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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阿然惊诧的转开视线朝着拱门看去。
一眼便见到身材高挑的芊枂就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夜帝大人的身上，然后似突然发现了阿然一般，又看向她。
当见到她满身的污渍时，眉头蓦然蹙起，脸色明显阴沉起来。
阿然心底暗自叫糟，她最怕什么还是来什么，想必等到大人离开了，她又要被芊枂训斥吧？
如此想着，阿然便心虚地低下头去，那怯生生的模样却依旧是可爱至极。
…
芊枂得知夜帝大人今天会早些下朝，就担心她吩咐给阿然的事情没有做好，因此赶忙跑过来准备督促她尽快完成。
却因着突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真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夜帝大人已经回来了，并且阿然还是这样一副令人头疼的模样。
毕竟这份工作是芊枂来安排的，若是阿然笨手笨脚完成的不好，她也担心会被夜帝大人怪罪，芊枂突然有种骑虎难下之感了。
“大人。”
芊枂对着司夜的背影俯首轻唤了一声，司夜却突然说道：“给她拿件新衣裳。”
话音落，司夜便转身进了书房。
偌大的院子里仅仅只剩下阿然和芊枂两个，阿然突然觉得空气里面的气氛都随着夜帝大人的离开而变得压抑了起来。
“芊枂姐姐，我……”
“跟我来。”
说着，芊枂便转身朝着院外走，阿然深吸口气，明显感觉到芊枂的不满，但还是碍于自己现在被她管制着而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芊枂带着阿然去换了一件衣裳，换好衣裳后，阿然本以为芊枂会责备自己，可她却没有。
其实芊枂心底对阿然是有不满，可她明显感觉到夜帝大人似乎有点儿过份纵容这个小丫头，毕竟这种低级的错误若是其他侍女犯的话，兴许现在已经无法再留在书房工作了。
她不禁开始琢磨起夜帝大人究竟对这个小女生有着怎样的一种情愫，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毕竟她和偏殿里面那些侍女不同，她很清楚，夜帝大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
“芊枂姐姐，阿然下次一定会小心的，你不要生气啊。”
芊枂嘴角一勾，说道：“连大人都不曾生气，我为何要气？”
1522。第1522章 肯定了他的秘密
虽说芊枂这样说，可阿然还是觉得她的语气怪怪的。
阿然是很单纯，可她并不傻，她能看得出来芊枂在生气，真搞不懂，明明是在生气，却又偏偏违背心思说不气。
阿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成年后就要说那么多口不对心的话呢？
她突然有点儿不想长大了。
阿然换好衣裳，和芊枂道了别，准备回到书房院落的时候，芊枂突然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阿然。”
虽是唤着阿然的名字，可芊枂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情绪，冷冰冰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阵风。
阿然回眸看她，狐疑的问道：“芊枂姐姐还没有什么吩咐吗？”
芊枂朝着她跟前走了两步，与她拉近距离，须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明白大人为何会如此放任你犯错误，但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得到原谅而抹掉分毫。”
阿然略显难堪地抿了抿唇，她就知道芊枂不可能不训斥她。
不过在这之前，阿然从来都是被哄着骗着的，芊枂突然如此坦诚的向她表达不满的时候，这种心理落差还是叫她感觉怪怪的。
小姑娘轻轻应了一声：“阿然知道了。”
“很好。”芊枂淡淡的笑了笑，须臾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
阿然秀挺的小眉毛微微皱了皱，静静的等待着芊枂接下来的话。
“大人面冷心热，对这寒夜殿中的侍女守卫都很好，你身为这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会一视同仁，所以……你千万不要会错了大人的意。”
说完，未等阿然做出回应，芊枂便先她一步离开了。
阿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装满衣物的衣尚间，因着芊枂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芊枂说的很明白了，夜帝大人对谁都好，阿然也是这样想的，她也并没有因着大人对自己好一点儿而有什么非份的想法。
阿然不明白，为什么芊枂突然要对她说这些话，听上去好像她真的有什么想法似得。
若是方才被芊枂训斥的时候让她觉得难堪的话，那么现在，阿然突然觉得更加的难堪了。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大人而已，为什么她总会觉得，身边的所有侍女甚至包括鬼母娘娘，都不愿见到她喜欢他呢？
…
阿然突然有点儿不想回到自己的新住处了，她担心自己一见到夜帝大人就会忍不住想要问他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
可她现在除了去那里还能去哪里呢？
说不定，只要她一踏出正殿的门，就会被云倩杀死吧？
云倩这个名字蓦然出现在阿然的脑海中，紧跟着便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阿然突然又回想起昨日云倩准备杀她时说的一番话。
她说阿然没有看错，大人……
阿然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方才她和夜帝大人那样近距离的接触时，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丝毫的异样，与那天在禁地里面的气息截然不同。
1523。第1523章 他是真是假？
阿然回到住处的时候，书房那两扇镂空雕花的门紧紧阖着，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传出来，一切静逸的如同院中空无一物。
阿然不由感叹，书房的门窗真的很神奇，哪怕满是镂空，却依旧无法从外面看到里头的情形。
也正因如此，阿然并不确定夜帝大人是不是还在里面。
…
想着两次见到他的时候，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这件事情，阿然便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阿然不禁去想，难道这一切都和夜帝大人的真实身份有关吗？
难道……他不是真正的夜帝大人？
想到这里，阿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被自己心底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全身也抖动个不停，她顷刻间连正常的喘息也不敢了，整个人慌里慌张地快速绕过花圃，跑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哐’的一声被关关闭，阿然惊觉到自己关门的声音太大，心中的恐惧感愈来愈烈了。
“没有在书房，没有在书房，没有在书房……”
阿然一遍遍小声念叨着这句话，像是念咒似得，仿佛这样说夜帝大人就真的不会在书房，不会听到这巨大的关门声一般。
再又不厌其烦地念叨了几遍后，小姑娘便倚靠在门板上急促的喘息着，若非如此，她一定会两腿发软的跌坐在地上。
…
阿然见识过的事物很少，认识的鬼也跟少，但她却也清楚，酆都城内的夜帝大人是酆都大帝之子。
既然如此，那么他定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鬼，他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自然也会是鬼气。
而阿然记忆里面的夜帝大人就是如此的，她以往的每一次所见到的夜帝大人身上都是散发着浓重的鬼气的，然而那天在树林里面却完全不是那样的。
阿然似乎已经可以肯定云倩想要杀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便是有关于揭露眼前这个夜帝大人真实身份的秘密！
如果他不是真的夜帝大人，那他是谁？而真正的夜帝大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阿然全身颤抖着，这些问题在她的脑袋里飞速的旋转着，可她除了怀疑这个夜帝大人的真假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任何证明他身份的证据了。
“吱呀……”
一道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后，把正在思考问题的阿然惊了一下，她如同触电一般身体蓦然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朝着书房的位置看去。
只是她房间的门窗紧紧阖着，自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起初她还担忧会不会是假的夜帝大人来杀她灭口，却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毕竟昨日她差点儿被云倩杀死的时候，夜帝大人出手救了她。
“天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然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乱七八糟、极其复杂的事情弄晕了，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思考问题最多、最繁琐的一次了！
1524。第1524章 自己找答案
万幸，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阿然紧张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会像现在这样害怕见到夜帝大人。
她很害怕他不是真正的夜帝，她不敢去现象，若他真的不是，她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
强烈的胆怯与失落在心中涌动着，阿然最终还是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然后将自己封闭在房间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
“阿然！”
随着这道响亮的女子声音传出来，又接连响起了几声巨大的敲门声。
因着阿然此刻正倚靠着门板坐在地上，门被敲击时，她的身体也受到震荡，这样的感觉甚至比声音突然的传来还要令她心悸。
意识到芊枂正在门外叫她，阿然赶忙收回那些零乱的思绪，立刻站起身打开门。
当见到芊枂的一瞬，她真的很想问问她有关于夜帝大人的一些事情。
可是她又深知芊枂一向对她爱搭不理，没有吩咐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些什么。
更何况，她也不确定芊枂和这个夜帝大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岂不是还没有弄清楚真相就稀里糊涂的再死一次？
思及此，阿然就算心底有诸多的疑惑，却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深知这种时候问的越多，自身的处境反而越发的危险。
看来这件事情，只好由她一个人慢慢的找答案了，而她需要做的，就是装傻充愣。
阿然深吸口气，冲着芊枂微笑了一下，说道：“芊枂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你在屋子里做什么？怎么叫了你半天也不应门？”芊枂板着一张脸，语气冷冽的问道。
阿然本不想说谎的，可是这种时候不说谎也不行了，她想了想说：“也不知怎的，一回来就有些困了，然后就……”
芊枂没什么耐心听她的解释，继而打断她说道：“晌午到了，去吃饭。”
“哦。”
阿然抬手捋了捋额角的碎发，然后便走出了房门，只是下一瞬，她蓦然见到芊枂瞅着她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阿然不明白芊枂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因着担心会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芊枂却突然说道：“把头抬起来。”
阿然愣了一下，要是不抬头岂不是会激怒芊枂？
算了，死就死！
阿然深吸口气，然后抬起头正视着芊枂，尽量不让芊枂看出她眼神里有着任何的不对劲。
“你在怕我？”芊枂突然问道。
阿然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姐姐美若天仙，阿然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怕姐姐呢？”
阿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至少前半句夸芊枂的话是真的。
可在她说完这话后，芊枂却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个笑容和平时阿然见到的不大一样，竟让她觉得芊枂像是发自心底的笑了。
阿然正有点儿受宠若惊时，芊枂突然又说：“怕就是怕，怎么，才来了正殿一天，就已经学会说谎了？”
1525。第1525章 阴风
闻言，阿然赶忙又摆摆手。
“不……阿然说的都是实话！”在迎上芊枂将信将疑的眼神后，阿然赶忙又改口说，“芊枂姐姐不怒自威，阿然既喜欢又害怕。”
在阿然说完这几句话后，芊枂嘴角的笑意更甚了，笑过之后，她继续绷着一张脸说：“算了，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就信了你。去吃饭吧。”
说完，芊枂便转身先阿然一步朝着拱门走去。
阿然深吸口气，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胸…脯，安抚了下紧张的心绪，然后跟了上去。
…
因着昨日刚刚认识芊枂的时候，曾听她提起过能住在正殿中的侍女算上她之后只有三个。
昨天阿然只见到了芊枂一个，以为另一个侍女是因为有其它事情要忙才没能见到。
可是直到今天正午时分，阿然见到的侍女也始终只有芊枂一个，不免觉得好奇。
吃饭的时候，阿然一时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便忍不住问芊枂：“芊枂姐姐，你不是说正殿中的侍女算上阿然有三个么？为何阿然只见到了姐姐一个？”
芊枂正在夹菜的动作微微僵滞了一下，片刻她轻轻将夹起的菜放进自己面前的餐碟中，抬眸看了看阿然，说道：“食不言。”
看样子芊枂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非是不言寝不语的问题，这不免更加令阿然好奇了，这个侍女究竟是谁，现在又身在哪里呢？
…
阿然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夜帝大人的书房，以及为那些花浇水，除此之外，她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吃过饭后，阿然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进了院落后，她下意识地瞅了瞅书房的位置，也不知道这会儿夜帝大人有没有用完午膳？
阿然突然回想起在芊枂将她安置到这里，又吩咐她整理夜帝大人的书房之前，曾很郑重的问她是否识字的问题。
难道说……书房里面有什么不想被旁人知道的秘密？
阿然闹洞打开，将这件事情和夜帝大人的真实身份联系在了一起，然后她便大着胆子朝书房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
呃……似乎这样鬼鬼祟祟有点儿多余……
因为她看不到书房里面的情形，根本不知道夜帝大人是否在里面，自然不能直接推门进去了。
早知道就该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嘛！
阿然直起身子，几步便来到门边，然后反复的吐纳了几次来调节紧张的情绪，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只是，她接连敲了几下，门内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回应。
阿然清亮的大眼睛便滴溜溜一转，难道说夜帝大人不在里面？
如此想着，她便越发的胆大起来，着手就要去推门。
然而，那双素白的柔荑刚刚触碰到门板，眼见着下一瞬间她就要把门推开时，原本宁静祥和的院落里面骤然刮起一阵阴风来。
这风冷极冷，像是能够冲破她的皮肤钻进骨头里面似得，阿然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推门的动作就这样止住了。
1526。第1526章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司夜坐在案几前，放下手中的卷宗，清俊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
这间书房是被他施了咒的，任何生灵在门外都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然而他在书房内，却能够十分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从阿然鬼鬼祟祟朝这边走的时候，他便将她所有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司夜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一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会如此小心翼翼？
后来阿然敲门的时候，他一心好奇她的举动并没有立刻应门，让她误以为自己并不在书房内。
果然，在她认为他不在的时候，反而准备推门进来。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司夜一向阅人无数，他竟然突然之间有点猜不透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了。
后来他施法制造了一阵阴风把她吓跑了。
看着她仓惶逃回房间的背影，司夜俊逸的脸上竟不自觉的溢出了一抹笑意。
…
阿然被那阵风吓得不轻，寒夜殿中从来没有吹过如此厉害的风，甚至当她跑回房间里的时候，身上的寒意仍旧没能立刻消退。
看来现在去书房肯定不可能了，好在她每日清晨要负责整理书房，那个时候进去看看有什么异样就是了啊，干嘛非要现在去呢？
阿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出了问题，才会这么不会挑时间！
…
这会儿阿然断不敢再开窗赏花了，她只得走向小木窗准备躺一会儿，可是路过梳妆镜的时候，她蓦然被里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阿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镜子里那个满脸脏污的邋遢怪就是她自己！
而她把早上弄脏了脸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不说，竟然还这副尊容到处走动？
并且还是以着这样的一张脸跟芊枂嘻嘻哈哈的阿谀奉承……
想到这里，阿然终于意识到，芊枂对着她笑根本不是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而是因着她这张花猫一般的脸！
阿然捂上脸，一阵无声的哀嚎，想着之前自己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想要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
阿然立刻回身看向那扇紧紧阖着的窗，透过窗户上的镂空看了看院内的情形，确定外面没有了那阵怪风，她才来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然后来到花圃跟前，冲着花圃小声说道：“团子？团子你在不在？午饭时间到了哦，快来吃饭饭啦！姐姐脸上有好多好多好吃……”
阿然眉头一皱，这么说好奇怪。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午饭时间到了哦，团子，难道你不饿吗？早上吃的再多中午也是要吃的呀，快点出来哦，姐姐已经为你准备了丰盛的午饭咯！”
这样说好像也挺奇怪的……
阿然简直欲哭无泪，她脸上的脏污就是团子的食物，不论她怎么引导那个小肉团子，都会让她感觉无比的怪异。
真是悲催到家了，好好的她干嘛要去碰那个满身灰尘的小肉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