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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魏拨了赵晨曦的电话：“晨晨，在家吗？”
赵晨曦：“没，出来买些专业书。”
赵魏：“今天早上碰见咱妈了，说让我晚上回家吃水煮鱼。”
赵晨曦：。。。。。。。
赵魏：“你没觉得她有什么异常吗？今晚不会是鸿门宴吧？”
那边的赵晨曦半天没说话，他想了想说：“你别多想，回来就是了，我有事，挂了。”
赵魏今天特不顺，总被人撂电话，他怨念万分，开始YY今晚的鸿门宴。
那边赵晨曦站在书架前发呆，以他对妈妈的了解，今晚的饭吃的绝不会简单，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可是真来的又该怎么面对妈妈，难道就告诉她养了30年的儿子爱上了一个男人，以后不能娶妻生子承欢膝下，让她断了含饴弄孙的痴想？
赵晨曦手指按着头，心里乱成麻团儿。
下了班赵魏去买了梨和西瓜，这个清火，或许真生气了吃点这个能降降火气。
回到家是赵晨曦来开的门，他接过水果转身去了厨房，赵魏看着他清隽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脸色苍白憔悴，心里特心疼“媳妇儿，这风暴还没来你就这个小可怜儿样，我特么的真不是个东西。”
“魏魏，快来洗手吃饭。”赵妈妈一如既往的亲热，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白嫩的鱼肉飘在红红的辣椒油里上面有香喷喷的芝麻和碧绿的香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振，可是好像谁都没有心吃，只有朵朵一边搁矿泉水里洗鱼肉，一边嗤嗤哈哈的吃着，小嘴儿辣的通红。
赵妈妈搁下筷子，开腔了：“说起这做水煮鱼呀我比你爸可差远了，他那些年在东营油田工作的时候跟着四川厨子专门学过，那味儿地道正宗。那时候他一年也就过年回来次，晨晨你每年一进腊月就数着手指头等爸爸回来，等着爸爸给你买故事书，人家的孩子都喜欢玩具枪，大汽车，可是你就喜欢看个连环画，你爸经常自责说都是因为他不在身边让你的个性变得内向腼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呀，为了这个家他只能在外面打拼。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了，可是他都瞒着我们，癌症是不治之症，他不想往里面扔钱，他想着留着钱给你买房子然后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不用像他那样东奔西走，妻儿分离，你说你爸咋就这么傻呢，要是早治他还能多活几年，多管你几年，也不用把这个家把你扔给我一个老太婆。”
赵晨曦泪流满面，他伸手捂着脸想起爸爸那青岛男人黧黑的脸孔高大魁梧的身板儿，粗糙的大手牵着自己沙滩上挖嘎啦，沙滩上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像远处延伸，走着走着爸爸的鬓发已经染上华霜，要准备结婚那会儿，爸爸驼着背天天跑建材市场，亲自看着工人装修，他总喜欢在口袋里放一盒烟，却已经不能抽，想极了就放鼻子下闻闻，然后再放回去，偻着腰咳嗽。
爸爸得的病是肺癌，晚期。
赵魏很少听赵晨曦说起亡父，不是不想说，原来是怕提起，这么好的父亲怎么就早早的走了呢？
赵妈妈眼睛通红，她却坚持着不掉一滴泪：“晨晨，妈妈今年也55岁了，没有多少年好活的了，以前妈妈什么事情都由的着你，但你总要为妈妈想想，如果妈妈看不到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到了那边怎么跟你爸交代呀。魏魏，你也帮我劝劝你晨晨哥，都31的人了，该定下来了，别人家的孩子和你这么大孩子都打酱油了，魏魏，你们公司有没有适合你哥的女孩儿，你也给他上上心，总这么靠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这下子赵魏和赵晨曦更加确定了赵妈妈什么都知道了，今晚这奏事鸿门宴呀！赵妈妈也不是一般女人，这放在宫斗家斗电视剧里那也是皇太后大太太的款儿，这招儿苦肉计加釜底抽薪可用的真妙，坚决的想用亲情来扼杀他们的爱情。
赵晨曦哽咽了一会儿，说：“妈，您不用急，我还有的是时间。”
“你有时间我没有了。晨晨，你14岁那年中暑，夜里上吐下泻，妈妈愣是背着和我一样高的你走了6里地去了医院，那是妈妈还年轻能背的动，现在妈妈老了，妈妈想在能动的时候看到你生活平顺再无波折，再等下去妈妈的骨头康了摇也弯了怎么还能背你抱你为你疗伤？”
“妈，您别说了，求你。”赵晨曦放下筷子转身回到卧室，砰的关上了门。
此时赵妈妈也泪如雨下，一直很安静的朵朵忙站起来抽了纸巾给奶奶擦眼泪：“奶奶，你别哭，朵朵会好好上学，以后挣钱给奶奶和爸爸花。”
赵魏不知该说什么，他站起来转身开门离去，关上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恶魔，制造了一个家庭的悲剧。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春雨贵如油，春雨细如愁，赵魏站在窗前，感觉着外面浓黑的湿意，心却像雨露不沾的沙漠，荒凉萧索。
拿出了手机，挥动手指写了一条信息：晨晨，你还好吧？其实本来想写点儿别的，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也就这几个字。
良久，手机响，输着宝贝的名字上写着：很烦，赵魏，让我静一静。
无奈，关上手机，点上一支烟，把心扔在雨里，打湿。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明显的暖和起来，赵魏上班穿着冬天的衣服已经热了，他无心替换每日胡子拉碴的出现在办公室里。
常飞现在跟裴澈好的蜜里调油，眼角眉梢挂着春情，特么的荡荡荡，他见赵魏蔫了吧唧的样子，就去骚扰他：“小魏子，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来，告诉朕，你的愁在哪里？”
“滚，没工夫陪你贱。”
“怎么了？失恋了？”
“差不多，晨晨的妈妈知道了。”
“啊，那大闹了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吗？”
“瞎说什么，老太太高着呢，她走怀柔路线，亲情攻势，现在晨晨很痛苦，好几天没理我了，我***难受的想死。”
常飞看着赵魏那副样子，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赵魏，我这回终于相信你是真的爱赵晨曦了，这简直都是生不如死了，接下来你们怎么办？分了？”
“分你马勒戈壁，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滚，跟你的裴澈淫 荡去。”
赵魏推着常飞把他推出办公室，还砰的关上了门。
正坐着发愁呢，电话响了，赵魏一看是赵晨曦打来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忙按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的赵晨曦比赵魏更糟，短短的几天人都憔悴了，他烦躁的耙着头发说：“赵魏，我们见个面商量商量吧。”
赵魏简直像听到了特赦令，不管是什么样的过程和结果，起码赵晨曦愿意和他一起面对，就说明他们的这份爱还是很坚固的。赵魏急忙问：“在哪里见面？”
“就你公司附近那个小公园吧，我半个小时后到。”
放下电话赵魏和常飞说了一声就直接去了小公园，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公园里没有什么人，今天的阳光很好，暖暖的晒在身上，一会儿就给晒出一身细汗，赵魏脱了外套穿着个针织衫蹲在地上逗鸽子。
小公园的风景不错，湿润的地上冒出一层茸茸的嫩芽，颜色鲜嫩碧绿，还零星的点缀着紫色的小野花儿，赵魏顺手掐了一只，放在鼻子下，切，没味道。
盘成花篮状的迎春花已经败的差不多，一棵棵碧桃抖着一身轻粉，虽然没有开放，却把那份娇艳做到骨子里，主宰了早春的风情。
“赵魏。”听到有人叫赵魏忙回头，赵晨曦站在阳光细碎的金线里，恍若隔世。
赵魏上前拉住他，赵晨曦看看四周，忙脱开他的手，坐在了长椅上。
赵魏有些失望，缓缓的坐下来。
鸟语花香隔绝了都市的喧嚣，给他们营造出一份不真实的美好，在这样晴朗明净的环境里，仿佛阳光都照在心上的阴影里，没有再躲藏的必要。
这几天他们一筹莫展相互折磨，不是不爱了，只是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他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他们都瘦了气色发黑面容憔悴，赵晨曦的额头嘴角甚至还起了疙瘩，他们说是来商量，却有一句话也不说，似乎这样坐着就可以把危险像孵蛋一样孵化掉。
“赵魏，我决定了，我和我妈去说。”赵晨曦先开了口，倒让赵魏淬不及防。
“晨晨，你真决定了，不考虑了吗？”赵魏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摇晃。
“再想也是这样，我既然放不开你，也只有先和我妈摊牌，再拖下去更不好。”
赵魏不知该说什么，他们的问题其实只来自赵晨曦，他试探着问：“不需要我们一起吗？”
“不用，你去会更刺激她，想开了能怎么样，打我？骂我？不要我？那她总是我妈。”
“晨晨你放心，要打要骂我和挨你一起，因为她也是我妈。”
☆、第七十一章 十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妈妈
回家后，赵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朵朵中午在幼儿园吃，所以家里有只有母子两个人。
赵晨曦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鼻子一酸，低声叫了句“妈。”
赵妈妈回头，问儿子：“什么事。”
赵晨曦看着妈妈，阳光清晰的勾勒着她眼角的皱纹，过年刚染的头发又长出了白色的发根儿，她系着一件洗的泛白的格子围裙，胳膊上带着套袖，头发有些乱，额上冒着油光，鼻尖上顶着细细的汗珠，他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
“叫妈干什么？”赵妈妈翻炒着菜问。
“没事儿，就是叫叫你。”
赵妈妈回过身去炒菜，握铲子的手却有些颤抖。
赵晨曦的手紧紧的抠进沙发垫子里，他想起赵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又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妈。”
赵妈妈的手一顿，她放下锅铲关了火，走到客厅里，坐在赵晨曦身边问：“怎么了？你有话和妈妈说？”
赵晨曦呆呆的看着妈妈，过了几分钟说：“没事，就是觉得你好染头发了。”
“傻孩子。”赵妈妈伸手摸了摸赵晨曦的头发。
赵晨曦紧紧的抱住了妈妈，很久都没有放开。
最终，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妈妈。
赵晨曦给赵魏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说不出口。”
很快，赵魏的电话打了过来，赵晨曦犹豫了好几分钟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赵魏有些着急：“晨晨，你先什么都不用说，你听我说，好吗？”
赵晨曦轻轻嗯了一声，你说吧。
“晨晨，你为难就不要说了，先缓缓吧！我不逼你，我们也不逼妈妈，我们要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可是妈妈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你好好陪陪她。我，我……。”赵魏说了好几个我都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整，他切断了通话键，把手机扔桌子上，嗷的一声跳起来扥住了门框子，来了几个人体向上。
实木的厚门板子吊上个150斤的大小伙子，压的咯吱响，裴澈正从那边走过来，看了一眼淡淡说：“这扇门2000，现金赔付，不接受扣工资。”
没等赵魏从门上下来，常飞也过来看热闹：“嘿，挂门板子上了，穿衣服干嘛呢，赵魏你脱衣服，我马上拍卖你，让楼下那帮女人来买你，保准出个门板子钱。”
赵魏从上面跳下来，伸手就要打常飞，裴澈早先一步把人捞后头去，文件夹一横，挡住了赵魏的手。
“卧槽，你俩能不能在JQ一点？”
常飞在裴澈身后挑衅：“大胆小魏子，竟敢对朕不敬，拖出去轮一百遍。”
赵魏笑骂道：“常妃娘娘，泥垢了，陛下是你身边这位，你充其量就自称本宫。”
“放屁，朕才是皇上，这是朕的裴爱妃。”
常飞刚说完裴澈就瞪他一眼，常飞忙改口：“是皇后，裴皇后。”
“你们都给我消停点，马上去会议室开会。”
“啊怎么又开会？”这次俩熊孩子一起哀嚎。
“限你们10分钟内到会议室，去晚了就替保洁扫地。”裴澈说完自己挥袖远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往会议室去的路上，常飞拍拍赵魏的背：“哥们儿，你要顶住，我们都支持你。”
赵魏感激的看着常飞一眼：“行，我还扛得住，就怕晨晨压力太大。”
“能熬过去这一劫就好了，我还是前路茫茫呢。”
赵魏奇怪的看了常飞一眼：“说什么呢你，不都如鱼得水吗，那天我看裴澈走路我才真信你压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哎，有些事说不清楚，我总觉得裴澈不像是真的属于我，那种感觉真***炒蛋！”
“飞儿，你是撑的吧，赶明儿我告诉裴澈不能给你吃饱了，吃饱了就神经，对了医生呢，你们怎么对人家的？”
“卧槽，这几天都把他给忘了，说好了让人家等我电话的，我这脑子，我手机呢，我得给人打个电话。”
“飞儿，你这个王八蛋，不带这么遭介人的。”
“赵魏，我跟医生真没什么，得，和你说个什么劲！”
赵魏看他打电话就先去了会议室，常飞找了个窗口拨出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医生温和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喂，常飞，你好。”
常飞一愣，这样都不生气？常飞连忙说：“林医生，呵呵，上班呢！”
“嗯，你也上班？”
“啊，在公司，医生，那天我……”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医生匆匆忙忙的说：“常飞，我有病患，先挂了。”
听着那边嘟嘟的盲音常飞骂了一句卧槽，话说肛肠科又不是急诊科怎么能乱成那样，莫不是又有人的屁股给捅了？
“发什么呆呢，要开会了。”裴澈从后面贴过来，握住他拿手机的手。
“裴澈，卧槽，别亲。”
常飞回头正把自己的嘴送到了人家的嘴边，裴澈顺势擒住，舌头伸进去就来了个法式热吻。
常飞给亲的浑身酥软，鼻息间全是裴澈清淡好闻的气味，一方面享受着裴澈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方面害怕被人看见，真是又紧张又刺激，绝壁的是偷情的块感！
跟在裴澈身后走进会议室，常飞揉搓着给裴澈咬破的下嘴唇，心中暗骂：“小澈澈，你果然好闷骚！”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小公园的碧桃开了，小公园的碧桃谢了，小公园的樱花含苞待放，小公园的柳树垂下丝绦。赵魏换上了春装，赵魏上班，赵魏下班，偶尔去赵晨曦家吃饭，偶尔和赵晨曦在外面匆匆忙忙见一面，看着日子过的似乎没有区别，但每个人心里都埋着一颗炸弹，虽然小心翼翼避开彼此的引线却整日里提心吊胆，难道真的要这样继续下去过个几十年？
就在赵魏以为自己要熬不下去要崩溃要疯掉的时候事情奇迹般的出现了转机。
那天上午和客户在外面开会，客户手机响了，他接通后递给赵魏：“赵助理，找你的。”
赵魏狐疑，电话那边常飞急切的说：“赵魏，你怎么不接电话？快给赵晨曦回个他找你找疯了。”
赵魏把手机还给客户，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在静音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赵晨曦的，他给客户说了声对不起，拿着手机就到了外面去打。电话接通赵晨曦的声音带着哭腔：“赵魏，你快快去看看我妈，王工打电话说她在楼下摔倒了。”
“晨晨，你别急，你在哪里？”
“我在城阳，我急着往回赶，你先快去。”
“好，我马上回去，晨晨，你别急，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赵魏挂了电话跟客户打了个招呼一路飚速往家赶，也不管红灯超速，半个小时的路程12分钟就开到了家。
进了门，楼上的王工在屋里，赵魏忙问：“王工，我妈怎么了？”
老王头儿还以为眼花，晨晨也不长这个样呀，奥，是他家租房那个小伙儿呀，怎么也叫妈？
“陈老师在楼下摔了一跤，一开始没有什么事，后来就说头晕头疼，一直吐。。。。。。。”
王老头说话慢条斯理赵魏哪还有时间听，他到卧室看赵妈妈躺床上脸色青白双眼紧闭，给吓坏了： “妈，你怎么了？”
赵妈妈睁开眼，见是赵魏又闭上，有气无力的说：“头晕想吐。”
“走，我送你上医院。”
“不用去，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妈，您别坚持了，不管对我有什么意见现在都不是闹别扭的时候。王工，麻烦您给我妈拿件衣服和鞋子，我背她上医院。”
王老头进来帮着赵魏背起赵妈妈，然后拿着衣服鞋子跟着赵魏坐电梯下楼。
到了医院赵魏先把赵妈妈放在急诊科的椅子上，让有慢羊羊之称的王老头照顾，自己挂号交钱然后把人送进了CT室。
做CT的时候碰到了林医生，林医生一听是赵晨曦的妈妈出事，忙跟着去了医生那里，见赵魏是林医生的朋友，那医生的态度好了很多，他看了看片子说病人属于脑震荡，不过颅内没有损伤和血块儿，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魏还是不放心，他问：“那为什么我妈看着这么难受？”
医生说：“这是肯定的，因为病人的年纪较大而且还有高血压，脑震荡前期出现头晕昏迷呕吐都是正常现象。”
正常你妹呀，那躺着的不是你妈。对于医生轻描淡写的回答赵魏特别不满意，林医生也看出来了，他和那个医生商量：“能不能先让她住下观察一段时间？”
那医生咂咂嘴：“现在床位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医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