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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努力辩识着,紧闭的大门忽然开启,发出一阵悠长的轻响。
沫瑾放低目光,牢牢地紧盯着慢慢变大的门缝。
正门大开,李旭的脸渐渐显现,以及跟在她身后的数人。
他迈步出了大步,下了高阶,来到她身旁:“你暂且在此处先住下,有何事我们日后再商议。”
沫瑾甚至来不及再问上他一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抓空的双手僵在身前。看着李旭利落的翻身上了马,扬长而去。
苏沫瑾望着超尘逐电而去的一队人马,目瞪口呆地回不过神来。
她方才还心安的以为他不会将自己随意抛下,哪知不过转眼的功夫,他真的就将自己留在一个陌生之地置之不顾了。
眼下她该怎么办。
沫瑾看着三三两两有人经过的街巷,不知所措的接受着他们的打量。
在他们眼中,自己定是个异类吧,衣着怪异,神情茫然,也不知会不会将她视作他国细作?
“这位姑娘,请随我进去吧。”
沫瑾闻声侧头,只见身旁站着一名妙龄女子,身着红黄相间的衣裙,斜梳的髻边插着一朵玫红的绢花,透着一股子难言的灵动。
默然无语,却还是随着女子转身,提着衣裙一步步踏上台阶。
反正她都得过且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在乎多熬上几天,大不了再过些时日,待李旭觉着她予他无害之后,问他要些银钱回去便是。
上了台阶,她抬头,便看到一个脸色白皙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同她方才一般望着李旭远去的方向,那神情与模样,生生让她冒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念头。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强烈,就好像望着自己夫婿远去的妻子一般,她不禁心中掠过一阵奇异。眼前的男子,莫不是个断袖的吧。听闻尉羌国民风开放,这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男子似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而后冲着她微一点头,轻柔地笑了起来。
她似沉溺于他淡淡柔柔地笑容之中,不曾留意到身旁的女子对着他恭而有礼的欠身点了点头。
男子在沫瑾的注视中返身进了大门。
后来,沫瑾才知晓,他便是这宅子的主人,更是尉羌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丞相,梁仲。
由此,更能应证她的猜测,李旭定也是个身份不凡之人,怕是与梁仲不相上下吧。
她不曾相问梁仲,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李旭的身份,缪缪数次的见面,他们不过是三言两语点头浅交罢了,到也相安无事的过了下来。
这一眨眼,沫瑾就在丞相府住了七日,一来一去,她离开高光国快近一月了。
如今,她穿得是尉羌国的服饰,梳得却是她简单的发髻,一根她身边唯一值钱也不曾离身的碧玉青簪。
在最为落魄之时,她典当了锦衣和其他的首饰,唯独不曾打过它的主意,因为这是娘给她的。据说当初爹与娘亲初遇之时,爹便送了这根簪子给娘。
虽然有时她也恨爹的薄情,但终归他是娘亲这辈子最爱的,也是她所能唯一能依靠的男子,再多的恨意也被娘的念叨所磨平
彼时,正是暮冬之时,相府的花园也显得有些萧瑟,但看着布局,她还是能想像出春日百花争艳,彩蝶翩翩而舞的样子。
只是,时不时出现在各个角落的下人,特别是婢女,总能让人产生一种冬日彩蝶出现的错觉,就像此时的自己,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身上这花里胡哨的衣裳。
初时见,确是新奇好看,但时候儿一久,花哨怎敌得过简单的素雅来得长久顺心呢。
“沫瑾姑娘。”
第二十三章 、品茶之谈
沫瑾盯着枯枝出神之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挑眉回头,便看到梁仲的近身侍女,也正是那日陪她进门的素若站于后方唤她。
“素若姑娘。”
提起这素若,只凭这几日便不难发现她在这相府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因着学识渊博,心灵手巧,又懂得察颜观色,对于梁仲而言,那是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府里众人也是对她唯命是从,俨然堪比半个女主子。
沫瑾也曾好奇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偶有几次看到他们主仆总是谈笑风声,打趣逗闹,好不自在,哪有主子和下人的模样,故而她觉得他们之间绝不简单,也许有一段世人所不屑,甚至让人戏说的主仆之情。
“姑娘是相爷的贵宾,叫我素若便好。”她边说着,一边很是熟络的上前挽住了沫瑾的右手臂,“姑娘怎一个人在此?下人呢?怎不叫她们陪着?”
沫瑾笑了笑:“我一个闲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还不如让他们去忙别的。”
“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素若挽着她,慢慢地往前走着,“姑娘是客,在府上住的时候儿又不久,若有什么事儿身旁都寻不着个人,那又怎能住得顺心呢。”
沫瑾笑着浅浅摇头:“我哪是什么贵客,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亏得相府不嫌弃,养着我这么一个闲人浪费口粮。”
她自嘲的语气让素若听出了些许端倪,却神色未变,仍是浅笑盈盈地拉着她:“素若虽不知那日李公子与我家相爷说了什么,不过将姑娘安置在咱们府里,定然予李公子而言,是位重要之人,又怎么会是闲人呢。”
素若说着,摆摆手,两人沿着卵石小径拐了个弯,前头地势一下子开阔起来,参天的大树之中,隐着一座竹制小亭,亭中有一人背身而坐,一袭白衣纤尘不梁的有着谪仙之姿。
沫鹉猜想应是梁仲坐在那里。
不想惊动他,便停下了步子,身旁的素若驻步不解地侧头望向她。
“姑娘,怎么不走了?”
“你们相爷在那里,我就不过去打扰了。”
素若扬手,以袖掩唇轻笑了起来,看得沫瑾茫然若迷。
“姑娘有所不知,”素若止了笑意,“正是相爷让我去请姑娘来此小坐的,没料想我在去青园的路上就遇上了姑娘,到是省了我不少脚程。”
梁仲寻她?也不知这主人家找她这个借宿者有何要事?莫非是要婉言请她离开?若真是如此,她该何去何从。
沫瑾微微蹙起了眉头,还在心中思衬着种种可能,这厢就被素若拽着身不由己的往前走,终是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家相爷找我有何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相爷觉得姑娘都来了这些天了,他却未能好好与姑娘吃顿饭,说上几句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下朝归来的早,想着一道儿吃饭姑娘会觉得拘束,不如在亭子里品茗吃糕点的好。”
打从她入了相府之后,梁仲确实不曾理会过她,还道是他瞧不起她这个李旭随意带回来的女子。而今突然要与她深交,反到让她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还是说,李旭托他来她这儿刺探消什么息不成?
思虑间,两人已到了亭前的台阶下方,素若轻柔地叫了一声:“相爷”,便搀着沫瑾一步步步入了亭内。
沫瑾有些惊讶,万万不曾想到梁仲在大冬天里真会选在花园的高亭中与她见面,也不知到底是来喝茶的,还是来喝西北风的。
“苏姑娘来了,请坐。”
染仲未曾起身,只是抬手示意她在对面入座,亲自执壶又重新倒了杯香茗。
她坐下,便发现一旁燃着个炭盆,火烧得旺旺的,到确实暖了不少。
“这是贡眉,苏姑娘请品尝一下,看是否合口味。”他放下茶壶,单手将茶杯递了过来。
沫瑾探身,伸出双手接过,顺势扫了他一眼,看到他平风静浪的脸,心中越发的忐忑。轻抿了一口茶,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只觉喉头有些涩意,除此之外根本品不出其他的花样来。
“沫瑾不是个善品茶之人,让相爷失望了。”
她淡淡地说着,放下茶杯,抬眼望着他。
梁仲浅浅温笑,如春风徐徐拂过,恰在此时一阵风而来,带着炭火的暖意吹过脸庞,抚动散发扫过脸侧,轻柔舒缓,整个人顿时觉得暖洋洋起来。
“个人所好不同,姑娘不精此道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只要不嫌梁某粗茶陈叶就好。”他的宽袖扫过桌边,层层下坠,划出一阵涟漪。
沫瑾以笑相对,虽说品不出什么好坏,但想来能让相爷大人入口的,应该不差才对,也正好有些口渴,接连着又抿了几口。
“姑娘住在府上可有不便之处?”
她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若还缺什么,姑娘尽管开口,千万不要见外才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地微笑,让她原本有些吊着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相爷已对沫瑾多方照顾,素若姑娘又是个面面俱到之人,怎还会有什么遗漏之处,如此下去,到真让沫瑾有些坐卧不安了。”
虽说有几分客套,却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苏沫瑾作为一个旁人,一来到这个异国他乡便住进了相府,还被好吃好穿地供着,又怎能让她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姑娘不必介怀,李旭与我是十几年的兄弟,他所交托之事我必尽心尽力办好,更何况他将姑娘交托给梁某之时,说定要我好生照料姑娘,我自然要让姑娘有宾至如归之感。”
沫瑾不语,只是捧着茶杯涩涩一笑。
“姑娘不信?”
她抿了抿唇,稍一犹豫放下了杯子,轻叹了口气:“相爷说李旭请您好生照顾我,实则,我予他,和那陌路人又有何区别,打从我们相识至令也不过月余,虽也可算得上共患难,但我自认为还未到同富贵的地步。”
她垂下眼,望着手里的杯子:“相爷将我一个陌生女子收留在相府,难道不曾猜测我的身份,我与李旭的关系么?”
“哈哈……”
对座之人突然响起的大笑,让沫瑾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梁仲对上她的目光才止了笑意:“苏姑娘想太多了,姑娘是李旭带来的,自然是他相信之人,至于姑娘是何身份,与梁某并无任何利害关系。”
沫瑾愣了愣,霍然轻笑。
也是,她一个柔弱女子,再如何不可思议的身份,也不可能对堂堂一国之相生出什么危害来,便是她有这份心,也没那个本事,他自然大可放心的由着她在眼皮子底下转悠。
人家根本未将她放在心里,反到是她自个儿多心了。
“姑娘也不必多虑,尽管在此住下,李旭做事条理清晰,凡事都能做得妥妥当当地,他将姑娘安置在我这儿,自然是觉得如此对姑娘最为有益,等他将府中事务都处理停当,自然会来接姑娘回去的。”
闻言,沫瑾挑眉而望,听着他这话的意思,她总觉梁仲对于自己和李旭之间的事情知晓的七七八八了,许是连一些她不曾了解的事儿也都清楚明白。
“相爷!”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沫瑾的思绪。
她回头,素若正笑眯眯地站在亭下,她的身后,还隐隐绰绰地像是跟着个人,不过显然那人不想让旁人发觉。
“何事?”
沫瑾闻声侧头,梁仲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这一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素若。
素若却只是不语,神情有些怪异,似极力的隐忍着笑意。
“梁晴!”
久不闻素若的回答,梁仲口中突然冒出一个名儿,沫瑾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从素若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一身彩衣,滑溜的墨发间插着几枝珠钗,明艳动人的脸上挂着笑容,看得人心境大好。
“大哥。”梁晴提着裙子,快速迈上了台阶。
梁仲挥了挥手,素若曲膝离去。
“你怎么回来了?”梁仲望着站于自己跟前的女子,脸色却微微有些凝重,在沫瑾看来,似乎他并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妹子。
“我听太子哥哥说,咱们府里来了贵客,我当然要回来瞧瞧喽。”梁晴说着,转而看到一旁仍坐着的沫瑾:“这位姑娘脸生的很,想必便是太子哥哥的贵客吧。”
“梁晴,不得胡言。”梁仲上前拉住她的右臂,将之带离沫瑾身旁。
“我怎么胡言了,人是太子哥哥带回来的,也是他亲自留在咱们府里的,这事儿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怎就胡闹了?”梁晴拍开他的手,仰头戏皮笑脸的望着他。
梁仲满脸无奈,拿自家妹子没辄,只能转而看向始终端坐一旁若有所思的沫瑾:“苏姑娘,十分抱歉,舍妹莽撞无礼,还请姑娘勿要见怪,改日梁仲再请姑娘品茗。”
沫瑾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她心中因着梁晴的话而心思起了阵阵波澜,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确信。
她慢慢悠悠地起身,想寻借口留下,却又觉得他们兄妹二人说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籍口。
“嗳呀,我特意就是为了苏姑娘回来的,怎么我才来,姑娘就要走呢。太子哥哥说……”梁晴一把拉住沫瑾,不料惹得梁仲大发雷霆。
“住口,梁晴,你怎可如此称呼太子殿下,还不给我回房去。”
梁晴向来受尽宠爱,不论是如父的兄长,还或是宫中威严无比的太后、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对她疼爱有加,何曾被自家大哥如此呵斥过,顿时红了眼眶。
“大哥今日是对着我发哪门子的火,我一向便是如此称呼太子殿下的,彼时大哥也没说什么。太子哥哥说从高光国带了个女子回来,安置在咱们府里,我来瞧瞧又错了么?大哥对着我……”
“住口。”
梁晴如珠似炮的一番话,快得让梁仲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也知自己无法阻止,原本还想遮掩的东西,便这么明晃晃地大白于天下,还何须多言呢。
他转而看向苏沫瑾,果然她的脸色苍白的连丝血色都不见。
梁晴止了声,却还是气鼓鼓地瞪着梁仲,看到他的眼光似乎有些怪异,不由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第二十四章 、恍恍渡日
苏沫瑾脸色惨白,目光闪烁,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片混乱,甚至有些理不清双耳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们口中的太子,是否便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李旭。
早前,她也曾想过李旭的身份不一般,能与一国之相称兄道弟的,断然也不是简单的身份,而今,若他们所说便是她所想,那就能解释,缘何梁仲会与他亲近。
“苏姑娘,舍妹的胡言乱语,你莫往心里去。”梁仲上前一步挡在梁晴跟前,仍在极力弥补着。
沫瑾紧抿着唇瓣,侧迈一步看向梁晴,轻启唇瓣颤着声问道:“你是说,太子亲口同你说带了我回来?”
此时的梁晴再傻,也察觉了异样,在苏沫瑾的注视之下,竟生起了一股子不安,无措的拉紧了梁仲的衣袖。
“太子为人谨慎,对于男女之情更是严防之极。”梁仲说着,撇头看向梁晴,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听风就是雨,明明是旁人说的话,做的事,你便往太子身上按,便是你与他再亲近,也不可如此胡闹。”
“呃,啊,是啊是啊,其实不是太子哥哥亲口说的,是……是夜昭,我是听夜昭说的。”梁晴被吓得惊慌失措,明明苏沫瑾只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但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让她心生怯意,好似她是凶禽猛兽一般。
然梁晴口中的夜昭,偏生又是苏沫瑾所认识的人,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排解她心中的推测,这似乎已是事实的真相。
“夜昭么?我认得他。”沫瑾淡淡地勾唇笑了笑,转而看向梁仲,“如此,相爷还想替他隐瞒什么?”
梁仲怔忪,迎着她的目光,哑口无言。
“这便也能解释,为何他要将我安置在相爷的府中。太子?!怕是他身居东宫,在宫外实在寻不到地方安置我这个身份不明之人吧?”她苦笑了一声,“即是如此,又何必将我带来此地,以至于我流落他乡,寄人篱下,我并非是失了他的依靠便活不下去,我更不愿做任何人的包袱,被人……”
“姑娘切莫这般胡乱猜测。”梁仲上前一步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想再骗下去,“太子既然将姑娘带来尉羌国,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虽是东宫太子,然局势风云变幻,安危难测,便是他,都需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若冒然将你带进宫去,非是我小瞧你,只怕不出几日,你便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皇宫,苏沫瑾也曾踏足过,她名义上的那个表哥赵子昊身为皇子兼王爷,便是她身份再卑微,也曾随他进过宫,见过太后和娘娘们,看着她们脸上笑靥如花,嘴里却如针箭出尘,唇枪舌剑好不热闹,不过一场会面,她便能猜出那些不为世人所见所知的后宫争斗。
梁仲说的不错,若她真得随李旭直接进了东宫,以他们如今尴尬的身份,只怕不出一天,她就会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连丝渣渣都别想寻到。
她可以相信梁仲所言,李旭未将她带进宫是为了她好,予她有利,但日后呢,一旦他有朝一日荣登金殿,他还会记着有个女子被她随手遗落在了相府之中吗?
说来说去,只怪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如今细想,似乎从头至尾,李旭都不曾承认她是他的妻,唯有她,傻傻地了认命,想着与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原本,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啊,姑娘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太子哥哥这人是极重情意的,他既然将姑娘带回来了,日后定然也是要封妃封嫔,总之定然会对你有个交待的。”
梁晴眼看沫瑾沉寂下来,赔着笑上前慰劝着,对于自己无意中捅破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