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妃想起孙子不肯回家,冷落了这个孙媳妇,便有几分歉疚,这可是她当初怕董家反悔请的圣旨呢,揽了风荷强笑道:“老四不在,你一个人怕是闷得慌,在祖母这亦是一样的。”
“祖母说的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的自然在外边有许多事要料理,岂能天天在家陪着媳妇,说出去也没有这样的理。祖母这是疼爱孙媳,但孙媳真不怪四爷,四爷如此还不是把孙媳当做自己人看待,不然也不会与孙媳拌嘴了。祖母安心享福,四爷不会叫祖母失望的。”风荷的神色瞧着认真无比,不像撒谎假装的样子。
这话说的太妃有几分动容,心中更怨孙子没福分,语气颇为萧瑟:“你这话当真?难得你还这么看他,往后他若敢叫你受了委屈,祖母绝不容他。”
风荷郑重地点头,握着太妃的手:“四爷与我都年轻,偶有意见不合也是常理,孙媳怎么会怪他呢,我们可是要扶持着一辈子的,往后还有许多孝敬祖母的时候呢。光顾着与祖母说话,该是祖母用饭的时候了,祖母好歹疼我,赏我几口饭吃吧。”
她说得可怜,听得太妃心都化了,忙拍着她的手道:“走,咱们吃饭去,吃饱了才有劲。你这鬼丫头,自己送了两个茶来,就想换我一桌子的好菜,果是个会过日子的。”
“还不是祖母调教的好,孙媳行事都是跟祖母学的,只望能沾沾祖母的福气。”风荷搀起太妃,笑颜如花,听得太妃与下边伺候的人都大笑起来。
一老一少说得开心,饭用了不少,太妃试着问:“你可知方才是谁来了?”
风荷暗暗欣喜,太妃这是信任她了,忙坦诚地道:“我过来时远远看到大嫂陪着一位夫人出去,奈何只有背影,我看不清是谁,不过隐约听到大嫂好似唤那人嫂子什么的。这么说起来,可是永安侯的夫人?”
太妃见她果然不瞒着自己,越发喜欢,笑道:“你猜对了,正是呢。听说她先去见了你大嫂,后来你大嫂带了她过来给我请安,却不知有话说。”
风荷笑得眉眼弯弯,一面给太妃捏肩一面道:“祖母见多识广,大家有不懂的来请教祖母也是常理。”
“就你会说话,不过这次可是料错了,你知道你五妹妹多大年纪了吗?”太妃又气又笑,啐了一口。
“我去年进门时听说五妹妹十三,现在过了年就是十四,论理不小了,莫非、莫非?”她话说一半,就不再言语,虽然知道太妃打算告诉她,但她不能太急切。
太妃叹了气,霎时有些意兴阑珊:“正是此意。你五妹妹与我到底隔着一辈,上头还有她父王母妃,她又不比老四,这种事原不该我操心。但你是知道的,你父王和母妃都是孝顺人,凡事都听我的声气办,莹儿坦率讨喜,我自愿意为她终身幸福出一把子力气。永安侯府与我们算得上门当户对,家教也好,看你大嫂就知了。我听人提过他们家的嫡公子,是个好学温润的佳公子,年貌都配得上。”
风荷细细听着,却见太妃不再说了,这么好的条件,依理太妃高兴才是,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不等她问,太妃已经继续说了起来:“只一件不好,他们家的公子自小身子偏弱,太医时常出入他们家,如今年长好了些,但没有大好,节气不对、受了刺激就容易犯病。莹儿如花年纪,我怎么舍得叫她去受苦,若有个好歹,岂不是我这老婆子害了她。可是,偏偏你大哥,他走得太早,他们永安侯的小姐在我们这白白消磨了青春,一想及这,我那拒绝的话就开不了口。”
想到自己寄予厚望而早逝的孙子,太妃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管怎么说,杭家对刘氏总是亏欠的,哪里能直截了当拒绝她娘家的提亲。当然,刘氏对此事或许并不是很看好的,她越发这样,杭家便越发自惭。
风荷听得有些皱眉,这事的确不好办。不过她眼下奇怪的是,不都说永安侯是个正直的人吗,刘家这样做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杭莹有心结亲,外人看来都像是要挟杭家。杭家不答应这门婚事,容易被人冠上一个知恩不报的名声,外人是不管真相的,能给杭家脸上抹黑就是件好事了。如果杭家同意,对杭莹而言,就委屈了,她好歹是王府郡主,怎么能随便配给一个病秧子呢,王妃心里怕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会不会是永安侯夫人自己的主意呢,她也是在贵族圈里混了一辈子的人,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儿子的婚事都没有与夫君商议?这不太可能吧。
风荷觉得,对于这个隔母的小姑子的婚事,她还是不要搭理的好,一个不好就得两头不讨好,她何必呢,何况,王府多少长辈,轮不到她来说话。但太妃伤心,她总不能置之不理的,多少劝上几句:“祖母,你疼爱孙子女是大家都看得真真的,不过正如祖母所说,五妹妹有父王母妃,他们心中自由决断。小侯爷的身子只是传闻,究竟如何还要母妃发落,咱们想的不过是五妹妹过得好罢了。”
“你说的何尝不是。你母妃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何必要我这么个老婆子到处出头呢。说起来,莹儿确实不小了,是该好好相看相看了,再两年也就要出门了。”太妃不由顿了顿,她老了,一切还是交给小辈们去张罗吧,她只管守好了老四与他媳妇就好。
见太妃心下放下了此事,风荷又引着她说笑了几句,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好了起来。
偏偏接下来府里事多,不是这家王妃诰命大寿,就是那边谁家公子小姐大婚,王妃忙得脚不沾地,太妃一直没有机会与她说起。
一日晚间,风荷与太妃用了晚饭,两人拉着三夫人周嬷嬷打马吊玩儿。太妃手气极佳,一会子风荷就输了一吊钱,便闹着不玩了:“哎呦,我再不敢玩了,连财神爷都看顾祖母,瞧瞧,这一顿饭的工夫,我的银子就全进了祖母的箱子,再玩下去明儿连买个胭脂水粉都要求祖母施恩了。”
“端惠,快给我拧你们少夫人的嘴,财神爷都来了,财神爷会看上你这几个小钱。”众人大笑,太妃拍着桌子叫端惠。
端惠亦会凑趣,果真上前掰着风荷的肩膀道:“少夫人,这可是娘娘的令,你好歹疼疼奴婢,别让奴婢不得交差。”
风荷笑着躲开,起身绕到三夫人身后,唤道:“三婶娘,你快救救我吧。祖母调教的人儿,一个个人精,我若不给她打那就是不疼她了,我还得巴巴送上去给她打了,那才是体贴下人的好主子呢。”
“你呀,怨不得母妃疼你,这一张嘴,我的心都软了。要母妃饶了你还不简单,让你家沉烟去把你的体己都搬来,我保管母妃立时对你眉开眼笑的,明儿还要赏你好吃的呢。”三夫人爱怜地拨了拨风荷耳边的碎发。
“原来三婶娘与祖母是一路的,竟是哄我乖乖拿银子呢,然后祖母赏我一碗粥,我还感激涕零呢。”风荷歪在三夫人怀里,揉着她的胳膊。
太妃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叫端惠去把自己房里案上的黑漆小锁柜拿来,端惠抿嘴去了,一会子抱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小柜子过来。也不等太妃吩咐,就自己掏出身上的钥匙开了锁,揭开上面的紫色绒布,屋子里顿时金光闪闪,里边赫然是一尊小金佛。
小金佛雕成弥勒佛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嘴都歪了,异常精致,衣褶皱纹都栩栩如生,足有两三斤那么重。
别人还没怎么着,风荷就先看的两眼放光,笑嘻嘻抱起了小金佛,还直嚷:“真重,这值不少银子,而且这么好看,我喜欢。祖母,是不是赏给我的啊?”
太妃在她俏生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就是给你这个小气鬼的,输我几个大钱,就要换我一个小金佛,真是会做生意。”
风荷一听,也不欣赏了,赶忙包了起来,冲沉烟道:“你们几个,别伺候我了,先把它送回去锁好,路上小心,别叫人瞧见了。”
沉烟最是个会听主子话的,连柜子一块端了,还笑着与端惠道:“好姐姐,借我们使使,回头与你送回来。”然后行礼退下,生怕太妃反悔一般的。
太妃更是大笑,指着沉烟几人的背影与三夫人道:“不愧是老四媳妇手底下的人,一个个把她们乖的。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统共也值不了几个钱,我不过觉得立意好一直收着,倒入了她的眼。”
“祖母笑话孙媳,孙媳可不是看重了那几两金子,孙媳是感动于祖母对孙媳的疼爱之心。祖母便是赏给一双筷子,我也要好好带回去,心里念想祖母的时候掏出来看看呢。”风荷正色说着,却把一干人哄得越发笑起来。
“说什么惹得母妃这么高兴,可见我们是来晚了。”这是王妃的声音。今天是锦安伯老夫人的六十六大寿,因为三少夫人的锦安伯家的女儿,两家的姻亲,看在三少夫人的面上走动还算频繁。这不,王妃亲自带了三少夫人去贺家给老夫人祝寿,用了晚饭才回来。
太妃几人稍稍坐直了身子,与她们说起方才之事,连王妃都看着风荷笑了,道:“人都说人与人相处要靠投缘,母妃与老四媳妇不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吗?当日母妃兴头头去宫里求了赐婚旨意下来,自打老四媳妇进了门,母妃看得亲孙女一般,老四媳妇也是真心孝敬母妃,我算是相信了这句话。”
王妃可能是喝了一点酒,面色比平时更红润一些,显得光彩照人。
“你这么一说恰解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初见她便觉得眼熟讨喜得很,没想到合了这个说法。”看得站在王妃身后的杭莹,不由伸了手笑道:“过来坐祖母身边,玩了一天累不累?”
“不累,小姐们都和气,下人伺候得也周到。”杭莹乖巧地靠着太妃坐,笑语嫣然。
不过,风荷在抬头的一瞬间却看到王妃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快得下一刻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心下便有些怀疑。再看贺氏,进来之后除了行礼就没有说话,神情比往日更恭敬小心几分,难道在贺家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说了几句话,依着往常的情形,王妃就会带人告辞,但今晚似乎有些异样,久久没有说要走,一味笑看着大家说话,偶尔插上一两句。
风荷琢磨着,王妃应该是有事要与太妃说,或者跟贺家有关,便起身告辞:“祖母,孙媳妇怕那几个丫头毛手毛脚地碰坏了祖母的好东西,孙媳想自己回去看看。”
屋子里谁都不是傻瓜,太妃亦是猜到了王妃有话说,笑着允了,接着三夫人、贺氏一并告退,顺便带走了杭莹。周嬷嬷回自己家去,端惠领着小丫头守到了门外。
太妃略皱皱眉,叹道:“什么事?说吧。”
王妃语气一如往常的恭敬,但语速稍微快了一些:“母妃,媳妇听锦安伯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似看中了五丫头,特特问了些五丫头的事,其中还两次提到了她的嫡孙。媳妇估计,他们或许会再来探咱们家的口风,应该不会太久。”
太妃轻轻哦了一声,有些许惊讶,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出她眉梢眼角的小细纹,头上的白发愈加显眼,有些许憔悴的意味。为什么最近都盯着莹儿来了呢,虽说到了年纪,但大家似乎比预料的更加心急。永安侯府不说了,怎么锦安伯府都凑了进来,他们家的身份配自己家是偏低了一些,按理不会这么冒失才对啊。
她看着王妃有点紧绷的脸色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母妃,不是媳妇看不起他们家,实在是他们家的情形不太合适。一来,咱们家素日低调,但终归是王府,国舅家,他们求娶咱们的嫡女有些,有些不合常理。二者嘛,他们府上的嫡子并非长子,听说当年锦安伯夫人生了老三媳妇后一直不育,在他们老夫人的授意下,他们家出了个庶长子。媳妇就莹儿这么一个女儿,原还想多留几年呢,她性子单纯,人情世故上比起她那几个嫂子都差了不少,媳妇担心她应付不了锦安伯家的复杂形势。这件事情,老三媳妇似乎不知,媳妇也没与她明说。母妃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呢?”其实王妃这话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么问不过是等太妃一句答应而已,她相信太妃不会打算把杭莹许给贺家。
太妃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而且她对贺家也不满意,庶长子,嫡次子,日后这家里怕是难以和睦,尤其他们家又非上层亲贵。能与杭家嫡系结亲的,多半都是王府、国公府、侯府,风荷和曲彦的例外。当年自己同意把杭芸许给曲彦,不但是看中了曲彦的人品才学,也看中了他们家人口简单,更关键的是皇后非常看好曲家,显然曲家怕是被皇上列入了自己的阵营里去。杭家此举,算是替皇上招揽了曲家,又为女儿得了个好归宿,还赢得一片好名声。
她淡淡地叙述:“有一件事情,我没得机会与你细说。前几日,永安侯夫人来了我这,你是知道的,她其实也是来替儿子探莹儿婚事的。他们家可说是门当户对,可惜那位公子身子不大好,但碍着大媳妇,我没有多说,你看着呢?”
王妃果然不知情,身子动了动,迅速抬眼看了太妃一眼,很快低头敛声道:“媳妇都听母妃的意思。”她这么说,并没有完全放心,太妃待刘氏的感情她是一点一滴看在眼里的,她有点担忧,太妃可别为了刘氏把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啊。永安侯小侯爷才命显著,奈何身子不争气,不然可说是良配了。
“你呀,莹儿是你亲女,你望着她好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我还能怪你不成?何况我难道不是莹儿的祖母,就不会为她着想了?”太妃对王妃这一点最不受用,明明不乐意还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太妃还是喜欢爽快人的。
王妃有点诚惶诚恐,眼圈发红,轻声颤道:“母妃,媳妇没有别的意思。媳妇是觉得对不起老大媳妇,她这十多年来不好过。”
太妃对这个回答可以接受,点头赞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总不能让莹儿跟着受苦吧。其实,我另外看中了一个人,永昌侯府的韩小侯爷,风华正茂、才学出众、品行良善,实在是莹儿的良配。以韩小侯爷的年纪,理应婚配了,究竟却不清楚。”
在听到韩穆溪的时候,王妃眼中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果然是一个极般配的好人选。京城王孙公子中,韩穆溪绝对是口碑最好的一个了,家世清白,唯一的嫡子,读书上进,骑射功夫不错,而且不与谁家子弟特别亲近,但从不得罪人。这样的好苗子去哪里找?他今年应该有十七八了,会不会早就定了亲呢,王妃有点心急了。
太妃略扫了一眼王妃的神色,就知她对韩穆溪是极满意的。杭家与韩家是多少年的世交,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不然当年也不会为老四定下韩家的小姐了,可惜那小姐福薄,不过若不是这样老四就不能娶风荷,太妃觉得自己稍微有点邪恶。现在杭家与韩家也算姻亲,五房老爷娶的就是韩家堂族的女儿,五夫人是永昌侯的堂妹,这到底隔了一层。
如果韩穆溪娶了杭莹,那这姻亲才是落到了实处,太妃不仅是为孙女的幸福,更是为杭家百年之计。日后韩穆溪继承侯爷位,韩家应该会更好才对,什么时候去韩家探探口风呢。
王妃瞧太妃不说话,只得主动提道:“母妃,咱们要不什么时候请永昌侯夫人过来赏花,再过段时间园子里的桃花就开了。”
“这不好,咱们家是女方,主动不得,想法子给他们递个话头,让他们明白,自己来提亲才是正理。若是那韩小侯爷另有婚配,也不至于影响到莹儿的清誉。”太妃想了想,这个事不能急,反正莹儿年纪不大,女孩子出嫁前要拿拿身份,以免嫁过去被人看不起。
王妃立时反应过来,微微红了脸,她今天是不是酒喝得多了,没有平时稳重呢,看来酒这个东西轻易少沾。而且以她对韩家的了解,只要他们小侯爷没有定亲,对这件婚事一定是十分看好的,毕竟莹儿在京城的闺誉不错,又有杭家做靠山。
她讪讪地笑道:“儿媳莽撞了,母妃虑的是。此事要不要与王爷说一下呢?”
“自是要说的,也听听他的意思。咱们只知道内院之事,朝堂上的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有他在外头看着更好些,如果王爷都觉得好那必是可行了。”太妃对这个儿媳永远存着一个隔阂,但不碍着她们表面婆媳和睦,尤其在女儿的婚事上,她对这个儿媳还是放心的,总不至于拿子女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太妃是祖母,虽然最疼的是杭四,可其他的也是她孙子女,她心眼里都是一般疼爱的。
过不了几日,永昌侯夫人亲自下了帖子,请杭家一干女眷三日后过去赏花,说她们园子里开了好大一片桃花,还叫夫人小姐们都去。
太妃与王妃接到帖子,都是笑吟吟的,看来韩家得到了自己家的暗示,主动出击了。如果去韩家杭莹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家的亲事就能定下来了。不过,太妃与王妃又要顾虑着怎么推掉另两家的意思,尤其是永安侯家不好办。
杭天曜说了短则十天半月的,可是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风荷有一点点担心。
恰遇这几日是春闱,董华辰要去赴考,她便打发了沉烟回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