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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终应是,出去了。
天授帝也叫其他人,包括起居舍人也出去了,起居舍人又记下一笔:帝招忠毅候渔,密之。
天授帝才问牟渔:“知不知道西凉那边,是谁主使?”这么大的情况隐瞒下来,可不是小事,必有人主持。
牟渔摇头:“还没查到,但在西凉,谁的目光长远,手段厉害,也能猜到一二。”
天授帝冷哼一声:“不错,你和父皇想到一处了,一定不是那个酒色财迷的西凉王,也不会是好勇斗狠的西凉国太子,他们还想不到这么狠毒长远之计。”
这计太毒,简直是给大幸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想毁掉大幸的战马来源,毁掉大幸国基命脉。
“儿臣也认为,必是西凉国的五王子拓跋应阔。”牟渔道。
天才并不是只有自家才会出现的,西凉国的五王子早早就显露了他的经世之才,只可惜他母族虽也是西凉大贵族,可到底比不过世代做西凉皇后的西壁氏的家族势大,拓跋应阔就一直被皇后和太子拓跋宁哥忌惮、打压,空有才能却总被猪队友毁掉。
十一年前给大幸造成巨大损失的四国联合入侵,正是这个五王子左右连横,说动其他三国。好在临门一脚时,他被西凉太子打压下去。西凉太子好大喜功,胡乱指挥战局,致使四国利益冲突,阵线崩盘,才让大幸能抵住入侵。
若让这个五王子彻底得势,给大幸带来的麻烦远不止这么一点。
天授帝头痛地揉着眉心:“还好我们也有了九郎,否则大幸危矣。”
牟渔深以为然。
国家与国之家间,也像家族与家族一样,不光比人脉比资源比财富,比家主的治家水平,最主要是要比一比优秀子弟,谁更后继有人。
这样,一个家族,一个国家才能子子孙孙,繁荣下去,不会被别的家族,别的国家给吞没。
“如此一来,父皇是一定要废除太子的。”天授帝对牟渔明确表态,谁上位都比心里有问题的沐恩好。
牟渔早就意料到了,并不惊讶。
“这个国家,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一不小心就……哎……”天授帝叹气。他不可谓不努力,却知道他的国家正在走下坡路,这个看安详平和,歌舞升平的繁荣国度,实则已经处处漏洞,内忧外患。
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一个不慎就要风雨飘摇,国将不国。
而他已经年老,原先的太子不堪造就,无法撑起这个国家不说,甚至可能加速败亡。如今出了西河平原一事,有西凉国五王子掺合,更坚定了天授帝废太子另立,力保九郎的决心。
你看别国,不是没有优秀人才的,而他若不能让最优秀的儿子继任掌权,力挽狂澜,一定会满盘皆输。
就是他中意的人,年纪太小了,又没有根基,身体还弱。
——好糟心!!
天授帝沉重地,拍一拍牟渔的肩膀:“我们父子尽全力,帮助九郎,站稳脚跟,力图……”他没往后说,与牟渔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牟渔紧紧抿唇。
他也想,但太难了!
太难了,你知道吗?
“嫡长继承制”的祖宗成法不会答应!其他皇子及背后势力不答应,宗室不会答应!朝臣不会答应!士兵不答应!天下人都不会答应!
因为“主少而国疑”,沐慈太年少了。
虽然他的确优秀,可他根基全无,他甚至没有健康的体魄,没有那份精力。你让他那瘦弱的肩膀,怎么在所有人的质疑、抗拒之下,保护自己,还去撑起一个国家的未来?
天授帝却并不那么忧虑,比较乐观,心道:凭他家小九郎的能力,想要坐稳那个位置一点也不困难。他笑着说:“临安大长公主,已经表态了。”他把已经在天京城都传开的“扫榻以迎”的话,也说给了牟渔听。
牟渔神色缓和了一些,这的确进了一步,也表示旁人想动沐慈得掂量着,因为很容易名誉受损。至少明面上的中伤就会少许多。
天授帝又道:“朝中大臣都会支持九郎的。”
牟渔没那么乐观,又问:“定王和寿王呢?”
也就是说,兵权呢?
这是最主要的,没有兵权,沐慈越是声望值高,越是被朝臣拥戴,他死得越快——陛下,您别忘了,您当年是怎么继位的。
天授帝被问住了,九郎的两个王叔……寿王的兵权还好收。寿王天天忙着造林建园,实际兵权在自己手里。不过暂时不能把侍卫六军的大都督换成九郎,九郎还是太年轻,不能服众。寿王和他又有嫌隙,关系会很微妙。
且侍卫六军本是弱旅,白霖又出了事,更不能发挥战力了。
定王手里的御前六军,更不好动,万一逼得定王起兵,谁挡得住啊?总不能不顾边关安危,调动边军吧。所以,天授帝暂时不能打破如今的平衡,哪怕是表面上的。
天授帝快纠结死了,时间啊,多给他两年就够了啊。
目前只能吩咐牟渔去调查白霖的事,只怕还有阴谋。
牟渔应下,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没问出口,他不敢问,而且连天授帝自己都在逃避——所有排在九皇子之前的年长皇子呢,他们又会如何?
会甘心吗?
这种事,只怕没有任何皇子会甘心的。
那么,不甘心,又会如何?
难道像天授帝当年,都想办法弄死么?
……
卫终还没把王又伦领来,就一脸惶然的跑进殿来。
卫终伴驾十几年,大风大浪都见过,脸上更喜欢端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少有这样的慌张,天授帝就知道他有重大的事情回禀,却不知道竟然如此重大。
卫终近乎嚎啕地说:“陛下,定王在御苑行猎时,遇刺了……”
天授帝与牟渔对视一眼,牟渔摇了摇头——我刚回来,不知道。天授帝才问:“性命可有妨碍?”
“中毒,昏迷不醒,还有……”
“还有什么?”
“定王世子在追踪歹人的过程中,下落不明。”
“阿贤?”
“是的,贤世子失踪了。”
定王府出事,天授帝该高兴的,脸上却一定要维持震惊,难过的神色。
且他是真震惊。
他的确想动定王,可一直投鼠忌器,只对定王透露了“北戎王庭要迁都,贞世子尸身恐不保”的事。他想让定王找到自己帮忙,然后他好趁机提出点什么要求……定王和他才刚刚开始谈,怎么就……
是谁动作这么快?
天授帝自己,是绝对没动过暗杀念头的,且不说定王自身警觉性太高,万一失败,惹恼定王,国家必陷入动乱,所以天授帝只想过,却从不敢付诸行动。
天授帝挥退卫终,问牟渔:“这事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不是!”牟渔道。
那么,是谁先动了手?看来,不仅是时间对他吝啬,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打算给他从容布置的时间。
虽然定王出事对他来说是好事。但超脱掌控的事一定要搞清楚。天授帝吩咐牟渔:“让天枢和天机尽快查清楚这件事。”
牟渔应下。
天授帝叹口气:“摆驾重华宫,临渊,你跟我一起过去,现在开始,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九郎。其他的事都叫下面的人办。如今再没有比九郎的安危更重要的事了。”
“是!”牟渔应得无不真心。
第95章 将门虎女
时间倒退,回到定王遇刺之前。
因为苏砚好心,入宫教习长乐王,却拒绝不说还被拐进坑里,天授帝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儿子惹得麻烦,当爹的就是要负责擦PP,他就听从王丞相的意见,给苏砚补了一个翰林直学士,任命他为御史中丞……
虽然天授帝私心里真不愿意让苏砚做御史言官——那老头,不仅管的宽,还太能说教,一般二般的人都说不过他。
可九郎在看到任命奏本时,点赞过了,说:“‘天子无私情’,皇帝任命臣子,就应该忘却个人好恶,论人论才论事,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中肯公正才好。”
说实话,苏砚不做御史也简直是浪费人才,尽管没几个人喜欢他,但对国家却是有利的。
苏砚的才学资历也足够,所以虽然反对者众多……你懂的。但还是挡不住天授帝就要任命,长乐王在一旁敲边鼓。
——我这个父皇得儿子点个赞,容易么?
苏砚本不想出仕,他灰心了。只是王又伦口才也好啊,他还不是引经据典那种口才,而是锲而不舍,絮絮叨叨的婆妈劲,险些没把苏砚给磨死。
但架不住御史中丞这职位是苏砚的梦想啊,本来他熄了的为民之心,在最近长乐王颁布的一些好政策的吸引下又有点心痒。而且他唯一的儿子苏岷也劝他:“大丈夫存身立世,当为国为民,何惧风霜雪雨?”
这是年轻人的理想化。简称愤青,和他年轻时一样。
不过正是这种血性傲骨,才是华夏民族真正的脊梁。他不能叫儿子看扁以为他失去了血性。再说除了小儿,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怕什么了,于是接了任命的旨意,走马上任了。
苏砚辞去西席一职,定王给了丰厚的酬谢,爽快放人。
八月十一这天,苏砚上任,其他西席去贺,定王府的孩子们就放假了。
事情就出在了放假上。
10岁以上的小王孙们晨练后看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就要求再次去御苑猎场行猎。但今天沐希则没在家,以沐若杉为主的几个半大小子就去求了贤世子。
贤世子心宽体胖,出了名爱偷懒,也是出了名的好说话。被几个小孩纠缠不过,就答应了。
定王晨练后也没走,目光在贤世子的腰围上绕了几圈,鄙夷道:“你多久没正经跑过马了?也不知道去了猎场,是你溜马还是马溜你。”
贤世子嘿嘿笑:“答应了小子们了,怎么好意思反悔?”
定王一直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祖父,子孙都知道他是面恶心软的。果然,定王又踢了贤世子一脚,才说:“我跟你一道去。”他实在不放心贤世子的那体格,哪里是去教骑射,分明是去示范怎么毁“骑”。
且贤世子管不住在这群活猴儿,还没沐若松那做大哥的一个眼神管用。
于是,大班的哥哥们,又一次得以去御苑猎场练习骑射,还是传说中身手最厉害的祖父亲自带去。
把沐若枆羡慕地不行。
还是王梓光安慰说:“等过几年我们也大了,外公也没老,一样能带我们去。”
沐若枆这才流着口水消停了一点。
几个月相处,王梓光和沐若枆简直像亲兄弟。因为沐若枆亲生的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两哥哥,都比他大了好多岁,实在玩不到一起。王梓光又觉得“自己好歹二十来岁是个大人就要让着小孩子”,于是对沐若枆十分容让,所以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的关系就越来越好。
朝阳上午忽然被召唤进宫,沐若枆就把王梓光留在了王府里用午膳。
云起云定把王梓光送到了贤世子的闲适院,两个青年护卫不适合进别人家的后院,于是守在了外院门口。
王府里的钱王妃性子绵软,立不起来,因为年纪有点大还生了十二郎,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骊山的别院疗养,早就不管事了。不,她一直没管过事,现在王府管事的是世子妃。
许多人羡慕钱王妃的福气。定王府里从前是定王一手抓外事,一手管内帷,一个大男人两头都照管,还照管得很好的,后来贞世子娶了世子妃方氏,才把内帷移交给方氏管。
贞世子战陨后,方氏地位尴尬无心理事,就推脱了。贤世子上位,自然是杨氏管家。现在不比当年人口简答。
定王虽妾婢少,但钱王妃能生,繁育到现在,第三代都陆续长大到说亲的年纪,家大业大,事情比从前多太多了。
好在定王府家风正,妯娌和睦,如果忙不过来,杨氏会请方氏帮忙。方氏也会认真帮忙,毕竟还没分家,还是一家人。帮过之后也不争权,十分融洽。
今天比较忙,王梓光就看到大舅妈和二舅妈都在。下面一堆人回话,桌面上摆着长长一列单子,比较少看到的两个十岁左右的大表姐沐如栀、二表姐沐如榧正在帮忙登记算账目。
大舅妈方氏,是宁远国公方士仲的二女,她的母亲是静和长公主,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十分受宠。本来宗室女所出子女都不再有爵,但方氏出生就封为县君,出嫁时受封晋江县主,贞世子战陨后又称为了郡君,可见天授帝爱屋及乌的程度。
方氏的性子随母,虽身份高贵,却是出了名的贤惠温柔,知书达理,直白一点说就是针刺都不出声的软面人。
贞世子与方氏,天授帝亲自牵线定下的婚姻。贞世子对亲娘的软性子有阴影,本喜欢泼辣点的,可到底娶了方氏,没办法,只好学着他亲爹,敬爱嫡妻,手把手教方氏照管王府,夫妻两个感情渐浓。也因此在贞世子战陨后,方氏一直不肯再嫁。
方氏的面色素淡,不施脂粉,穿得也简朴,都是素色衣裙。因为守寡她很少出门,只在自己院子里养花种草看看书,照顾一双儿女。王府规矩好,他们孤儿寡母并没有受委屈,日子也过得平安和顺,所以方氏眉目间略有轻愁,却并不见多少郁气。
现任世子妃杨氏,比贤世子还大两岁,端庄淑静,面容姝丽,看上去窈窕青春如年轻妇人,半点看不出她丈夫儿子口中“挨揍”的彪悍。
她就是典型的泼辣货。
杨氏,是西北威远候杨涯的嫡长孙女,出身武将世家,一门忠烈。
杨涯就是天授帝原配杨皇后的父亲,本是一个旁支宗亲,因会站队,就在天授帝得势后,打败了原先的中立的家主,成为新族长,然后继承了威远候爵位。
被太子牵连斩首的杨太尉,就是被夺爵的主宗成员,两人虽同出一脉,却在三十多年前就分作两宗,因为爵位,两宗私底下反目成仇。
天授帝两宗的人都用,也不过是为了平衡,免得杨涯一系势大。
一屋子人互相见礼,男女大防还没那么变态,见过礼,两个表姐继续留在屋子里看账。
世子妃杨氏性格爽朗,搂了一把王梓光,笑说:“看你瘦得……刚好,舅妈这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多吃些。”
左右侍女知机,捧上来数盘点心。
除了第一次晨练,王梓光再没跟过金光闪闪大肉山贤舅舅,他身体康复得差不多,想要习武,当然会认真锻炼了。一早上折腾,的确饿了。
他腰上系的一口袋食物按惯例又被表兄弟分光了/(ㄒoㄒ)/~~。发育期的少年的胃口,个个都如狼似虎,伤不起啊。
王梓光刚伸手,沐若枆挤过来就急吼吼先捏了一块豆糕一口吞了,梗着脖子说:“水……”
侍女飞快给他喂水。
“你还是哥哥呢,和你表弟抢东西吃。”杨氏在他背后狠捶两下,“咚咚”听得王梓光背疼。
王梓光也饿惨了,却知道自己肠胃还有点弱,不敢狼吞虎咽,只斯文捏了一块酥糖吃。
方氏十分喜欢王梓光的斯文乖巧,微笑着对他说:“你母亲把你教得挺好。”
因都是贵族宗室那一块儿的,方氏和朝阳关系一直很好。
是耶,说到美女娘,王梓光问:“我娘怎么被急匆匆召进宫了,没事吧?”每次他美女娘入宫,他就有点担心会出事。
“没事,是因为已故宸妃娘娘在重华宫埋了两坛桂花酒,长乐王不知道地方,是你母亲小时候帮忙一起埋的,就召她进宫去挖酒了。”
方氏因为母亲是最受宠公主的关系,不仅消息灵通些,因她又不再是定王府世子妃,而成了边缘人,说起皇族禁宫的事也没多少顾忌。
杨氏露出点馋相,感叹:“算起来,都十几年的陈酿了,不知道怎样的香醇呢。”
王梓光腹诽:又是炒菜又是烤羊腿,这会儿还去挖什么酒,穿来的那个,难道是个吃货?
杨氏又对王梓光说:“我和你大舅妈在准备中秋节庆各处走礼,家里的饮宴也要备起来,我这里忙乱,你和毛毛去他屋里玩吧。”
沐若枆拍胸脯保证:“我一定把表弟照顾得好好的。”
杨氏啐他一口:“你把自己照顾好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点心也带去,别吃太多,一会儿午膳要吃不下了。”
“知道了!”两人答应。
两人还没走出去呢,就听一个小厮慌慌张张来说:“世子妃,世子妃,大事不好了……”
王梓光拉着沐若枆站住了脚。
杨氏柳眉一竖,沉声轻喝:“没规矩,慌慌张张做什么?给我站好了慢慢说。”
小厮不知道是怕得还是跑得,直接软腿,坐在了地上,略带哭腔说:“小公子们在御苑猎场,惊了马……”
沐若松在宫里当伴读,并没有去猎场,所以方氏只是吃惊,并不太急。
去猎场的有四个小公子,其中就有沐若柏,杨氏的亲儿子。
杨氏急问:“是哪个小公子?”
“是二公子。”
正是沐若柏。
杨氏眼前一黑,身子歪了歪,被方氏扶了一把,沐如栀、沐如榧也过来搀扶。
杨氏努力自己站直了,推开搀扶的手,强撑着说:“大嫂,我撑得住。”又问报信的小厮,“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哭丧着脸继续说:“小公子们提议赛马,不知怎么二公子就惊马入林,王爷和世子爷去救二公子,谁知另有埋伏,王爷他遇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