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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真疯了,把许多事情放下了,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还能留条小命。
沐意想着最近的许多传言,想着父皇对九弟的看重,想着自己不管怎么痛哭流涕都无济于事,被强行灌下的玉泉春酿——也许某一天,谁再给他送来一瓶真正的玉泉春酿,他肯定一点也不奇怪的。
——只是!
——下一次!
——我不会再求饶!
——因为,哭泣、哀求……根本没有作用!!
易青远远在一旁看着,看临江王晦明变化的漂亮眼睛,却发现,原本脾气最不好却算最容易被看穿的一个皇子,也有些猜不透了。
沐意沉默地陪伴了一会儿太子,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
合欢殿外
洛阳王真的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太阳开始西斜,大家才听见一阵“吭吭哧哧”的折磨古琴的声音。安庆等人松一口气,又有一个羽卫进去询问。
……
合欢殿内
沐若松还是看不过沐慈病痛,硬着头皮按住沐慈,给他“喂”了两次药。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药少沐慈没多少抗药性的关系,药效很明显,而且沐慈体质也有了一点改善,饱饱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热度就退了。
崔院使赶紧过来诊治,赞沐慈这回恢复很快,并没有伤到元气,很好很好!
沐慈用温水沐浴一回,让沐若松给自己搓背推拿,觉得全身都清爽舒坦了,又被盯着吃了一些汤粥,就有了力气下床,才算满血满蓝复活。
……
但沐若松知道自己在沐慈面前没秘密,索性也不收敛本性了,做惯大哥的人管起沐慈来,越管越宽,不允许沐慈费脑筋看书,给他一把古琴独幽,权作消遣。
沐慈懒得在小事上和关心自己的人唱对台戏,只是他对古琴兴趣不大,把琴弦拨得“吭吭哧哧”,让一旁陪独幽过来,教习沐慈琴艺的三十多岁的琴待诏——音乐世家奚家子弟,一个叫奚约的,面露心疼,又不敢说话。
沐若松跪坐在一旁,并不劝,目光里满满是“我家殿下做什么都好帅”的蠢讯息,十分认真做一件大事——给沐慈喂点心,喂果汁,喂一切沐慈肯张嘴吃的东西。
就盼殿下多吃一点是一点,脸色红润起来,不要风吹吹就生病。
和顺探头探脑,顶着魔音穿脑问:“殿下,洛阳王一直在宫门外守着,他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看看您的,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您看……”
“不见!”
沐慈道,百无聊赖拨弄古琴,脸上的淡漠纹丝未变。
沐若松看沐慈才刚有点精神,也实在不适合待客,便对和顺道:“说话委婉些,记得谢过陛下和王爷关爱。”又劝沐慈,“至少让人抱个平安,别让皇祖父担心。”
和顺刚转身,被沐慈叫住吩咐:“和顺,原话。”
和顺看了看沐若松。
沐慈道:“皇帝那边,让老崔去回复更好。”
沐若松虽然蹙眉,却知道沐慈强调两遍的,最好不要再驳。
和顺有一点好,他从不会问自家殿下为什么?让他干嘛就干嘛。他飞快出去传话了,果然原样转述:“殿下说!‘不见!’”
门口的安庆等人都被和顺蠢哭了,你就算原话,也别加个“殿下说”好么?他们赶紧说好话,一边暗中戒备,防洛阳王暴怒硬闯。
但沐慈叫和顺原话回复,就是要这个效果哒。
和顺也不管洛阳王和自己家殿下七八分肖似,棱角更分明的英俊脸上怎么一张痛苦表情,又飞快溜回去伺候他家殿下了。
安庆无奈一摊手:“王爷,您看……”
沐念一瞬间觉得万念俱灰……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我们之间只隔着一道门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已经在门外敲门了,而你却说——不见!
九弟,你都明白的对吗,你从小就是极聪明敏锐的一个人……
什么都明白的。
我曾经在姨母面前立下誓言:尽最大的能力,照顾你,保护你,爱你。
可我没有做到。
我利用了你!
完全不顾及你的安全,你的名誉,你的尊严,你的骄傲,将你身上、心里最可怖的伤口,撕扯地鲜血淋漓,展示给了所有人看。
在你被那样残忍对待之后,我还打着帮助你的名义,再狠狠一刀捅进了你的心脏。
所以,我的小九弟。
你连见一见我,都不愿意了。
沐念失魂落魄地回去给天授帝复命说没见到人,也不记得父皇说了什么,恍惚出了宫,老实呆在家中,把督建皇陵的差事也给辞了,即使没有禁足令,也不再出门了。
从这一天起,他闭门谢客,拒绝接见所有人,包括倾向于他的各方势力。
——我错了,做错了一回,让我们兄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才恍然,不管我能得到什么,如果失去了你,都没有意义了。
你已经不仅仅是我感念姨母而移情的一个责任,早已经化作我心中的一根软骨,伴随每一次心跳都会让我疼痛 。任何东西,都无法和你相比,你是我重要的珍宝,是我的性命。
我的弟弟。
我是可以补偿你的,九弟。
将你应得的一切,都还给你!
哪怕你让我死去……只要你能见一见我,再叫我一声“三哥”。
第131章 理政
天授帝卧床休养,只能休朝。
但国家政务天天都有,没办法休息的。日常内政就交给王丞相带着政事堂的宰执处理,学士院的大学士辅助。日常武事交给枢密院,不过因为没打仗,也没有什么重大事务。
最近朝廷官员的人事变动挺大,不听话的被天授帝远远发配了,能留下的基本都是天授帝信任,要么就是尾巴夹得紧,藏得深的臣子,少了扯皮拉后腿的,办事效率反而更高。
当然,皇帝不上朝,每日也必须批复奏本的……
那个……
天授帝不是需要静养么,交给谁批呢?
呵呵……
之前都请太子监国。这会儿可没谁不开眼去请什么太子。就有一个大胆的五品小臣上疏请洛阳王监国。
他为长嘛。
这本奏章在政事堂就被压下了,根本没呈到天授帝面前。
苏砚是新上任的御史中丞,隶属红门省,今天轮值到他来政事堂协助理政,分给他归类的奏本里,就有这本推荐洛阳王监国的。
苏砚皱眉,忍不住出声:“皇子岂能担任监国,简直乱了纲常!”
皇子!监国!是关键词,王又伦耳朵竖得老高捕捉到这个词,赶紧从苏砚手里夺了奏本看……他先是松口气,因为不是提议长乐王。现在不管提议哪个皇子,都是把人架火上烤。紧接着他双眉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线,叫上了当日值班的参政李康,还有枢密使。
三位重臣个个面色凝重,用极低的声音交谈……其他官员假装忙碌,不敢偷听,气氛诡异到极点。最后,三个政事堂领导联合封红,这个奏本被包了一层红纸,丢进一个黑筐。
这个黑筐的东西由专人看管,下值后连筐带东西点火销毁,渣都不留。
苏砚讶异极了,其他政事堂官员居然也当没看到,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真的很诡异啊。
苏砚年纪大,不似年轻时就是个见不得火光的炮仗,懂得把话存在心里。一直到下朝,他才拉了王又伦说这事。
当然,问得不是为什么封红奏本,因为太子还在,明显不应该让皇子监国。苏砚隐晦表示:虽然坊间传了许多太子的黑历史,可到底没被废,皇子现在不安,该怎么办?
“噤声!”王又伦怕他又犯愣,知道苏砚刚重回朝堂,许多事都不清楚。天授帝下过封口令,王又伦不敢说太子虐待弟弟这种事,而且影响长乐王名声,就将太子虐杀宫人一事隐晦地说给苏砚听。
苏砚人虽直,但不笨,被流放后黑暗面见得不老少,还以为自己抵抗力练出来了呢,谁知听王又伦藏了一半才说的一半,就已经三观尽毁,五感全失,连着恍惚了好几天。
国家差点交给这样的人继承吗?
不寒而栗啊!
……
陆续又有人提出“请皇帝早定储君!”也有委婉夸奖某位皇子的,甚至还有对长乐王歌功颂德的。类似这样的东西,都被王又伦压住了,离谱的奏本全部销毁,提议人得到隐晦的警告。
又有牟渔指挥夜行卫行动,扑杀对长乐王不利的流言,顺便处理推波助澜者。
一时间天京城的气氛又开始压抑紧张。
皇帝身体不好,太子名声坏了可又迟迟没得到明旨废除,皇帝心目中的……人选,实在是太小了点。
头痛。
您爱谁也别爱最小的皇子啊。
可惜,大幸朝不比辫子朝,辫子朝实际上是多妻制,嫡庶差别不大,立储君只需要写个诏书往“正大光明”匾后面一藏,是谁谁。大幸朝是正经的一妻多妾,嫡庶分别很大,嫡长继承制是所有世家贵族大力支持的,不然人家嫡妻带着娘家资源来为夫家忙一辈子,结果给个小妾或奴婢生的庶子摘了桃子……
你做的千秋大梦吧?
想当年天授帝的父亲永和皇帝,想立庶长子沐春都没能成功,那位至少还占了个真正的“长”。
如今天授帝爱的幼子更离谱,不占嫡也不占长……总不能跟天授帝三十年前登基那样,再次血流成河,王室成员十不存三吧。
天京城里的权贵人家,大多都经历了三十年前那一次的动荡,唯恐厄运重临。再加上定王遇刺,皇宫和定王府的兵马频繁调动,让天京城的局势,一下子变幻莫测起来。
……
气氛紧张,天授帝却不紧张,还真“静养”起来了,绕着太和殿的走廊,一圈一圈转动养身。
生命在于运动,朕的宝贝九郎说哒。
刚好牟渔拿着一大匣子的密档,交给天授帝过目。
天授帝活动完,才在龙案边四平八稳坐下,立即想到他的宝贝幼子,然后更自然地,看一眼放在他龙案上的一大波奏本——是昨天被沐慈踢皮球踢回来没批阅的。
今天又有一大波奏本在路上……都要堆成山了。
头痛!影响朕静养啊!
天授帝问:“临渊,九郎到底是身体吃不消,还是有顾虑,才不肯替父皇处理这些政务?”
牟渔斟酌回答:“应当是身体吃不消。”
“可崔忠年说九郎这回只是小风寒,烧很快退了,并无大碍。”
牟渔就不说话了。他就算现在依然忠诚于皇帝,却也没打算多嘴说沐慈“不打算继位,想要自由”的真实想法,再说给不给他自由,沐慈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时机到了,沐慈自己会说给天授帝听的,到时候这天家两父子意见想左,必然又要斗法,旁人不好掺合进去。
他就没说,怕帮沐慈倒忙。
刚好王又伦领着人,给天授帝送奏本来了。
天授帝扶额,卫终十分机智地紧张大喊:“传唤御医!”又絮叨,“陛下,太医让您静养,可不能劳心劳力了。”
这是演哪出?王又伦隐晦与参政雷岳交换了个眼神。
天授帝扶额,声音有些虚弱,指着这些奏本道:“都送去合欢殿让九郎帮着朕……看看。”又看向牟渔,半解释半吩咐:“这么些东西,根本不费他什么心力。”
瞧!还是“知子莫若父”。
天授帝说第二次拿奏本去,就不是试探了,帝王威严也不容人拒绝。
今天为了辅助“养病”的皇帝处理政务,王又伦多叫了几个政事堂值班的官员,除了他和雷岳,还有一个御史大夫李元江,一个尚书右丞和一个中书舍人。
昨天奏本是悄悄送去合欢殿的,也只批复了一本,其他又送回了太和殿,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今天天授帝此话一出,已经被吓得风中凌乱。
天授帝指着已经懵了的几人:“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信任你们,到了合欢殿好好听长乐王吩咐,”想了一下,补了一刀狠的,“九郎说的话,等同朕的。”
王又伦差点给跪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支持还是反对,犹豫着……
雷岳脚软。他的家族因“义商策”大大受益,对长乐王推崇备至,属于坚定粉,可架不住天授帝这么一句看似平常的话里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
早有猜测是一回事,真被亲口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又不是决定卖豆腐的摊子给哪个儿子。
——陛下,您就不能缓一天说么,明天不是我值班啊。
而作为御史大夫的李元江,有点软性子,毕竟在天授帝这种风格强硬,手腕铁血的皇帝手下,太过刚直、强硬的人(譬如苏砚)一般没好下场。
作为一个监察百官,监督皇帝的御史大夫,李元江一时犹豫要不要反对?嗯,应该是要的,可怎么说才比较委婉,不惹毛皇帝又不得罪长乐王?
其他人也在心里打小九九。
若不反对,就是默认,
只有太子才能理政、监国。可长乐王做太子,是不够资格的……吧?
可以想见,今天在场的几个人,带奏本去了合欢殿,就是默认了天授帝的明示,表示了支持。
造成风雨动荡的结果是一定的,他们也会被士林口水淹没。百年后,只怕一个“奸臣”“佞臣”,“只懂逢迎上意,不顾祖宗礼法”的名声跑不了。
雷岳小心翼翼道:“陛下……听说长乐王殿下偶染风寒,身体微恙,这……”不好使唤一个病人吧?
王又伦也飞快附议:“陛下,之前殿下因治水策病倒,伤了元气,这么劳累他,于身体有损啊。”
有代表发言,其他人意思意思,也表达了差不多的意见。
长乐王这一次,病的好病的妙。
天授帝却不在意地挥手:“无碍,九郎身体好多了……”他也怕累到儿子,考虑蛮周到,又吩咐,“不过他病体初愈,的确不适合劳累,就口述,叫志祥(赵瑞)奉笔。”反正破罐子破……呃,光明正大了,就不用卫终暗搓搓“摹皇书”了。
直接叫赵瑞,他最听话的,让干嘛干嘛,从没忤逆过天授帝意思,给沐慈代笔再适合不过。也刚好儿子不喜欢写毛笔字。
可是……
几个大臣还想说什么……
天授帝装作恍然大悟状:“哦,还是你们觉得去合欢殿议政不严肃?也是,那里原本是后宫殿阁。那不如去垂拱殿,或去紫宸殿?还是你们觉得,直接恢复每日早朝,让九郎代替朕去崇政殿听一听大家议政,更显得认真严肃呢?”
皇宫内,分前朝与后宫,前朝三个大殿。
庆元殿是最大最前方的殿堂,举行元旦、冬至大朝贺,朔望册拜,登基大典才启用。
崇政殿中间第二大殿,皇帝每天举行每天大朝会的地方。垂拱殿是崇政殿左侧殿,非朝会的君臣议事,或像上次大洪灾救灾这种特殊情况的议事,都在垂拱殿举行。
紫宸殿是第三大殿,皇帝与心腹内阁,举行日常不定时小型朝会的地方,非心腹不宣召入紫宸殿。这地方距离皇帝寝宫太和殿也最近。
叫长乐王去代替陛下垂拱殿,或去紫宸殿,甚至上朝……
就直接是监!国!
所以,天授帝给的选择是——根本不让人选择。
这是天授帝惯用的心术权术,转移视线兼被迫选择。普通人都有“两权相害取其轻”的被迫选择综合症,于是大部分臣子下意识选择了——还是去合欢殿吧。
于是,顺理成章“不让长乐王批奏本”这个选项被忽略了,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清醒的,要么因为立场,要么因为畏惧,都当做没发现。
天授帝很满意,手一拍龙案道:“就这样(他很愉快地)决定了!”然后挥挥手示意,“朕累了……”
跪安吧。
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反对机会。
众人:“……”
牟渔一直很光棍的,不管天授帝的命令多么奇葩,他是忠诚执行,不打折扣的。连灌翻皇子的活儿都做过,没啥好怕的。
他喊了几个内侍过来抱奏本。
以前天授帝让沐慈看奏本,还要叫牟渔暗搓搓运送,掩耳盗铃一下。现在么……没必要再避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幸朝,政治机构。
政事堂:宰相议事的地方,设在皇宫的前朝。政事堂会议是常设的,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最高议事机构。
宰执:宰相与执政简称“宰执”,有左右丞相,参知政事(副丞相),三省(中书、尚书、红门)六部(工、礼、吏、刑、户、兵)长官,枢密院长官。
具体人物:
民政:右丞相(王又伦);参知政事(李康、雷岳、张怀勇);赵瑞(中书侍郎兼学士承旨);卢定国(户部尚书)……
其他人员(不具名)中书侍郎2人;红门侍郎2人;御史大夫1人,御史中丞3~5人;尚书左、右丞各1人,六部尚书共6人,六部左右侍郎共12人……)
军事:枢密使1人,枢密副使2人,知枢密院事4~6人。
。
另外,大幸朝三省是中书省,红门省(相当于门下省),尚书省,有兴趣自己百度一下三省六部。这里不多说。
第132章 开始工作!
雷岳一路跟着牟渔走,腿肚子直抖,十分想尿遁。看迈着方步走路很稳当的王又伦,实在忍不住拉一下他的袖子,小声问:“正论,这事你……怎么看?”你事先知道不?怎么这么镇定啊?是不是特意带我们过来坑我们的啊?
其他官员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