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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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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光眼睛一亮——这竟然是个创作型音乐天才。

而后王梓光眼睛又一黯——多少天才的艺术家,在楚王府都得被理科男和兵痞子埋没。

怜霜的脑子迟钝到极点,发现是王梓光……这个孩子见到了自己最脆弱狼狈的时候,可那又怎么?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而王梓光因为之前骂过,鄙视过人家,更有些尴尬。

“那个,以前的事,对不起,是我没礼貌。”王梓光道。他回家就动用过舅舅的关系,把卫怜霜的情况查了个底掉。

定王教孩子的思路略奇葩,贤世子也没什么正常的概念,或者是根本没在意一个戏子,就把黄颜色占据80%信息量的调查报告直接扔给了一个“未成年”的小滑头看。

卫怜霜的成长,基本就是一本《古代戏子血泪成长史》,悲惨的幼年学戏,扭曲男子本性做花旦的历程根本是小意思,惨无人道是卫怜霜因从小长相娇美,美目天生含情,六七岁时就有变态恋童癖专门花钱弄他……

那时候,卫怜霜的母亲、舅舅都活着,在同一个戏班,自然是亲眼看着悲惨的命运降临到自己孩子身上。不知是怎样一种心酸痛苦,当年他的母亲就疯了,没两年就离世。而他的舅舅多支撑了两年就拖着病体,不甘而亡。

相信两个大人离世时,应该是充满不舍,又感到解脱的——终于离开了这让人厌透了的污糟尘世。

卫怜霜十二岁就被戏班迫不及待推出,因长相绝色,体态妖娆,擅长柔美婉约的唱词唱腔,配上一副好似会说话的含情眉目,在天京一炮而红。后面就是记载了许多请卫怜霜入府“唱堂会”的。

怎么“唱堂会”,王梓光并不是个真正的孩子,自然心知肚明。

一连串名单,王梓光最近被朝阳郡主押着背世家谱系,算了算,几乎把一环二环,甚至皇城内比较爱“玩”的权贵高官“一网打尽”。

卫怜霜现在十六,四年时间,他就一直这样辗转不停,有时候一夜跑两家……人家白天还要弹词唱曲演戏呢。

就算碰到爱当“S”的变态,或如泺陵郡王世子那样喜欢玩群“P”的,卫怜霜被折腾的快要死掉,也歇不了几天,又要继续。

比当年被折腾的九皇子好不到哪里去。

这得人受得了啊,卫怜霜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王梓光止不住的可怜,更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能以卫怜霜悲惨的身世侮辱人呢?

王梓光更恨极了折腾人的那群变态,同情卫家人的悲惨。不仅是卫怜霜,调查的人还顺带脚调查了卫怜霜的母亲和三舅。唱戏的都是男子,他母亲被保护的还算好,可他三舅,大概为保护妹妹和外甥,“唱堂会”的记录……简直多到疯狂。

卫氏,先祖是开国五王之一的东兴王,开国时就成为皇帝的钱袋子,到“昌和盛世”,因太皇太后卫氏,简直掌控了大幸朝一多半的财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国家,有一半命脉掌控在卫氏手中。过于煊赫的世家威胁到了皇权,除非能改朝换代,否则下场绝对不好。

三十多年前,光启帝意外坠马瘫痪,因卫家嫡支的二女儿是四皇子妃,卫家只能在力挺四皇子的道上一路走到黑,最后因钱拼不过兵,也没有谋逆篡位之心,更兼太皇太后卫氏年纪大了,敌不过岁月,保不住家族,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卫氏家财被天授帝席卷干净,将成年男女不论嫡支旁支都被处死,未成年男女被官卖,旁支的充匠籍,嫡支的则被贬为乐籍、伎籍,并直接下皇命:永不脱籍。

才十三岁的卫亦棠,作为嫡支仅存的男孩,卖入了戏班。卫家嫡支才三岁的幺女,被几个没成年的兄姐打扮成男孩,也买一送一卖成了戏子,单纯的小孩并不知道,当了戏子并不能改变被人玩弄的悲惨命运——戏子卖唱,也要卖笑卖身。

卫家幺女意外怀孕生了怜霜,父不详,怜霜跟着母亲姓卫,贱籍不能变,怜霜也只能做戏子,继续走母亲和三舅的老路。

王梓光还奇怪,怜霜虽是个戏子,可一举一动间总隐隐有一种与他身份不符的世家子般的优雅,这种骨子里透出的高贵气质,可不是从《演员的自我修养》里能学到的。

这叫他在一群卑微戏子中鹤立鸡群,加上一张极漂亮的脸,从小当小旦训练出的妩媚风情,又有一双可能遗传自父亲的天生含情的江南烟雨般的妙目,难怪他还没长大,就成了权贵圈里的当红爱宠。

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一朝落入尘泥,成为了世上最低贱卑微的戏子,伎人。内心卑污者,或猎奇者,肯定会动心思。能把血统上本能与他们平起平坐,或更高傲的“前贵族”贵族压在身下,弄得人痛苦哭泣哀求卑贱,以此满足某种扭曲的心理,正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卫家嫡支的几个小孩,因东兴王系的高贵血统而受达官贵人的“追捧”,甚至有直接被弄死在床上的。所以卫家三舅和卫怜霜,比别的戏子的日子更痛苦。

也难怪卫怜霜抓着楚王当救命稻草,死也要想办法留下了。

王梓光真觉得卫怜霜可怜,如果皇权更迭不那么血腥,卫氏幺女会被千娇万宠长大,然后嫁入豪门。若卫怜霜依然来投胎,也会成为一个享受父宠母爱,不知世事险恶的贵族公子哥。

凭卫怜霜的绝世姿容,高贵风华,还有灵气满溢的琴艺……他早成了权贵圈中的风云人物,备受真正追捧了,众星拱月尚来不及,咳嗽一声都要惊动许多人,落入尘泥被迫做这种事……是根本想都不会想一下的。

命运这种糙蛋玩意儿,还真是……也只教人生不如死。

……

王梓光能调查清楚卫怜霜,相信沐慈肯定更清楚,将他留在王府,未尝不是也动了恻隐之心。王梓光心中警铃大作——很多爱情,就是从怜意开始的。

不过……王梓光想起沐慈和梅容交握的双手,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再看卫怜霜现在的模样,很快把他划到了自己这一国了——“同是天涯失恋人,相煎何必太着急?”

王梓光的态度好得不要不要的,看着卫怜霜面前那一把普通的大路货古琴,道:“你的琴不太好,要么我送一把好的给你。”

卫怜霜麻木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轻抚琴弦:“故人所赠,不敢随意弃置。”

“哦,那你琴弹得这么好,是谁教的啊?”王梓光又问,绝不相信戏班会教他这个,又不是花魁,戏子会唱戏就行了。

卫怜霜眉梢泛起痛苦之色,并没有回答……或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回答的力气。

王梓光立即知道自己戳人家心窝子了。他最恨自己从来喷不出“心灵鸡汤”,到处惹人伤心的嘴。不敢再乱说,搜肠刮肚寻个不踩雷的安全话题。

“那个……你的琴艺真的很好,我想……我想邀请你去参加一场乐理课。明天奚家的家主要在明理学院开课……”

王梓光忽然发现卫怜霜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比死人好不到哪里去。他委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人家透明的玻璃心,小心翼翼问:“你去吗?那个……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啊,其实你之前……那个,没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带你……”

王梓光渐渐收了声,懊恼地闭了嘴。他怕再说,脸色越发难看的卫怜霜能直接死掉。

王梓光本质上是个颜控,不否认即使这样憔悴如鬼混的卫怜霜还是比一般人好看,实在太可怜,激发了男人的爱怜保护欲。王梓光一时冲动,就过去抱住人家。当然他一个小孩,他自己,被抱的人,都没人想歪。

“别难过好吗?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王梓光叹气,安抚得拍拍人家的背,摸到了一手脊骨凸起和肋骨嶙峋。

卫怜霜微微挣扎,却没什么力气。他是怕自己肮脏讨人嫌,更是怕被人看见乱说他狐媚惑主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王梓光不知他有这样的心思,连忙放开,认真道:“我没有吃你豆腐的意思……”想到人家也听不懂什么叫“吃豆腐”,自己一个小孩也不适合说这个,恨不能拍自己的嘴两下。

他都想逃走了。

怜霜却忽然垂首,小声问:“公子是从王爷那边过来吗?”

王梓光眼睛亮了,心道:这是想打听沐慈的事儿吧?有牵挂就好。他为哄美人开心,这次半点没有防备情敌的觉悟,开始把沐慈这几天忙了些什么,绘声绘色讲给卫怜霜听。

卫怜霜听得脸上含笑,一双灰败的眼睛也有了一点神采。可王梓光一个嘴贱的,末了又问了一句:“你天天在王府,怎么不知道你们王爷最近在忙什么吗?”

这简直是会心一击,卫怜霜脸色青白,摇摇欲坠……

王梓光恼得用力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差点打破嘴皮出血,道:“那什么,对不住,我不太会说话,我……”

还没说完“我走了”,卫怜霜先低头,有气无力道:“不怪公子,是我……做错了事,被王爷……罚了……”

卫怜霜这几天,一直生活在“越界惹了嫌弃,会被王爷抛弃”的恐慌中,更有人给了他一张奚大家的乐理课的票,说王爷的意思,让他去听课,别总呆在府里。

他就钻了牛角尖,觉得这是王爷可怜他,不把他赶出府,慢慢让他自己识相走人。他有一种无处可依的恐慌,半年前那种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拼,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想要挣扎求生的力气……不知为什么,消散无踪。

只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他……

罢了,我这样肮脏的人,动的是什么情?还不如死了干净!

挣扎到现在,也太累了……

王梓光也不敢问卫怜霜怎么做错事被罚,因他自己也做错了事被沐慈嫌弃,见都不肯见一面。他更与卫怜霜心有戚戚,觉得两人是一国的,就道:“没事,楚王这个人我清楚,虽然原则性强,规矩多,可他心地还是很好的,人也大度,不会总和你计较。”

这个从没看懂过人脸色的熊孩子,大包大揽说:“他更不会限制你,不让你出府的。不然我去和他说,明天让你和我一起去听奚大家的乐理课。”

说完也不看卫怜霜一刹那心死成灰的脸色,自觉找到个极好的借口可以单独和沐慈呆一会儿说说话,再仗着年纪小撒个娇,指不定亲亲可爱的阿慈就原谅我了……

飞快跑得没影了。

第356章 爱意留存

沐慈送走了客人,撑着额头,双目微闭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梅容见他神容疲惫,心疼将他打横抱起往外走:“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确定我能得到‘休息’”沐慈眼睛没睁开,调笑一声,语气是一贯的纵容,没有丝毫不满。

梅容:“……”

那个……好吧,他的“黑历史”不是一般的厚,索性破罐破摔:“看你这么累,我也心疼,还真没想。不过……你这么起劲撩我,我也不会客气。你就不动,我们又‘在一块儿’,这回我握着你的手……”剩下的话悄声在沐慈耳边低语,蓝眼里满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光彩。

牟渔只当没听见没看见,招呼都没敢打,对乐守使个眼色,出去忙了。

沐慈能察觉,没管他,只笑对梅容嗔道:“看来不该让你休假,就该把你累成狗。”

“再累,见着你也有‘精神’了,昨晚你又不是没见识。”梅容忽然想起纠结了好一会儿的问题,一本正经追问,“后来我睡着了,中午起来身上也清爽,到底有没有……嗯……那个舒服到?”

“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的。”沐慈的语气十分淡定。

“哦,被你收拾干净啦?”梅容又有些郁闷,“我都没大感觉到……那你呢?舒服到没有?”

沐慈很坦然:“肯定的,我干么委屈自己?”

梅容十分遗憾没见到沐慈第一次……的历史时刻,肯定美不胜收。这么一想就收不住,一时激动到难以自抑,在沐慈耳边低语,“我忍一会儿,你下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晚上……”

梅容抱着沐慈,一边走一边说着房中私话,完全无视在外头询问自己儿子跑哪儿去了的朝阳郡主。

朝阳:“……”天还没黑就计划这“等晚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止一次见过牟渔抱沐慈,可根本不会让人有什么联想,可这个高鼻深目的蓝眼胡子一抱沐慈,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要去做“坏事”的暧昧。

最大区别就是眼神。牟渔目光是清正温暖的,而梅容那如狼似虎的幽绿目光,跟要当场扒衣服似的,让人都有点想为沐慈单薄的小体格担心了……

这是“从此楚王不早朝”的节奏啊。

不过朝阳只能当做眼已瞎,耳已聋。

感情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阿慈能找到一个心意相投,又肯为他放弃一切上岸,不惧风雨,不怕眼光陪伴他的人,也挺好的。血统和身份什么的,对阿慈来说,都不重要。

王梓光这会儿赶巧回来了,朝阳眼疾手快拉住想要冲过去的王梓光:“锁儿,懂点事!”

内里其实是个大人魂的王梓光:“……”

个个都觉得我幼稚!

王梓光有些沮丧:“娘,我真有正经事和楚王说。”

“什么事?”朝阳不放心。

王梓光拉着美女娘:“一块儿去吧。”

两人走过去,梅容挑挑眉,对沐慈说:“有人找你。”

沐慈才睁开眼睛,从梅容手里下来,淡淡看着来人。梅容也不回避,一只手很自然揽住了沐慈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占有欲十足。

王梓光一脸不高兴,凉飕飕瞪梅容一眼,对沐慈说:“阿慈,我刚刚从怜霜那儿过来。”

沐慈道:“锁儿,做人呢,心底要保存一丝善意才好。”

王梓光瞪大了眼睛,满是被冤枉的委屈:“我没欺负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坏的人吗?以前是我不对,我没礼貌。我就吃个醋怎么啦?怎么着我也是先来的吧,找你的小男宠聊聊天不可以吗?”

王梓光意有所指。

朝阳见儿子情绪激动,拉一拉他:“你在胡说些什么?”说好的正经事呢?

王梓光忍了忍,终于记得先前他满嘴胡言导致误了大表哥事情的教训,勉力深呼吸几次,才按捺道:“我就是听见琴声过去的,他弹琴很好听。我就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他看起来很糟糕,你……派人去看看吧,别出事了再后悔。”

“哦。”沐慈让人是淡淡的。

如此冷淡,王梓光顿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委屈爆棚,嘴巴就没个成算了,连声质问:“一条命在你眼里就一钱不值吗?及不上和这个人滚床单?”

“锁儿!”朝阳头痛,不知道自己教育孩子哪里出了问题。

梅容倒不生气,就是想笑,死命忍着。

沐慈面色更淡了,无喜无怒的,陈述:“我府里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王梓光:“……”

他伤心了,是真哭了——自己自以为特别,可在阿慈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特别,老乡的情分没有多少就罢了,当年他重病,旁人都说救他,给他提供教育不值得,没回报。可正是阿慈为他说话,说“记住人性,不求回报”,还拥抱他,护他一生……这不是假的。

难道阿慈就是随口一说,一句话的事儿,其实……他早就忘记了那个在病房里孤独绝望,因他一句话燃起生命火焰的少年了?自己只是被“慈记”救助的人……之一吗?

王梓光特别委屈,一直哭一直哭,鼻涕眼泪横流的那种,止都止不住。

一旁的人都觉得楚王好凶,净欺负小孩子了。

沐慈也觉得没意思,自己七老八十的人了去欺负一个小孩,越活越回去,叹口气,走到王梓光身前,伸出拇指给这孩子擦眼泪:“哭有什么用呢?这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

“我就爱哭,你管不着!”重话说完就后悔了,用力抱着沐慈的腰,绝望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我是……”

沐慈抵住了他的嘴:“有些事,提起来有什么意义?”

王梓光懵了,自己一腔心意,就变成了一句“提起来没意义!”

梅容都看不过去,小声劝沐慈道:“算啦,还是个小孩子呢。”

王梓光一直竖起耳朵呢,冲着梅容大吼:“谁是孩子?你才是孩子。你TMD别假惺惺,坏蛋,第三者……你不是一直在海上吗?玛淡的你怎么不一直在海上漂着……上岸搅合什么?”

梅容:“……”

我上岸来谈个恋爱啊,不满也没办法,不能退换了。

一般人早揍着熊孩子pp了,沐慈却不打王梓光,只扒拉掉王梓光,向后倒在梅容身上,无奈道:“我和他说不清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抱我回去吧,我脑子吵得‘突突’跳,实在有点晕。”又招了人来说:“送姐姐和锁儿回去,以后别再让这孩子接近我。”

王梓光就傻眼了,沐慈是说一不二的。他死命揪着沐慈的衣襟不放:“你不能这样对我。”

梅容不忍心,也劝:“别太严厉了,他还小呢。”

沐慈淡淡说:“不小了。”

王梓光被戳中痛脚,大嚷:“我不是小孩子,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小孩。阿慈,我爱你啊,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

沐慈不愿意继续和他纠缠,反问:“你既然一直凭借小孩子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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