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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汀已经属于西南境内,再往前就是灾区了,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逃荒的难民,个个饿的面黄肌瘦,崔诗雁看了心中也不忍,这两天听燕云西说,其实早在灾荒之时,知府已经开仓放粮,即便如此,汝南王还是喊着钱不够,大量的灾民堵在城外,放他们进去怕不好控制,不放进去又怕病死了闹瘟疫。
旁的不说,这个汝南王最是会哭穷,动不动就要银子,现在朝廷哪有那么多钱款可以拨下来,皇上只好派个人下来一探究竟,一想燕云西似乎挺闲的,又加上魏王举荐,这事才这么敲定。
这几天闹着灾荒,楚汀的人流量也没那么多了,如意客栈真是好段时间没见过这么体面的客人了,小二看到几人后,连忙殷勤地过来擦桌子,“几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几人各自定了房间,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南北通透,价格地道,环境也不错,听说开了快十年了,几人坐在二楼雅座,准备先喝口茶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看崔诗雁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燕云西好奇道,“你来过这里?”
好朋友
“我跟师父四处云游的时候,来过这里。”这也是崔诗雁希望燕季舒多出来游历的原因,不为其他,单见识就能长不少。
“是跟温木头来的吧。”夙元喝了一口茶,桃花眼染上一层惬意,不愧是燕云西从京城带来了,不然这小地方的茶水他还真没胃口。
“嗯。”崔诗雁觉得夙元这几日对自己的敌意似乎没有那么深了,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比受他冷眼好,大概是跟何蔚前两天做的那件事有关系吧,能影响夙元情绪的也就只有这个人了。
“温木头?”燕云西听到这个称呼眉头就是一拧,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话说他确实不知道崔诗雁的师父是何方人士。
“哦?你不知道……也对,他跟我差不多,”夙元还想说身为无双楼的人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事,又一想到温驰那种性子,**得要死,行事又低调,恐怕朋友都没几个。
崔诗雁:“是国师的好朋友。”
夙元不满:“谁跟他是朋友了,我们就是认识而已。”
“想必是个悬壶济世的道姑。”燕云西觉得崔诗雁的师父应该是个世外高人,毕竟连国师都承认他的实力。
“噗。”这下轮到夙元不淡定了,向来都是别人将他当做女的,真是风水轮流转,终于温驰也有这么一天了,他笑倒在何蔚的怀里,“哈哈哈哈……”
“坐好。”何蔚眉头动了动,将他轻轻推开,对方却仍旧往他身上挤,遂只好作罢。
“怎么了?”燕云西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我师父是男的。”崔诗雁点出其中奥妙。
“什么,你跟一个男的呆了十年,同吃同处,你!你你你……”某王爷真是要奔溃了,他就说为什么崔诗雁对男性这么没有戒备,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还是说正事吧。”崔诗雁轻咳几声提醒道,燕云西幼不幼稚,夙元都说了跟他一样,自然是戒色戒情,都这个时候了还吃这种醋。
“……”燕云西看夙元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意,只好压着怒火道,“赈灾用的物品目前暂时停放在府衙后院,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之后,明天分作两队,一个负责视察灾情、另一个负责打听闹鬼事件。”
“我要跟何蔚一起。”
“那我就跟久儿去视察民情。”夙元提议的正是燕云西所想的。
“那我呢。”燕季舒举着手,生怕别人把他忘了。
燕云西问,“你也跟着?”
达婴连忙回答,“属下会照顾好世子的。”
也只能这样了,燕云西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一路奔波都有些累了,几人吃过晚饭才回到房间,燕季舒还是跟崔诗雁住一间房,睡觉前,崔诗雁将他叫到床边,“季儿,母后问你,这次出门开不开心啊?”
“嗯。”燕季舒点点头。
“可是季儿知道我们不是来玩的对不对?”
“嗯,我们要去帮助那些灾民。”季儿一路上耳濡目染,也大概知道父王是来做什么的了。
“既然这样,季儿明天可不要乱跑,要好好帮父王,听父王母后的话知道吗?”
“好。”燕季舒从善如流。
“拉钩。”
“拉钩!”
他已经死了
翌日,几人分头行动,一到城外,果然到处都是逃难的灾民,大部分倒在地上,好些的还有个帐篷,他们这一行,皇上是给了期限的,半个月内要将具体情况查清楚,并且汇报上去。
崔诗雁昨天听燕云西分析了一下情况,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灾情虽然没有汝南王哭诉的那么严重,但是也不容乐观。
自古以来,发生过不少地方官员谎报灾情的事件,为的就是从中谋取暴利,有的甚至里应外合,连京城派下来的人员也参与贪污,甚至主导贪污,一千报一万,夸大其词,恨不得趁着天灾将自己的腰包撑得鼓鼓的。
所以一旦灾情严重,最紧要的任务便是派人下来巡查,这样一来才好制定赈灾的标准,他们所带来的赈灾物品并不多,如果真的是像汝南王报上去的那样,恐怕只够九牛一毛,否则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到达这里,运送大量赈灾物品可是耗时又耗力的。
几人一走近,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虽然已经尽量穿的朴素了,但相比满脸泥土的难民,崔诗雁他们的确称得上光鲜亮丽,且他们一行人都生的相貌不凡,一出现就有好些人都盯着他们看,甚至好多人都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上来要点吃的。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跑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在地,崔诗雁连忙出手扶住,“这位大姐,没事吧。”
“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那妇女累得跪在地上,两支手臂却依然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
崔诗雁见那孩子大约两三岁,脸色蜡黄,双目紧闭,眼圈凹陷,嘴唇发白,她眉头一皱,摸了摸孩子的脉搏,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道,“大姐,他已经死了。”
“不是的,我家大宝……”那妇女听了崔诗雁的话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低声呜咽起来,“我的大宝啊……孩子啊……呜呜呜……娘亲的宝贝啊……”
崔诗雁见她坐在地上,满身泥泞,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失声痛哭,内心也是一阵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出声安慰,毕竟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徒劳的,她拿出身上的干粮放在对方的手里,“节哀顺变。”
“走吧。”这个情况只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燕云西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恐怕这里的好些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若是他们一个个管过来,不知道要管到什么时候,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才是真的。
“官府不是开仓放粮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多人挨饿?”崔诗雁看着一片哀嚎之声,不解道。
“那要就要找人问问了……”燕云西的眉头也皱的更厉害了,脸上更是一片沉重,虽然西南低洼,常有水灾,可今年似乎特别严重,这里本就离楼兰和西域较近,万不可出现什么闪失。
那妇人原本是坐在原地抽泣的,一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反应到这几人很可能是下来视察的,立刻像救命稻草一样地扑向崔诗雁,“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吧,”
看着妇人鲜红的双眼,正准备要离开的几人面面相觑,心道这里头果然是有文章的。
肯定没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番情形不由令人唏嘘。
死者为大,达婴找来一卷竹席将孩子卷好,又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休息,好生安抚了一番,这才问起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位妇人姓卢,是卢家村山脚下的一户人家,丈夫世代打铁为生,“我丈夫叫卢平,是个老实巴交的铁匠,那天他照常进山砍柴,就一去不回,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这位卢大哥平时有什么仇家吗?”燕云西问道。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没跟人结过仇的。”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孩子他爹失踪没多久就发生了洪灾,我们的村子都被淹了,房子土地全部没有了……我跟孩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想不到却……我的大宝啊……”
“卢大姐,据你说的,你丈夫很可能是在山里出了什么意外,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我们救你的丈夫。”燕云西不明白为什么是去救她的丈夫,上山砍柴发生意外并不少见,遇到猛兽袭击,或者行走不慎掉落山谷,都是有可能的。
“不是的,他肯定还没死。”卢氏摇摇头,很是笃定地否决了燕云西的说法。
“哦?为什么?”
“一开始,我也觉得凶多吉少,但是后来我发现,孩子他爹回来过。”卢大姐回忆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她偶尔会发现门口放着新猎好的兔子和野鸡,还有她喜欢吃山上的一种野果,是丈夫经常会给她摘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卢氏就开始怀卢平是不是回来过,因为这些都不是别人能做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卢平就是不出现。
“我也去山上找过他,但是没有找到,后来他们说山里闹鬼,上去的人有的都没回来,又传言说官府要封山,我就没去了……”有时候,她忍不住想,会不会就是自己的丈夫变成鬼了,不然为什么不回来见她。
所以卢氏怀疑自己的丈夫是被人关起来,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不肯回家,甚至是鬼怪将他困在山里了,“要是相公也回不来,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闹鬼又是怎么个说法。”想不到还能闻到这方面的事,崔诗雁趁热打铁。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那些猎户说,晚上山里会听到铁链的声音,还有吼叫声,但是什么人也没找到,怪邪乎的。”
燕云西:“那座山叫什么名字。”看来他们有必要去查探一番。
卢氏:“因为长得像个牛头,我们都叫它牛头山。”
崔诗雁:“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卢氏点点头,“挺远的。”
这就更奇怪了,燕云西看了看四周的难民,“你们都是一起的吗?为什么都逃到这里来了,当地县令没有开仓放粮吗?”
说到这个,卢氏脸上更是惨淡,“唉,你们是不知道,他们简直是欺负人……”
原来在下过几天暴雨之后,牛头山脚下的几个村子都发生了洪灾,洪水从山上灌下来,连绵几日的大雨已经让河水涨了不少,慢慢的,房屋被淹,屋顶也开始漏水,当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只能纷纷选择逃难。
镇上的情况虽然好一些,但是他们也需要自保,这样的天气地里的粮食都泡坏了,难民无处可去,都聚集在县衙门口,这时候,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县令倒是个好官,可县衙的粮仓没几天就搬空了,他只好领着众人来到知州衙门,希望知州能施以援手。
“县令大人说了,知州已经答应帮助我们,然后他便回去了,可是……”
“可是怎么样?”
“知州是肯帮忙,可他有条件的。”这时候,一个坐在旁边的老者也开口了,话里满是沧桑。
所为何事
“这位老人家,能否具体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打紧,只不过老身想问问几位,从何而来,所为何事。”那老者凹陷的眼珠看着他们,眼中写满了不信任和警惕。
崔诗雁刚想说他们是京城过来的,燕云西听完之后微微一笑,抢在她的前头说道,“我们从南边来的商人,老爷和夫人现在正在城里休息,途经此地,听说附近发生了水灾,很是痛心,所以让我们几位下人跟着公子出来看看。”
说完,他将目光放在燕季舒身上,燕季舒即刻了然,很是真诚地点点头,见他身上所穿确实不差,那名老者点点头,示意燕云西继续。
“我家夫人吃斋念佛,决定在城里停留几天,待我们问明情况回去,她准备在城门口施粥,做点功德。”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几位穿的甚是富贵。”卢氏面色稍缓,算是认同了他们的说法。
“是的,而且我家少爷对奇人异事十分感兴趣,听说这附近闹鬼,也希望一探究竟。”
“这……”卢氏看向燕季舒,快十岁的燕季舒最近被崔诗雁又是投喂好吃的又是锻炼身体,身高比起半年前窜了好大一截,看起来还真有点唬人。
只见他认真地点点头,“头一回碰见这样离奇的事件,请这位大娘务必让我试一试。”
崔诗雁:“……”她真的很好奇,燕云西平时都教燕季舒什么啊?
那位老者叹了一口气,还是慢慢回忆起来,原来他姓邱,也是牛头山附近的村民,这里离西北很近,前段时间他儿子应召去打战,再也没回来,老伴更是在生女儿的时候过世了,因此家里就剩下他和女儿邱红两人。
“我跟红儿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知州的儿子前来派粥,他要我们男女分开站好,到不同的地方领吃的,说是男的吃得多,女的吃得少,要分来派,我们没有多想,便照办了。”
“结果我领完馒头,却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我明明看着她去另一边领粥的。”
“是啊。”卢氏也补充道,“后来大家反应过来,好多个年轻的姑娘都消失了,我只顾跟着大宝,不敢去排队,领完馒头才听说有人失踪了,大家马上就想到知州的儿子动了手脚,可是他拒不承认,还说我们是刁民,不会再给我们派东西吃了。”
邱大伯义愤填膺,“当时大家只顾着吃自己的东西,不知道人是怎么没了的,听一个婶子说,派粥的时候那贼人就一直盯着他们那队人挨个看,见到姿色好的还动手动脚的,我家红儿肯定是趁着不注意被他抓去了!”
卢氏咬牙切齿地说道,“后来那个知州的儿子说要嘛找到漂亮姑娘送给他做妾,不然就让我们饿死在这里,他都强占了人家姑娘了,还说什么没看见,当时好几个小伙子要上前理论,结果被他的恶奴打得遍体鳞伤,好几个都没熬过去。”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这样横行无礼之徒!”邱大伯说的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话里满是无奈。
“这位老大哥也被打了好几下,若不是被人拖开,恐怕……”卢氏还记得那天邱大哥不要命的模样,谁能忍受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英雄救美
“那你们知道这些姑娘都被带去哪里了吗?”
“哎,我们连城门都进不去,只是打听到知州的儿子名叫孙涛,一直是个好色之徒,烧杀抢夺,无所不作,城里的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这次趁火打劫,那些姑娘若是被他关起来,只怕……凶多吉少。”
“狂妄。”崔诗雁听完不由一股怒气,如此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这样的人就该碎尸万段。
“这位小兄弟,他手下那些恶奴可不是好惹的,一个个身手了得,你可不要冲动啊。”卢氏担忧地看着男装的崔诗雁,虽然有人肯为他们出头是好事,但若是害得这些好心人受到牵连,那她也不忍心。
“是啊,这贼人狗仗人势,只手遮天,你们只是一介商贩,万不能与他们计较。”
“两位放心,我们会量力而行的,还请两位互相转告,我们夫人晚些时候会让人来附近施粥。”说完,燕云西看向卢氏,“孩子的尸体,我们也会帮忙送回去的。”
“好的。”卢氏点点头,又连连道了谢,几人看情况问的差不多了,起身往回走。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进城之后,崔诗雁与燕云西并行,问道。
燕云西看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释道,“从前面的对话中,可以看出那位邱大伯对官府已经有所不满,若此时明说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恐怕会引起争执,拿我们开刀,到时候事情没问出来,还要反过来被围攻。”
崔诗雁想到那名老者的儿子因为朝廷打战为国捐躯,女儿又因为朝廷办事不力下落不明,也难怪他戒心如此强,若是真的说出他们的身份,恐怕这位邱大伯不会轻易将事情交代清楚。
崔诗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有些方面自己还是不如燕云西的,同时心情也沉重起来,“孙涛的事情怎么办。”
“只凭他们一面之词,没有证据恐怕难以立罪,我会让达婴去调查的。”
说完燕云西就要转身找达婴,“达婴?”崔诗雁才发现其他两个人哪去了,她顾着和燕云西说话,居然没注意到燕季舒消失了!
“季儿?!”崔诗雁也在人群中找了起来,不是昨天才跟他说了好好跟着他们的吗?
“我在这呢!”
拥挤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燕云西和崔诗雁这才把目光转向了一个包围圈,他们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只好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公子,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一到人群中间,就看到一个穿着孝衣的女子抱着燕季舒的大腿,另一边几个奴仆打扮的人正目视这一切,眼里满是不屑,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两个玉球转来转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略为富态,一身蓝色长袍,眼睛下面有些乌青,使他看上去有些阴沉,上薄下厚的嘴唇翘起一边,眼神却是游走在地上的那名女子身上。
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