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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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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与谢家二娘、三娘说话,旁敲侧击了解谢府女孩的品性,最怕个个如宫中谢贤妃那样狠辣,会让家宅不宁。就见谢夫人领着一个穿藕色裙装,白狐狸毛边褙子,罩着白色斗篷的佳人过来。

那佳人打扮并不华丽,也没上妆,只簪着一朵红梅,但那远山含黛的秀眉,灵气充盈的幽黑双眸,小巧鼻子,不点而朱的小嘴,如玉赛雪的肌肤,都精致到无可挑剔。从头到脚竟似蕴着一层淡淡光华,让人移不开眼。

不论是似嗔还羞的眼波,窈窕纤细的体态,袅娜娉婷的步伐,都如歌似画,赏心悦目。

果然貌美,奇货可居。

大家看到谢娡,心都漏跳了一拍,杨氏却是惊多过喜,手里茶碗险些跌碎。

这个小姑娘的眉眼……

前院男人也进入正题,男方要主动,方如远作为媒人和母方代表,献上雁礼。

谢逊到此时一颗心才算落地,这亲事虽是自己舍出老脸强求的,可定王府诚意很足,亲自上门,大冬天还送来两只活雁。

谢逊看沐若松也是越看越满意。

就算他不能做世孙,一个嫡长孙在家族的地位很高,前程是有保证的。且女儿兜兜转转还是订给他,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谢逊再想到定王尊重嫡妻的家风,想来爱女不会受委屈。就算受委屈,也比入宫强,他实在不愿再看到姐妹共侍争宠的惨事发生。

所以不论从利益上,还是考虑女儿的幸福,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唯一麻烦是,这亲事会惹恼楚王。虽然谢逊现在还没猜到原因,一个下属,就算再信重,也没有拘着下属不让成婚的上司啊。

因沐若松长得快,高高壮壮,又在西山大营摸爬滚打晒的黑糙,英气硬朗,根本无法和男宠一流联系到一起。偶有风言风语都被斥为无稽之谈——楚王有病啊弄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暖床,他要什么美人没有?乐恕优雅漂亮不说,就是乐镜那神医也长得秀美沉静啊。

所以给谢逊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定王是要借这场送上门的婚事,让孙儿摆脱楚王。

双方各怀心思,却殊途同归,一拍即合。

谢逊请的媒人唐郁洲赶紧接下纳吉雁礼,送上女方回礼,真正定下了亲事。

“不……”沐若松的拒绝,被定王捏着他后颈的穴位掐住了。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人会问当事人沐若松和谢娡的意愿——他们的想法在这场婚姻中,是最不重要的。

……

沐若松面色灰败,目中唯有绝望,他拼命挣扎,却被两个叔父下死力钳制,动弹不得。气得定王想直接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谢逊哪有看不出沐若松不乐意的,可他只能当没看见,告诉自己这是年轻人面嫩……至于女儿嫁过去……他相信女儿会被人喜欢,就算一直不喜欢,也好过送去静业寺,才叫希望全无。

长辈心照不宣,商定婚事流程……本来事情谈到这里,应该没什么波折了。

但是!

大幸朝风气开放,男女大防没那么变态,虽不能当众嘴对嘴……可在人前牵牵手啊,“人约黄昏后”是经常发生的。七夕,上元灯节等节日,就常有已婚或有婚约的男女见面,手牵手逛街的。有家人陪同,所以不用担心男女在婚前做不合适的事。

所以,真疼爱儿女的人家,在定亲后会找机会让两个年轻人见面甚至约会,培养感情,免得新婚尴尬。

谢夫人就根据风俗,带谢娡到了接见贵客的主厅,主厅设了一道很特别的薄纱屏风,前面不透,后面看却通透,让谢娡见一见沐若松。

杨氏没阻止,唐氏隐约察觉沐若松的不乐意,想了想也没多管……自家外甥千好万好,排队等着的人多了。

谢夫人拉着不好意思的女儿往屏风前头凑,以便看得更清楚。后面已嫁的二娘、三娘在偷笑,把谢娡弄了个大红脸,更显得娇艳无双,含羞带怯,风情无限。

谢夫人小声问:“怎么样?北海郡王一表人才吧?”

信安候夫人谢氏也赞:“我听侯爷说了,北海郡王在宗室子弟里是最出挑的,稳重能干,优秀上进,见过他的都会赞。”又对着谢夫人咬耳朵,“人也自爱知礼,从不去花街柳巷,听说屋里给他放的两个丫头,现在还是……”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信安候唐郁洲和已故贞世子是好友,常会关照沐若松,所以知道的事也多些。

谢夫人十分惊喜,忙不迭点头。

定王府家风好,天京城谁不知道?定王自己对出身不高的王妃一直很尊重,纳妾蓄婢的事很少,连带儿子也从没宠妾灭妻的丑闻。定王对儿孙的管教又严格,天京城权贵之家盛产的纨绔子弟,定王府一个都没有。

定王府男孩虽多,却都是婚嫁市场的绩优股,若不是定王发话长幼有序,嫡长孙没定后面一个都不许谈婚事,定王府的门槛早被媒人踏破了。

沐若松高大健朗,气宇轩昂,到底是皇族子弟,通身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贵气,又没有同龄人的浮躁聒噪,神色目光都透出一种沉稳自信。

谢家女孩多,谢夫人看女婿早看出了心得,自然十分喜欢沐若松这样眼神正,心也正的好青年。

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谢夫人小声又问谢娡:“儿啊,可还欢喜?”

谢娡一个小姑娘,因为颜值太高被藏着,连亲戚中的外男也没见过,忽然看到本就芳心暗许的良人,那么英俊高大,充满男子气概,又救过她……

怎么不叫她怦然心动?

可是……对方的神情?

谢娡脸色刷白,不安道:“母亲不是说他高兴吗?可我看不出来他哪里高兴。”

谢夫人赶紧道:“哎呀,他就是严肃了点。”

信安候夫人谢氏也圆场:“可不是,听说他是西山大营的监军,管着十万兵马。他小小年纪的,面上当然要老成持重一点才能镇住人。你别被吓着了,定王府那么多老爷们,还没传出过与女人红脸的事儿呢。”说罢赶紧给杨氏和唐氏使眼色。

杨氏只当没看见,专注研究屏风花纹,唐氏也就没说话——定王府只怕不止一个人不满意,这叫什么事儿?

谢娡就算见的人少,也能分辨那神色……绝不是严肃,老成持重能解释的。她想冲过去问清楚,又没有勇气,只看向杨氏和唐氏。见两位长辈移开目光,保持沉默,心又下沉几分。她太过着急难过,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楚楚可怜,对母亲说:“母亲骗我,他是不愿意的,我们不能逼他,我不嫁了。”

转身就往外跑……

第296章 阴差阳错·不娶

谢娡觉得人家就算那样救人,也是事急从权,岂能因此赖上人家?

谢夫人急了,赶紧拉住女儿:“囡囡,你说什么傻话?你不嫁……以后怎么办?”

“是我的命,我认了。我不能让他好心却没好报,以后……还有谁敢救人呢?”谢娡挣扎。

这争执早引起了大家注意,谢逊刚使眼色让人去看看,母女两拉扯间不知怎么带倒了屏风。

“嘭……”一声,屏风倒地,双方乍然一见……大家或惊艳或惊怒,愣在当场。

“殿……”沐若松喊……

惊鸿一瞥,他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灾,看到了殿下。因被殿下撞破定亲场面而慌张惭愧,转瞬反应过来——殿下怎么可能在谢家?还穿着裙装?

而且……

他的殿下,从来不哭。

天崩地裂,心血成灰,也永不能在沐慈眼中看见一滴泪水。

沐若松很快明白这是谢家四娘。他救人时无心细看姑娘容貌,当时也有一种熟悉感。现在看来,这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眉眼,似乎蕴含华光的绝色姿容……与沐慈太像了。

是了,她与沐慈本是血亲,相似也不奇怪。

定王和贤世子被那艳色晃花了眼,也以为是楚王来抢人,后来才看清是个小姑娘。说实话,他们都松了口气。

沐若松初见楚王就鬼迷心窍了。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被美色所迷。谢娡这般漂亮……他们对挽回阿松有了更大把握。

……

谢逊反应过来,粉饰太平:“小女受了些惊吓,太医说情绪会有些不稳,恢复几日就无碍了。”一边给妻子使眼色,“带女儿回去休息。”

谢娡看出父母不打算改变主意,她反而不跑了,站定对大家福身见礼,不顾母亲的拉扯,没有任何阻隔查看沐若松,确认他眼底蔓延的是无边苦楚……

谢逊往前走,挡在两人中间。

谢娡侧过一步,对沐若松盈盈一拜:“四娘谢过恩公相救,此生无缘,来生结草衔环以报。”然后对父亲郑重行礼,“女儿恳求父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请您不要再为了女儿,强人所难。婚事……就此作罢吧!”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沐若松受沐慈影响,对事不对人,对无辜的谢娡没有恶感,如今听她这般说,心中满是感激。趁定王走神,他飞快说:“松已立誓永不娶妻,请长辈解除婚约,莫耽误他人。”

“闭嘴!”定王一巴掌将他打得口吐鲜血,恨恨道,“看来你的脑子也糊涂了。”吩咐贤世子,“把他带回家,好好清醒一下。”

一场喜事这样潦草收场。方如远担心自家外甥想跟进王府看情况,却被定王婉言拒绝。方如远只能带唐氏回家,面对静和大长公主关心的询问,一个头两个大。

沐若松被押入宗祠,跪在贞世子牌位前。

定王恨道:“你对着你父亲,再说一遍!”

沐若松跪着,却挺直脊背,咬牙道:“父亲英灵在上,请恕儿子不孝。儿虽知男人应有担当,可更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辜负情深。”

沐若松迎视定王犹如刀锋的眼睛,认真说:“请祖父解除婚约,我发誓永不娶妻不是玩笑,不能带给别人幸福,就不能耽误别人一生。”

定王怒极反笑:“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他又冷声吩咐,“把大家都叫来祠堂,还有大郎媳妇和栀儿。”又看向沐若松,“当着她们的面,你再说一遍!”

沐若松全身颤抖,却硬挺着脊背!

他不能退……退一步不叫海阔天空。退一步,他的爱情就退无可退,无路可走。

定王见沐若松油盐不进,气得又踢他,自己趔趄一下。贤世子赶紧去扶。定王指着沐若松:“值得吗?为了他……父母都不顾了,值得吗?”

沐若松沉默,目中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贤世子着急,对沐若松道:“谢四娘不是挺好的吗?长得又像……”

沐若松打断:“二叔,再像也不是他。天空中星子万千,个个光华璀璨,我却只认定我自己的那一颗。”

就算两人容貌一样,也是完全不同的灵魂。他怎么能够娶一个相似的皮囊来代替沐慈?

这是一种亵渎。

而且,他给不了谢四娘爱情,若娶回家,看着那相似的脸渐渐枯萎……也是一种煎熬。

定王怒吼:“我给你铺就一条宽敞大路,你偏不走,非要……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不顾一切,众叛亲离?”

朝阳闻讯赶过来,赶紧安抚:“父王!父王消消气!”

方氏也带女儿进了祠堂,她本就心中忐忑,见定王发怒,心中叫糟。知子莫若母,她的儿子看似听话,实则固执认死理,从不屈服。

方氏心里虽挂念儿子却不好先看,急忙走到定王身边:“父王息怒,松儿不驯,您教他,打骂都随您,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定王不好对媳妇发脾气,只苦笑:“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去劝劝他。”

方氏这才扑到儿子身上,用力拍打:“松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好好说啊,拗上了把祖父气坏了怎么行呢?”

沐若松被踢伤了肺腑,只能努力咽下被母亲拍出的一口鲜血。

定王意有所指:“是啊,阿松,你说!想要怎样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快点告诉你母亲。”

贤世子看祖孙两真拗上了,赶紧做和事老:“哎呀,大嫂别打他,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从长计议,不急一时……”

定王怒喝:“你滚一边去!”

贤世子硬凑上去对父亲摇头:“您这会儿在气头上……何必跟孩子较真?”

又被踹了一脚。

定王怒道:“现在是谁较真?”

朝阳凑到另一边:“您说出这话,还不是小孩较真?”

定王最听女儿的话,也知道自己的确失去了理智,深呼吸几次才道:“阿松,你不想说也行,这回就算了,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沐若松艰难对方氏说:“母亲,我不想娶妻。”

“啊?不想娶?你不喜欢谢四娘吗?那你喜欢谁?能不能告诉母亲?”方氏的脾气像她母亲静和大长公主,一贯心软没脾气,只心疼儿子。再说她虽希望儿子娶个优秀姑娘,可也不愿意看儿子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痛苦一辈子。

她自己和贞世子少年夫妻,恩爱非常,所以不希望儿子品尝生离死别,无法解脱的痛苦。

贤世子道:“阿松,你看你母亲多么疼你,可别气坏了她啊。”

沐若松看着一脸心疼,流泪不止的母亲,他的心都揪紧了——母亲一生孤苦,年轻失去丈夫,而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又要在母亲本就痛苦的心上再插一把刀。

沐若松心如刀绞。

方氏看他儿子痛苦……不,这是绝望的眼神,她更心痛。方氏将沐若松的脑袋抱在怀里,对定王说:“父王,别逼孩子了,如果对方人品好,门第次一点也无妨。媳妇从不指望松儿高攀谁家,也信松儿不靠岳家,前程靠自己的本事也能挣到。既然孩子们两情相悦……父王不如把人聘了来……就算是民女或……或是奴婢……也无妨。”

母爱如此博大,沐若松越发心痛,可他不能退却,一想到要和心爱的人分开,他就能听见自己心脏被扯碎的声音。

定王讽刺:“聘了来?我倒想,可……”

朝阳再次打断:“父王,别再说了,您总不想现在就逼死阿松吧。”

方氏似乎听出来点什么,但还是抓不住关键,目中惶然迷茫:“小姑都知道了?到底……是谁?”

沐若松双目充血,在母亲怀中哀求:“母亲别问了,是……是个没可能的人。”

风二进来,对定王耳语几句。

定王被压下的怒火再次高炽,走到沐若松身边,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的心上人下朝了,正在点兵。你说我若执意不放你走,他会不会直接杀进来?”

方氏似乎窥见一丝真相,觉得被闪电劈过……

沐若松顾不得安抚母亲,震惊看向定王……祖父是吃软不吃硬的,而沐慈更是软硬不吃,且从不怕把事情闹大。两府冲突,若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他最担心的事,却还是无法避免吗?

……

一次朝会无法对红衣大食之事做出决议,朝臣主张防范,武将因不善水战也不主战,难得统一。

刚宣布散朝,沐慈匆匆离开,德光帝也没叫住他,文武见他有急事,都退至两旁让他先走,目送他背影离开后,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天……能让楚王变色,莫非天要塌了?

牟渔拉着沐慈的手防他跌倒,小声道:“月璇在,会有最新消息,别着急。”

沐慈点头,却说:“我们海上的情报还不够。”

牟渔感觉沐慈掌心的力气,为惹出沐慈极难得怒气的家伙点一根蜡,说:“我会加强的。”

“不,人手培养需要时间。”沐慈目如沉星,锐光一闪而没,“定王这一条线的情报人员我看不错,借走放到海上去!”

牟渔嘴角勾出冷笑,点头。

走到宫外,开阳在待命,将最新消息交给沐慈。沐慈看过递给牟渔,下令:“点齐我下属所有兵马,包括侍卫六军,现在开始,全体备战,枕戈待命!”

白霖和安庆对视一眼,牟渔对他们说:“定王谋私,阻击情报废公为私,谁也不能保证他不动御前六军。我们要有备无患。”

白霖和安庆这才理解沐慈反常的命令,骑快马去了西山大营。

牟渔待要抱沐慈骑马,有锦衣卫说常山王请见。

牟渔奇怪道:“他性情冷酷,比你还独,从不与人相交,怎么忽然要见你?”在这种敏感时候。

沐慈道:“他这样才是个聪明人,让他过来,我心里有数。”因不能停下,只能坐上追星车。

的确,不聪明的人到他这个位置,早死透了。

沐慈掀开车帘问牟渔:“上次内部军演,锦衣卫完虐侍卫六军龙骑军,后来又被嵠丘军虐。实战后我建议何家兄弟改良的一些小东西,送一份过来。”

“知道了,为什么你每次提起上回军演,都要强调一次我被陆吾虐?”牟渔带的锦衣卫怎么都搞不过石秩带的人……不,那些不是人。

“你们三千精锐,也好意思去虐一堆新兵,小心折腾得子韧失去信心。”

“他有两万人呢,技不如人能怪谁?我是为了督促他进步。看把你心疼的,放心吧,他没这么容易被打倒。”一语双关后牟渔迅速转移话题,“要拿材质最好的那一套过来吗?”

“送礼,要最好看的。”沐慈又吩咐,“顺便让何春晖过来一趟。”

牟渔应下,常山王已经到了,被迎入追星车。

常山王为人冷厉,进追星车也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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