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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总，你好。”郑冽点点头，等着石千山的下文。
不料，石千山微微侧身，让出正位给身边的外国青年：“郑少，这位是我的朋友，安德烈先生。安德烈先生，这位是中天集团的董事长郑冽。”
“你好，郑先生。”安德烈风度翩翩说，绅士地向郑冽伸出手。
郑冽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之前的两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这样的正面交流还是第一次。
“你好。”郑冽和他握手。
安德烈只是和郑冽虚虚地握了握手，很快抽回来：“之前郑先生走得匆忙，我都来不及让Eric介绍一下。”
郑冽自然知道他口里的Eric指的是秦臻。
“是吗？”他口气冷淡。能和陈涵一样待在秦臻的病房，可见这个安德烈和秦臻的关系匪浅。
“Eric在电梯里晕倒，郑先生作为他的朋友居然一走了之，我和陈先生都觉得非常生气。”安德烈沉声道。
郑冽眼神一冷：“如果安德烈先生要兴师问罪，恐怕我没有时间奉陪。”
“不，我并无此意。”安德烈微微一笑，“既然郑先生和Eric的关系不复存在，我很高兴可以成为他的next。希望郑先生不要再给Eric带来不必要的伤害。”他的语气里已经含着一股对秦臻势在必得的意味，令郑冽觉得相当不爽。
“我相信这句话只是你擅作主张说出口的。有这个时间在我面前放话，不如回头去劝秦臻不要再纠缠下去。”郑冽毫不客气地说。
安德烈的脸上微沉，看着郑冽的目光带着一抹不善。
“郑少，竞标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尽快入座吧。”殷兆澜见气氛不对，站出来说道。
“安德烈先生，楼二少还在等我们呢！”石千山也笑着当和事佬。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郑冽睨了安德烈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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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标会进行得十分顺利。
作为中天集团的代表，殷兆澜的表现极为亮眼。站在台上从容自若讲话的他像一个发光体，漂亮自信，优雅得体，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台下人的情绪。当他讲解完毕下台时，收获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是不是郑冽的错觉，殷兆澜的眼光一直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然后表现得越发出色。
最后润明度假村计划的精品样板房项目果然由中天集团的建筑队中标。竞争这个项目失败的威远建筑公司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得到了度假村计划中商品楼的建筑权。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楼宇靖与楼宇风互别苗头。楼宇靖意属的中天集团建筑队夺标，他对殷兆澜满意得不得了，亲自过来和他握手致意，让殷兆澜在南风市的名流富商面前大大出了一把风头。
“我做到了！”殷兆澜难得喜形于色，双手郑重地把象征中标的皮质文件袋交给郑冽。
“这只是开始。”郑冽把文件袋推回给他，“你好自为之。”
殷兆澜脸上高兴的表情不自觉敛了敛，看着郑冽起身离开座位。
郑冽离开座位是因为看到安世维。
这个哥们东张西望没有看到某人后，站在一个角落朝郑冽使劲招手。
郑冽走过去，安世维问：“他出国了吗？”
“他？”郑冽装傻。他对安世维用这么不负责任的方式把傅铮丢给他处理颇有微词，但谁叫他们是最佳损友呢？
“傅铮。”安世维白了他一眼。
“明天出国。机票已经买好了。”郑冽说。傅铮难过的劲头过了后，对安世维的态度算是拿得起放得下。和身在国外的傅家人联系好后，他开始着手回国的事。这两天他不再跟着郑冽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店里一步不出。郑冽没有事做，昨天在酒店里和他一起待着，偶尔聊聊天，倒成了满谈得来的朋友。
“那就好。”安世维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见你为一个男人这么伤脑筋。”郑冽揶揄。
“得了！我消受不起。”安世维撇嘴，“打不得骂不得，我还能怎样？他和那些人又不一样……”
“是你先招惹他的。”若不是安世维坏心不改把人拐来了，就不会这么一出。
安世维悻悻然说：“我会吸取这个教训。”
“能让安少说出这句话，傅铮倒厉害。”郑冽嘲笑他。
安世维睨他：“还帮着他说话哦？看来你和他相处得不错，怎么没有收了他？反正你的干儿子多一个不多！”
“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兴趣。”郑冽说。
安世维的目光充满怀疑。他还记得郑冽为他接风那晚对傅铮可是殷勤得很！
“不信就算。”郑冽哼了一声。反正他后来对傅铮再也产生不了上…床方面的兴趣。
安世维耸耸肩：“听说前天秦臻在你面前晕倒，你理也不理直接走了？”语气有些叹为观止，既欣慰又疑惑。
郑冽一愣，无言点了点头。没有想到这事已经传开去了。
安世维看了他一眼：“他的伤挺严重的，一双手臂几乎废了。王殊紧张得要命，马上帮他安排了国外的医生进行植皮手术。”
“……是吗？”郑冽平淡说。
安世维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真不心痛？”
“你说呢？”郑冽撩了撩眼皮，“泼硫酸的那个人怎么样？”
“凌瑞安？进警局蹲着了。少不得一个故意伤害罪，或许更严重，看秦臻追究的决心吧！”安世维提到这个，表情也阴郁起来，“我早该想到留着他没好事。”
秦臻去了华辉有王殊罩着，安世维暂时无法找他的麻烦，于是迁怒了还留在S&S的凌瑞安。说起来秦臻会遇袭也是他活该。谁会想到他为了凌瑞安和郑冽闹翻，离开S&S后却把凌瑞安抛到脑后，任他被安世维折腾狠了都不伸手帮一把？凌瑞安外表清纯，内在又不是什么好鸟，自然把这笔账算到秦臻头上，憋着憋着就做出蠢事来了。
可恨凌瑞安头上还挂着S&S的牌子。尽管安世维吩咐公关做危机处理，谴责凌瑞安的个人不当行为，又扯出其他事转移视线，但依然改变不了这件事对S&S产生负面影响。
反而秦臻作为受害者，得到大部分媒体的同情。虽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牵扯出情杀呀潜规则之类，但都被人强势弹压下来。看来离了郑冽，秦臻背后的靠山已经很牢固。
郑冽想到那一日秦臻为了向他解释，惨白着脸不管不顾地跑出来的样子，心里闪过一抹复杂。
“趁机清理了也好。”郑冽只能这样安慰。
“说到底都是你给我惹来的麻烦。”安世维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傅铮还在我这里，明天才出国。”郑冽轻飘飘说了一句，立刻让安世维兴师问罪的架势瘪了。
“早说了不要管我的婚事。家里那些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把我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送作堆！”安世维喃喃抱怨。
老一辈的人总希望看到他们结婚生子有个家。安世维年纪不少，混到这个份上才被逼婚，他的家人已经够仁慈了。相比之下，父母已逝的郑冽要自由得多。唯一能管他的长辈只有萧燊的父母。但萧燊的父母开明得紧，连自己儿子选个男人作伴侣都不插手，哪会强逼郑冽结婚生子？
对于安世维的抱怨，郑冽只能转移话题，以免安世维以为他在炫耀和他打一场。
“反正你也没让你的家人好过。”把傅铮带回家公开出柜，这件事已经足够让安家老少气一顿饱的。也只有安世维这个奇葩才会想到这一招！他明明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
安世维得意地嘿嘿直笑，贼贱贼贱的。
郑冽没好气地朝天翻白眼。
“那个洋鬼子时不时盯着你，你得罪他了？”安世维突然问，对着某个方向扬扬下巴。
郑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安德烈深沉的绿眸对上。后者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方对他颔首，又转过头继续看着台上。
“他对秦臻有意思。”郑冽淡淡说。
“怪不得！”安世维恍然，“秦臻那张脸，走到哪里都吃香。”
“与我无关。”郑冽事不关己说，“只要他不主动惹我。”
“如果秦臻可以从此消停下来，也不错。”安世维对秦臻始终腻烦得很。
☆、52章
润明度假村计划终于在春节放假前定好了所有细节；过了春节后正式开始动工。
时间悠悠转转到了年末；除夕这一天；南风市下着雪；天地白茫茫一片。
郑冽父母双亡；和萧燊相认后，除夕夜都是在萧家过的。但后来和萧燊闹翻，郑冽不好再上门碍眼，都是派人送了礼了事。今年和萧燊的关系重归于好，原本打算出国度假的郑冽被拧到萧家过节，只能推迟了度假计划。
安世维早就动身回了安家。无论再怎么闹腾；他还是安家最受宠的少爷之一。
傅铮已经回国。自觉欠了郑冽一次的他依然和郑冽保持联系。郑冽和傅铮的三观不一样，但偶尔会被他的某些领会说得心里一动；当然也免不了被他无意识的吐槽弄得哭笑不得，相处起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殷兆澜出了国；和国外的母亲以及殷家剩下的人一起过春节。这是他自从殷家没落后雷打不动的习惯。
秦臻在国外做植皮手术；行事十分低调；谢绝了所有媒体的探访，暂时也没有对凌瑞安作出任何追究责任的声明，只有陈涵站出来对记者忽悠诸如“会配合警方进行调查”之类说了等于没说的话。
郑翡收到周航的邀请去了炎帮继续和以前的帮众联络“感情”。新帮主周航依然对郑翡言听计从。见他不愿做炎帮的帮主，必要时却义不容辞帮忙，就给了他一个帮里顾问的位置，爱干什么干什么，不受任何人管辖。
卓舒然和郑明宝都是足不出户的人。除夕当日的中午郑冽去别墅看了郑明宝，送了一份新年礼物。这份礼物是郑明宝卖出的画作之一。郑冽喜欢郑明宝执着要“养爸爸”的孝心，但他到底不缺这个钱，不需要儿子利用自己的兴趣挣钱养他。而且以他对郑明宝的小孩子心性的了解，郑明宝还是更喜欢留着自己的画作的。郑冽不介意花点钱让他开心。
果然郑明宝收到礼物很兴奋。他把自己的画都起了昵称，当成自己的宠物一样宝贝着。不过为了“养爸爸”于是义无反顾把自己的宠物卖掉，但每次都得咕噜一句“今天轮到XX走了换钱钱养爸爸”，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把画交给卓舒然处理。
用“画作只是礼物，明宝宝还是挣得钱钱养爸爸”这一条忽悠了郑明宝，他就欢天喜地接受了礼物，挂在郑冽身上和他歪腻。
别墅已经被装点出浓浓的新年气氛。花瓶里插着喜庆的桃花，墙上挂着各式新年摆件，因为新的一年是虎年，连沙发上的懒骨头都是憨态可掬的黑白相间或者黄黑相间的小白虎，郑明宝对它们爱不释手。桌子上也放着贺年糖果。三个人待在室内，郑明宝是爱笑的，郑冽对着他摆不出冷面，卓舒然的气质本来就柔和温顺，气氛倒暖融融一片，如往年一般。
其实自从郑冽和萧燊决裂后，他的春节假期不在萧家过，大部分时间就和卓舒然和郑明宝待一块儿。殷兆澜从来不会陪他。秦臻的工作时间不固定，又和国际接轨，即使是春节也不一定有假期。郑翡混黑道，除了和帮里的人待着，洛西市的道上势力还有个春节聚头的惯例，他一般分不开身。只有卓舒然的假期一直规律又稳定。郑明宝又是个迷迷糊糊的米虫，随时可以空闲着。
所以虽然卓舒然依然被郑冽刻意无视。但他并不以为然，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对郑冽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吃过午饭后，卓舒然变戏法似的从厨房掏出一系列的材料工具，动员郑冽和郑明宝包饺子。郑明宝认为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高兴坏了，软糯地迭声说好，期盼的大眼睛看着郑冽——他热衷于和郑冽玩所以游戏。郑冽拗不过他，只能卷起袖子动手了。
卓舒然早有准备地拿出三条卡通围裙。郑冽的是海绵宝宝图案，郑明宝的是机器猫图案，他的则是喜洋洋图案。
郑明宝高兴地穿上了。郑冽看着围裙一脸黑线，非常抗拒，觉得只要穿上这么个玩意儿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卓舒然穿着喜洋洋图案的围裙，推着黑框眼镜，有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喜感。
他见郑冽瞪着围裙，很实事求是地轻轻说：“干爹，你晚上要去萧家吧？弄脏了衣服，这里没得换。”
因为室内有暖气，郑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勾勒出修长健硕的好身材。他的长外套和围巾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之前郑冽偶尔会来过夜，别墅里都放了替换的衣物。但后来郑冽说要断绝关系，放在别墅里的衣物没有再更换，只剩下夏季的衣服，没有冬季的衣服。
“不要叫我干爹。”
郑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又不准备折返回去换衣服，事到如今也不好拂袖而去，只能板着脸套上卡通围裙。
郑明宝惊呼：“爸爸，你和海绵宝宝好配啊！”
郑冽的脸黑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嚓一声，郑冽直觉偏头看向卓舒然。
“你在干什么？”郑冽皱起眉，狐疑问。
“没什么。”卓舒然镇定自若地把放在背后的手伸出来——空空如也，然后招呼说：“来，我们开始包饺子吧。”
饺子皮是现成的，有三种馅料，分别是蔬菜、猪肉、虾肉，都已经剁碎处理好。郑明宝煞有介事地捏起一片饺子皮，在卓舒然的指导下慢慢包着。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郑少对着这些软趴趴的东西同样束手无策得很，但不想向卓舒然求助，于是绷着一张脸，竖起耳朵和用眼角余光关注卓舒然对郑明宝的现场指导，一板一眼地跟着捏饺子皮。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突然伸过来，搭在郑冽的手背上：“这里，按一下，不要太用力……”一股熟悉的清新干净的味道随之而来，温和馨暖。
郑冽顿了顿，略一侧脸，就看到卓舒然半垂着的脸，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动。
两人的身体挨得近，身上的热力仿佛交织在一起。
郑冽下意识地退开一步，卓舒然的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过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放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爸爸，哥哥，我包好了！”郑明宝献宝地双手捏着饺子的一角举高。
这只饺子皮大馅小，“肚子”空荡荡的，边角捏得奇形怪状，只能算是一只饺子状的不明物体。
郑明宝还一副“好看吧好看吧快夸我快夸我”的得意模样。
郑冽不禁被逗笑了。郑明宝疑惑地歪头问：“不好么？”
“好，好！明宝宝包得很好。”郑冽哄道。
“第一次包饺子，这个已经不错了。明宝宝继续加油。”卓舒然点头称赞说。
郑明宝受到鼓励，兴致顿时变得更高昂了，捏着饺子皮继续捣鼓。
卓舒然也拿起饺子皮，用很短的时间包出一只又饱满又漂亮的饺子。这时郑冽刚好包完第一只饺子，虽然比郑明宝包的要好一点点，但样子也是丑丑的。和卓舒然的一对比简直比到爪哇国去了。
郑冽看着卓舒然好看的十指灵活地动着，盘子里很快多出一排整齐漂亮得可以拿出去卖的饺子，一时有些出神。
“干爹，虾子陷的多包一点好吗？我记得你喜欢吃虾子。”卓舒然问。
“嗯，好。”郑冽直觉说。话音一落他才觉得不对，看了卓舒然一眼。
“那我多包一点。”卓舒然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手指麻利地捏起虾子陷的饺子。
郑冽觉得他简直像精分人一样。计算起来心机深沉狠毒，温柔起来又贤惠体贴得很，和萧燊的媳妇儿李向南有着相似的气场。
卓舒然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连他的真面目也没有弄明白。这让郑冽觉得很窝火。
“殷兆澜出了国和殷家人一起过春节。”郑冽说。
“那又怎么样？”卓舒然头也不抬，“除了殷瑾和，殷家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哦，现在殷兆澜也知道了。”
“但你为了和殷兆澜赌气，不惜做他的替身接近我。”郑冽冷淡说，用力地继续捏着饺子。
“干爹，我承认一开始接近殷兆澜，和你上…床，我是故意的。但真正算起来，我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工具。出主意的不是我，想解除关系的不是我，那件事上面，我做得最多的只是不说话。我不喜欢殷兆澜，我乐见他做蠢事。”卓舒然坦然说，“但后来我对干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说过，我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你的事。”
“你买通人开车撞我和明宝宝。”郑冽看了郑明宝一眼，见他专心地玩着饺子皮，压低声音说。
“我只是阻止你伤害明宝宝。”卓舒然说，“我安排的人很有分寸。如果你和明宝宝真受到严重的伤害，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所以在他心目中，这不是伤害吗？
郑冽讽刺地撇嘴，又不禁心里暗叹一口气。如果不是那一次车祸，做了那个太过真实的梦，现在可能一切都不同了。这么算来，也不知该不该怪责卓舒然。
现在看来，卓舒然一直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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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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