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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不相关-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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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关将军是个好人吧!”一拍桌子,徐怀祖总算扬眉吐气了:“可魏国的皇帝怎么这样啊?明知道冤枉了人,都不给翻案的?”

安世冲眉头紧皱,很是担心地看着殷戈止:“师父的处境太艰难了,要是叶太子知道。定然是会重新考虑与魏国联合之事,毕竟当初是看在您的份上,他才考虑了这个方案。”

“没那么严重。”殷戈止道:“吴国要抗宋,多一个魏国有益无害,这个时候与魏国起冲突也不明智。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魏文帝定然会找你们说和,到时候,你们得帮师父一个忙。”

“好!”压根没问是什么忙,两个人点头就应了。

风月看得感慨,千算万算,还是人心最难算,魏文帝也是城府颇深之人,可他注定输给殷戈止,因为他不如殷戈止会笼络人心。

说笼络也不恰当,殷戈止这完全是靠自己的强大。征服的人心。

可怕啊可怕。

两人在驿站待到了酉时一刻,外头便传来了太监的声音:“传陛下口谕,请使臣团进宫。”

徐怀祖没好气地开门冲外头的吴国护卫们道:“你们去回话,就说使臣的腿全被贵国太子打断了,进不了宫。请魏国皇帝见谅!”

那太监一噎,在外头踌躇了半晌,不甘不愿地走了。

“师父和师娘在这儿住一晚吧。”安世冲道:“明日要是有什么情况,您二位也能立马知道。”

“不用明日。”殷戈止看着外头,气定神闲地道:“你们准备一间房。黄昏时分,就会有人来了。”

第162章 殷氏头顶的石头

本来还想计较一下这个“师娘”的称谓,结果一听这话,风月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谁会来?”

殷戈止露出了一种桥头算命道士特有的“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等着就是。”

“……”沉默片刻,风月举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往他脸上砸!

“师娘!”徐怀祖吓死了,连忙拦住她:“您这是做什么?”

先前在吴国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一回魏国,胆子就变得这么大了?还……还敢砸师父?

眯了眯眼,风月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叫我师娘。”

“那叫什么?”

磨了磨牙,风月微笑:“可以叫师爷爷!”

徐怀祖:“……”

安世冲有点担忧地看了旁边的殷戈止一眼,以为他会生气。然而,自家师父脸上不仅没有生气的神色,反而露出了点微笑。

打了个寒战,他忍不住想,难不成魏国的水土,容易让师父的脾性变得温和?

屋子里鸡飞狗跳。殷戈止淡然自若地喝着茶,等着黄昏时分,听着外头的动静,他才起身,将风月拎起来。塞在安世冲准备好的房间里的柜子里头。

“想看热闹,就别吭声。”

瞪着他看了几眼,风月听话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柜子门关上,四周一片黑暗,没一会儿就听得院子外头脚步声杂乱。先前那些躲着写告状信的老臣这会儿全出来了,站在院子里行礼,声音里没个感情地喊:“见过魏国陛下。”

竟然是魏文帝亲自驾临?!风月有点震惊,震惊之余,就有点热血沸腾。

本来还想进宫,现在这人竟然就送到眼前来了,她怎么也得把握机会!

听着外头嘻嘻哈哈的谈论之声,风月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柜门上轻轻一推。

“咔擦。”外头的铁锁响了一声,门推不开。

风月有点傻眼,傻眼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殷戈止你这个畜生!

殷畜生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喝茶,外头的魏文帝已经为太子的冲动行为向使臣团致歉,态度极为温和,语气诚恳,听得吴国的人都稍微轻松了些。

但是,当魏文帝说想就两国联合之事详谈之时,安世冲后退了半步,拱手道:“陛下,此回臣等前来,并未听闻联合之事,只是为两邦友好尽一份力。”

笑容僵在了脸上,魏文帝心里的火气冒了起来。如今这形势谁不清楚啊?四处都在打仗,没一个国家置身事外。吴国目前算是宋国之下实力最强的,要是能将魏国护在羽翼之下,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他也就是冲着这件事,才低声下气地来道歉的,这些人竟然还不肯谈?

什么没听闻联合之事,这种稚嫩的借口在老油条这儿是不管用的,魏文帝心里直骂。面儿上却是不得不笑:“既然各位大人不急着谈,那不如就先在澧都看看风景,吃些东西。若是愿意进宫,宫里自然也会备着膳食等着各位。”

“好说。”徐怀祖拱手,恭敬地道:“不过我二人先前在吴国就拜过贵国大皇子为师。此番前来,也是想见他一面,不曾想他好像出了些事情……敢问陛下,他身上可有什么罪名?”

一听这话,魏文帝垂了眼,尴尬地笑道:“他哪能有什么罪名,是朕太宠着了,失了分寸,自己挂冠而走。”

“如此,那我二人也就放心了。”安世冲颔首道:“师父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不愿意当皇亲贵胄,倒也显出些风流雅士不慕权贵的风骨来。既然无罪,那臣等就留他在驿站住下,还望陛下勿怪。”

嗯,在驿站住下。魏文帝点头。点着点着觉得不对劲,脸一黑,看着安世冲问:“他在驿站?”

“自然,到底是我二人的恩师,一到驿站,臣等便将他迎来,打算尽孝顺之事。”安世冲道:“不过师父说与陛下有所冲突,恐陛下看见他生气,所以连礼也没出来见。喏,就在那边的屋子里头。”

魏文帝一听就怒了。人就在驿站,都不出来行礼?好大的架子啊!

然而,徐怀祖却感叹道:“虽不知师父为何挂冠,但其对陛下的孝心,当真令徒儿们感动。”

“你哪里看出他有孝心了?”魏文帝冷哼。

徐怀祖挑眉:“难道不是吗?就算已经不是皇子了。可师父顾念陛下心情,不愿惹陛下生气而甘愿屈于一室之中。这等孝心,陛下还看不出来?”

的确看不出来!但这两个人有多尊敬殷沉璧他是看出来了,眼珠子转了两圈,抿唇道:“听你这么一说,朕倒是觉得有些惭愧。既然如此,那朕便进屋与他一见,原谅他大逆不道的罪过。”

听前半句还挺好的,但最后一句话,安世冲听着不乐意了,一脸严肃地道:“师父怎可能大逆不道!挂冠为民,也不过是陛下远遣他巴山、太子殿下又有意加害之下的无奈之举。陛下难道还觉得是师父的不对?”

“是啊!”徐怀祖皱眉:“堂堂亲王府,竟可以被太子半夜带人围堵,还欲取皇子手臂!遭遇了这等对待,师父不仅不怨怼。不告状,反而一声不吭,只是想卸下王爷之位,免了太子顾忌,让朝廷安稳。不曾想。陛下半点不领情,反而觉得是他大逆不道!”

魏文帝一愣,这倒是有点意外:“太子围堵亲王府?两位大人从何得知啊?”

“您还不知道么?”徐怀祖瞪眼,一副很意外的模样,表情丰富。十分气愤地道:“外头可都传遍了,走街上都能听见人说,那半夜运出去的护城军尸体唷,可多了。”

仔细想了想,魏文帝想起那日朝堂上石鸿唯说的什么“孝亲王杀戮护城军百余人”,难不成就是这件事?

心思百转,魏文帝这才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找殷戈止谈谈。

门“吱呀”一声开了,风月捏着拳头坐在柜子里,就听得殷戈止那声音平静地响起:“草民见过陛下。”

满眼复杂的神色,魏文帝看了一眼后头,那两位吴国重臣竟然没跟进来,甚至还亲手上来关了门。

嗤笑一声,他回头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人,道:“你的本事可真大啊,沉璧。”

“草民殷戈止。”一身白衣的人无波无澜地道:“令吴魏之戈止的‘戈止’。”

心里微微一沉,魏文帝难得地有了点愧疚之色:“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

长叹一口气,魏文帝在桌边坐下,敲着桌面看着他道:“闹够了就回来吧,你也知道,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陛下。”殷戈止淡淡地道:“当日朝堂之上,该说的,草民都已经说完了。陛下说的,草民也都记在了心里。”

此后,愿陛下多保重,若是有难事,也可寻草民相助。——这是他说的。

朕堂堂帝王,还会求你一个平民?殷沉璧,没了皇室的身份,你就什么也不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是皇帝陛下说的。

想起那时的场景。魏文帝尴尬地笑了笑:“朕……也是糊涂了,一时被你这行为气昏了头,说的话也当不得真。”

是被气昏头决定要允废了他,还是因为一早有这种想法,所以说起来也毫不费力?殷戈止不想追究,只冷声道:“草民说的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草民不会闹着玩,更不是把皇室身份当儿戏。陛下,草民只是当真对殷氏皇族失望而已。”

“你大胆!”魏文帝怒了,一拍桌子便道:“这种话,岂是能随意乱说的!”

天子之怒,摄人至极,然而对面的殷戈止脸色都没变,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等皇帝自个儿气得差不多了。才幽幽地道:“要是草民胡说,那陛下就问心无愧,不必动怒了。”

反之,就是问心有愧,才恼羞成怒。

魏文帝不傻。气够了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他就是不甘心,凭啥他是皇帝,还得被他左右啊?他不干!

但,外头那些吴国的使臣摆明就听他的。也是冲着他来的,万一再与殷戈止起冲突,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那遭殃的可能就是他的皇权了!

深呼吸几下,魏文帝平缓了语气,问:“你是不是非得让朕给关家翻案,之后才觉得殷氏皇族有望?”

“关家之案,只是一块石头。”殷戈止看着他道:“草民希望陛下能严肃律法,还忠良一个公道,莫要让殷氏头顶上的石头越来越多,最后压垮整个国家。”

小孩子就是单纯!魏文帝心里冷笑,面儿上勉强点头:“可以,只要你回来当你的孝亲王,替朕摆平吴魏之间的事情,此事朕可以考虑。”

神色微冷,殷戈止道:“连给忠臣翻案也是有条件的?陛下果然还是不明白草民所想,还是早些回宫,保重龙体吧。”

“哎……”魏文帝怒了:“你要翻案,朕都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殷戈止,你别太过分!”

这种答应,可是随时会翻脸的,当他傻吗?他也姓殷,能不知道这些心思?

第163章 骨肉亲情 4400钻石加更

殷戈止冷笑,转身就去打开了房门,朝他指了指门外。

带了皱纹的脸上涨得通红,看起来像喝醉酒的糟老头子。魏文帝很生气,按照他年轻时候的脾性,殷戈止这种算计到他头上来的人,肯定是要被推出去砍了的!横着砍竖着砍,亲生儿子也不管,砍!

可是现在,他已经到了中老年阶段,没那么冲动了,也没底气那么冲动。魏国岌岌可危,太子草包一个,他这个皇帝就算手握所有大权,那也得好声好气捧着吴国啊。要捧着吴国。殷戈止这条路是捷径,那他就得走啊。

所以,就算气殷戈止忤逆、多算计,魏文帝深吸几口气,也还是得败下阵来。低低地问他一句:“你是不是,跟朕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站直了身子,殷戈止转头看向别处:“陛下何出此言?”

“事到如今朕要是还看不出来,这皇位怎么坐得稳?”魏文帝哼笑,盯着面前自己这成长极快的儿子。半是感叹半是忌惮地道:“你分明从一回来开始,就算好了会有今天。朕同意你翻案便罢,朕不同意,你也会逼着朕同意!”

只一年便从吴国回来,他是派人去查过殷沉璧的,回禀他的人却都是说吴国有意与魏国交好,所以放了殷沉璧回来。可如今一看,殷沉璧分明就是准备充分,带着吴国的筹码回来的!

怪不得那般理直气壮地要自贬为民,看起来是在走绝路,却分明是要把他堂堂帝王往绝路上逼!好一番算计,好一个孝亲王啊!他还当他是只猫,却不想他已经长成了老虎,还是会朝他龇牙的老虎!

心绪难平,魏文帝沉怒道:“到这个份上了,朕已经同意了,你又在拿什么架子?难不成非要朕,把龙冠取下来戴在你的头上吗!”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用力,手都微微发抖。

殷戈止看着他,表情镇定,目光苍凉:“在陛下的眼里,是不是没有骨肉亲情,只有权力和算计?哪怕我是您亲生的儿子,您也不曾信任过,只觉得我要篡位夺权?”

抖着的手一僵,魏文帝垂眸,没吭声。

眼里有痛色,殷戈止捏紧了拳头,失笑出声:“那倘若草民说,草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天地公道,为了朝风清正,为了洗清殷氏皇族沾着的忠臣凉血……陛下……是不是也不会信?”

当然不信,魏文帝皱眉。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他听得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私伟大的人?话都说得漂亮。背后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呢!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信!

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像烧到黎明的蜡烛,不甘不愿地化成最后一缕青烟,消失无形。

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一个小小的疤痕,殷戈止抿唇,眼里慢慢铺满坚冰。

“既然不信,那就罢了。”他道:“为人子民所该说的,草民都已经说了个干净,陛下不听,那就不送了。”

“哎……”魏文帝瞪大了眼,他以为殷戈止这回依旧是欲擒故纵,可当真见那门在面前关起来,他才明白,那孩子是认真的。

不是真心诚意地为关家翻案。他便不会帮魏国这回的忙。

魏文帝很生气,他觉得作为一个帝王自己该给的面子都给了,给脸都不要脸,那大不了这条捷径他不走了!就算没殷戈止,吴国还能当真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魏国为敌?!

拂袖而走,魏文帝气得一路都骂骂咧咧的,也没跟吴国的使臣打声招呼,就乘着车驾离开。

安世冲和徐怀祖贴在外头偷听呢,见魏国皇帝走了,连忙蹿进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气愤。

徐怀祖道:“本以为咱们的陛下就已经够昏庸了,谁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师父一心为他着想,他怎么好话都听不进去?”

安世冲叹息:“帝王戒心太重,可也少有连自己的骨肉都防备的。瞧咱们吴国的太子,那般把持朝政。陛下不仅没责怪,反而是宠信有加。”

垂了眼眸,殷戈止转身拿了钥匙打开柜子上的锁,伸手将磨着牙的风月抱出来,淡淡地道:“你们按照先前说的办就是,为师不会让你们交不了差。”

“好。”两家少爷点头,徐怀祖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内室的床榻:“师父师爷爷好好休息啊,时候不早了,徒儿们先告退。”

对于这声“师爷爷”,殷戈止眯了眯眼,风月倒是听乐了,松了牙小声道:“听见没?我是你爹了!”

看着那两人退出去关上门,殷戈止一把便将她扔床上,黑着脸道:“越来越放肆了。”

在床上一滚。风月穿着男装顶着一脸大胡子扭了个“S”形,抛着媚眼道:“听方才的话,您父皇是狗咬吕洞宾,劝也劝不听,如此。不若认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睨她一眼,殷戈止没理会,拿了帕子在旁边水盆里拧一把。然后坐到床边,将人扯过来,慢慢撕着她脸上的胡须。

躺在人家大腿上,抬头就是殷戈止这张要人命的脸,风月有点受不住,客气地道:“我自己来吧。”

然而,手刚伸去要接他的帕子,殷戈止就翻着白眼轻轻拍开,冷声冷气地道:“不是要当我爹么?我这是孝敬您呢,躺着吧!”

风月:“……”

虽然这人的小白眼翻得风生水起的,表情也挺生动,四周的气息也挺温和,可是,她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殷大魔王在伤心。

真真切切的伤心啊,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无声无息地蔓延在整个房间。

风月都有点不忍心了,感觉自己脸上的胡子被扯干净了,便坐起来看着他道:“其实您与魏文帝当真很不一样,他不是个好皇帝,但您尚能明辨是非。”

苦笑一声,殷戈止垂了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打着颤。

“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越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其实伤心起来就越难受吧?风月唏嘘,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往上抬了抬。

阖着的眼睛半睁开,殷戈止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一向不会安慰人,我受伤了。也没什么人安慰我,因为哪怕摔断手,我都不会哭。”咧了咧嘴,风月道:“后来我才发现这种习惯不好,忍着做什么呢?想哭就大声哭,有烦恼就给最亲近的人说,这样自己才最好受。不然一个人在角落里同情自己,那也太惨了。”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殷戈止微微颔首:“有道理。”

然后便伸手,将她整个人死死抱住,往床上一倒。

啥?风月傻眼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厮的手都伸到了自己的衣襟里。

“喂?!”哭笑不得地抓着他,风月咬牙:“我让你想哭就哭,不要压抑情绪。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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