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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公务繁忙,孩儿就不回房歇息了。”孙权答道,心里略有不安。
“公务繁忙?这大堂离你房间只有几步之遥,何来公务繁忙之辩?”吴夫人面带愠色。
孙权默然无语。柔荑焦急地望着他。
“叫兰儿过来见我!”吴夫人令道。
柔荑下去。
不一会儿,谢兰轻步移来,目光冷淡,只微微一欠身:“拜见母亲、夫君。”
吴夫人盯着谢兰的眼睛,在她那明净冷冷的眼眸中,找不到吴夫人想要看到的的急切和痛苦。
“你身为人妻,自己的夫君不回房,却不急不痛,置若惘闻。你,你以为你是谁?”吴夫人怒不可遏,“成天在园子里绣花,平日里见了兄弟姐妹,也不招呼,也不交谈。这下,你还把你夫君赶出房子了!你好大的胆!”
谢兰冷冷地望了孙权一眼,说:“妾自知有罪,请母亲怪罪。”
她清丽的脸微微抬起,凝视着吴夫人,泛着冷若冰霜的光,似乎这一切都是别人所害,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可是却愿意勇敢地承担一切一般。
孙权说道:“母亲息怒。孩儿今日搬回就是。”
“仲谋!你是宠坏了你媳妇!入门两年,未得一子,你还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吴夫人气极,把桌上一个茶杯狠狠摔在谢兰脚前,茶水溅湿了谢兰的裙摆。
柔荑连忙拉住吴夫人,劝道:“夫人万不可动怒啊!夫人身体方才有些痊愈,不可因此事气坏了身体啊!夫人您可是万金之躯啊!”
一席话说得吴夫人怒意消散,她抚了抚柔荑的散落下来的发,望着她乌黑的眼珠,说:“柔荑,还是你善解人意,温柔宽厚。只是我这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却不知何时得以抱抱你二公子的儿子啊!”
柔荑说:“夫人仁慈长寿,二公子还年轻,夫人必可儿孙满堂,福寿安康。”
孙权也说:“母亲保重身体要紧。”
吴夫人本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见大家都这样说了,当下就说:“谢兰,希望你记得,你现在的身份,是很多女子作梦都想要的,不要这样不知好歹。”拂袖而去。
谢兰缓缓起身,目光还如先前一样冷淡,转身离去,与闻声赶到的阿香擦肩而过。
柔荑叫人把地上的碎杯子收拾好,就下去了。孙权见阿香来了,转身背对着他。
“哥哥,你近日可怎么了?香儿得罪你了吗?”阿香走到孙权面前,拿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他坐在案上,拿起竹简,说:“你还知道关心哥哥吗?你怎么不去周瑜那里?”
阿香一听就笑了:“哥哥,你不会吃周瑜的醋吧?不是你把我许给周瑜的吗?”
“过去是这样的,可是现在不会了。”孙权放下竹简,深深地望着她说,“再也不会那样傻了,拿你做工具,来笼络周瑜。”
“哥哥,你不必介意。妹妹尽早也要嫁人的。”阿香坐在孙权身边,靠着他,甜甜地说。
孙权黯然,从竹简之下,拿出一筒帛巾,缓缓打开。
一个美人墨迹未干,在帛巾上对着孙权轻轻的笑。
“这是谁?怎么眼睛和我长得那样像?”阿香问。
孙权轻轻研起了墨,笔头一点,在帛巾上渲染出一片梅林来。
阿香托着脸庞,细细看着。孙权画得如此专注,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凝着水珠,很是含情。
顷刻一幅美人梅花图就已完成,孙权凝视画中美人,问阿香:“香儿,你说这画中人,美丽吗?”
“当然了,美若天仙。”阿香赞道。
孙权卷起画轴,把帛巾放回竹简之下。
“哥哥,她是谁啊?”阿香问。
“她是你亲生母亲。”孙权说。
“哦。”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母亲,阿香向来隔阂得很。因为阿香的灵魂是有一个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的,只是他们远在二十一世纪。
只是为何,孙权会这样专注地画着她的生母呢?
阿香生母死时,孙权才七岁。孙权属于年少老成的那种孩子,也许是因为生母过于美丽,孙权从小就对她有着隐隐的喜欢吧。
又或许孙权有恋母情节呢!
“二哥,你为何要画我生母?”阿香问道。
孙权淡淡一笑,说:“你生母这样美丽的女子,难道不值得我画吗?”
这个理由很牵强。既然孙权不愿意说,阿香也就不问了。
孙权凝视阿香,目光深沉,抓住阿香的手,说:“香儿,我不会再让你嫁人,我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一句话惊得阿香愣愣在望着他。孙权自觉唐突,脸色转为一笑:“哥哥和你开玩笑呢!哥哥就怕周瑜欺负你啊!”
阿香灵魂年龄比孙权还要大,当然看得出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只是阿香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她深知古代是不兴兄妹恋的,史书上也从未言及孙权与孙尚香有什么**行为,就没想到孙权是爱上她这一层上,只当是孙权最近烦忧过重,喜怒无常的表现罢了。
阿香走出来时,路过孙权的房间,看见谢兰孤身一人,站在园子里,对着月亮叹气。
她总是那样孤单,总是拒绝着一切,为了心中的爱情。
阿香于是走去,叫了声:“二嫂。”
“唔?”谢兰微微侧过头,睨了她一眼,“你不会又来提醒我不要占了你哥哥的床吧。”
阿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
一轮月孤单地扣在天空,观月的人成千上万。阿香觉得谢兰就是这孤单的月,兀自孤单,兀自芳华,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二嫂,保重。”阿香不知说什么好,只说了这一句,就要走。
这样清高的人,不适合同情,不适合打扰,只适合远远地欣赏。
“谢谢你,香儿。”谢兰对阿香温柔地说了一句。阿香转身对她一笑,她也轻轻一笑。
香儿朝她挥挥手,转身走了。谢兰望着阿香的背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快乐,也是这样活泼可爱。她曾有一个芳华无限的童年,吸引了无数异性追求的目光,陆逊也是其中只一。
而今,她为了守住心中最纯净的那一方土地,与孙权近乎决裂,前景茫然。想着想着,她缓缓挪动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院子里的古井边。
她抚着古井残破的边缘,望着井中盈盈的水,水里映着她美丽却孤独的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她连连后退,转身不再看向这口井,急急跑回了房内。
十一魏篇——东园
现在,故事又要回到几年前,重新来说说曹节的故事了。不要忘记了哦,曹节也是一个重要的配角。
许都。
曹操挟天子以令不丞,天子刘协名为大汉皇帝,实为曹操傀儡。一切事宜都是曹操说了算,刘协无半点权力。
甚至于,朝堂之上,曹操也会冒然顶撞刘协,刘协也不得不让着曹操,心里却苦闷不已。
东御花园内,侍女扶侍着曹操新迎入的、失散多年的女儿曹节吃燕窝羹。
曹节穿上了米色的丝质襦裙,小小的身体端正地坐着。虽然她已渐渐有些忘记了曾经流离失所的日子,渐渐习惯丞相之女的身份,可是由于长期舞蹈养就的习惯,她逢坐逢站都保持着笔挺的姿势。
“陛下!陛下!”一个奴仆紧紧追着一个急行的少年,喊着。
少年戴着皇帝的珠玉冠冕,一身龙袍,秀美的脸上氲着怒气,急急地前行着。
来到曹节附近的一片假山处停了下来。
奴仆赶至,跪下说:“陛下,您息怒啊!小心气坏了身体啊!”
少年的眼睛沉沉地暗了下去,说:“朕在曹操面前,还有生气的权利吗?”
说完,他哭了出来,瘦弱的身体在颤抖着,像秋风里的落叶。
曹节起身,向他走去。
“小姐,您不要去,陛下一定是在生曹丞相的气——”侍女连忙拉住曹节。
曹节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侍女。少年的哭声却声声打动她的心。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哭过,全身颤抖。
她甩掉侍女的手,一步步走到少年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他。
少年吃惊地望着她。
她的脸上没有对皇权的畏惧,也没有对他这个傀儡皇帝的蔑视,只是那么一抹秋风里的天真无邪的微笑。
从小就习惯了勾心斗角,习惯了相互利用和欺骗,十五岁的东汉皇帝刘协,却在这个小女孩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同情和善意。
边上的奴仆喝道:“大胆!见了皇帝还不跪下!”
刘协忙对奴仆喝道:“朕允许她不用行礼。”
他接过她递来的帕子,帕子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梅花。他用这帕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温柔地对她说:“谢谢你。”
“不要哭,要坚强。”她说了句,也温柔地注视着他。
“节儿,在做什么?”忽然传来曹操的声音。
不远处,曹操走在小石子路上,朝她走来。
刘协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曹操来到他们面前,朝刘协行了个礼:“操拜见陛下。”
“丞相免礼。”刘协的声音在发抖。
曹操的目光从刘协身上移到曹节身上,问匆匆赶来的侍女:“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侍女慌乱回答:“回丞相,小姐思念丞相,见丞相早朝许久未归,特意跑来迎接丞相。”
小姐?刘协的嘴唇动了几下,目光呆呆地望着曹节,嘴角弯出了一丝冷笑,寒冷的目光顿时把刚才的温柔和亲切扫荡无存。
“这御花园,岂是大臣的儿女,可以随便进去的吗?”刘协身边的奴仆说道。
曹操注视着这个奴仆,目光森冷,奴仆不寒而栗,知道自己这回说错了话,是犯了大错了,连忙跪下,自己掌掴自己的脸,说:“丞相饶命!丞相饶命!”
曹操目光只眨了一下,身后的随从会意,说:“此奴敢在陛下面前扰乱君心,挑拨君臣关系,罪当处死!”
曹操示意刘协,刘协求道:“丞相看在他多年侍奉朕,功劳巨大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
曹操随从说道:“陛下,自古论功则行赏,论罪则当罚,功与罪不可相抵也。”
刘协脸上落满了泪,只好说:“此奴罪不可恕,请丞相把他抓入天牢吧。”
曹操冷笑道:“先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
他这个“斩”字从他唇间森冷地吐出来,显得格外可怕。
随从抓走了奴仆,刘协脸上已是泪眼一片。
“陛下,我和曹节先走了,请陛下保重身体。”曹操拉曹节到身边,转身走去。
曹节回头,见刘协正仇恨般地望着她,他手上的帕子——她送的帕子,已然落在地上,帕上的红梅在地上洇出一片刺眼的红晕。
曹节从此再不敢一个人去御花园,午夜梦回,常能看到,因着她的接近,而让曹操有机会拉去斩头的奴仆和仇恨的刘协的眼睛。醒来冷汗直出,执针再也不敢绣红梅帕。
东园风起,刘协于园中赏鱼。
风吹得池水起了皱,几尾红色鲢鱼甩着扇子一样的尾巴,争相竞食。
刘协正看得出神,奴仆来报:“陛下,丞相求见。”
“哦?快宣他进来。”刘协脸上的快乐一扫而光。
曹操带着三个女孩,步入东园。他身体高壮,气势磅礴,穿着黑色官袍,来到刘协面前,作了一揖:“操叩见陛下。”
刘协被曹操的气势给震摄住,连忙弯腰带笑说:“丞相免礼,丞相免礼。”
曹操脸上未笑:“陛下,臣的身后,是臣的三个女儿,陛下觉得如何?”
刘协探出身子,望见曹操身后的三个年纪各异的女孩,其中一个穿着米白荷花襦裙的,正是曹节。
曹节那双深深的眸子正望着他。
刘协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仇恨。
“个个都如花似玉,正当妙龄。”刘协答道。
“好,既然陛下喜欢,操献三女于陛下为贵人,如何?”
曹节的眼睛闪过一丝欣喜。
“当然是好。当然是好。”刘协忙允诺。
曹操的建议,就等于曹操的命令。
冬梅怒放,雪花飞舞,刘协以束帛五万匹,聘曹操三女于许都宫中。
成婚当日,新郎揭开曹节的红头罩,目光冷冷地掠过肌肤胜雪、美丽如花的曹节身上,转眸把手上的红头罩掷在床上,转身向桌上走去,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惘然离去。
寒鸦在勾起的檐角处停驻,又乍然飞起,于阴沉沉的空中,洒下几声凄厉的鸣声。漫天的雪花坠落无声。
曹节独饮新婚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月华清冷,曹节独守宫内,刘协一次也未曾过来看她。
曹节不甘心被如此冷落,驾车来到皇宫,迎上了驾车要去董贵妃宫内的刘协。
两车相遇,曹节款款下车,刘协掀起车帘,面色冷如月光。
“陛下为何从不见臣妾?”曹节跪于刘协车前,声音凄婉。
“你胆敢拦住朕的圣驾!”刘协一贯慈弱的脸此时竟大发龙威。
“臣妾不敢。臣妾只求陛下今夜能来曹节宫内,只今夜一次。日后如若陛下再不愿来,臣妾也死而无憾。”
声音低弱却正义凛然。刘协慑于曹操权势,只好抛下车帘,从紧闭的车帘内发出怒愠的命令:“去月华宫。”
珠帘坠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两车驶入曹节的月华宫。
刘协坐在桌前,背对着床上的曹节。
“陛下,臣妾愿为陛下一舞。”
曹节说完,甩开衣袂,倾情一舞。
窗外的月华落在曹节的眉梢上,曹节步步生辉。白色的衣裙下摆叠摇出水波纹路,飞若蝴蝶,坠若雪花,轻若蝉翼。
如嫦娥在月宫独舞,寂寥而深情,衣袂翩飞间,所有的怒气都被驱散,所有的仇恨都被摈弃。
曹节舞毕,低头柔顺地跪在刘协面前,脸上,挂着泪珠。
刘协扶起曹节,从怀中取出一方帛帕,上面有一朵红梅。
这不是那日她送给他的帕子吗?
原来他未曾扔弃,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朕初见你时,就喜欢你。可惜你是曹操的女儿。”刘协深情动眸,声音微掩叹息。
“既为君妻,就生为君之人,死为君之鬼。父亲不忠,女儿必会飞蛾扑火,阻止父亲,报答君恩。”
说罢抬头凝眸,刘协拥她入怀,不愿再放开。只是两行热泪,如注地流下。
十二魏篇——夫妻煮粥
三辅大旱,许昌谷价腾贵,一斛谷值钱五十万。
物价暴涨,庄稼却颗粒无收,乱世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抢劫、杀人者不断。城中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件。
许昌的皇宫中,刘协眉头紧锁,来回跺着脚步。青玉石砖地上响着刘协沉沉的跺步声,应和着他微软的叹息。
在玉珠卷帘之内,曹节一袭水红色琉璃裙,身体微微向前倾着,露出诱人的曲线,半跪着,纤纤玉手旋着半圆的轨迹,小心地研着墨。
紫竹黑墨散发着淡淡的竹叶香,曹节那一双明眸不时朝刘协的身上射过来。
“陛下——”太监拖着长音,跪在地上向刘协报告,“百姓饥饿难忍,饿死在路上遍地皆是。有些难民甚至袭击城门守军。局面很是混乱哪!”
“朕不是叫侍御史侯汶尽出太仓米豆,在城外煮粥救济百姓了吗?为何百姓仍是如此?”刘协气呼呼地说。
“侯御史派人来说,太仓米豆也尽煮完毕,只够自用了!”
“不可能!太仓米豆足足够我大汉三年之粮,为何只煮了半月不到,就尽煮完毕了?”刘协怒视太监。
太监低下头,说:“这——奴才也不知道底细。陛下恕罪。”
“曹操回来了吗?”刘协习惯性地想到了曹操。
“禀陛下,丞相正与叛军袁绍交战,尚未还都。”
屏退了太监,刘协的跺步声更加沉重了。
“这可如何是好!不可能!不可能!这太仓的米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用得这样快!”
曹节听闻这些,缓步出来,作了一揖:“陛下。”
“爱妃快起身。”刘协不住叹气,“朕真无用,枉为一国之君,丞相一走,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
“陛下,您是九五这尊,只要静下心来细想,不会处理不好这等小事的。”曹节扶刘协坐下,信任地望着刘协。
“陛下,您想想,既然这太仓米豆是不可能这么快用完的,但是现在却用完了,以陛下之智,定能想到是什么原因的。”曹节说,边说边命人端来两杯茶,亲自斟茶给刘协。
刘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朕并非不止是侯汶这小子贪赃枉法,私吞了官粮,只是苦无对证,朕又无丞相之威,所以不知如何解决此事啊!”
曹节笑道,“这好办。”附耳轻声说了几句,刘协连忙一阵惊喜,马上令人传召侯汶。
侯汶至宫中,跪拜毕,刘协说:“侯汶,我太仓米豆可用三年,为何你只用了半月,米豆就所剩无几了呢?”
侯汶说:“陛下,难民过多,每日分发数额巨大,故所剩无多。”
刘协笑笑:“今日朕就叫你看看怎么个分发数额巨**。”
于是宫中置一大锅,派人取米、谷,皆为侯汶所报每日分发最大量,将米豆掷入锅内,在众人面前熬成粥,最后可以煮出三十大盆。
“侯汶,你看看,这些盆内的粥,够灾民们吃上一个月了。每日的量,就可以煮出一个月的粥,你用尽太仓的米豆,却煮了半月就没了。你这不是贪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