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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杂货铺。风月往前去与灵殊汇合,笑眯眯地道:“听说安居街那边有一家烤肉店,烤的肉香气四溢,很是好吃,咱们不如就去那边用午膳?”
一听烤肉,灵殊想也不想就点头:“好!”
安居街是条甚为繁华的街,隔壁就是官邸的分界,出来享用美食的贵人不少。风月带着灵殊坐在烤肉店的二楼,没一会儿就见着许多妇人跨进了门。
王汉的夫人李氏是最爱吃这家的烤肉的,每隔几日就会带着一群手帕交来光顾,今儿运气不错,当真让她给堵着了。
“咱们上楼去吃。”扫一眼大堂,有身份有地位的李氏自然是上二楼来了。
风月一笑,张口就道:“哎,灵殊,你记不记得昨儿爹爹提过的那个王大人?”
正准备吃肉的灵殊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她。
啥王大人?
责备地看她一眼,风月跺脚:“就是将军府那个啊,爹爹不是说。他以前跟着易将军征战沙场,很是威风吗?前些日子我去打听了,他如今在将军府,竟然成了个下人。”
踏上楼梯的脚一顿,李氏不悦地拦住身后众人,自个儿往上走几步。伸了头去看说话的人。
一桌两个姑娘,有个背对着她,对面那个姑娘正在喋喋不休:“本来我好崇敬那些上阵杀敌的人,但是一看建功立业回来,下场这么惨,我又觉得可惜。哎,按道理说,王将军那样的功勋,怎么也该给个爵位安享余生的……”
王汉以前就是易国如的副将,奈何在与魏国的一场战役中被关苍海打断了腿,又伤了经脉,易国如念他忠诚,便让他退回不阴城,在自己府上管事。
老实说,将军府的管事,地位一点也不比普通的爵爷低,但是名头不好听啊,再是管家,那也是个家奴,说出去哪里光彩?
李氏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反而是膈应了。
她也是内吏家的女儿,有点身份的,嫁过来给个家奴为妻,就算王汉再得将军信任,她脸上也无光。
肉没心思吃了,李氏转头就下楼。
灵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眨眨眼,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嘴里塞着肉,倒也吭不了声。
第27章 可怕的人
见人都走了,风月笑眯眯地给灵殊多塞了点肉:“你不用听懂,乖乖吃哈。”
灵殊眨眼,咽了嘴里的肉,突然很是正经地小声嘀咕:“主子,有时候奴婢总觉得,您有事情瞒着奴婢。”
风月笑得半点不心虚:“我瞒着你做什么?就是有些事情,大人能懂,小孩子不能懂而已,明白吗?”
是因为她没长大的原因?灵殊低头细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那就再多等几年吧!
先继续吃肉!
李氏回府,一路上几个手帕交都在小声议论,有人道:“我倒是觉得方才那姑娘说的并无错处,王将军在民间也是颇有威望的。只是……到底是屈才了。”
“将军器重信任,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李氏脸色不太好看,奈何还不能直接说易将军的不是,只能咬牙忍了。
“王家夫人。”刚要回自家宅子,就见将军府上的家奴来了。捧着件儿衣裳喜气洋洋地道:“将军府发了新衣,这是王管家的,您帮忙收着。”
灰褐色的袍子,饶是用的丝绸的面料,那也是灰褐色的。同将军府其他下人一个颜色,至多不过花纹好看点。
要是平时,李氏说不定还挺高兴的,可是今日,她横竖就是看不顺眼。冷笑一声就道:“我家相公不缺衣裳,非得穿这种东西不成?拿回去!”
家奴吓了一跳,愕然抬头,就见王宅的大门“嘭”地关上,碰了他一鼻子的灰。
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了看手里的袍子,还是拿回将军府去。
殷戈止正坐在将军府的花厅里喝茶,易掌珠在他旁边,神色颇为委屈。
“我到底还是太不中用了。”她垂眸:“什么都做不好,将军府也管不好。”
殷戈止道:“管事是男人该做的,府上不是还有王管家吗?你一个弱女子,操心那些做什么?”
“可是……”易掌珠红了眼:“爹爹就我一个女儿,我偏生还体弱多病,接不了他的班,这回府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爹爹一定很失望……”
殷戈止不擅长安慰人,看她哭,也只能看着,脸上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易掌珠咬牙,有点埋怨地看他一眼:“殷哥哥还是这般不会体贴。”
“抱歉。”殷戈止道:“我会早点查出内鬼,不会让将军怪罪到你头上。”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易掌珠倒是听得有点脸红。
这样寡言少语、不会说话、但十分可靠的男人,实在很是令人心动。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殷戈止问了一句。
回过神,易掌珠皱眉:“府里的人都是爹爹亲自选的。爹爹信任的人……我当真不知道该怀疑谁。”
“做事总有动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辜负将军的信任。”身子微微前倾,殷戈止看着门外道:“为权为财,亦或是受人要挟,府里总会有人露出破绽。”
微微颔首。易掌珠道:“如此,殷哥哥不如在府上住两日,也方便些。”
“这……”殷戈止皱眉沉思。
易掌珠连忙道:“府上人多,殷哥哥不必担忧什么的。”
“好吧。”勉强应了,殷戈止道:“就住两日。”
“掌珠马上命人去安排!”高兴地起身,易掌珠跑出去就让人收拾房间。
于是用过晚膳没一会儿,风月房间里就多了个人。
“唉。”叶御卿摇着扇子叹息,声音听起来颇为愁苦:“风月,我哪儿不好吗?”
笑眯眯地给他倒茶,风月道:“公子人品相貌都是上乘,何以有此一问?”
“殷戈止今日搬去将军府住了。”喝了口茶,叶御卿又叹了口气:“珠儿可没邀过我去住将军府。”
这是女人被人抢了?风月挑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捏着叶御卿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
叶御卿微怔,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动作,倒是没反抗,任由她看着自己,眼里波光缓缓。
“公子颜如渥丹,倾国倾城。”中肯地给出评价,风月道:“若是奴家来选,肯定会在府里给公子修个金屋子。只给公子住。”
被这话给逗得一乐,叶御卿侧头失笑,摇头道:“都说你们这儿的姑娘很会让人开心,今儿我算是见识了。不过,他不来你这里,倒是去将军府住了,你没有不开心?”
“不开心个啥?”风月耸肩:“恩客来来去去的多了去了,更何况那位爷身份高贵,想去哪儿住,还能是我这个风尘女子能决定的?去也就去了。等再过两日,奴家也能接您的客了。”
还真是坦荡,坦荡得像是对殷戈止一点感情都没有,要不是上回撞见她那眼神,叶御卿差点就要相信这鬼话了。
面前这女人有很多副面孔,妩媚的、豪放不羁的、冷漠疏离的,他观察了她很久,却还是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有趣呢?
“我还以为他对你有些情意,你怎么也该多在意他一些。”叶御卿笑得温和无害:“哎呀呀,你说他们俩住在一起,要是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可怎么是好?”
大概是伺候殷戈止那种冰山习惯了,乍遇见个这么温柔活泼的男人,风月还有点不适应,嘴角抽了抽便道:“不会发生什么的,倒是有个问题,奴家想问很久了。”
“什么?”
“听闻您曾跟易小姐求过亲。”看着他,风月八卦兮兮地问:“您这样的身份,她怎么会不同意?”
眼神一黯,叶御卿像是伤了心,声音都低沉了下来:“不是她不同意,是易将军说舍不得,要过两年再嫁。”
易将军竟然会拒皇子的婚?风月咋舌。
不过人家易府地位高,兵权重,可不像关苍海那般傻兮兮的手里什么也不留。吴国皇帝拿人家没办法,拒也就拒了呗。
“两年不长不短,可中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叶御卿道:“就像今天晚上,孤男寡女同住一处,万一有些什么,那两年之后,易家的轿子也不会进我东宫的门。”
就这么喜欢易掌珠啊?风月瞧着都有点不忍心了,下意识地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别太伤心了。实在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呗?”
叶御卿一顿,被她这潇洒的动作震得眉梢跳了跳。
察觉到失态,风月不动声色地就收回了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转身就去推开了窗户,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啊,今晚月亮真大。”
扫了自己肩膀一眼,叶御卿站起来,合了扇子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去看也没什么用,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心里舒坦了,也就该回去了。”
风月点头,笑眯眯地送人家出门。临到门口,太子殿下突然又回过头来,伸手从门外的侍从手里拿了盒东西递给她。
“你好像很喜欢吃这家的绿豆糕,今日顺路,替你带了点。”
响玉街的绿豆糕。
心里猛地一沉。风月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谦谦君子,体贴多情,眼如清河,里头却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您怎知奴家爱吃这一家的糕点?”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抖,风月笑着问。
叶御卿目光怜惜地看着她:“既然是中意姑娘,在下自当了解姑娘喜好,以便投其所好。”
只是这样而已吗?风月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这不阴城里关于太子的传言——
“七尺俊朗少年郎,眉眼含玉惹蝶狂。挽袖微服民间逛,家国大事不坐堂。温言软语得人心,自是端正好栋梁。若真付其心与肠,粉身碎骨短松冈。”
以前听见这打油诗的时候,风月还笑过,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好歹是一国太子,怎么可能这般口蜜腹剑,又怎么会让人传成了打油诗?若当真那般阴险,有人说他半句不是,都该被砍了才对。
然而现在,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手里捏着他刚递来的绿豆糕盒子,风月突然能明白写诗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分明是一张笑得好看极了的脸,不知怎的却让人透骨生凉。
“瞧你,脸都发白了,伤还未愈,还是该好好休息。”伸手替她将鬓发别在耳后,叶御卿笑着摆手:“先告辞了。”
呆呆地点头,风月合上了门。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殷戈止让她不要接近叶御卿了,不是怕她勾引太子沉迷女色,而是怕她是谁家派来刺探太子的人。真是的话,那叶御卿立马就会查清她的底细弄死她,并且提高警惕,别的招数再也近不得他的身。
原来如此。
可惜了,她是一个没有底细的人。
低头看看手里的盒子,风月拍了拍胸口。她做事一向天衣无缝,老板娘他们也是个中老手,没道理这么快被人发现的,大概只是来吓唬吓唬她而已,不用这么慌。
大概是心绪不宁,晚上睡觉的时候,风月做了旧梦。
“主子快走!”有人满身是血地推着她,换上她的衣裳,戴上她的发钗,一双眼悲切地看着她:“您只有活着,才能让关家冤案有平反的可能!”
平反?风月嗤笑,眼里一片血光:“平反有用吗?哥哥说得对,冤又如何,不冤又如何?就算平反,我关家满门都活不过来了,既然如此,那是谁的血债,谁就来血偿!”
“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我都会将这些人一个个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28章 弄死一个是一个 钻石150加更
梦里的人是不理解她的,睁眼惊恐地看着她:“将军一生行正道……”
“所以老头子的一生,肯定是会被人歌颂的。”她笑,系上丫鬟的发带,红着眼眶道:“但我不需要,从小就被他骂没个正经,他人没了,我更不会正经。”
“只有杀戮才能偿还杀戮,只有鲜血才能抚平鲜血,别他奶奶的给我说正道、名义、宽容、平反,老头子没了,老子要他们全家死绝,断子绝孙!”
关清越就是这么个放荡不羁的人,不服礼仪,不服管教。一身的好功夫在十二岁之后就能顺利逃脱家法,上天入地,也只有关苍海能让她老实片刻。
这样的人,看上谁了就乔装去他身边守着,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了就跟喜欢的人上个床圆满圆满。谁打她一下她打人家十下,谁给她一块点心她还人家十块。
这样的人,以女儿之身笑傲千兵万马,征战沙场,以血止戈。
这样的人。快意恩仇,敢爱敢恨,一匹烈马一身戎装,潇洒得像阵风。
这样的人,现在是个低贱到泥土里的妓子。
“你叫什么名字?”恍惚间。有人问她。
她咧着嘴笑,说:“我叫关风月,招摇街、梦回楼、关风月。”
……
金戈铁马之声响于梦里,有战马上的人夺了敌军将领首级回头,看见千万个头盔下,有一抹笑意灿烂如阳。
那笑容很好看,不是男子的,是女子的。蓦然间盔甲里像是有红纱飞了出来,在强烈的光芒之中烈烈缠绵,迷了人的眼。
身子一僵,殷戈止醒了。
好奇怪的梦,盔甲里还能飞出红纱来?
揉揉额头,他觉得最近一定是被风月毒害了,以至于做这些个古里古怪的梦。
“主子。”见他醒了,观止面带愧色地递过一个黄梨木的盒子来:“这个东西,又来了。”
嗯?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殷戈止皱眉:“没抓到?”
“刚来将军府,都没有准备好,所以……”
挥袖让他不必再说,殷戈止起身,将那盒子打开。
一张腰牌,一封书信,他先看了信,眯了眯眼。又看了看腰牌。
竟然知道他在查王汉,还将这些东西给他送上门来?殷戈止冷笑出声:“真是厉害。”
“主子,怎么办?”观止觉得背后发凉:“会不会被人设计?”
起身烧了信纸,殷戈止捏了腰牌,面无表情地问:“你传令做事的人。有几个?”
“五个。”
“很好,我给你五道命令,你分发给他们,记着,分开给,什么命令给了什么人,你记下来。”
“是。”
在他面前耍花样?那就好好耍吧。
洗漱用膳,早膳之后,殷戈止出门,正好遇见易掌珠。
“殷哥哥起身了?”朝他一笑,易掌珠道:“今日掌珠要去山间放茶,给过山的路人喝,殷哥哥要一起去吗?”
要是普通人提出这种要求,殷戈止会觉得有病,路人赶路,自己不会带水?不会饮河水?还去给他们放茶,有什么用?
然而,提出这种慈悲光芒万丈的想法的,是易掌珠,他颔首就应了:“去吧。”
易掌珠的菩萨名声在不阴城是响当当的。夏日发凉茶,冬日发棉被,一粟街总会有将军府的救济棚子,虽不论那些个东西是不是都发到需要的人手里了,但有这样的心,就是格外善良,与那些青楼赚钱自己享乐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关贱货莫名地觉得背后发凉,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又继续低头吃她的山珍海味。
“要是不阴城每个高门都能捐点银两出来就好了。”易掌珠一边爬山一边道:“光将军府一家救济难民,也不是个事儿。可我每次去别府说道。他们就算肯捐,脸上也是不太乐意的。”
“殷哥哥,你说,人心有时候是不是很冷漠?分明自己能吃饱穿暖,却不愿意让别人也吃饱穿暖。”
殷戈止抿唇,不置可否。
易掌珠自顾自地道:“我有时候也想自私一点,那样爹爹就不会总是说我浪费钱财,可是看看自己衣着光鲜,再想想世上还有那么多人饿死,我心里就难受。”
像是触动了情绪,易掌珠突然就哭了,蹲在山道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殷戈止低头看她,突然怔了怔。
易掌珠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漂亮,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串地往下掉,手帕擦着鼻下,半点鼻涕也没有。
“是个人哭都会有鼻涕,有的姑娘想凄美点,就把鼻涕擦了。”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响起风月说的话,殷戈止挑眉,蓦地就笑了。
当真是笑,脸上的轮廓柔和下来,嘴角弯出极好看的弧度,眼里亮晶晶的。光从头顶的树叶间隙洒下来。斑驳迷人。
易掌珠看傻了眼,张大嘴抬着头,一时都忘了哭。
“你……”
回过神,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殷戈止转身,继续往山上走:“要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就早点上去吧。”
“……好。”
殷戈止原来是会笑的啊?走了好久易掌珠才想起来问:“你笑什么?”
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个男人都该好生安慰啊,他还笑?笑得好看也不行啊,有这样的吗?
哪知前头的人面无表情。很是正经地道:“你眼花了罢?我何时笑过?”
被他这认真的语气一震,易掌珠低头,认真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山上送完凉茶下来,一到将军府,观止就来低声回禀:“命令已经发下去了。”
“嗯”了一声,殷戈止转头看向易掌珠:“刚刚收到个消息,还请借一步说话。”
看观止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易掌珠很是好奇,跟着殷戈止就进了客房。
“查到什么了?”
伸手打开桌上的盒子,拿出腰牌看了看,殷戈止道:“这是不是贵府的东西?”
往他手上一瞧,易掌珠吓了一跳:“王总管的腰牌?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