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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也不因此恼怒,继而与他们争抢,只是顾自垂着头,好似那些银钱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沫瑾蹙起了眉头,深感不解。
明明那些是他赖以温饱的银子,却又轻易的任由旁人夺去,他这个乞丐未免做得太不衬职了。
又有一人丢了个馒头给他,没想到他居然伸出了手,在静坐了约摸大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对着个馒头伸出了他黑漆漆的手。
一个馒头,难道还比不过可以买上几好个馒头的银子吗?她不会如此晦气,嫁了个乞丐到也罢了,还是个半傻子,若真是如此,那后半生可是真的无望了。然再细细回想他们相处时的事儿,又觉得他并不像个傻子,这到底是为何?
沫瑾觉得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
李旭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破碗起身,缓缓地向她的方向行来。
他走得很缓,垂着头捏着馒头,一副怕被人抢走的模样,心无旁鹜的径直越过了她的跟前。
“李旭。”她跟了上去,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步子一滞,撇头望了她一眼:“哦,你出来了,我要到了个馒头,咱们回去吧。”
只是一个馒头,在他眼中犹如一锭金子,沫瑾不发话,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馒头摊的时候,她看了眼走在前头的男子,还是没忍住,买了三个馒头,用纸一包就揣在怀里追了上去,而走在前头的人却始终不曾发现异样。
回到了他们破落的家,李旭让她稍候,一人就去了院边角的井边打了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的双手,待他回转时,一双手已冻得通红。
他坐在土灶旁正准备替她剥馒头皮,沫瑾已掏出了热腾腾的馒头。
第十五章 、疑惑(二)
“我刚买的,还热着呢,快吃吧。”握着两个馒头,沫瑾坐在他身旁递了过去。
他迟疑了半晌,伸手取了一个。
她叹了口气,拉过他另一只手,将余下的一个也塞进了他的掌心:“我还有呢,你把这两个都吃了,不许浪费。”
他呆呆地握着,也不往嘴里塞,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瞧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快吃啊,愣着做什么。”
“这馒头哪儿来的?”他晃了晃手中白白胖胖的馒头,肚中馋虫一阵嘀咕,却还是执着的问她此物的来历。
“自然是花钱买的,我把嫁衣和珠钗当了,你就安心的吃吧,不是偷来的。”她勾唇笑了笑,撕了一小块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
李旭默然,将好好的一个馒头捏得只剩原来的一半大,这才犹犹豫豫地塞进了嘴里咬了起来。
沫瑾细嚼慢咽,李旭三两口就吞掉了一个,看着手里余下的,再看看沫瑾脚边的空油纸包,不由的又递还了过去。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抹白,她撇头看向他,现出宛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不用了,我吃得少,一个就够了。”说着,又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他掂了掂,眼神又转到了她脚边的油纸上,沫瑾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挑眉道:“不许剩下,晚上就这么一个也不够咱俩吃的。”
李旭似暗自挣扎了许久,才三两下吞进了口里,连沾在指间的馒头皮屑都舔得干干净净。
见他吃罢,沫瑾便想将之后的生活提上议程,思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先替自己决定一样营生。
今时不同往日,昔日的富贵没了,却多了自由,她大可做她想做之事,今后这生计之事,她也需共同承担才是。
“李旭,你觉着我可以做什么活计赚钱啊?”
他的手,因听到这句话紧了紧,节骨突显。
沫瑾猜想,自己的话定是让他觉得有些面子上下不了台去,虽是乞丐,然他也是堂堂一个男子,如今她想出去挣钱,总归是削了他的面子,让外头的人听着,怕是又要传些难听的话了。
可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管得了什么面子。
“如今这局势,看着国泰民安,可终究还有战乱纷争,连男子想寻份活计都难,更何况是女子呢。”李旭叹了口气,撇头看她:“你还是呆在家里吧,我怕你出去,反而容易出事,至于生计,还是我来想法子吧。”
他皱眉思索的模样,让沫瑾反生出一股子内疚感来。
想昨日她在绣台之上的一番话还真说对了,一个乞丐娶了她,反到是多了个累赘。
不成,她可不能做包袱,免得他哪天生起休了她的念头,若说她果真被一个乞丐休了,那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下午,李旭照例为了他们晚上的那一餐出去“谋划”,苏沫瑾也好奇的问了他,为何人家给的钱他不收着,任由他人夺走。
他只是笑了笑,搓着双手道若不由着他们,不止那个馒头保不住,怕是连他都要被他们痛打一顿。
彼时她才明白,原来不止富贵人家有身份地位之斗,连做个乞丐都还有争斗,果然是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和难处,她这个外行人是瞧不明白的。
因着无所是事,又想不出自己可做什么活赚取银子贴补家用,然又不想干坐着,沫瑾寻思着将院子里的枯草收拾收拾。
本想一把火红烧了,不过天干物燥,怕引着主屋,又想着将之收起来还可当柴烧上一顿饭,又有些不忍心。
取了柴刀来割,但实在太过笨重,便弃了徒手来拔,一捧捧地堆在院角。
“瑾儿!”
她正忙得热火朝天之时,忽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儿,甚是亲昵。
回头,矮院门外站着一人,华服锦衣,气宇轩昂,正是她名义上的表兄赵子昊。
她所熟识的男子里,也唯有他有此等气度。
“王爷。”她缓缓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拍了拍衣裳,抖落尘土草屑,又顺手整了整发丝,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赵子昊听了她的唤声,眼神一暗,径直推开院门踏了进来。
“你真的嫁给了一个乞丐?”
他挑眉而问,语气之中带着不敢置信的质疑。
她轻笑了一声,侧身退了一步:“陋室寒酸,但还是请王爷里头坐坐吧。”
他不语,只是扬了扬手,大步的向着主屋走去。
沫瑾向着院外望了一眼,随赵子昊而来的侍卫牵着马,直挺挺地站在外头,双眼不知看着何处,一动不动的杵着。
“瑾儿。”
身后的男子已有些不耐,见她怔怔地站着,又叫了她一声。
她忙返身,快步走到屋前,只是稍做犹豫,但将之带进了中间的屋子。
至少,那里头还有一张桌子和瘸腿的凳子。
昨夜,李旭不止制了木碗和筷子,又用竹节做了简单的茶杯和茶壶,只是打从早上起身后,她就不曾煮过水。
于是,她象征怀的晃了晃茶壶:“王爷稍候,我去煮水。”
“瑾儿,”他伸手拉住了她,“不必了,你还是坐下咱们说说话吧。”
第十六章 、探访(一)
沫瑾本就只是客套话,便是煮开了水,她也拿不出茶叶来,就依言放下,退了两步靠在一旁的房柱上,垂眼望着桌旁。
屋子里就这么一张凳子,他坐着,她便只能站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声不吭的就抛绣球招亲了。我这几日虽不能出宫,可也有派了人来探望你,为何不同他说?”他锁着浓眉,一脸凝重地望着她。
沫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告之王爷又如何,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我此行匆匆招亲,不曾三媒六聘,但也于众人跟前拜过天地,。王爷知晓了,能拉着大夫人不出此计策,不让我匆匆下嫁么?”
赵子昊愣了愣,才回道:“我自然能。”
“你不能。”她摇摇头,“打从王爷的人上门来探视我,我便知晓,大夫人会想尽办法不让王爷插手,那时,怕是王爷也身不由己。”
诚然,他助她脱困过,在林若芳想将她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做小妾的时候。只是,那之后,林若芳母女对她越发的变本加厉,她知晓,她们误以为赵子昊对她有意,于是愈加的对她打压欺辱。
至此之后,她学着不再依靠他人,凭着自己的能力保护母亲,与之在苏府艰辛渡日。
赵子昊轻叹了口气,起身负手踱到了门边:“不错,那时我确是被各种政务所累,甚少出宫,派人时常出宫探视你,也正是怕你遇上难解之事,无处可诉,可你竟瞒着不告之予我。”他回头,牢牢地瞪着她,“瑾儿,难道这些年,你都不曾明白我的心意么?”
他的心思,她自然懂,只可惜,他们有着云泥之别,而她,亦只是将之视着可一时依靠的兄长罢了。
“瑾儿明白王爷的心意,可王爷也该知道大夫人和沫蕴的心思,王爷以为,以沫瑾的身份,能如何?”她讪讪地笑了笑,“如今,我至少是正妻,不用做妾,更不必与其他女子争夺一夫,我不想做那样的女子,不想与我母亲一般。”
他的脸色铁青着,似六月里乌云满布的天空,随时都可能劈下厉雷来。
他们二人都明白,两人之间相差甚远,便是两情相悦冲破重重关卡走到一起,也不过是王爷和侍妾的关系。
命好些,赵子昊对她一往情深,此生不渝,那她自可在他的僻护之下渡此余生,若不幸赵子昊也是个薄情寡意的,那她便注定也只能做那红颜早逝之人。
再不幸些,倘遇上皇子夺位,成了便是荣华富贵,败了,怕是脑袋落地性命难保。
且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非她所愿。
“瑾儿,你实话同我说,难道从始至终,你都不曾对我有过丝毫男女之情么?”
沫瑾的眼神闪了闪,转而对上了他:“这些年,王爷对沫瑾照拂,沫瑾都铭记在心,只是沫瑾对王爷的情意,便如咱们之间的身份一般,只有敬重,感激,说句高攀的话,沫瑾一直以来都将王爷视作自己的兄长,绝无他想。”
赵子昊的脸色显出一抹神伤,多年来的情意因着这句话付之一炬,怎能不令人挫败。
只是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好,既然你将我视作兄长,那你听我的,离开这儿,我自会将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沫瑾闻言,抬头看向她,“王爷难道不明白大夫人为何要我在大众广庭之下招亲么?正是不想事成之后,王爷还多加干涉。”她站直身子,慢步踱到门边,学着他的样子倾身靠在另一侧的门框上,“王爷,流言猛于虎,我若随你离开,倘若有天被世人所觉,介时,真相亦敌不过悠悠众口,沫瑾不但得不到安稳的日子,更是会连累了王爷。”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过着这种非人的生活么?”他忍不住怒吼了一声。蹙眉满脸忧色地望着她。
沫瑾忙撇头看向院外头的那个男子,只见他仍是纹丝不动的站着,便收回了目光。
“怎会是非人的生活,他人能过的日子,我缘何就过不下去呢,王爷放心吧,离开了苏家,我反而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呢。”
“哼,你到是自在了,可我呢,让我看着你如此渡日,怎能忍心,瑾儿,这是对我的折磨啊。”
赵子昊一脸苦痛,许是对他而言,看着在乎之人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予他亦是一种刮骨割心的煎熬。
“王爷……”
“不可进去。”
第十七章 、探访(二)
沫瑾刚要启口,便听到外头一道厉声。
她撇头,见着李旭被男子拦在院外,似是起了争执。
“李旭。”她唤了一声,让外头的李旭静下,循声看来,而一旁的赵子昊也随之看向门口,渐渐地,面如死灰。
沫瑾看向他,示意他命外头的男子放行。
赵子昊令她不失所望的扬了扬手,男子有些不甘不愿的退开了一步,让李旭进得院来。
看着那个缓缓挪来的人,赵子昊有些错愕。
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听旁人说上千遍万遍,又怎如自己看上一遍。
“他,就是……”
“不错,他就是我的夫婿,叫李旭。”沫瑾见他说的牵强,便接下了他的话,“他对我很好,不饿着我一分,不冷着我一丝,什么好的都给了我,哪怕他所有的不多,而这些,除了我娘,真的没人做得到。”
望着李旭,他那慢慢吞吞的走路姿势,似乎每一步都很稳很重,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我也可以。”赵子昊在旁斩钉截铁地说着,换来的却是沫瑾淡淡地一笑。
他恍然大悟,自己的话说的太早太满了,他的身份搁在哪儿,若真遇上这等事儿,定是要反过来的才对,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向来都是旁人对着他付出的。
李旭站于屋檐下,怯怯地拿目光打量着赵子昊,沫瑾怕他误会,又怕着他因着自卑闷在心里,有意想接近与他的距离。
“你回来了。”
他笑着点点头,露出一口白牙。
“这是我表哥,过来看看我,这便要走了。”
沫瑾这副急巴巴赶着自己离开的样子,让赵子昊很是失落,以往那个沉稳淡然的女子,不过是数日不见,便已变了个模样,令他在无限感慨之时,又十分落寞。
或许他们的缘分,仅此而已。
“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苏小姐的。”
李旭虽看着有些缩手缩脚的,但出人意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止将赵子昊噎得无话可说,连着沫瑾都现出了一丝惊愕,心底的暖意愣是将寒冬的冰冷都驱得无影无踪。
“哼,你能如何照顾好她,你一个……”
“好了,时候儿不早了,你出来不少辰光了,还是早些回去了,免得他们寻你。”
眼见着赵子昊要说出伤人之语,沫瑾忙抢过了话头,催着他离开。
赵子昊显得有些忧伤,曾几何时,沫瑾开始嫌弃他了,情意所付,却不得回报已是让他失落不已,而今他所爱之人为了其他男子急着赶他离去,又怎能不叫人暗然神伤。
他不语,只是甚为留恋的再望了她一眼,大步而去,经过李旭身旁时,甚至连瞧都不愿再瞧上他一眼。
沫瑾紧跟在他身后,知晓他心中有怨,一路追着到了院门外,他突然停步回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钱袋:“这些银子你收着,先撑一段时日再说。”
她却摇摇头:“不必了,王爷就当我不识好歹吧,我怕有人瞧见传回了苏府,大夫人知晓了会拿我娘出气。”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担忧,“王爷若有机会,便帮我去瞧瞧我娘,我甚是担心。”
他迟疑着,终是点了点头,收回钱铁,不再逗留,返身上了马背,一抖缰绳驱马离去。
沫瑾一直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转角,这才回了屋。
打从李旭当着赵子昊夸下海口之后,他每日回来,越发的变得灰头土脸起来,只是交给她时,也总能有几个文银。
彼时,沫瑾信了他的话,看来他这个乞丐做得不甚成功,至少他不曾有伙伴,而是人人皆能欺压的。
她将身上唯一穿着的算得上好的衣裳换成粗衣后,手里典当所得的钱子已所剩不多。
时逢年边,什么东西都涨得快,连馒头的价儿都水涨船高,天寒地冻之下,想挖个野菜充饥都是桩难事。
掂了掂手里的几个铜板,她望着远处的馒头摊,呷了呷嘴。
连个几日都是此物充饥,虽觉有些乏味,只是饿得时候,还是十分想念,可饶是馒头再便宜,也经不起天天吃啊。
几乎是使尽了全力,她才撇过头,看向一旁。
近些日子,天冷得快,若非是年边,街上怕是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在她对面,站着一个年青人,身着粗衣,搓着双手取着暖,还不时的跺跺脚。他跟前,堆着一捆柴枝,而柴堆旁,还搁着一物。
沫瑾在苏府闲来无事便以看书识字打发时光,各方都有涉及,故而一眼便看出那是株上了年头的灵芝草。
能在此地看到这东西,她有些吃惊,看那人的身着不像是有能力得到此物的,也不知是何种机缘巧合之下所得。
她正猜测连连,便见着有人踱到了男子跟前,蹲下身来看着那株灵芝草,沫瑾上前几步,想听清两人的对话。
第十八章 、施小计(一)
“这东西你打哪儿来的,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贼物吧。”灰衣男子仰着头望着年青人。
年青人忙摆手,随之蹲下身:“这位大哥可莫乱说,这是我与爹上山砍菜无意间寻得,看这样子也知是稀贵的,大哥若喜欢,我便宜些贱卖了。”
看年青人的样子,也是心中无底,怕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而一般大户人家若真要买这滋补之品,也会到大的药材铺子去,这种搁在街头卖的,旁人也不敢随意购入。
“哪你卖多少?”
“二十文钱!”年青男子略一思索,有些迟疑的说道。
沫瑾眼一亮,不由暗惊。
这价可真是开得太低了,若是搁到药材铺去卖,没个二十银那是绝计买不来的,可见这年青人真是不懂价。
可惜了!
“二十文,我怎知你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十文,你卖不卖?”灰衣人起身,佯装要走。
“嗳,这位大哥,十文真是太低了,你再加点。”青年人忙唤住他,“我爹为了摘它,可是险些丢了命,你怎么着也得再加点吧。”
两人为了几文钱又耗了许久,此时,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毡帽的男子走了过去,一手搭在灰衣男子的肩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