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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碧骸目不转睛地望著他,一时间产生了错觉,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血族之王。
可杰欧瓦没有回应他们的期待,只是揪起眉心,张开颤抖的嘴唇,隔了许久才吐出一串破碎的句子:
“那短暂的三年,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自己是那麽幸福,醒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孑然一身……”
他哀伤地叹息,大手按住额头,渐渐有透明的液体从指尖滑落。
“对不起,布瑞尔……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看见这一幕,西番莲瞪大眼睛,像是受到致命的打击,狂叫著向他扑过去,狠狠揪住他的衣领。
“不要哭,不准流出这麽懦弱的眼泪!你是我们的国王,你是那个万众景仰、高高在上的神啊!不要为那种比爬虫还渺小的女人流泪啊,杰欧瓦!”
杰欧瓦低头,迷茫地望著西番莲。
“那你又为什麽在落泪呢?”
西番莲愣愣地伸手,碰触自己的脸颊,发觉那里早已湿濡一片。
“你还不明白吗?纵使我们是碧骸,却还是无法舍弃感情这种东西啊。”
“可恶!可恶!!”
西番莲急忙擦去泪水,极度厌恶地低下头。不经意间发现海滩边的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他顿时又重新燃起希望。
“既然已经死去的布瑞尔无法令你振作,那就换一个还活著的试试如何?这一次,我看你如何拯救你的天使!”
说罢,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消失,又瞬间降落在地面。
纳纳惊恐地望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当他以狰狞的表情向她瞪过来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剧。
☆、(33鲜币)诸神的诅咒 第四章
第四章 全力以赴 Go All…Out Effect
为什麽她没有听从克雷蒙德的吩咐,乖乖待在房间里等他回来呢?
有一刻,纳纳这样懊悔地责怪自己。可是在看到西番莲充满愤怒杀意的白色瞳孔时,她恍然领悟,其实无论她躲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他们想要找她,她就绝对逃不掉。
从她接受杰欧瓦的“黑暗祝福”时起,她的命运就和这些吸血鬼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不管是快乐也好,不幸也好,她注定无法逃离血族世界。因为她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天使”。
她跪坐在那里,和西番莲四目相望。不清楚自己是自暴自弃,还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她竟然连动一动腿的力气也没有。
西番莲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提起来。
“杰欧瓦,看见了吗?这是你用你的血创造的第二任天使,她现在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当他说到“第二任天使”时,杰欧瓦抚著额头,表情又出现一种陷入混乱的困惑。
“天使……没错,这是我赋予布瑞尔的身份,布瑞尔是我的天使……可是第二任?……第二任是什麽意思?”
他恍然间想起一个名字。
“纳纳?”
西番莲仰望著杰欧瓦,冷笑著,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掐住纳纳的脖子。
“来吧,杰欧瓦,再愤怒一点,狂暴一点,彻底大干一场吧……”
他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带著残忍的表情加重手上的力气,然而在某个时刻,笑容忽然枯萎了,身体一阵痉挛,随即两只细小的尖牙从嘴角伸了出来。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闭紧眼睛,痛苦地弯下腰。心中却很清楚,其实经过一夜的消耗,他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嗜血症发作是早晚的事。
“西番莲?”桑罗兰在他的头顶上方喊。
“呜呃……”西番莲忍不住呻吟,从紧咬的齿间挤出虚弱的声音,“没时间了,桑罗兰,赛连,快点开始仪式吧!”
赛连仍然犹豫著:“可是,我希望先确认现在的杰欧瓦拥有完整、清醒的灵魂,要不然……”
“我说了,没有那种时间让你慢慢确认了!”西番莲垂著头,趴在地上低吼,抽搐了一会儿之後,绝望而无奈地低吟,“你们还看不出来麽……我快死了……”
赛连和桑罗兰对视一眼,以眼神做了快速交流,随後各自行动起来。
赛连握著银杖,笔直飞向地面。
桑罗兰大步阻挡在杰欧瓦面前,在空中比划了一阵,即刻有一副金色的盔甲从身边浮现。盔甲幻化成金色的火焰,将杰欧瓦团团围住,逐渐凝固成一条锁链。锁链捆住了杰欧瓦的上身,一头缠绕住他的脖子,另一头则延伸至桑罗兰的手心。
杰欧瓦皱著眉,意识仍是模糊的。
他喃喃念著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怎麽也想不起这个名字和自己的联系。
“纳纳……是谁?”
────
纳纳跪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地的西番莲,正不知所措之际,距离沙滩半英里的修道院里,涌出了一大群身著黑衣的修女。
领头的院长嬷嬷似乎听到了什麽风声,带著异常激动的情绪从远处奔了过来。看见天空中长著巨大羽翼的杰欧瓦时,她欣喜若狂,一下子昏厥过去,不多久又在众多修女的帮助下清醒了过来。
她拉著修女们跪倒在地,双手交握成十字,以极其虔诚的心,对著杰欧瓦祷告: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
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阿门……”
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纳纳心中的紧张程度原本如上了弦的弓一般剑拔弩张,被这群修女这麽一搅和,弦突然崩断了。
这场意外给了她一个额外的机会。她恍然恢复理智,拿出比平常多十倍的勇气,一边往修女的方向跑,一边冲她们大喊:
“快回去!这里很危险,你们会死的啊!”
院长嬷嬷不理睬她的劝告,一心只望著悬浮在半空的杰欧瓦,一遍遍重复念叨:“我们在天上的父,感谢发自我内心深处,你保守领我走过寂寞和无助。我们在地上的使者……”
“别念了!杰欧瓦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天主,这些碧骸也不是使者,他们只要动一根手指,你们就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啊!”
纳纳声嘶力竭地向她们喊,可无论她怎麽劝阻,固执的修女们就是不听,一个个以侍奉天主的仆从自居,渴望能被天主召唤至天堂。
纳纳只能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心想西番莲显然是冲著她来的,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危险。她的能力微乎其微,不能解救她们的话,至少也要把危险从她们身边带走。
意料之中地,西番莲又开始行动,但速度比她想象得要缓慢得多。
他仿佛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艰难地在沙地上蹒跚,在某个时刻,突然克制不住地抬起手臂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吮吸从伤口涌出的鲜血,随即又弯下腰不停地干呕起来。
与此同时,赛连也降落到地面上,来到那个穿著古代服饰的俊美男子旁,开始绕著他的身体描绘巨大的巫术阵。
他的伤势不轻,手脚又因孩童的体型而施展不开,因此不得不操纵著他的银杖来完成这一任务。
见银杖以极快的速度在沙子上滑动,纳纳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
赛连画这麽大的巫术阵是想要干嘛?举行什麽重要的仪式吗?跟这个如死尸般冰冷的奇怪男子有什麽关系?
一瞬间,有个猜想在她脑中一晃而过。她的心中“咯!”颤抖了一下,很快确认了这个猜想正确无比。
不会有错,那是真正的杰欧瓦的身体。
这下事情不好了,这些碧骸想要复活杰欧瓦啊!如果被他们得逞,在杰欧瓦体内的萨尔特一定会死,而重生後的杰欧瓦会变成什麽样子,谁也不敢保证,万一到时候他真的如预言那样杀死了克雷蒙德的话……
天啊!她该怎麽办?
正在仓皇逃跑中的她想了又想,挣扎过後,还是中途刹车,调转头跑向赛连的巫术阵。
既然妈妈说,未来是可以改变的,那麽就试著从她自己开始做起吧!思及此,她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勇气,狠狠咬住嘴唇,勇敢地迎向赛连的目光。
看著吧,她虽然如此胆小、柔弱又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但要知道,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也是可以拼命的!
“愚蠢的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赛连看著她不合常理的举动,一时间不知该作什麽反应。
纳纳却不理睬他的质问,带著豁出去的表情跳进尚未完成的巫术阵里,对著那些直接画在沙子上的图腾使劲践踏、磨搓、踩乱、踢飞……一眨眼功夫就把原本精致、工整的线条搓得一团乱。
“你……”赛连抬起手,不敢置信地捂住头。
“怎麽样?”纳纳喘著气,虚张声势地冲他喊,“没有这个阵你就没办法使用巫术了吧?”
一瞬间,赛连露出阴狠的眼神:“不要仗著自己的身份是天使,就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来,告诉你,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纳纳强装镇定,极力避开他的视线,趁他盛怒中放松警惕的时机,猛地握住沙地上插著的银杖,拔起来就逃。
快跑!纳纳,加油跑!她在内心惊恐地大叫,同时紧张地数著: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赛连的声音紧贴著她的後背,传入她耳朵:
“你以为破坏巫术阵,夺走银杖,就能阻止杰欧瓦复活吗?”
“哇啊啊啊!”
纳纳吓得魂飞魄散,脚步却仍然没有半点停歇。对於赛连的问题,她不顾一切地喊:“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拼尽全力!”
“你真的以为凭你的力量可以改变全局吗?”
“我不知道这麽做能不能改变,我只知道,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话,就肯定改变不了!”
“够了!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我早就已经把你剖成两半了。”赛连怒不可遏地伸出手,一把揪住纳纳的头发,将她连人带银杖一起提到了空中。
“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快点把杖还我!”
纳纳低著头,死死抱住银杖。
赛连怒目一瞪,正要对准她的後脑勺下毒手,一根银针从他耳边飞速擦过。紧接著,一个高大的黑影自後方向他扑来,猛击他的後背,在他尚未准备好之前给了他狠命一击。
他的手被迫松开了,纳纳从空中急速掉下,不偏不倚落在了早已做好迎接准备的堤法怀里。
“克雷蒙德……”赛连满脸怒色地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克雷蒙德高大挺拔的身影,“我差点忘了,原来还有你们几个凑数的魅蓝。”
“是不是凑数,试过才知道。”克雷蒙德毫无畏惧地平视他的眼睛,冷静地说。
“呵,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啊,克雷蒙德,混血的魅蓝也想要赢过纯血的碧骸?”
“就像纳纳说的──即使努力,也不一定会有改变,但如果不努力的话,就一定不会有改变!”克雷蒙德勾起唇角,笃定地淡笑:“而且,预言说,我会死在杰欧瓦手里。那也就是说,和你的战斗我一定会活下来,我根本没什麽好担心的。”
赛连瞪大眼睛,显然被这番话激怒了,邪恶的表情在他稚嫩的脸上显得很不协调。
“很好,那麽就来试试看吧,克雷蒙德。”他脱下已破烂不堪的斗篷,眼神逐渐变得黑暗起来,“我不是加奥,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希尔凡娜的儿子,今天就算你是希尔凡娜本尊,我也照杀不误!”
克雷蒙德默默取出银针,眉间紧紧揪在一起。纵然这场战斗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算,他也绝对要抓住这百分之一的机会,改变在另一时空写下的命运。
────
西番莲仍然半蹲在地上,保持几分锺之前的姿势。胃里反复涌上的恶心,让他接连不断地呕吐,可实际上只吸自己血的他胃部空空如也,什麽都吐不出来。
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从眼角瞥见了。
赛连这个没用的家夥!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平时总以巫师的身份自居,关键时刻却连个巫术阵都画不好,还被一个人类女人拖延了时间,结果等来了克雷蒙德这样的救兵。
虽然区区几个魅蓝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宝贵的时间却不能浪费。他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整晚和杰欧瓦的缠斗已经耗去了他仅剩的体力,他体内的血几乎快流干了……若再不快点实行计划的话,他这一生就要带著莫大的遗憾结束了。
这怎麽可以?他西番莲怎麽可以以那种窝囊的方式死去?
绝对不行!
他咬著牙,忍住在体内翻腾的作呕感,一点一点踉跄著站了起来。他扫视海滩,思忖著可以一瞬间扭转局势的方法,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流那蒂卡。
对了,这个小子拿走了消隐会的黑苦艾,他现在怀里揣著的,不就是装有黑苦艾的袋子吗?
虽说高傲的碧骸从来不屑於借助黑苦艾来提升力量,可此时此刻,他已濒临死亡,这种时候也就顾不了什麽羞耻心了,凡是能利用的东西他都不想放过。
而且,流那蒂卡也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战力,他的头脑可以弥补体力不足的缺陷,对现在的局势来说也许正合适。
思及此,他开始向流那蒂卡的方向走去。
────
纳纳在堤法的怀里睁开眼睛,看见他满脸担忧之色,喃喃道:
“堤法……”
“别乱来啊,笨蛋,差点被你吓死了!”
纳纳看了看手中的银杖,稍微愣了一会儿,急忙挣扎著站起来,看向天空:“赛连呢?刚才是谁救了我?难道……”
在看见克雷蒙德的一瞬间,她的声音嘎然而止,转而发出恐惧的哀叹:“怎麽会这样!为什麽结果克雷还是卷入战斗了?被赛连杀死和死在杰欧瓦手里,又有什麽分别?”
“你冷静一点,纳纳。”堤法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头转过来贴在自己胸前,轻声安慰道,“别看。看得越多,你的心就会越乱,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克雷,那样对他的战斗是不利的。”
“可是……”
“你放心,克雷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而且言出必行,我们只要在心底相信他就够了。”
纳纳靠在堤法怀里,没有再争论什麽,可内心的担忧并没有减少。毕竟知道要去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暂时转移她注意力,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堤法开始说起跟战斗完全不相干的事。
“纳纳,你还记得‘西奥巴依’、‘西奥西奥巴依’和‘西奥巴依巴依’吗?”
纳纳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讲什麽,还以为他在念咒语。她心不在焉地咕哝:“堤法,你什麽时候开始学起巫术来了?”
堤法翻了个白眼,只好再解释得清楚一点:“这不是咒语,是我们养的那三只意大利弗尔皮诺犬的名字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名字还是你自己取的呢,你可不要说你忘记了。”
“啊!”纳纳稍微被这个话题吸引了一点注意,“原来你说的是‘小白’、‘小小白’和‘小白白’啊,拜托,发音标准一点啦。”
“我又不是中国人,不会说中文嘛!”
“不会说中文有什麽好理直气壮的?我也不是法国人啊,可我就会说法语。”
“……”堤法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悻悻然说,“好吧,那我也来学习中文好了。”
“哦,你是认真的?”
“只要你肯教,我就肯学。”堤法低下头望著她,颇不好意思地说。
纳纳抬脸看了他一眼,视线不自觉地望斜後方的天空瞥去,心里仍然惴惴不安地担忧著克雷蒙德。堤法见状,又把她的脑袋按回到自己怀里,提高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那就这麽说定了!等这一切都过去以後,你要教我中文。”
“呃……嗯。”纳纳点头答应,心想,等这一切都过去之後,如果大家都平安无事的话,别说教中文,就是教古代苏门答腊类人猿的语言也没有问题。
“对了,刚才说到那三只小狗,威尼斯行政公馆的人带来了消息,说是在边境处的树林里找到了它们,现在已经送回到查亲王府去了。”
“真的?”纳纳目露欣慰,有些不敢置信道,“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呢。它们还好吗?”
“个个健康活泼。”
“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我总算没有把不幸带给身边所有的生物。”
堤法听出话中端倪,皱起眉,忧心忡忡地望著她的头顶:“这话是什麽意思?你觉得,是你给我们带来了不幸吗?”
纳纳没有吭声。
在她心里,这种想法滋生已久,而且曾被她无数次当作自暴自弃的理由。
在心情难过的时候,她总是悲观地认为,是一无是处的自己给大家带来了不幸。假如一年前她没有穿越时空的话,克雷、堤法、还有萨尔特他们就不会和杰欧瓦等碧骸扯上关系,假如没有她,他们还会像原来那样,在奢华的城堡中过著悠闲慵懒的贵族生活……
当这个想法渐渐占据她的头脑,使她眼底浮现泪光时,突然伴随著“咚”的一声,头顶遭到了堤法不客气的拳头攻击。
“呜,很痛诶!”
“就是要下手重一点,才能让你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堤法一连重复好几声笨蛋,没好气问,“从小到大,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你很悲观?”
“你怎麽知道?”
“是不是还有人在背後默默暗恋你,却被你当成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