了邀请,让泰米艾尔从围栏内吃饭。泰米艾尔可能妒忌埃罗伊卡的优先权,因此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并不让步。劳伦斯并不喜欢看到他因为妒忌而这样行事。如果普鲁士人不愿意更加充分利用泰米艾尔的才能的话,那是他们的看法。他甚至能够理解其中的原因,在这么晚的时候才引进一个新的参与者,打断了他们完美精确的阵型。但他无法忍受对于泰米艾尔能力的任何轻蔑,也无法忍受以任何一种方式不平等地对待泰米艾尔——他心目中最好的龙和埃罗伊卡。
埃罗伊卡不反对他也来享受正餐,但其他普鲁士龙对于泰米艾尔的大胆看上去有点酸酸的。泰米艾尔没有马上生吃牛羊,而是把猎物交给苏刚先烹调一下,看到这些,所有的龙都惊呆了。“如果只是简单地吃它的话,你吃来吃去总是一个味儿。”看到他们怀疑吃惊的表情时,泰米艾尔解释说,“把它烹调一下就好多了,试一试,你们就会知道这样有多好吃。”
埃罗伊卡对此没有回应,而是不屑一顾地喷了喷鼻息,故意把自己的牛生生撕开,吞下去,吃到肚子鼓起来。其他的普鲁士龙立刻学着他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最好不要给他们一些怪念头。”现在,戴尔赫恩对劳伦斯说,“看上去是一件小事,我知道,不打仗时,为什么不让他们拥有所有快乐。这就像人一样,必须有纪律、命令,这是他们愿意拥有的东西。”
劳伦斯猜到泰米艾尔曾经跟普鲁士龙讨论过改革的话题,因此只是简短地回应了他一句,就返回了泰米艾尔的空旷地。在那里,他发现泰米艾尔正郁闷地蜷缩着,沉默不语。一看到失望、萎靡不振的泰米艾尔,劳伦斯想要责备他的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立刻走到他身边,抚摸着他柔软的鼻子和嘴。
“他们说我太温和了,希望吃煮的东西,喜欢阅读。”泰米艾尔低声说道,“他们认为我很愚蠢,说龙不应该被迫参加战斗,没有龙愿意听我的话。”
“嗯。”劳伦斯轻轻地说,“亲爱的,如果你希望龙自由选择他们自己的方式,你必须做好准备,因为他们中有一些希望不作选择,毕竟,这是他们已经习惯了的事情。”
“是的,但肯定有一些龙会明白能够选择会更好。”泰米艾尔说,“这样做并不说明我不想参加战斗,不论那个愚蠢的埃罗伊卡说什么。”他带着迅速涌起的义愤补充道,他的头从地上抬起来,翎颌展开。“当他不想任何事情,只是数着一次拐弯和另一次拐弯之间翅膀拍打的次数时,我就应该知道他会说什么。至少我没有那么愚蠢,每天练十次,只是为了向那些喜欢从侧翼袭击我的人展示我的腹部多么好。”
劳伦斯感觉到了因沮丧而爆发的脾气,于是尽力去平息泰米艾尔敏感的神经,但这样的努力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他说我应该练习我的阵型而不是唠唠叨叨地抱怨!”泰米艾尔继续情绪激昂地说,“他应该一整天待在家里,吃牛,因为他们将在战争中获益。”
最后,他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劳伦斯对此没有多加考虑。但早上,坐在那里和泰米艾尔阅读作家歌德的一篇著名的小说,现在,他们读小说明显比以前费劲了。劳伦斯看到阵型已经开始进行战斗训练了,泰米艾尔仍然十分懊恼,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们的阵型大肆批评了一番。而在劳伦斯看来,那些阵型相当精准,自己的阵型肯定远远跟不上他们的。
“你认为他只是态度野蛮,或者是误解?”之后,劳伦斯私底下问格兰比,“肯定他们一直有这些缺陷?”
“嗯,我不敢说我非常清楚他谈话的事情。”格兰比说,“但在我看来,在这一点上他没有错,你回忆一下,我们训练回来后,他多么敏捷地发明了这些新阵型。很遗憾我们还从来没有机会把它们应用于实践。”
“我希望我没有被当成一个批评者。”那天晚上,劳伦斯对戴尔赫恩说,“尽管他的想法有时不同寻常,但在这些事情上,他非常聪明。如果不向你提出这个问题的话,我认为我是犯了错误。”
戴尔赫恩看了一下劳伦斯匆忙画的临时图表,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我无意冒犯,你这么礼貌地忍受我的干涉,我怎么能这么认为你呢。”他说,“我们应该采纳你的观点:一个人的权利,对别人来说并不总是公平的。龙的性情如此不同,真是奇怪。我想,如果你总是纠正或拒绝他,他会很不高兴,心生怨恨。”
“噢,不。”劳伦斯沮丧地说,“戴尔赫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请你相信我,真诚地希望你把注意力用在我们防卫中可能存在的弱点上,没有别的意思。”
戴尔赫恩好像并不相信,但他又看了一会儿图表,接着站起来,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来吧,不要担心。”他说,“当然,你发现了一些空缺,但没有这些弱点,就没有机动性。不过在空中不会像在纸上那么容易发现这些弱点。费迪南德大公本人同意这些训练,就通过这些训练,我们在洛巴治打败了法国人,在这里,我们将再次打败他们。”
听到这个回答,劳伦斯无法表示反对,但他仍然感到不满意,于是就离开了。一条经过正规训练的龙应该比任何人都能够更好地判断空中的机动性。在他看来,戴尔赫恩的回答,比起合理的军事判断来说,是更加任性的愚昧。
12 短战
部队的内部会议对劳伦斯来说是完全不公开的,一是因为语言上有障碍,二是因为他们在营地的帐篷远离部队大多数人的帐篷,甚至超出了流言在营地传播距离的两倍。他听到的内容多是矛盾的或者含糊不清的:他们将在爱尔夫特集合,将在霍夫集合;他们会在萨勒河或者在美因河上抓住法国人。而与此同时,已经过了秋天,天气渐渐变冷,周围山脊的树叶已经变黄,他们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接近两周时间,他们就一直蜷缩在帐篷里,最后,传来了消息,路易斯王子慷慨地自己掏了腰包,召集上校到附近的一个农庄里吃饭。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这件事情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我们打算穿过图林根森林的通道,向南推进!”他说,“霍亨洛希将军将穿过霍夫向班贝格推进,同时,布伦兹维克将军和主力部队会穿过爱尔夫特向维尔茨堡推进。”他指着铺在餐桌上的一张大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目的地就在众所周知的法国军队夏季驻扎的位置上,他继续说着:“我们仍然没有听说波拿巴已经离开巴黎。如果他们选择坐在宿营地等我们,那最好了。在他们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们将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作为先遣队的一部分,他们的目的地将是大森林边界的霍夫镇。行进的速度将不会太快,因为人太多了,供给不容易跟得上,这段路程大约有七十英里。同时,沿途他们不得不建立补给站,尤其是为龙准备羊群,确保通信的畅通。听到所有这些告诫后,劳伦斯仍然非常满意地返回了空旷地。最后,知道一些事情,知道将要走是相当好的一件事情,不论速度会多么慢,因为受到托运枪支的步兵和骑兵的限制,他们的速度肯定快不了。
“但为什么我们不飞得再往前一点?”第二天早上,当他们轻松飞了两个小时,到达新的营地时,泰米艾尔说,“看上去除了寻找一些空旷地外,我们好像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即使那些慢的龙肯定也能飞得更久一些。”
“他们不想让我们离步兵太远。”格兰比说,“为了我们的安全,也为了他们的安全。如果我们独自前行,遇到一支有一群步兵和枪支支援的法国龙队的话,我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这种情况下,敌龙会有明显的优势,因为在田野里,枪支会为他们提供安全的空间,可以重组部队或者休息,能够牵制那些没有步兵支持的龙,给他们造成危险。尽管有这种解释,泰米艾尔依然叹息着,只是满腹牢骚地击倒了一些树林做柴火,同时为自己和普鲁士龙清理出休息的空间,然后等待着行军的步兵跟上来。
依靠这种爬行一般的方式,两天他们才走了二十五英里,这时,他们的命令突然改变了。“我们将首先在耶拿集结。”面对高级军官的反复无常,路易斯悲伤地耸耸肩说道。这些军官每天坐着送信龙往返飞行,每天都会碰到。“布伦兹维克将军希望让所有的部队一起穿越爱尔夫特。”
“首先,我们一点没有移动,现在我们又改变了方向!”劳伦斯有点愤怒地对格兰比说。他们已经向南走了一段距离,远超过了耶拿,现在不得不向北再向西走一段距离。由于步兵移动的速度缓慢,这意味着又要浪费半天的时间。“他们最好少开一点会议,多谈一些要点。”
直到10月初,部队才在耶拿周围集结起来。后来,泰米艾尔几乎不是唯一一个对这种速度感到愤怒的龙,甚至连感觉最迟钝的普鲁士龙对于被限制飞行这么短的距离都无法平静了,他们每天伸着脑袋向西看去,好像这种渴望可以帮助他们再前进几英里。这个城镇在萨勒河河岸上,这条河水面宽阔,军队无法涉水而过,形成了防护的堤坝。再往南走二十英里就到了最终目的地——霍夫。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凉亭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上校餐厅。劳伦斯研究了一下放在那里的地图,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他们位置的变化是一种没有结果的退却。
“不,你看,无论如何,一些步兵和骑兵已经被派到前往霍夫的前面。”戴尔赫恩说,“一点诱饵,让他们认为我们正向那条路走去,然后我们从爱尔夫特和维尔茨堡插入,将他们分开抓住。”
听上去非常好,但不久就发现了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小障碍:法国人已经在维尔茨堡了。气喘吁吁的送快信的人进入指控官员的帐篷后没有多久,这个消息会像野火一样迅速在营地中传播开来。
“他们说拿破仑本人也在那里。”另外一个军官说,“皇家卫队在美因茨,他的元帅遍布巴伐利亚,整个拿破仑的军队都会被动员起来。”
“嗯,这样更好。”戴尔赫恩认为,“至少不会再进行这种该死的行军了,谢天谢地!让他们来找我们,接受我们的鞭打吧。”
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全都抱有这种想法,一种突然产生的活力在营地上空飘荡。当高级军官再次聚在一起,激烈讨论时,所有人都认为战争在即。现在,并不缺少新闻和会议了。看上去,每个小时都会有一些新鲜的智慧传到他们这里来,尽管普鲁士人由于担心被捕,几乎很少派人执行侦察任务。
“你们肯定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先生们。”路易斯王子走进他们餐厅说,“拿破仑已经任命一条龙成为军官,有人看到命令已经下达给了军团的上校。”
“它的上校,当然。”一个普鲁士军官反对道。
“不,没有人会成为他的上校,也不是任何一个队员。”路易斯王子笑着说。然而劳伦斯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好笑,尤其是当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条龙毫无疑问全身都是白的。
“我们保证你在战场上会有机会看到她,一点不用担心。”当劳伦斯简短地告诉了他们莲以及她的历史后,戴尔赫恩只是说,“哈哈!如果让她管理的话,或许法国人不会练习他们的阵型了。让一条龙做军官,下一次,他会提拔他的马当将军。”
“在我看来,这一点也不愚蠢。”当泰米艾尔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吸了口气说。对比了普鲁士人对待他的态度,他对莲在法国人那里获得的优先地位愤愤不平。
“但她不了解战争的事情,泰米艾尔,不像你!”格兰比说,“永瑆一直叫嚣着天龙不是用来打仗的。她应该从来没有参加过一场战争。”
“我妈妈说莲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泰米艾尔说,“拥有许多关于空中战略的中国书籍,她有一本黄帝写的书,但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读到。”他懊悔地说。
“噢,有时书里无法包括所有的事情。”格兰比挥着手说。
劳伦斯沮丧地说:“波拿巴不是个傻子,我相信他拥有自己的战略,给予莲级衔足以说明他相信莲能参加战争,我相信他可以以非常小的代价,让她成为法国的一个元帅。现在我们必须为‘神风’担忧了,她可能会用‘神风’阻止普鲁士军队。”
“如果她想要伤害我的朋友,我会阻止她。”泰米艾尔屏住呼吸补充道,“但我相信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愚蠢的阵型上。”
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到达了耶拿城外。路易斯王子和剩下的先锋军到达萨尔费尔德,大约在其他部队南部大约十英里的地方,等待着法国的先遣队。当他们到达时,四处静悄悄的,在步兵团可以进去前,劳伦斯花了一段时间进入城镇,希望通过新入伍的一名年轻的普鲁士军官巴顿哈尔上尉,寻求一些上等葡萄酒和更好的食物。他在德累斯顿补充了资金,现在他打算晚上请高级军官吃饭,为剩余的队员提供特殊的供应。第一场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在随之将要爆发的战争中,为他们准备的供给和时间可能会短缺。
尽管秋天的雨水还没有开始,但萨勒河里面的水仍然欢快地流淌着,劳伦斯走到跨河的桥的中间时,停了下来,把一根长树枝伸入水中,他把手伸到极限,这根树枝仍然没有够着底,接着他屈膝又试了一下,向下伸出更长的距离,一股急流直接把树枝从他手中冲走了。
“即使不拿着枪炮,我也不愿意试着徒步涉水。”劳伦斯离开桥,擦了擦手。尽管巴顿哈尔几乎不懂什么英语,他仍然非常同意地点点头,这些话几乎没有必要翻译。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小城镇的沉寂,这让居民们感到不满,但店主做了充足的准备,因为金子,他们的情绪得到很大的缓和。当他们经过时,甚至连妇女也反应强烈地关上屋子顶层的窗户。他们和一个小旅馆的主人谈妥,他很不情愿地卖给了他们一些补给,因为一旦部队主力到达这里,可能会霸占所有剩余的东西。旅馆的主人还让两个年轻的儿子帮他们把补给运过去。“请告诉他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当他们返回河边,快到营地时,劳伦斯告诉巴顿哈尔,兴奋的龙正彼此用异常大的声音喋喋不休地交谈着,男孩子的眼睛瞪得有碟子那么大。
他们并没有因为巴顿哈尔的话而得到多少安慰,当劳伦斯打算给他们每人几便士表示感谢时,他们一哄而散,跑回了家中。不论篮子里的食物飘出多么香的味道,他们离开时,根本没有过多注意。苏刚掌管着做饭,现在,他已经担当了人和泰米艾尔的厨师的角色,这个职责通常由地勤人员轮流承担,但几乎很少有人会有好的表现。渐渐地,所有人都习惯了放上东方调料的食物。现在,他们大多数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物资的匮乏。
厨师现在无所事事。当龙聚集在一起就餐时,埃罗伊卡鼓励泰米艾尔说:“来和我们一起吃吧!大战前夕,你需要新鲜的肉,热血能够扑灭胸中的火。”泰米艾尔无法掩饰自己受到邀请的喜悦,接受了他的盛情,事实上,他有点异常饥渴地将牛撕裂开来,吞了下去。他比其他龙更加一丝不苟地将排骨啃干净,然后在河里洗了洗。
当第一支骑兵中队开始过河时,几乎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马的声音和气息从树丛中传了过来,同时也传来了枪架的吱吱声以及机油浓重的味道。直到早上,其他的人才会到达。夜幕降临时,劳伦斯带着泰米艾尔独自进行了短暂的飞行,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因为在紧张情绪的驱使下,他又开始用爪子扒地了。为了不惊扰马匹,他们飞得很高,泰米艾尔在高空盘旋着,透过黎明的微光扫视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