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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因为面上有青斑,才会这样……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秦莹见巫苓这般瞧着自己,便一愣,而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那并不细滑的地方又出现了,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开始抖颤,死死的抿着唇不出声。
“如今你该知晓,不是我不帮,是会反噬的。”
听了巫苓的话,她脸上便更是一片死灰之色,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绳后却发现它断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巫苓柔声安慰着,却见她泫然低泣起来,抽抽噎噎的委屈至极。
这表情,却比先前更让巫苓心中抽搐,仿佛那儿有一道筋,随着她的抽噎而扯动着生疼。
“这胎记不是生在你自己脸上,你当然不知晓。当所有的人围着我,唾弃我的时候,我心中是如何?当所有人都唤我臭乞丐,丑八怪,我心中又是如何?”
她苦涩的笑着,磨腻着脸上那丑陋的胎记,脸上出现一抹孤寂的笑容。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我爹爹将我带回家。虽然粗茶淡饭,却让我拥有了家庭的温暖。当我学会用体内灵力维持面容的时候……”
她越说越苦涩,整个人几乎处在一种阴霾之中,巫苓看得出,她是在消耗自己的灵气。
即便是死,也不愿意承受这痛楚……
她的经历,让巫苓想起自己。
自己被人唾弃,被人称为怪物,又何尝不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遭人践踏?
可是,她们之间的灵力势如水火,火克木,她想要帮也帮不上啊……
最后巫苓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平摊出手掌看了看朔。
朔自然了解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在她掌心之中。
这种默契,甚至吓了秦莹一跳,难道二人是心意相通的吗?
只见巫苓将自己的红发扯下一缕,用身旁柔嫩的草叶捆了捆和银子一起交给秦莹道:“你拿着我的头发,到帝都的七王府,去找七王妃,她说不定会有办法。”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旬匆匆
“为何你又突然决定帮我?”秦莹伸出抖颤的手指,缓缓接过那缕红发,还有……那沉甸甸的一锭银子。
从来没见过的,那么大的一锭银子。
她觉得心中像突然多了一盏火炉似得,烧灼着,让她的泪水汹涌的更加厉害。
这种温暖的感觉,驱动了身体内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泪水,此时不再是祈求的泪水,而是委屈的,是悲苦的,是咸涩的泪水。
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压抑与愤恨混合而出……
巫苓没有说话,而是招呼了一下朔,便离开了。
秦莹一个人,低头望着手中的银锭子,出神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向着巫苓走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迅速离去,口中叨念着:“帝都……七王府……七王府……七王妃……帝都……”好似生怕会忘了这一线生机一般,一直念着。
巫苓与朔渐渐走远,朔心中也是暖暖的,他知晓了巫苓先前为什么没有帮那个女子,并不是因为她说的那样,因为她能力不够。
她说的,只是一部分。
更大的原因,却是巫苓本身肯定与这女子相排斥。方才巫苓碰触那女子的时候,她反射性的便跳开了,看得出,并不是因为被巫苓身体的炙热烧灼到的跳开,而是犹如被刀斧砍到一般的痛意。
随后她脸上生出了那块青斑,朔便更知晓怎么回事了。
因为巫苓本身与她相斥,故而不帮,也因为这女子是有些贪婪的想要得到美貌,巫苓认为,没必要耗费自己的灵力,帮陌生人实现愿望。
但是之后她却发现,这女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那脸上的青斑便正是她难以说出口的原因。
巫苓……又心软了。
朔笑了笑,总觉得,这样的巫苓,才是真正的巫苓。
而他一开始猜测的,笙笙并非凡人,也正在此时得到了解答。
巫苓让她去找笙笙,那么代表,笙笙也是知道这种事情的。
难怪他记得,老七好像娶妻很多年了,王妃为何还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便是这般原由。
巫苓也是,现在巫苓虽说二十有四,但看起来,却只比他刚认识她的时候,成熟了一点点,还是那般的绝色,瞧着,依旧是那二十岁左右的相貌,近几年也没怎么变过。
也许,真如巫苓所说,灵力是可以维持容貌的。那么巫苓这样,是否也是灵气带来的好处呢?
正想着,巫苓便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得,微笑了声,回答道:“我并未刻意用灵力维持容貌。”
“哎?”朔挑了挑眉:“你如何知晓我在想这事儿?”
“你一直瞧着我的脸上看。”
她的回答让朔不由得有些尴尬,真是想赶快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这般直愣愣的看着女子的脸,研究人家的容貌,还被人发现直戳出来,也当真是丢尽了颜面。
可是他分明没看的那么明显,只是略略的瞧了几眼而已……果真,在一起久了,什么都瞒不了她。
巫苓瞧见朔有些不好意思,也并未理会。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眼光,也是永远放在他身上的,只是他不可能发现而已。
朔默默的在巫苓身旁走着,巫苓也不出声。
二人在湖边等到了游船之后,便返回了客栈,一路上,谁也未曾说话。
朔在这,是住客栈的,他并未兴师动众的盖行宫,只是将那客栈包下来,不动声色。
回到客栈之后,夜色也是擦黑了,可二人却并无困意,朔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把古琴,抬到了后院中的廊亭下,开始摆弄起来。
琴音依旧那么美妙,如流水一般轻柔,听得巫苓几乎沉浸在过去。
那个当初她一抬首,便瞧见的笑容如星月般璀璨的少年,那个对月弹琴,却比月光更加温柔的男子……
从那时起,她的整个人,整颗心,便一直未曾离开过他。
九年了,眼看过了明年春天,就是十年了……
十年匆匆,他们竟然一晃,便一同度过了快十年。
十年确实匆匆,巫苓对于朔的记忆,不太多,却几乎占了全部。
除了那些血腥的不愿想起的记忆之外,便只剩下了他。
十年……多么漫长,又多么让人难以回首。
那不堪的十年。被无数的鲜血和人命侵染的十年,被罪恶感和压抑感紧紧包裹住的十年。
这十年,她有时是在等待,有时在混沌中,有时在昏睡中……可是唯一相同的,便是这十年之中,一直有他。
他的容颜,随着时光而改变,变得成熟,变得更加像一个男子,一个俯瞰江山的帝君。但他的笑容,却一直没有变,就如同现在的琴声一般,那么温柔,像水,像月,让她痴迷的拔不开。
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
她的一生,早已在将手交给母后的那一瞬间,便定了下来。
巫苓何尝不想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她同时也想,若是上天再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依然会将手交给母后。
依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渐渐的靠近这样温暖的他。
月光柔和的洒落下来,照在他的发上,漆黑的发,淡白的衣,宛若谪仙。
最后看着看着,巫苓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尖酸酸的,眼中也有些火烧火燎的刺痛。
她在哭……她竟然为了过去在哭,为了执拗在哭。
可是那泪水,却依旧流不出眼眶,只在眼睛内出现一瞬,便消失不见……
巫苓愣愣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听着朔弹着的曲子,看着自己穿着的暗红色的绣鞋,出神的看着那上面的花纹……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止了琴声,踱步至她身边,她也不知晓。
“呵呵……巫苓依旧那么爱发愣……”
熟悉至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呆愣,一抬头,仿佛又看见多年前对着自己笑的那个少年。
“巫苓要不要试试?”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把琴,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说过,但现今早已物是人非。
曾经,巫苓还是个连琴弦都没有摸过的人,可在那之后,她却在思念中默默的学会了抚琴。
巫苓坐在琴旁,心中想着他曾讲过的,无弦琴的故事,将小手搭在琴上,学着他的曲调,弹出心中的乐章。
从开始的相遇,温柔轻盈的曲调,甚至让她觉得,那不是流泻在自己手中的……
到后来,那带着些悲凉隐忍的琴声,则深深刺痛了朔的心。
直到……巫苓手一抖,琴声戛然而止,止于……她的回忆——刺杀帝君,推睿上位。
那凄苦的仿佛不是人间的曲调,压抑隐忍的低沉曲调,是朔此生听过的,最令他心痛的悲鸣。
可他却不能说什么……
巫苓双手按在琴上,久久不能回神……
“巫苓……”
许久之后,只听朔淡淡开口。
“你想要什么……?”
他一直,都不知道巫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么与众不同的巫苓,不爱荣华富贵,更不爱金玉琳琅。
笙笙虽与她一样,但却能直爽的说出自己爱酒,爱天下的美酒。
可巫苓不同。
许是性子的原因,巫苓一直将自己埋得深深的,这么多年来,朔从一开始见到的,如冰山一般的巫苓,到后来,会主动对对她客气的人友善的微微一笑。
可是扪心自问,他可曾见过巫苓发自内心的笑意?
有,但寥寥无几。
他无法从中推测出巫苓到底想要什么。
相伴许久,他甚至能从巫苓的眼光、动作、神态中看出她想什么,她想做什么,她开心与否。
可就是看不出,她心底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问题,也着实难倒了巫苓。
她想要什么呢?
她想要的……谁也给不了。
早在儿时的时候,就早已破碎了。
她想要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面容,想要一个和普通女子一样的家庭。
可是,那都早已消失不见了。
从她私自走出家门,父母被人折磨致死之后,便全都改变了。
现在她想要的,只是履行当初的承诺,为母后做一切她所能做的。
可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最后,母后却要在她心头再剜一块肉下来……
多么……可笑。
可她不后悔。
既然答应了母后,那么此生便都是母后的,她说什么,巫苓便会做什么。
或许会有人说她愚笨,古板,执拗。
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愿欺骗,不愿失言。
即使看待这世界的目光中满是死寂,即使面对这尘世的面容满是悲凉,可她却依旧希望,眼中所看到的全部是善良与美好,自己所面对的全然是欢欣与微笑……
但她知道,自己对于云国,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云国贡献的国师、是曾征战沙场的女将……可暗地里,她却是一只暗兽。
太后豢养的暗兽。
只为了杀戮,为了踏平她儿子登基之位而存在的暗兽。
朔看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巫苓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但眼中,却是藏不了的凄凉。
那种入骨的凄凉,仿佛被千年寒冰所包裹着,无论如何也捂不化。
朔低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大掌覆在她搭在琴弦上的小手上,低声说道:“若巫苓愿意,即便是性命,我也可以给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妃嫔陷害
巫苓抬起头,那双红灿灿的眸中漾着些不明的东西,似是震惊,似是不解。
朔勾起嘴角轻笑,咽下一丝苦涩。
他看懂了她的表情。
巫苓其实一向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啊。
竟被他猜中了。
不过转而朔便不再想这事儿。
他说的是真的。
当初父皇曾说过:“这江山,万人想夺。却不知,高处不胜寒,坐在这位置上,太凉,太累。连人世间最简单的情爱,也无法拥有。会背负着比常人多数十倍数百倍的枷锁……”
父皇的低叹声到现在还在朔脑中回荡,犹如昨日。
继而他自登基以来,便知晓,做帝君并不是这世间最悠哉之事,反而是最苦累之事。
甚至……树敌千百人之多也是常有之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想要自己性命的,竟是巫苓。
也罢,早他便想过会有今日之事,故而也不算是震惊不已,只当是南柯一梦罢了,若有这一日,他便受着!
巫苓此时也从他眼中读出一些异样的情绪,他分明是觉察到了什么,却不着痕迹的掩藏了起来,巫苓不明白他觉察到了什么,但她还是没有明说。
此时这个事情已经引出了导火索,若是引燃,那么必会爆炸。
母后让她在秋祭路上杀了他,自己应下了,可是……她不想是现在。
正当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娇嫩的呼喊声:“帝君!等您用膳许久了,还不回房吗?”
是婧嫔。
巫苓那日与朔说完之后,朔问了她为什么,巫苓并未明说,只简单的说了说,但朔却都明白了,默默一笑,准了。
于是秋祭那一日,便带上了她,也让她成了六宫之中最让人羡慕的妃嫔。
唯一一个,帝君带去秋祭的妃子。
继那个只被临幸过一次的姮嫔被赶出宫之后,第二个即将与帝君有所接触的女子。
这让后宫众人都觉得,帝君是个专情的男子,先不说宠溺着那个一直一心一意为自己的义妹国师,就说唯一临幸过姮嫔,之后便再不踏入后宫,这姮嫔一走,秋祭就带走了另一个妃嫔。
这证明什么?
一则,公主的事情,证明帝君知恩图报,是个明理的好男儿。
二则,后妃的事情,证明帝君喜欢姮嫔,如今姮嫔背叛帝君,帝君便将感情转移在另一位妃嫔身上了。
知情的众人皆知晓那日婧嫔曾找七公主说过什么,这隆恩也是七公主求来的,当下便后悔当日不是自己去的未央宫!
可是后悔也无用,如今跟来的,到底是婧嫔,不是任何别的妃子。
别的妃子也只能看着婧嫔的鸾轿出宫,咬着牙,心下想着,此次秋祭,帝君带了七公主和婧嫔,那么若是宠幸,隆宠自然是那唯一的妃嫔独享。
于是想着想着,她们便发现,其实吃醋并无用处,唯一解恨的,只是在手中暗暗扯碎好几块手绢儿罢了。
可是此时的婧嫔,却不似宫中那些人说的那般快活,谁晓得,她也是暗自看着那七公主与帝君你侬我侬,也暗自咬着牙扯碎多少块手绢了!
天知道,帝君出巡已有七日,这七日之中,有两日在路上,余下五日驻扎。
那两日,他与巫苓骑着马,在先前走着,二人虽不说话,可是婧嫔却依旧能够瞧得出帝君眼中的柔情蜜意几乎似那泉水一般要洒出来了!
虽然早知道帝君对七公主肯定不是一般公主的待遇,但听见与知道,和亲眼所见是有差别的!
更何况,还是在她做了帝君带她去秋祭的美梦之后!这种感觉,分外刺眼!
可是虽然她也想和帝君共同骑马在前,但奈何自己不会骑马,见到那高大的生物便觉得害怕,于是只能忍着不听不看。
可是未曾想到,如今倒是更加的猛烈了,帝君出门巡查,实际上就是游玩,到各处走走瞧瞧,看看民风。
这是多么优哉游哉的事情?若是一对璧人,那么将是多么美的场景啊!
但,帝君出巡,带的,都是巫苓!
都是巫苓!
她咬了咬牙,忍住了,至少每日还能够在夜幕擦黑之后,见到帝君带着七公主回来。
可是,当她日复一复的笑颜相对,却换得的都是帝君的冷眼和忽视后,她竟然后悔了!
后悔自己愚蠢的以为只要笑脸迎人便可以换得帝君的好感!后悔自己错误的以为秋祭就能够给自己带来爱情的收获!后悔自己……满怀信心的嫁入帝宫,以为入选为妃便可以获得所有此生想要的东西……
她真是……太天真的。
可是……
可是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公主和帝君怎么可以这样亲昵!
当她转角出来,瞧见帝君轻柔的靠近巫苓,而后覆上她的手,柔声说着那她此生可能都无法听到的情话:“若巫苓愿意,即便是性命,我也可以给你。”
即便是性命!帝君尊贵的性命!都可以给她!
为了她,帝君六宫空置半年余!
为了她,帝君不进后宫不封妃!
为了她,帝君夜夜睡在朝务殿!
为了她!他做一切都是为了她!
婧嫔隐忍了七日的醋意,终于从心底爆发开来,她不管了,她为何要躲着这端静公主?她身为公主,自己是她哥哥的嫔妃,自然是嫂子,为何要怕!
淡定了许久之后,婧嫔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森白的笑意进了屋内,只犹豫了一瞬间,便从包袱中拿出准备已久的东西,回身快速洒进了汤羹之中,随后仿若无事一般的出门招呼着二人,口中吐出轻快盎然的句子。
朔听到婧嫔婉转的轻唤声,回过头,淡淡疏离的笑了笑,松开巫苓的手,不着痕迹的吹了一下。
巫苓忍不住,笑了,带着一丝疲惫的苦涩。
果然,他与自己所有的接触,都是有代价的。
也便只能碰碰手了吧……
她这样的身子,也没什么进一步可发展的,即便是冰块一样的男子,也会瞬间被她的灼热烫伤,这是早就知晓的。
可是当朔的手移开的时候,她依旧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她……还是想要触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