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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南眼睛睁到极限,她不相信,她觉得一定是段宛白想害她,可是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却发现,如假包换!
“你、你……”
“夫人,怎么办呢,紫竹没有完成您交待的事情,没能将老夫人折磨死,紫竹想跟您请罪,可您这段时间,见了我总会大叫,将人都叫来了,您不是说,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吗?”
紫竹声音极轻,然而在房间里却十分清晰。
姜映南看着紫竹那张脸,她害怕上面的皮肤什么时候就蹦开了,里面露出红色的皮肉来。
她说什么,她来找过自己,她果然是来找自己索命的!
“你想做什么?”
姜映南抖着声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找我!”
“是夫人说,老夫人的毒是没有人会发现的,可是夫人,为什么被发现了?紫竹冤枉,那些惩罚,不该紫竹来承受……”
紫竹忽然抬起头,嘴唇慢慢地咧开,露出了牙齿和血红的牙床,姜映南惊得大叫,“你去找杀你的人!来找我做什么?是你自己笨被人发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毒绝对不会被人查出来,是你,是你命不好!”
“哐”的一声,姜映南的惊叫愣住,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床前的那扇屏风直挺挺地倒下,身后,露出了几个人影。
段志宏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隐隐地跳动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老、老爷?老爷您来得正好,段宛白,段宛白杀了紫竹,她的鬼魂就在这儿,老爷您快看啊。”
终于有人也能看见自己所说的紫竹了,姜映南像是遇见了救星。
然而段志宏的脸色,很快让她意识到,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老爷,是紫竹的冤魂让我这么说的。”
“夫人,您为何要说紫竹是冤魂?您不是一直在找她吗?她只是刚巧有些事情,现在回来了,您不高兴吗?”
段宛白轻轻地开口,姜映南的头立刻转过去,昏暗的烛火下,紫竹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她是活得?
“紫竹已经都说了,可是没想到,夫人竟然会给祖母下毒。”
宛白说到后面,有些咬牙切齿,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在段志宏面前跪了下来。
“爹爹,这件事,女儿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之所以没跟您说,是怕您不信,女儿从小在祖母膝下长大,不料离京几年,却险些看不到祖母的最后一面……”
段宛白眼眶红了一圈,“国朝最重孝道,还请爹爹为祖母做主。”
段志宏明白宛白的意思,国朝最重孝道,若是他想将事情压下去,这丫头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朝为官,最怕的,就是给人把柄。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段志宏心里想要大事化小的念头熄掉,谋害嫡母,这样的罪名绝对不是能够压得下去的,只是可惜了,他原本听说,在宫里做嫔妃的姜家女子近来颇为受宠,本还想着为了段家豪赌一场,如今,却不能再留她了。
只是,段志宏看了宛白一眼,她刚刚的话,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在威胁他一样。
宛白低着头,能够感受到段志宏目光的变化。
她不后悔,哪怕爹爹从此不喜她了,也没有关系。
姜映南就是段家的一颗毒瘤,有她在,段家迟早是要完蛋的。
回去了自己的院子,宛白的心情很好,一旁一个身影冲过来,跪在她的面前,“四姑娘,你让奴婢做的事情奴婢都做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奴婢吧。”
宛白停住脚步,低头去看紫竹。
策反这个人根本没花多少精力,她没有在意的人可以做把柄,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自己。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那……”
紫竹伸出手,希冀的目光盯着宛白。
宛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
紫竹立刻将瓶子收好,眼睛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阴狠。
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些天以来她受过的苦,一定会找机会报回来的!
“记得,三个月之后,再来找我。”
宛白轻描淡写的话,让紫竹的身子顿时一怔,惊恐地看向宛白,“姑娘……?”
“以后每三个月,你都要来一趟,当然,不来也可以,不来的话,以后也就都不用来了。”
宛白微微一笑,转身继续离开。
在她身后,紫竹握着瓶子的手紧紧地掐着,指甲陷入掌心,浑身哆嗦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无尽的恐惧……
……
姜映南的事情,很快落下帷幕。
宛白没想到的是,段志宏处理起事情来也干脆利落。
她本以为段志宏会将姜映南休出去,结果,她很快听到了姜映南病故的消息。
“说是突然去了的,都没来得及请李公子。”
杜鹃给宛白找出了素净的衣衫和头饰换上,“姑娘,现在去看看吗?”
宛白换了衣服过去,院子里已经素白一片。
“娘……,娘……!”
段宛蓉凄厉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宛白走进去,曲凌霜和段宛清已经在了,都换了衣服一脸的肃穆和悲切。
哭得撕心裂肺的段宛蓉,在看见宛白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娘的!你还有脸过来?”
秋娘轻而易举地将段宛蓉拦住,段明轩急忙将她扶助,“宛蓉你别这样。”
“哥!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娘,我要替娘报仇,我要替娘报仇!”
“够了!你们还不将三姑娘扶进房里休息?”
段志宏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段宛蓉拖回去,段明轩不忍心,“爹,三妹妹也是因为伤心过度……”
“伤心过度就可以胡说八道?她的性子就是你们给惯出来的!”
段明轩素来不会忤逆段志宏,闻言也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
宛白看着满室的孝服和白绸,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姜映南这样就死了吗?真的,就不在了?
那个前世让她身败名裂最后苟延残喘的女人,真的就消失了?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满脸茫然地走出院子,所以,结束了吧?她重活了一世,是不是就已经如愿以偿了?
那么从今往后,她可以开始想一想,自己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了吧?
……
京城一间宅子里,三殿下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很好,温朗,你果然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沉默片刻,慢慢地开口,“殿下,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第118章
三殿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明所以。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凝固,温朗从来笔直的脊梁,破天荒地有些弯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三殿下的声音缓慢而沉重,他看着面前的温朗,这个他得力的大将,若不是他,自己的地位不可能如此稳固。
只差一步了,就只差一步,他们就能够如愿以偿。
“殿下,我……”
“是因为段家那丫头?”
温朗的头抬起来,看见三殿下眼里一闪而逝的怒容,他心里一紧,却没有丝毫停顿地单膝跪了下来。
“看来,我还真没猜错。”
三殿下的眉头忽然放松下来,“我听说,武昌侯家的小子,似乎也看上那丫头了,正跟他爹娘闹腾……,那丫头,真有那么好?连你也觉得,她很好?”
温朗后背在出汗,三殿下的语气很温柔,一点怒气都听不出来,可是他控制不了地在冒冷汗。
自己这条命,是三殿下给的,当初温家军的事情,三殿下也在查着,眼看就要有些眉目了。
他如今活着的目的,不就是要洗刷温家军当年的冤屈,以慰藉那么多的英魂吗?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
“温朗,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三殿下慢悠悠地开口,“我对你的期望,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大许多。”
温朗只跪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知道,他都知道。
所以他从来不敢随意回信,所以他当初,提前从段家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初埋下的小小种子,会长出如此繁盛的根茎,死死盘踞在他心里的某处,拔都拔不掉。
因此他才会控制不住地给她送些小玩意,会控制不住地接近她,指尖轻微的碰触,就能让他之后的一年半载,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一件好事情。
他需要不断地忍耐,不断地警告自己,才能克制住去见她,去碰她,去将她抱住的冲动,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不能带给她安宁,至少,也不能给她带去灾难。
可是那封信,段宛白给他写得最后一封信,让温朗觉得,他贫乏的生命似乎有了新的生机,他可以不仅是为了温家而活,或许,他也可以为了他自己……
然而,徐家怎么办?三殿下那里如何交待?
殿下是有大志向的,他会允许,自己多出一个弱点来?
温朗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三殿下的威压也越来越强盛,只是他咬着牙硬生生地顶着,执意不肯起来,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蒋誉离开的时候相比,温朗竟分不出哪一样更让他无法接受。
屋子里落针可闻,三殿下的目光,在温朗脖子出爆出的青筋上扫过,终究,叹了一口气。
“徐家那里,你打算如何处理?”
“殿下……?”
“你应该清楚,我对你不仅仅是君臣的关系,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比我那几个儿子都多,我难道希望,让你从此恨我?”
“殿下,温朗不敢。”
“好了,起来吧。”
三殿下挥挥手,看着温朗站起来,他的脸色都已经惨白,眉间却透着一丝喜色。
就……这么高兴?
“没有了徐家,便会少了一份助力,要将之填补上,你会非常累,不后悔?”
温朗沉默着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开口,“徐家那边我会想办法,不会让他们生出怨怼来,请殿下放心。”
“我一向……,是放心你的。”
三殿下再次叹气,挥了挥手,让温朗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三殿下一人,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往后,仰倒在椅背上。
真的是,很像啊……
跟那个人的性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
段家如今笼罩在一片惨然之中。
姜映南的死,让不少人都觉得,段家时运不济,段明轩才刚刚崭露头角,母亲便病故。
段明轩和段宛蓉、段宛清需要守孝,段宛白却也因为姜映南是继母,并未太过严苛。
姜家得知姜映南的事情上门,段志宏却摆出了他应有的态度。
“特意请了李圣手的传人来医治,如何是不尽心尽力?”
“进了我段家的门,便是段家人,你们上门兴师问罪,莫不是要将人抬回姜家去?”
段志宏的义正严词,让姜家人想闹也只能偃旗息鼓。
然而段宛蓉却找了机会,与姜家人件上了面。
“姨母,我娘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是段宛白,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娘!”
“蓉儿,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姨母也想为你娘伸冤,只是这空口无凭的……”
“就是她我敢肯定!还要什么证据?段宛白就是凶手!”
段宛蓉几近崩溃,守孝?她的年岁如何耽误得起?
凭什么他们会落得如此田地?明明一切已经转好了,爹爹对他们又好起来,家中庶务又回到了娘的手里,只要段宛白在回来的路上死了,祖母也病故了,一切该多么美好?
都是段宛白!她为什么会活着回来?为什么?!
“蓉儿,你别这样,你……”
“哥!我们的娘死了!她是被人害死的!”
“娘是病死的。”
段明轩想让段宛蓉冷静下来,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段宛蓉目眦欲裂,如同看着仇人一样看着段明轩,“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娘是被人害死的呀!你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蓉儿……”
“够了!”
段宛蓉高喝一声,转头看向姜家的人,“姨母,您带我回姜家吧,我在这里,迟早也会和娘一样被人害死的,姨母……”
姜妙文显得有些为难,然而段宛蓉一声声哀求,且姜映南的死确实太突然了。
她心里微动,前几日还有人问她,有没有合适的未出嫁的女儿,有一份滔天的富贵要落在他们头上,如今,机会可不就来了?
“蓉儿,姨母从来将你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你若是不想待在段家,姨母一定带你走。”
姜妙文说着,在段宛蓉狂喜的目光里,离开去找段志宏了。
……
也不知道姜妙文说了什么,宛白听到消息的时候,段宛蓉已经跟着姜妙文离开了。
“姑娘,你说这奇不奇怪?还在孝期呢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哪儿有这种道理?”
宛白自然是觉得奇怪的,不过,她并不在意。
没有了姜映南,段宛蓉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差别?
倒是曲凌霜,这几日变着法来讨她的好,怕是因为知道段宛清无缘蒋家,干脆示好放弃?
宛白在照顾祖母的时候,段志宏走了进来。
他跪在段老夫人面前泣不成声,都是他的错,才让姜映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老夫人让人将段志宏搀扶起来,“我也有错,当初……”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余光从宛白的身上扫过,“我也该为从前的过错的赎罪,因果报应,如何会让人逃得掉?”
“白白,你来。”
宛白走到老夫人的面前,段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你是我的福报,祖母……有愧于你娘。”
心里的某处突然被重击,宛白的眼泪不设防地落下。
段家人很少会提及自己的娘亲,前世的时候,祖母也是因此与她不得交心,最终变成了那种结局。
宛白忽然很想她的母亲,尽管没有任何印象,那该是一个,极其美丽又心善的女子吧……
……
段家和蒋家的议亲提上了行程。
从蒋家来的长辈,宛白也去见了,表现得中规中矩,不出错,也不出挑。
她已经不再去想什么别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安心地等着便是,左右祖母也说了,会为她相看的。
祖母病愈,虽未大好,却已是差不离,宛白带着杜鹃和秋娘去寺里还愿,并给祖母点灯祈福。
寺庙建在半山腰,为表虔诚,车马只在山下停住,需要徒步走到寺里。
宛白下了车,沿着山路往上,一路上,零零星星能见到一些人,她慢慢地往上走,远远看到一个供人落脚休息的茶棚里,一道身影那样的显眼。
“……”
“姑娘,您刚刚说什么?”
杜鹃没听清楚,宛白摇了摇头,这种不雅的话,她怎么能说第二遍?
宛白说的是她自己,她怎么这么没出息?不管什么样的场合,为什么第一眼总能看见温朗?
她在心里深深地唾弃自己,打算回头问问李俊,这种病有没有药能治。
宛白正想着,忽然看见那身影转动,原本背对着自己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
她立刻收回了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路。
这才是她要走的路。
温朗早就注意到了那抹身影,穿着素净的衣衫,头上簪着银簪和玉饰,简单干净,却极为显眼。
她应该,也看到自己了吧?
温朗想了想刚刚宛白目光的方向,觉得应该是看见了,可是,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转过来过。
就像那日品酒宴上一样,已经不会再无论何时地盯着他看了吗?
温朗心里猛地一空,脚步下意识地就要迈出去,然而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声音,“段四姑娘,好巧呀。”
第119章
一个身影从温朗身边窜过去,当真是身手矫健。
宛白停住脚步,蒋誉已经来到她面前了,带着满脸笑意,“居然碰见了姑娘,可真是缘分。”
“蒋公子。”
宛白行了礼,抬起头浅浅地笑着。
蒋誉微楞,阳光下,宛白的嘴唇如同花瓣一样,细嫩的脸颊似是会发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他忽然就看呆住了,他一直知道段四姑娘很好看,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好看。
“咳……”
杜鹃喉咙一阵发痒,猛地咳嗽了几声,蒋誉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几丝羞愧。
“段四姑娘可是也要上山拜佛?咳,我刚好也是呢,可否与姑娘同行?”
这又有何不可?宛白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继续往山上走。
路过那个歇脚的棚子,宛白目不斜视。
她能感觉得到温朗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带着温度一样,可是她极力不让自己去在意。
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她很知足了,活到现在,长姐安好,有了可靠的夫君,祖母安好,段家安好,她也……安好。
难道还不够吗?宛白不贪心,也不敢贪心。
“温朗兄。”
蒋誉却是发现了温朗,与他停下打招呼。
宛白站在后面,头微微侧开,似是在欣赏风景。
温朗心里一阵抽痛,那个总会看着自己的人,不见了。
“温朗兄,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寒暄过后,蒋誉看向宛白,“好了,我们走吧。”
“嗯。”
宛白轻轻应了一声,却是率先往山上走去,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
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温朗眼里的冷意凝结成冰,阿离要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