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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将军一愣,这上官少弈果然是有勇有谋,聪明果断,他不得不服,想到这里便又敬了一个军礼,以示尊敬。上官少弈转过身来,眼光淡淡扫到黄呈浩,黄呈浩明显感觉到那冷冽目光中的无形杀气,顿时僵直在原地。
他隐隐约约感到上官少弈已经知道他叛变了,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就有如此难以捉摸的心,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平阳关城门大开,见上官少弈又回到马上,程墨苏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稳稳放了下来。他骑着马继续往前走,看起来风度翩翩,可却步步坚硬,英气逼人,她正这么看着,上官少弈似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般转过头来,四目交接,她面上一红便调转开眸子,他则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瞬间。
车马行至一个花式洋房,上官少弈下马钻入车内,打发司机去了别处,这才可以好好看着她清丽素雅的笑颜。
程墨苏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极了,柔弱无骨的纤手推了他一把,“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上官少弈也不调开眸子,仍是这样盯着她,眸间一片温柔,“只是想多看看你,接下来几日应该见不到了。”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解地看着他,他笑了笑又道,“我看申副官已经被你收复得服服帖帖,想必不会再多话了,你就先住在这栋洋房里,等我这边再攻下一省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也不住这里,我就和你住军营里面。”她心下一急,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拽着他的袖子,眼圈红红的,眼泪就在里面打转,稍不注意好像就会落下来一样。
上官少弈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墨苏,军营很苦。”
“我不怕苦。”
“军营很冷。”
“我不怕冷。”
“军营里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绫罗绸缎,没有花团锦簇,没有文房墨宝。”
“这些是没有,但是……有你。”她抬着头认真看着他,他却是一愣,只注意到她本就美极的雪肌上被点晕起阵阵红晕,乌黑澈亮的瞳孔有如泛起了涟漪的碧水,唇角的笑意轻柔却坚定。他慢慢俯身下去,浅吻了她的额头,微凉的眩晕随着唇畔潜入心头,半晌,他才又开口道:“但我还是要你留在这里。”
“我……”程墨苏只看着他黑如点漆的眸,回念着额头上的吻,一时间焦急得说不出了话,只是泪汪汪地看着他,让他心疼。
“墨苏,我答应你就这几日,拿下察省我就回来接你。”他漆黑的眸直直看进她的心里,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下沉了下去,慢慢沉到谷底,无法拾掇。看来他是铁定了心不让她沾这浑水。她明白他还是在护她,惜她。
她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那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她还是不放心,又道,“还有,不准让别人来接我回上海,除非你来接我,否则我哪也不去。”
“好。”他牵起她的手,领她下车,带她进入那栋洋房。程墨苏笑了笑,执意要等他走了才进去,他拗不过她,便朝她挥挥手,上了车。见车走远了,程墨苏的泪才无声地滑落下来,现在能做的怕是只有在心里祈愿他平安了吧。
上官少弈行至军营,面上一片厉色,他即将迎来的又是一场大战。
“少帅!”一名军官来报,“刚收到申副官的报告,已经成功烧毁粮草,请求少帅下一步指示!”
上官少弈眼中闪过一片冷色,声音坚毅无波,“通知申副官,直接袭击,并且告诉他,我已经派郭将军率领热省所有部队前去增援,我们就在察省和林鸿尧的部队好好干一架!”他翻身进入车内,“把黄呈浩叫来随我一同赶赴战场,这里的留守任务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上官少弈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那鲜亮的血红色似乎要把他吸进去一样,唯一透亮的光都被飘浮来的黑色云朵隐藏在了视线的盲点,世界似乎变得一片黑暗,呼啸而过的寒风和鹅毛般的大雪在掠夺着仅存的一点温度。
只有黑暗,那就创造光明。
只有寒冷,那就缔造温度。
第二十七章 静好
这几日程墨苏直在做噩梦,她梦见上官少弈被那林鸿尧围了起来,她梦见他冷冽的眼神被笼罩上了一片血色,她梦见他笑着跟她道别,她梦见他就要离开她的身边。然后,她就惊醒了,看着满屋的黑暗,街口的昏黯,心下愈发窒了起来,只得打开灯来调整呼吸。这时候她才想起古文里面写男子去打仗时女子在家忧心忡忡的场景,那时候她不懂,如今却好像铭刻在了心尖,抹不去了一般。
“小姐,又醒了?” 郭将军给她安排了一个贴身丫鬟,名为无恙,说是可以保佑所有人安然无恙,这丫头聪明得紧,见程墨苏醒来便忙道,“我让厨房做碗安神的汤给小姐吧。”
“不必了。”她喃喃道,细弱的手捉住了被角,明知无用还是问了出来,“可有什么军情?”
“这怎么会有,这阵子都封得死死的。” 无恙帮程墨苏理了理枕头,道,“小姐放心,少帅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虽然知道这次少弈大有优势,可她怕又生了什么枝节出来,毕竟那林鸿尧老奸巨猾不好应付。
反正她也睡不着,索性打发了无恙去休息,自己一个人慢慢踱步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昏暗的光下站了一个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如此熟悉的身影竟让她着了魔,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像是几个世纪的悠久时光,又像悠久时光里的几个世纪。
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嘴角微微扬起,眉宇间是淡淡的喜悦与憔悴,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如同那晚在城门外的场景一般,每一步都像极了长而深远的镜头,他站在她面前,冷冽的眸间是难掩的温柔,嘴唇轻合,“墨苏,我回来了。”
她想象了多天的场景,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眼前。原来那些噩梦终是假的,她更加坚信了老祖先的名言。唇角是一片笑意,“你……回来了。”
洋房的客厅内摆了几道厨房刚做的粥菜汤品,还有几道程墨苏爱吃的甜食,是上官少弈特别吩咐做的。他拿过那碗红豆圆子,吹了吹,这才递送到她嘴边。程墨苏面上一片红晕,伸手接过瓷碗,小声道:“谢谢。”他缓缓一笑,侧目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连夜奔波回来都值了。
“墨苏,我们赢了。”
她拿调羹的手微微一顿,唇角满是笑意,盈盈而语,“嗯。”
上官少弈的目光停滞在她的唇边,看着她侧颜上微微透白的肌肤,水眸清澈如昔,只是那眸下晕了一层淡淡的乌,他心下一紧,许是她这几日她夜夜担心,没有休息好。他伸出手来,覆盖在她的眸上,她微微一怔,他的这双手因长年带兵打仗长满了茧子,虽然粗砺但也柔情。
不舍地看了看她,他终于松开了覆在她眸间的手,“墨苏,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剑眉之间是一片认真的神色,“这是命令。”
程墨苏乖巧地点了点头,才见他又露出一点笑意,“我要走了,这仗赢得辛苦,天亮我便要去犒劳将士和士兵。”原来他连夜赶回来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让自己放心。程墨苏心中升起暖烈的热,水眸微漾,抓住他的胳膊,“我陪你一起。”
“你胡说什么,你要好好休息。”他的语气虽是责备却不敢加重,生怕惊了她。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而且真正该休息的人是你。”她也学他的模样,纤纤玉手抚上他的双眸,自从那日上了火车便没见他休息过,能挺到现在只怕全是意志力在支撑着,她知道他是铁中的铮铮,庸中的佼佼,但她也想尽她的绵薄之力为他分担点什么,“这次你再不带我去,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上官少弈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的笑容宛若初绽的莲,犒劳军士这个工作并不危险,虽然舍不得她受苦可是见她这幅倔强的模样,他又能再说些什么,只得伸手牵住她,笑道:“走吧。”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看日出,车行驶在漫无一人的冰雪道路,太阳就在车前升了起来,也就是这一瞬间,阳光将天空破开一个裂缝,然后这个裂缝越来越大,直至整个阳光充满大地。上官少弈看了副座上睡着了的程墨苏,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只觉得这便是喧嚣世界中唯一的一抹宁静了。
车子刚一停下,她便醒了过来,看着他的笑眸,不好意思道:“我睡着了?你也没有叫醒我,幸好我自己醒来了,不然你怕是又让我在车上睡去然后自己去犒赏军士们了。”
“墨苏。”他认真地看着她,“昨晚我已经犒赏了全部的高级将士,今日我们要去犒劳的是一些伤兵小卒,那里的环境和他们的健康情况都不太好,你……”
“也是难为你讲了这么多话。” 程墨苏忍不住打趣他道,“走吧,我既然来了,心里也是做好了准备的。”见她主意坚决,他便不再说什么,只吩咐申铭量跟着她,好好保护,三个人一同进入了伤兵的军营。
即使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无法迎接扑面而来的酸腐之气,放眼望去,这些伤兵残将有的在抱怨,有的在哽咽,有的在**,有的在痛哭,这番景象是她从小到大没有见过的,甚至在书本上也没有看过,她浑身犯呕,却见上官少弈亲自接过申铭量手中的推车,将白粥一碗一碗的盛给这些残兵,面上是一片关切之色。
原来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在的天下。她忙抑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看着上官少弈冷硬的背影,她不能给他添一点麻烦。她走了上去,尽量挤出一点笑容,伤兵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突然明白她现在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了他。
她学着上官少弈的样子,伸手盛了一碗粥,端到一个伤兵面前,那伤兵却是伤了手,无法拿起碗来。她微微一顿,刚才的不适抛到了九霄云外,面上只是一片怜惜,这个伤兵看起来不过跟她一般年纪,却要承受如此大的痛楚。她拿起调羹,一口一口地喂着那个伤兵。旁边的另一个伤兵伤了腿,血都淤满了绷带,稍稍一迟疑,她便弯身下去重新帮他包扎。
上官少弈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她穿了一身月白旗袍,在硝烟与尘土中仍从容与优雅。她俯身靠在墙边,浅笑低语,带着关切的眼神与浅浅的感伤,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布上他的心尖。她是如何抬眸,又是怎样的笑颜,和她在人群中潜藏的声线,都似蝴蝶在指尖颤动,似睡莲长在了心中最柔软的空间。
她抬头见他眸中一片温柔,雪颊染上绯红的颜色,只觉得他那眼神似天边闪烁的星辰,似白日云开的胧朦。
若时光不变,岁月依旧,该有多好。
第二十八章 计策
烈香飘动,室内一片靡靡。 林鸿尧翻身下榻,身边的美艳女子服侍他沐浴更衣,他却反手将她推到地上,直直撞击到了红木雕刻背椅。她虽感到疼痛,可是面上却挂了残忍而美丽的笑容。
“云云你先出去,我还有要事商谈。” 林鸿尧的面上没有表情,声音沉而缓平。
“什么事是云云不能听的吗。”她站起身子,暗光下裸露的美好**似月一般洁白,殷红唇角的笑意在空中缓缓飘散,她随手一掀,紫红色的床单便包裹住了她胜雪的肌肤,性感的大腿交叠在一起,侧身微笑,“大帅赶云云走,真是好没意思。”
林鸿尧的眉角抽动着微小的幅度,面上的咬合肌一上一下地运动,他也不再理她,拍了拍手,门外的副官这才敢进来汇报,见到云云,那副官面上又红了几分,忙调转视线,“大帅……有新的军情!”
林鸿尧心下一沉,他已经知道了察省丢失,现在还有什么更坏的军情可以听!他的手握紧了茶杯,不祥之感涌上心间,“说!”
那副官硬着头皮道:“是!上官临正在排兵布阵,整顿军容。再过几日他就要朝奉省进发了。那奉省可是他以前的老巢,不管是人民还是将士们都是极其愿意归顺于他的。”副官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忙低下头来,不敢看林鸿尧的脸色。
这一仗极为重要,若是让上官临收了奉省就好比是猛虎归于了山林,恐怕会更加不好对付。林鸿尧拳头紧握,面上仍不动声色,“你去把张斥启手下的团长,叫……什么的那个人给我找来。”
“大帅是说的是张斥启第一团团长邵峰吧,下官现在就去办!”
见副官走远,他才放松了面部表情,只觉得心中万分紧张,他倒是低估了上官临,没想到他竟能出其不备,势如破竹。见身后的云云笑意更加诡异,他的心不禁又往下沉了沉,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能守住东北是吗?”
云云娇媚却阴冷地笑了一声,裹着身子的紫红色床单被她甩在地上,一件镂空花纹的旗袍已经迅速穿好,“大帅别忘了这个位子是怎么得来的,云云怎么敢不相信大帅呢。”几句话说得林鸿尧内心火冒三丈,他伸手掐住云云的脖子,越是用劲云云便笑得愈发残美,他眉毛直颤,反手又将云云扔了出去。
正在这时,副官带着邵峰走了进来。
“大帅!”邵峰立正敬礼。
林鸿尧眯着眼睛打量了此人一番,精瘦干练,眉目端正,他坐下来,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这才缓缓道,“你就是张斥启第一团团长?”
“下官正是邵峰!”
“很好!你去给张斥启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告诉上官临说他得到密报,奉省已经被我重兵把守住,劝上官临改攻哈省。对了,你务必当面给张斥启传达此番消息。”林鸿尧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心里认为上官临还没发现张斥启是他安插的内线,再加上上官临用人不疑的性格,想必会十分信任张斥启的话。到时候他就在哈省好好排兵布阵,等着羊入了虎口。
“是!属下这就去办!” 邵峰敬了个礼,退了出去,关上门的片刻,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光之间是一片恨意。看门外的副官正看着他,他才掩去这片恨色,道,“大帅让我去与长官面谈,请副官为我准备直升飞机。”
“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望邵团长此去严格执行命令。”
“那是自然。” 邵峰跨上直升飞机,恨意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上官少弈的军营中,队伍整装待发,军容整齐,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连克两省,已是军心大振,每个人都神采奕奕,准备直驱奉省,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地盘。上官少弈忙了几日,这才抽空出来,好好理一下关于黄呈浩的事情,黄呈浩也不是傻子,形势怕是已经看清楚了,现在只需稍加威逼利诱便能让他吐出真言,供出另一个内奸所在。他未曾抬眸,只是眼神的深度愈来愈沉,“申副官,去把黄呈浩给我叫过来。”
申铭量得了令,心里一片爽朗,终于可以好好惩治一番这个万恶的内鬼了,若不是少帅明察秋毫,将计就计,怕是他们现在都被林鸿尧算计到了天上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冲黄呈浩的住处,却愣在了原地。
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具尸体,似乎是刚刚动的手。他脖子上的勒痕还在,血还未曾凝固。他忙伸手去探黄呈浩的鼻息,已经气绝了。申铭量登时只想以头抢地,若是自己早来一步的话……
“报告少帅!黄呈浩已被人勒死,就发生于不久之前。”
上官少弈先是一怔,再是冷冷一笑,这内鬼动手倒是挺快。心中更加万分确信了内鬼就是亲近于他身边之人,否则怎会掌握得住这么多情报。他的手不觉一紧,握着的青花瓷杯似要裂开了一般,眼底寒光尽显,“将黄呈浩葬了,善待他的父母,命令大军继续整顿,准备向奉省进发!”
申铭量领了命,犹豫了一下,道:“少帅,程小姐来了,在外面等了许久,要不要……”
她来了?冰冷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柔缓,流长的视线延伸至窗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申铭量忙去请了程墨苏进来,屋内登时变了一番景象,刚才的剑拔弩张泯然消逝,和顺柔暖油然而生。他低头注视着她,她抬头凝视着他,缓慢的脚步拉引彼此越靠越近。
好似初见的喜悦,程墨苏的秀颜上是清浅的笑意,只是眸中波动了诚然的关心,“马上就准备出发了吗?”
“是。”他淡笑着点头。
“那……小心一些。”想了半天仍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措辞,她如玉般的小手纠缠在一起,甚是不安。他轻轻一笑,本要在说些什么,门外煞风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少帅!小张有重要军情,说必须和少帅面谈。”
小张是谁?程墨苏不解地看着上官少弈,上官少弈则淡淡一笑,附在她耳边,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动感传入她的耳中,“张斥启。”原来是那个人。程墨苏心下一惊,猛然想起来她那日觉得张斥启此人不对劲。
还未等她叫住上官少弈,上官少弈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她忙小跑跟上,却见申铭量拦在一边,不让她过去。远远地,她只能看着两个人谈话的神情,一个眉飞色舞,一个冷冽骇人。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上官少弈点了点头,拍了拍张斥启的肩膀,这才又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