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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沫扶了扶额。
荀叔叔师傅,这称呼。。。。。。
荀澈笑了笑,并未在意,左右一个称呼而已,便由着云晓童这样叫了。
“荀叔叔师傅,你饿了吗?咱们吃饭吧,娘亲用香柏枝熏的猪肠子很香,很好吃的。”见云沫摆好了菜,他殷勤的邀荀澈去吃饭。
“好。”荀澈轻轻说好,温玉一般的话音听着十分舒服,“叔叔正饿了。”
夙月赶紧将他推到饭桌前,荀书在一旁伺候,云晓童挪了自己的小椅子,就挨着荀澈坐下。
以往,吃饭的时候,他都是挨着云沫坐的。
“荀叔叔师傅,你尝尝这个。”
“荀叔叔师傅,你尝尝那个,那个也好吃。”
云沫坐在云晓童对面,瞧见自个儿子给荀澈不断的夹菜,殷勤得不得了,顿时心里觉得,这臭小子有了师傅就不要娘亲了。
云夜坐在云沫的身旁,他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失落,见云晓童对荀澈如此殷勤,他有种阵地失守的感觉,看来,他也得做点什么,来讨臭小子的欢心,不然臭小子的心就被荀澈抢走了。
荀澈已经教臭小子作画写字,这方面,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么,他教点别的如何?教臭小子武术……
一顿饭下来,云夜都在琢磨这些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在乎云沫母子俩,为何云晓童与荀澈亲近,他心里就极为不舒服,云沫关心荀澈一些,他心里就闷,甚至是嫉妒。
难道,他是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了,所以才不愿见到他们母子俩跟别的男人亲近?
这个想法划过脑子,他深邃的眸子一闪,心里一惊,猛抬起头来,两道目光紧锁在云沫的脸上。
夏日午后,容易中暑,吃过午饭,云沫便在家中歇息,荀澈没有离开,她便泡了一壶薄荷茶,用井水冰镇了,陪着他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云夜见荀澈没离开,也没有要起身去歇息的意思,最后,三人就这么静坐在桌前,气氛有些诡异。
“云夜,你盯着我干什么?”云沫觉察到云夜紧锁的目光,微微侧脸也将他盯着。
云夜正在想事情,被云沫这突然一问,搅乱了思绪,想到自己可能有些喜欢云沫,他眸子闪了闪,赶紧将方才的情绪都隐藏在眸底,然后随意一笑,伸出手,“别动,你头上有个东西。”
云沫没太在意云夜的动作。
她头上有东西嘛,让云夜帮忙取下来,很正常。
云夜伸手,将云沫头上的一小丝松针取了下来,那松针很细很小,夹在头发里,几乎看不出来。
“好了。”云夜将松针取下来,对着云沫淡淡道。
他说话的语气淡淡,却不失温和,与云沫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却瞥向了荀澈,见荀澈眸子暗淡了稍许,他微微勾起唇角,古井般深邃的眸底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荀澈见云沫低着头,让云夜帮她取头上的松针,丝毫不排斥云夜,是觉得有些刺眼。
从他的角度看,两人动作亲昵,好似夫妻,云沫身材纤瘦,将头低下,就像是靠在云夜的肩膀上一样。
“咳咳……”荀澈失落了片刻,旋即收起暗淡的眼神,眸眼轻扬,回赠了云夜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掩袖咳嗽了两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经过几次相处,他大约了解了云沫的为人,知道云沫不是一个拘泥于礼节之人,让云夜帮忙取头上的松针,多半只是随意之举,并无它意,如此一想,他的心情顿时赫然开朗。
“沫儿,你用香柏枝熏过的糯米肠,血肠真是别有风味,味道很特别。”
“阿澈喜欢?”荀澈温淡的话音响起,云沫将头抬起来,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若是阿澈喜欢,离开的时候,带有些走,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些。”
一些。”
“沫儿做的东西,我自然喜欢。”荀澈始终一副公子无双,出尘绝世的模样,连说话都给认一种飘渺如远古神祇的感觉。
“不过,我已经尝过了沫儿的手艺,就无需再带走了。”他语气顿了顿,又道:“沫儿,我是有事情想要给你商议。”
“何事?”云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荀澈略一琢磨,又接着方才的话道:“沫儿熏制的糯米肠,血肠如此美味,单做了自家吃,未免错失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说到赚钱,云沫瞪大眼,眸子微闪,剪水般的眸子里似有精光。
本来,她做这些猪糯米肠,血肠子就是为了赚钱的,原先,他是想通过荀澈将这些猪糯米肠,血肠推销出去,毕竟在这个时代,猪下水,猪杂碎被定为肮脏下贱的东西,她想利用这些东西赚钱,必须得有一个有身份的人推荐,才有望被世人接受,但是后来,荀澈亲自登门,她又与荀澈成了好友,便不好再利用他来打开销路,她云沫虽然爱钱,但是有自己做人原则,她的原则是,对亲人不欺骗,要信任,对朋友,不利用,要真诚,既然荀澈是她的朋友,她便不能利用荀澈赚钱,不过,此刻,荀澈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提出来,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如何将这些猪糯米肠,血肠子推销出去,阿澈,你且说说看。”涉及赚钱的事情,云沫聊得十分投入,眸中属于商人的精明计算之色尽显无疑。
云夜知道她在谈正事,便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没有出言打搅。
虽然他很不爽荀澈,不希望云沫与荀澈太过亲近,可是,他知道云沫很在乎生意上的事情,云沫这般辛苦,就是为了多赚钱,给云晓童一个富足的生活,幸福的未来,就算再不爽两人亲近,可是为了云沫的生财大计,他也能忍受。
荀澈将她眸中的精明计算之色看在眼里,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云沫令人不喜,反而觉得她将这些商人的精明计算全显露在脸上,实为真诚,实为可爱,不似那种阴损之人。
“我们荀家在汴都有几十家商号,其中就有十几家专做食品生意的商号,若是沫儿愿意,只管将糯米肠,血肠熏制好,然后交予我,我再命人将东西快马送到汴都去。”
虽然云沫早就知道荀家家底殷实,不可能只有闻香楼一间酒楼,但是,此刻,听荀澈自己说出荀家有几十家商号在汴都,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汴都是大燕的国都,寸土寸金,在汴能有几十家商号,这样殷实的家底,起码及得上一户三品官门。
“我自然愿意。”云沫赶紧点头,“阿澈,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尽快再做一批猪糯米肠,血肠出来,熏制好了,你快马送到汴都去,放在商号里,免费赠送光顾的客人。”
“嗯,依你。”荀澈点头,望着云沫,眼神里透出赞赏。
他自然知道云沫这样做的用意,她这是舍小取大。
猪血,猪肠被那些富贵人家视为下贱之物,就算有他们荀家的商号作保,想要成功将其推销出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云沫这一舍小取大,免费赠送之举,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是人,都有贪图便宜及好奇之心,荀家商号免费赠送新吃食,想必有不少人会抱着好奇之心尝试,只要那些人品尝了猪糯米肠,血肠的美味,了解这两种吃食并非污秽的下贱吃食,再想将东西推销出去,那就容易多了。
见荀澈点头同意,云沫眉眼一弯,嘴角笑意浮出,“谢谢你,阿澈。”对于荀澈的鼎力相助,她是打从心底里感激。
虽然,她前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经商理财之道甚为精通,但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前世那些经商理财的本事几乎没啥大作用,犹如龙游浅水,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在这个时代,若是没有荀澈的帮助,她的谋划哪里能这么顺利实施,能得荀澈这个一个朋友,简直是老天对她的厚待。
“阿澈,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分,你意下如何?”云沫笑了笑,豪言道。
五五分,她自认为自己很大方了。
荀澈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轻笑一番,微微摇头。
云沫愕然,“不满意吗?那咱们四六分,你六,我四。”她对朋友,可是很大方的,阿澈这般帮她,就算四六分也很公道。
荀澈见她愕然的模样,心中好笑。
“不是不满意,沫儿能这般待我,我很满意。”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房内简陋的陈色,“沫儿,我并不缺钱,这么做,只是单纯想帮你,至于分成,你不必给我。”
荀澈不要一分钱,这令云沫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荀澈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我帮你忙,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云沫淡淡道,“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荀澈见云沫一脸真诚,心中划过一丝愉悦,“沫儿,我能经常上阳雀村来看你吗?”
“当然能。”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
荀澈嘴角的幅度加大,之前笑得如沐春风,此刻,笑得阳光明媚,“这就成了。”
“阿澈,这就是你的……条件。”云沫愕然的问。
“嗯。”荀澈温声点头,“能经常品尝沫儿的手艺,且不比赚钱快乐。”
“……”云沫
……”云沫一头黑线,这算什么条件。
夙月,荀书伺候在一旁,两人见自家公子脸上的笑容灿烂,心里也跟着高兴。
自打认识了云姑娘,公子脸上就多了许多笑容,胃口也好了很多,身子骨也比之前硬朗了,看来,此番,陪公子来阳雀村散心,是对的。
夙月淡淡的瞥了云沫一眼,虽然眸子里深藏了一丝嫉妒,但是更多的是羡慕。
荀澈笑得如沐春风,一旁,云夜却沉着眸眼,看得出,他内心不是很愉悦。
“谈完生意了,咱们该去给菜园浇水了。”见云沫聊完正事,他拽了她的袖子,将她起来。
云沫被他拽得站起来,郁闷道:“云夜,你抽疯了吗?菜园子不是昨天才浇过吗?”有客在,她本来想给这厮留些面子,但是这厮最近抽疯得有些严重,令她不忍直视。
“你就当我抽疯了。”哪知,云夜根本不在乎她骂人的话,拽着她的袖子不放,“时下天气炎热,昨天浇了水,今天再浇并不妨事。”
云沫被他拽着走了几步,才扭过头来,笑对着荀澈,“阿澈,失陪一下。”
“好,你去忙你的,我在坐一会儿,便回帐篷去歇息。”荀澈点头,目送着云沫离开。
云夜将云沫拽出了房间,才松开她的袖子。
云沫理了理,被云夜拽得皱巴的袖口,再瞪了他一眼,道:“云夜,你看看人家阿澈,多么温文尔雅,多么出尘脱俗,多么善解人意,多么……”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篇赞美荀澈的话,其实,她并不乐于将两个性格不同人放在一堆做比较,就像小时候,隔壁邻居家总有一个小明比她强,但是,谁让云夜老给她添堵,她就要打击打击他,省得他大爷没事就拽她的袖子。
云夜耐心的听她说完,旋即,眸子闪了闪,道:“因为他叫荀澈,我叫云夜,我不是他。”
“额。”云沫“额”了一声,这可真是个好理由。
两人忙去后,荀澈在茅屋小坐了一会儿,手边的茶碗见底后,便吩咐夙月推着他回帐篷,云晓童从来没住过帐篷,与云沫打了声招呼,也跟了去,小家伙还带了笔墨,想去帐篷跟着荀澈学写字作画。
接下来的两三日,云晓童只要有空,就往荀澈的帐篷里钻,荀澈瞧他机灵可爱,心下对他喜欢得紧,教他写字作画异常负责。
有荀澈这么一个良师教导,短短两三日的时间,云晓童写字,作画的水平简直是飞途猛进,前两日,那苍松图还画得不成样,如今,再临摹那苍松图,已经能瞧出苍松的刚劲之风。
“阿澈,谢谢你。”
这几日,荀澈都是在云沫这边用饭,吃过早饭,云夜去屋后给树苗翻土,云沫难得有空,就去检查云晓童这几日的课业,当她拿着云晓童这两日练的字,作的画稿后,不由得一阵惊讶。
果然有句古话说得不错,得一良师,终生受益,这才两三日的功夫,小豆丁的进步竟如此神速。
“沫儿,不必谢我。”荀澈轻抚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淡淡道:“童童天资聪颖,我这个老师也只是略微指导。”
简单道了声谢,云沫便没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说多了,反而显得虚假,她对荀澈的感激,放在心里就好了。
“沫儿,可有考虑送童童去私塾?”想到云晓童如此好学,荀澈撩眼,看了云沫一眼,随口问道。
云沫点点头,“自然考虑过,只是这些时日比较较忙,还没顾得上这事儿,还有就是,没找到合适的私塾。”
附近村的私塾,她有打听过,所教的不过是一些千字文,三字经,这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对云晓童并没什么用处,所以,她并不打算将云晓童送去附近村的私塾念书。
没找到合适的私塾?
云晓童天资聪颖,并非一般的儿童能比,想来,云沫是想给他找一所好一点的私塾。
荀澈微垂着下颚,略微琢磨,再扬起眸子望着云沫,“若是沫儿没意见,我愿意修书一封将童童举荐到县学去,我与县学的夫子卫东阳相识多年,若我修书一封,想必他能破格见童童一面。”
去县学?
虽然云沫是魂穿人士,但是古代的县学,她还是了解一二的。
古代的县学可不是一般儿童能上的,县学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县里最好的学堂,能入县学者,要么是家底殷实,有权有势,拉关系进去,要么便是学子已有童生以上头衔,凭本事进去,像童童这样的幼稚儿童,人家根本不收。
“我自然没意见,童童能去县学,那是天大的好事,我做为娘亲,怎可能有意见。”云沫道。
而且,她还听说,县学的卫夫子卫东阳,原本是国子监的授学夫子,因辞官回乡后,觉得日子无聊,这才主动到县学授课打发时间。
荀澈见云沫没意见,继续道:“我虽与卫东阳相识多年,但是他此人要求严苛,我的书信只能起推荐作用,想要入他门下,必须得到他的认可,童童与他见面时,可能会有一番严苛的考试。”
“考试没问题。”云沫对自己的儿子信心满满。
小豆丁的天赋,不是一般儿童能比的,虽然小家伙还没真正去过学堂,但是,她敢拍着胸口说大话,就算是县学那些童生,也不见得比小豆丁强。
“娘亲,什么考试?”
两人正在聊县学的事情,云晓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童童,你来的正好。”云沫对他招了招手,笑道:“童童,荀叔叔有意将你举荐去县学,但是去县学要经过一番考试,你害怕吗?若是害怕,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
云沫语气温和的征求着云晓童的意见,虽然,她也有望子成龙之心,但是却不会逼迫小豆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算那县学再好,卫东阳再有学问,只要小豆丁说不喜欢,她是断然不会勉强他的。
方才,之所以一口答应荀澈,那是因为她了解自个儿子,知道小家伙一定会同意赴县学念书的事情。
“荀叔叔师傅,我能去县学念书吗?”果然,听说可以去县学,云晓童眼神一亮,一双眸子比那黑曜石还耀眼。
荀澈微微点头,声线温暖如玉,“只要童童通过了考试,就能去县学念书,而且是跟着县学里最好的夫子学习。”
“童童,你有信心通过那考试吗?”
“我有信心。”云晓童点头,眼神笃定,目光如炬,人虽小,但是一身骄傲之气尽显无疑,这种骄傲之气与身俱来,虽衣着简陋,但是骨子里却透着贵族才有的高贵。
“放心吧,荀叔叔师傅,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为了长本事,为了将来能保护好娘亲,再困难的考试,他云晓童也会努力通过。
“娘亲,我不害怕,我想去县学。”
“好。”云沫笑着同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发丝,然后转眸,将视线移到荀澈的身上,道:“阿澈,那就麻烦你给县学的卫夫子修书一封。”
“好,我马上去修书一封,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拟定了云晓童去县学的计划,荀澈回去后,也给卫东阳修了书信,便只需等待县学那边的回应了。
笠日,云沫,云夜正在给茅屋后的树苗修剪枝条,就听莫青山的喊声从门口传来。
“云夜,你继续剪枝,莫家兄弟喊我,想必又送猪杂碎来了。”她交待了云夜一句,手里的剪刀都没放下,便急急朝院门走去。
云夜听出是莫青山的声音,眸眼都未抬一下,淡淡道:“去吧,若是忙不过来,就不必回来帮忙了,这里有我就行。”
除了不喜云沫跟荀澈亲近,云沫跟其他男子亲近,他毫无意见,因为,他只从荀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炽热。
虽然他不是很懂男女间的感情,但是,也看得出,那种炽热的眼神,只有男子在看见自己心仪的女子时才有。
“童童娘,在修枝呐。”莫青山瞧云沫握着剪刀急急走来,那剪刀口上还挂着一片叶子,便腼腆的打了声招呼。
云沫点点头,随口道:“屋后的树苗长得太快,将顶枝剪掉,侧枝才能发出来。”
她种香椿苗,木槿苗,目的就是摘取椿芽和木槿花,香椿树侧枝越多,发出的椿芽就越多,木槿花也是一样的,侧枝多,开花才多,若是顶枝长得过快,降住了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