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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的确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在那么早的时间你就已经开始怀疑我……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也不能说是怀疑，我也没有多想。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掩饰和周军辉偷情的事实，但看来里面还有更深层的秘密吧……”
“很聪明，观察得很细微。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还真能从学校里逃出去……”
“阿兰……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王兰甩了甩刀子，刀刃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的干干净净，但那抹隐藏的血色却再也无法从刀身上消失了。
“小夜姐，我说过，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不仅知道了实验室的存在，还知道这里在进行着生物武器的研究。你还知道幕后的策划人是谁。甚至知道了大天使计划的存在……这一切使得你成为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抹除你，就成了一个势在必行的任务……”
“阿兰……你……到底是谁？”
“……研究员。猎手系列的主任工程师，就是我另一个身份。”
这句话王兰说得很轻，在这暴雨中说出来差点就听不清楚。但这句话还是像一阵响雷般在我耳中炸开……想不到，原来这个和我一起共患难的女孩子竟然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
“那么说……周军辉也一样喽？”
“没错，他是我手下的一名技师。”
“这么说……你们在这里读书的情况也是假的了？”
“读书？我们两个根本没有这个必要。那个花痴早就和我一起得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但却异想天开的要求我和他一起继续读书？说我们的年纪还是呆在学校里会显得更正常一些。我无法理解他的心思，这个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很不正常。”
“阿兰……我不明白……既然你一开始就想要杀我，那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如果在食堂的时候你们就出手，说不定我就会死在那只蜘蛛手上，而不是周军辉……”
听我说到周军辉的时候，王兰的眼角忽然泛出了一点泪光，一丝迷离的神色出现在她脸上。但很快，这股神情就消失了，她的嘴角再次挂满了笑意，眼神中的那股清泉再次升了起来……
“小夜姐，不管你信不信，那时我还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对我来说，你不过就是一名运气好点的学生。抱着一起逃出去的愿望，我不介意运用你的好运气。相信我，那时我真的是想要和你一起逃出去。”
她的嘴角还是挂着笑意，我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想法了。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抹除我的呢？”
“就在广播室。看到怀特博士的时候我就有点担心，但当我注意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收听那盘录音了。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思考着该怎么除掉你。”
“所以……你故意跑到A大楼……叫我来救你，想让我被丧尸吃掉吗？”
“冰雪聪明！周军辉‘夜色百合’的雅号没叫错。”
“我不信……那个时候你的确是担心我的神色，你的演技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王兰低下了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凝固住一般，动都不动。我也希望时间就这样凝固住，这样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第三十七章 水之精灵
“是的……那时我的确担心小夜姐。因为你真的来救我，你是真的很关心我的死活……那时我真的好高兴……因为除了我妈妈，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关心我的人……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姐姐，甚至对自己竟然想要害你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王兰的身体里散发出来，那阵几乎把我冻僵的寒意在这股暖流中慢慢融化……我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但这个女孩真的在我眼前流露出真实的感情。
但是，温暖来得痛苦，消失的却是那么迅速！就在我垂下手臂，放松精神的时候，那股冰冷的感觉再次罩住了我全身！
我向旁边一闪，一道寒光掠过，鲜血又从我的腰上喷射而出！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你为什么会知道L。P寄生虫？为什么会知道C病毒的控制模式？为什么还会知道大天使计划的由来？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曾经是多么希望能够和你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但你所知道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我决定彻底放下犹豫，亲手解决你……”
我挡住又一次挥向我的刀子，调转刀锋，拿刀背向王兰的脖子砍去。
砍中了，王兰捂着脖子退了一步，我随后冲上前一拳挥向她的肚子，但她随即挥出一刀迫使我向后退开。
“可你实在太可怕了……第一形态伤不了你，反而被你逼的逃走；家隅蛛伤不了你，反而给你刺伤一只眼睛；就算被丧尸包围也伤不了你，你还是能够靠着自己的智慧和敏捷的身手逃出。你的运气实在令人咋舌，不仅活了下来，反而渐渐让你接近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决定亲自出手，把你推进那个洞中……但是你的感觉实在太过敏锐，就在我出手之前就被你发现。反而让你做好了准备！在那样的情况下出手一定伤不了你，所以我才等到现在这个机会！”
“当”的一声，王兰的刀子被我打飞，掉在远处的一个水洼中。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就在刀子被我打飞的一刹那，她一掌打在我的左手手腕上，手上一疼，刀子掉了下来。王兰手腕一翻，接住刀子就向我的腹部刺来……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阿兰！”
我向右一躲，手掌拍在她的脖子上。趁着王兰在我面前弯腰的时候，一提膝盖，顶在了她的肚子上。她一个翻滚，向边上滚去。
“我知道你，你不是一个坏人。你和那个孙所长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一样！我相信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不然你就不会在今天到这个学校里来！来面对那么多的丧尸！”
“咳……咳……没错……我的确不应该来……咳……三天前出现事故时我就请了假……但我为什么还会回来呢？哼哼……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咳……”
王兰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水洼前，拾起尖刀。原本绑在头上的头发由于刚才的冲击散了开来，披在她身上。随着雨水不断地冲刷，滴滴的水珠顺着她的长发滑落下来，就像……一个水之精灵一般……
“好久没说这些话了，就算对着军辉我也没这么说过……小夜姐，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咳……自从妈妈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和人说过话了。”
“你的妈妈是……”
“我妈妈是个好人，她对人很亲切，不管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妈妈是个很稳重的女性，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经过慎重考虑，所以不会犯错。我的妈妈笑得很甜，记得小时候如果我大哭大闹妈妈就会笑着安慰我。我淘气的时候妈妈就会打我两下，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我最喜欢妈妈了……
可是……这一切都结束了……三年前，我妈妈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从此以后，那张温柔，漂亮，一直对我笑的脸再也无法出现了……”
我静心的听着这个故事……雨水冲刷着伤口，混杂着血丝的水迹在我的脚边聚集起来。但我没有感到疼痛，因为一种更强大的疼痛正慢慢占据着我的心灵……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孩子其实有很多秘密，而且，这些秘密又是那么的痛苦，痛苦的想让人撕裂自己的身体，这些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这个身体……我不敢问下去，因为再往下去就是一个禁地！一个囚禁着一个女孩生命与灵魂的禁地！
“这一切全由于我的父亲……本来我们三口之家过得还算幸福，虽然爸爸打工很辛苦，有时候星期天也要加班。但平时没事时爸爸就会给我讲些小故事，做些小实验来逗我开心。日子虽苦但却很快乐……
但是还是结束了，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爸爸迷上了C病毒，开始整日整夜的研究它！甚至到了连饭都不吃，觉都不睡的地步。以前我们一家三口每天都可以聚在一起吃饭，一起说话，偶尔我还会和爸爸吵吵架……可后来呢？爸爸整天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待在实验室，连句话都不说。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差点忘了爸爸的声音！
妈妈很痛苦，但她还是为了爸爸的地位决定帮他一把。于是就和爸爸一起开始了研究，她相信，只要研究完成，爸爸就会变回原来的那个爸爸……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妈妈一直这样告诉我……
为了帮助爸爸实验的成功，妈妈不仅贡献了自己的智慧，还贡献了自己的身体……实验成功了，但一个新的实验又开始了……这就像一个轮盘一样一直滚动，看起来似乎在往前走，但事实上一直是在原地踏步……
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样几乎不要命的拼命实验，终于累倒了。在我陪着妈妈住院的时候，每天都希望病房的门能够被敲响，每天都希望那个曾经背着我散步的肩膀再次出现在病床前……每天每天……我一直这样期盼着，妈妈也是这样期盼着……
等到出院时妈妈哭了，她的心已经被伤到了底点……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实验室，再也没有去见过爸爸……妈妈的话也越来越少，在最后的一个月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有一天我去给妈妈送早点……但怎么摇也没有把她摇醒……边上的一只空安眠药瓶子在一瞬间告诉了我一切……
地下实验室也有医院，而且医疗实力丝毫不差，但就算这样还是没能挽留住妈妈的生命……那时我哭着求爸爸，求他去见见妈妈……我跪在了他的面前……可是……结果什么都没有……
在妈妈的葬礼上出席的只有妈妈的几位同事……他没有来……据说当时C病毒正在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这个实验是如此的重要！我们这些亲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仪式而已，不去参加当然没错！
我开始痛恨父亲，甚至痛恨他给我的姓氏……后来我改了母姓，他也什么都没说，还是做着他的实验……
我继承了妈妈的实验，那段时间里我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往返于各个研究室……实验也渐渐的进入佳境……可是，这样的结果还远远不够……作为由胚胎开始培养的生物武器还缺少重要的细胞来源……
爸爸开始要我提供细胞来源……因为我和我母亲一样都是优秀的研究员，提取出来的细胞才会有最大的可能获得重要的智慧……我的卵细胞不断的被抽出……用来和那些病毒融合……终于，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实验成功了……而我也被医院检查出来……此生再也无法生育……我被永远剥夺成为母亲的资格……”
这些话语，阴沉的仿佛一说出口就落到了地上。王兰还是站在我面前，双手握着刀子。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静，仿佛这些故事都是别人的，她只不过担当一个述说者的身份。雨滴落在她的头上，顺着那乌黑光洁的发丝缓缓滑落，一些滴在她的衣服上，一些则流到了她手上，顺着刀刃滴落。另一些顺着她的长发一滑到底，在她的脚边砸碎……
“那为什么？既然C病毒把你和你的家庭害成了这样，你应该痛恨它才是啊？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我把C病毒的消息带给了外界，必定会给它带来国际社会的谴责和制裁。这样，这种害了你一生的病毒不就可以被彻底消灭了吗？”
“没错……我是该恨它……我恨它……它毁了我的家庭……杀了我的妈妈……还把爸爸变成了一个冷血兽心的东西……它还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我该恨它……我有什么理由不该恨它呢？！”
雨水在空中逐渐分开，在这其中则包围着一把刀！一把向我快速飞来的尖刀！我迅速往左一躲，刀锋割开我眼前的细雨犹如流星般从我眼前飞过！“噹”的一声，打在我背后的隔离门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着嗡嗡作响的大门声迅速向我靠近，和脚步一起来临的，还有一张因怨恨而扭曲的秀脸，和一把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尖刀……
第三十八章 小苍兰……那个名字……
“阿兰！不对吗？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
我一脚踢开那把捅向我胸口的刀子，反手一转，手中的尖刀已经抵在王兰的脖子上。这一次，我没有再用刀背，而是那面锋利的刀刃。
王兰看着我，嘴角突然发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小夜姐，你真的很厉害。但你却赢不了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下手杀我的决心！”
我只觉肚子上一痛，一股酸楚感迫使我挪开抵在她喉咙的刀子。可还没等我蹲下身捂着肚子，脖子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我立刻觉得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摔倒在水泊中……
“嚓——！”这是刀锋插入肉里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一抹浓浓的血液，从我的右手臂上喷射出来……
我想呼痛，不过，是由于痛苦太深了吗？还是因为这张紧抓着刀柄的脸上所浮现的痛苦远远超出我所能承受的限度呢？我没有叫出声来。
王兰松开那把把我钉在地上的尖刀，把我右手的刀子顺手抄了起来。她抚摸着刀面，看着从那光洁无瑕的刀面中反射出来的脸庞，神色显得那么安详。
“我的确非常恨它，在妈妈死之前甚至恨不得去启动实验室的自爆装置。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妈妈就去世了……在葬礼上，我不断地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执意要去毁了C病毒吗？经过漫长的思考，我突然发现，在这个世上我竟然没有了可以支持我活下去的东西……妈妈死了……爸爸疯了……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如果毁了C病毒……那我又有什么意义活下去呢？……我开始进入爸爸的实验室……阅读着那些关于C病毒的资料……我不知道我想通过这些东西得到些什么……但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永远也离不开C病毒了。”
字音落下，非常坚决。伴随着字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她手中的寒光！转瞬以后，这把刀将会刺破我的脑袋，割破我的头颅，以此，来结束我的生命！
我的手被钉在地面上，根本动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坐以待毙！在这生死一刻之间，我鼓足全身力气弹起脚尖，像一条蝎子一样把脚伸过头顶，一脚踢在王兰的胸口上！
心口被踢了一脚，王兰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趁着这一瞬间，我忍住剧烈的疼痛拔出那把插在手臂上的刀子，翻身站了起来。
手上的伤口尤其的深，拔出刀子以后就不断有血水从中流出。估计是伤到了什么静脉！可还没等我仔细观察伤口，王兰的刀子再次脱手，向我激射而来！
转眼间刀子已经飞到我的眼前，如果还要像刚才一样闪躲是肯定来不及了！我立刻抬起手中的刀子，把刀面对着飞来的刀尖。“噹”的一声，刀子被弹飞了，但一个人影飞快的冲到我的面前，一脚踏在我的胸口，把我再次踢到在地！而人影则跑到隔离门边，捡起刚才被她扔飞的刀具。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右手的感觉已经接近麻痹。浑身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身体的负担。但还没结束！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她……可以拯救这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女孩……
她，王兰，向我慢慢走来……
“虽然我不能生育……但我的卵细胞却被配置成功了……无数头流淌着我的血液的孩子，在培养皿中被慢慢成长……它们……全都长着一副可怕的面容……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嗜血的牙齿……有的还会散发恶心的液体，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它们在我眼中竟然会越变越纯洁，越变越可爱？从那以后我每天的兴趣就是看着它们成长……记录它们身体的每一个变化……每次它们变得更为强壮就会让我感到高兴……这是一种……我从没体验过的感觉……就像……一个母亲……对，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的那种感觉……它们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它们的母亲啊……”
王兰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容，那是一种温暖的笑容，充满了慈祥和安宁。没有一丝杂念，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片安详的空气中……
“不对！阿兰，你的人生并不只有这一种选择！你不过是在逃避！逃避你悲惨的命运！C病毒并不能带给你任何宽慰，它带来的只有死亡、恐惧、痛苦和悲伤！这根本就是一种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叶小夜，你懂什么？你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快乐的度过少女所能挥霍享受的每一天！你被万众期待，美丽与智慧全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更奢侈的摆弄无数追求者的心灵……而我呢？每天待在漆黑的地下，连享受阳光的温暖都几乎成了一种奢望。我有什么？只有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和身为主任工程师的身份！没有人能理解我，没有人……只有C……只有它才可以……”
“……不对……阿兰，有人可以……小苍兰……你是否还记得他？”
“哼，周军辉吗？我怎么不记得？在实验室里就是有这些苍蝇。就算我不能生育，这张脸和身体还是能吸引那些苍蝇到处围着我转。”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说没有人能够理解你？周军辉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既然这样那他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