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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克雷蒙德才打破沈默,直截了当把话挑明:
“够了,我已经清楚地明白你的意思了,被你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那麽多次,连瞎子都能看得出你的不情愿。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需要再如此提防我了。不过,如果你是禁欲主义者,或者有男性恐惧症的话,希望你趁早说清楚,这样我也可以不必再抱有期待。”
纳纳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是……虽然没有那些问题,但现在还是太早了……”
“哦?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是12岁?”
“我马上就要18岁了啦。”
“18岁已经不小了。”
纳纳咬了咬嘴唇,决心趁此机会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倒出来:“是啊,没错,反正你连15岁的小女孩都能出手,18岁当然不算什麽!”
克雷蒙德解开上衣,一时没听明白,淡淡问:“这是什麽意思?”
“你明明就听得懂。那次,在巴巴里安主教的舞会上,我听到有人谈起你……七年前的你真是赫赫有名呢。”
“你在介意七年前的事?”克雷蒙德十分意外地看著她的後脑勺,“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大致上是吧。”为了摆脱莫名的燥热,纳纳吞咽了一下,又补充说,“其实,也没有故意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一想起那种画面,我会觉得不舒服嘛。”
克雷蒙德沈默下来,静静思考了一阵,叹息说:“我承认,那段时间太放纵自己,做了许多失格的事,以至於给你带来不好的印象……对不起,虽然不能体会那些事对你的伤害有多深,但是……对不起。”
纳纳皱著眉,低头不语。
该怎麽说呢,她想要的其实并不是道歉啊……
“那时的我确实疯狂而毫无节制,不过你也知道,自从西德拉死後,我就加入圣修会,彻底停止吸血行为了。我现在可以对你发誓,今後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吸取任何女人的血,这样你能够原谅我了吗?”
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纳纳不满地咕哝:“这跟吸血有什麽关系?不要随便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只是在向你表明我对吸血的态度。”
“你看,明明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你不愿意面对过去的问题,也不要这样敷衍我嘛。”
克雷蒙德疑惑地皱眉,突然伸手扳过纳纳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等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误会?舞会上的流言到底说了什麽?”
“还会有什麽,就是你七年前对全法国上流社会的女人、以及自己家中的女仆干的好事啦。”
“这一点我从来不否认,毕竟我是吸血鬼,吸血是我的本能。但如果要把其他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就无法坐视不理了。说吧,你是不是还听到了别的流言?”
纳纳当下踌躇起来。这种事,叫她怎麽好意思再重复一遍嘛,不过,她也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虽然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但无论如何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吧。
抱著这样的想法,她不答反而小心翼翼问:“你在吸血的时候,通常会做什麽事来取悦女人?”
“谈不上什麽取悦,只是为了掩盖吸血鬼的存在,让女人产生一点幻觉罢了。”
纳纳的声音开始微微走调:“什、什麽样的幻觉?”
克雷蒙德停顿了一下,如实回答说:“和我拥抱、爱抚、缠绵等等之类的,只要我愿意,吸血这种行为本身就可以让女人获得极大的快感。”
纳纳的眼睛瞪得滚圆,说话开始结结巴巴:“所、所以说,你其实没有……而是用这种方法,让那些女人误以为自己在……”
克雷蒙德点点头:“这样做既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又能使女人更乐意献上自己的身体。对吸血鬼来说,想要在人类社会中立足,这些手段是必须的。”
纳纳张大嘴,表情彻底呆掉了。
“怎麽了?难道你听到的流言跟这有关?”
“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流言并、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面对克雷蒙德的质疑,纳纳急急否认,万般慌乱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背对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心虚感。
天哪,怎麽会这样,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那她之前的行为岂不是很过分?故意挑起他的欲望,却又在关键时刻喊停,每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又不准他碰一寸衣角,当他无奈地在她身後叹气时,她还在心中大叫活该……
太糟糕了,不知不觉间,她变成一个残酷又恶劣的坏女人了!怎麽办?现在她还有什麽脸来面对他呀?
心慌意乱中,克雷蒙德的手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停留了一会儿後,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吧,不要再谈过去的事了。”
说完这句,他便拒绝再开口说话,只是忧郁地凝视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渐渐陷入沈思。
纳纳在寂静中慌张得不知所措。不经意地,她瞥见月光投下的倒影,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每天夜里,她总是转向床的外侧而睡,从来不看他,可是他却始终面向她,在她耳边低语,在她身後等待……一次都没有背对过她。
她不禁难过地想:也许她真的错了,太不近人情了……也许,他对她的用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32鲜币)天使的私心 第二章
第二章 The Pain of First Love 初恋的忧郁
翌日早晨,纳纳顶著两只熊猫眼,心怀内疚地走下旋转楼梯,穿过篱笆围筑的小门,来到城堡後方的花园里。
克雷蒙德依然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和堤法一起喝早茶。纳纳远远瞥了他们一眼,发现萨尔特并不在其中。
堤法是克雷蒙德同母异父的弟弟,同样也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魅蓝。自从被莱麻打伤以来,他就一直在城堡中静养,虽然仍旧行动不便,但所幸的是,眼睛的伤已经几乎痊愈了。
听到动静,堤法脚下的三只小弗尔皮诺犬率先发现了纳纳,兴奋地边叫边向她奔跑。纳纳立即微笑著张开双臂,把三团雪白柔软的棉花糖抱在怀里。
“哎哟,小白,小白白还有小小白,你们变得好重哦,我快抱不动你们了啦!”
她好不容易才挪动到餐桌边,把其中两只小狗丢还给堤法,自己则抱著最後一只,在克雷蒙德身旁坐下。坐下的同时,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依然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负罪感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唉……昨晚的谈话虽然解开了她的心结,令她对他大为改观,可是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在众人眼中,他仍然是那个霸道又高傲的贵族,语言和动作缺乏温柔,头上时不时会散发莫名的黑色烟雾,口中也依旧把她称作贵妇犬,不过……这一切在她眼里看来,已经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只是由於与生俱来的矜持,她无法向他说出口,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曾经那样误会过他。因此,为了掩饰良心上的歉疚,她狡猾地选择了一种对双方来说都比较轻松的相处模式:
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早上好,今天的早餐我想吃哈蜜瓜乳酪蛋糕、香草慕丝和红果牛奶夹心饼干。”
堤法和克雷蒙德同时丢给她一个白眼。
“别说是吸血鬼,就连人类的早餐也不会有那种东西吧!”堤法把茶杯推到她面前,没好气地说,“喏,给你喝茶就不错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纳纳苦笑著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无意间瞥到克雷蒙德的身上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动。
由於他穿了黑色的上衣,而这个东西也是浑身漆黑,因此她一开始并没注意,直到它睁开红色的眼睛,她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黑猫。
“诶?”她忍不住吃惊道,“居然真的被你找到了一只黑猫,好厉害!”
想当初她向克雷蒙德提出三个条件时,一心只想著故意刁难他,好让他放弃自己,就算後来他真的答应下来,她也根本不指望他能满足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可是想不到,他还是记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履行了承诺。
怎麽办,负罪感好像进一步扩大了……
“不喜欢吗?”克雷蒙德疑惑地看著她发呆的脸,把小黑猫拎到肩膀上,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我是觉得……”纳纳看著他俊美的侧脸,以及逗弄黑猫的细长手指,一时间被迷惑了,慌忙低头喝茶,支吾道,“还蛮漂亮的。”
克雷蒙德於是把黑猫交到她手里,起身离开。
“我去一趟图卢兹,中午之前会回来,你和堤法待在一起,哪里也不要去。”说著,他戴上帽子,很快消失在花园的转角。
他走後,餐桌旁只剩下堤法、三只小狗以及一只黑猫,纳纳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完全放松神经。
她把脑袋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对了,堤法,上次吸了我的血以後,你身上的斑纹有发生什麽变化吗?”
堤法抬起苍白的脸,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没有。”他用与幼稚外表极其不符的粗哑嗓音回答道。
“真的?太好了。”纳纳支撑起脑袋,替他高兴道,“都吸了我三次血了,还没有发生变化,这样看来,那些斑纹也许不是什麽劣化标记,只是普通的色素沈淀吧。”
“唔……也许吧。”面对她的笑脸,堤法不自在地低头,下意识拉了拉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衣服。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以後你就算经常吸我的血也没关系了,对不对?”
“大致上……就是这麽回事吧。”堤法停顿了一下,缓缓说,“离上一次吸血,差不多也有三个星期了。”
“哦,难道你已经饿了?”纳纳顺口问,“想要我的血吗?”
堤法怔怔地抬头看她,两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跟以前一样,回答依然很诚实。
“要。”
纳纳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起身挪开桌子,走到他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她脱下披肩,解开金色丝带,微微向他俯下身。
堤法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犹豫了良久,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想要撑著她站起来。可是由於脚伤未愈,手上也没什麽力气,他才刚离开椅子,身体就失去平衡向前倒去,连带把纳纳也牵连了进去。
噗通!两人抱在一起跌倒在地。
“啊……”
纳纳的後脑勺触到了柔软的草地,冰冷的晨露渗进领口,让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睁开眼睛,她本想关心地询问一下堤法,看他有没有伤到什麽部位,可是却十分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红得几乎快喷血的脸。
“堤法,你怎麽了?”
“……”堤法咬著嘴唇不回答,只是在她上方趴著,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游移,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眸中有种淡淡的、令人费解的哀伤。
突然,他的嘴落在她鼻子下方,轻轻掠过她的唇瓣。四目相接後,他又飞快地移向她白皙的脖子,将尖牙刺入动脉,狠狠咬了她一口。
一瞬间,纳纳瞠目结舌,头脑当场死机。
渐渐地,她听到了微弱喘息的声音,以及一个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哽咽声。她呆呆地看著天空的白云,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又为什麽会如此悲伤。或许是受到惊吓,或许是被吸走了鲜血的缘故,她此刻脑袋昏昏沈沈的,就好像一台老式的计算机一样,接受了所有数据,却怎麽也无法运算出结果。
堤法……到底是怎麽了?
还有,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但她应该不会搞错──刚刚那个“嘴唇碰触”是怎麽回事?无意间的摩擦?不小心咬错地方?还是……
思绪进行到一半,堤法倏然从她身上移开,摇摇晃晃跌坐在草地上。
“糟糕,你的血变难喝了,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乍一听好像是调节气氛的玩笑,可是语气上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的声音本就沙哑,这时显得更加破碎,像有什麽堵在喉咙似的。听著他的这种声音,纳纳顿时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向她包围过来。
既然他不想提,那她是不是也该装傻然後一笑了之?
“真、真过分……”她勉强恢复笑容,支撑起虚软的身体,极力配合他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夥,你有资格抱怨吗?我可是在免费献血耶。”
堤法避开跟她视线接触,闷声道:“说的也是,不管怎麽样,这毕竟是天使的纯血,能喝到就已经很走运了。不过,以後也许没有机会再享用了,趁现在跟你说声谢谢吧。”
“这是什麽意思?我可没有给你下最後通牒哦。”
“这个嘛。”堤法使用飞行能力帮助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椅子挪动,“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要去图卢兹当领主,克雷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出门的,接下来恐怕还要麻烦他帮我安排权力移交事宜吧。”
纳纳吃惊道:“咦?我没有听说啊,什麽时候决定的?”
“我出生的时候。确切来说,在母亲怀孕时,图卢兹就已经被封为我的领地了,只是在十八岁之前暂时由别人代为管理而已。”
“可是,你现在还没满十八岁吧?”
“在成为领主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先去那里适应一下也好。”
“既然可以提早当领主,那晚一些应该也没关系吧?你就那麽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吗?”
“罗嗦,与你无关啦!”冷哼一声,堤法扶著椅子坐下。
纳纳却不想就这麽不明不白地结束谈话,困惑地看了他一阵後,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扔了个炸弹给他。
“是不是……跟刚才的那个吻有关?”
堤法瞪大眼睛,尴尬的红潮瞬时涌上整张脸,一个不小心就跌下椅子,四肢著地,摆出一个失意体前屈的姿势。
呃,不妙,炸弹的威力好像太大了……纳纳急忙奔到他身边,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怎麽可能会好!”堤法趴在地上,情绪激动地叫起来,“你这个笨女人,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装作什麽也没察觉,赶快换个话题敷衍过去的吗?这是基本的礼貌啊!而且那个根本不能算是吻,只是一时头脑不清醒,不知不觉中被魅惑的结果……”
看他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纳纳的脸也跟著烧了起来。
“这、这麽说来,你是希望我当作什麽也没发生吗?”
“不是。”
“诶?那……那麽你确实是那个意思罗?刚才一瞬间的嘴唇接触,其实是想向我传达什麽?”
“不是。”
“啊,那就是说,真的是我误会了?”
“不是。”
“……”鬼打墙吗?拜托,你到底想说什麽啦?
纳纳的额头滑下冷汗,无力地看著他那颗死倔的金色脑袋,以及後脑勺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沈默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道:
“喂,堤法,你不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幼稚吗?我们来进行更洒脱一点、更成熟一点的对话怎麽样?”
“闭嘴,我不想被笨蛋说教。”
“你有什麽话可以尽管对我说,我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只是吸血和被吸血那麽浅薄吧?只要你愿意,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才对啊。”
“好朋友?”堤法哑声说,“你为什麽能够确定?”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恶意,而你也很清楚我是属於疗伤系的嘛。”
“不,你应该算是杀伤系的,尤其是内伤。”
“吓?真是失礼,我一向都被人称赞是好脾气的淑女典范啊。”
“那是两回事。”
他仍然埋著头,纳纳看不见他的脸,不过通红的耳根和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他,窘迫和紧张一目了然。
“对不起,其实我没资格这麽说你。”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情绪显得比之前更低落,“最近,我觉得自己的内心越来越丑陋了,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振作了,却还是会时不时冒出自私和贪心的念头……会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想要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事,甚至想要自暴自弃……这种情绪越来越难以压抑,我担心再这麽下去,会给周围人带来麻烦,所以我才决定尽早离开这里。”
纳纳哑口无言。
她很想告诉他,追求自己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一点也不丑陋,但是以她目前的立场,说这话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於是她能想到的安慰方法,就只有默默在他旁边,当个安静的听众。
“总之,我想要在自己变得更丑陋之前,趁克雷和你还没有察觉到时,把这种心情彻底收拾干净……虽然现在出了点差错,但我仍然想照原计划进行,所以,算我拜托你,把刚才的事忘了吧。”
纳纳动了动嘴唇,低声答应:“嗯,我了解了。”
“是吗?”堤法突然抬头,用哀伤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随即转换表情,嘲笑她说,“这麽快就答应,你果然是内伤系的。”
纳纳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包围她的压抑空气,早已经渗透进她的胸口,沈重得让她呼吸困难。对堤法的话,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因为这时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她铁定会当场落泪。
直到堤法离开以後,她才得以放松表情,卸下伪装,轻轻擦拭眼角。
什麽呀,如果要比贪心的话,那她一定是最贪心的那一个,要比丑陋的话,不会有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