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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真的不怪我？”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竟然让这个孩子露出如此怯弱的眼神？
“都说了不怪。”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可是气氛却比之前要温和了不知多少倍，莫幺星的脸上至从听见了上官凝不怪他的话之后就一直是盈满傻笑的。
“你和赫连穆宁是怎么相识的？”
半晌之后上官凝再次开口，她觉得有些事还是由莫幺星自己亲自告诉自己更好，这也算是她给自己一个接受莫幺星的理由吧！
显然莫幺星没想到上官凝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但随即他也明白这是上官凝在给自己坦白的机会。
上一次，也就是府里的书房遭窃的那一次她也给了自己坦白的机会，可那时他没有抓住，也正因那一次与机会的失之交臂让大小姐彻底厌了他。
上官凝看得出莫幺星是在挣扎和犹豫，她也不催，如果莫幺星肯说那么她就摒弃前一世的种种，重新换一个角度来看待他，如果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赫连穆宁的一边，那么她也就不必再有遗憾和惋惜，从此后要么成为路人要么成为敌人。
时间久的好像是从指间滑落的沙，就在上官凝以为莫幺星不会开口的时候，属于变声期男子特有的沙哑声音响起。
“六年前，也就是我四岁的那一年冬天，我因为被人追杀身受重伤，迷迷糊糊的竟然跌落山崖，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身上裹着纱布，虽然伤口依旧疼痛难忍但我知道已经有人给我上过药了。”
莫幺星亮如星子的眼睛稍稍有些黯淡，很显然这段往事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向上官凝和盘托出，这份坦然让上官凝也微微动容。
“我因为伤势过重很快又陷入昏睡，再次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我的身边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公子，他正拿着汤匙一点一点的往我的口中喂米汤。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十分险恶，每餐饭我都要让我养的一只小猫先吃我才敢下口，不过三两年我就养了不下百余只猫，所以我绝大部分都是饿着肚子的。”
莫幺星说的很平淡，好像这件事根本不是发生他的身上一样，可是上官凝却听的心中颇不是滋味。
试想，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每日里看着死去的猫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那该是怎么样的滋味，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不知道要被毒死多少次，又或者自己宁可选择被毒死也不会那样战战兢兢的活着吧！
“所以，当那个白衣男子浅笑着为我擦去唇边的米汤时，我的心就像是被浸在了温水里，虽然只是米汤却胜过人间任何的珍馐美味。这个白衣男子就是赫连大哥，也是他将我从雪堆里刨出来，给我包扎的伤口，又不眠不休的守了我两天两夜才将我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难怪，这个莫幺星会对赫连穆宁那样的死心塌地，一个长时间受到迫害和折磨的人突然感受了温暖，哪怕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人沉沦。
只是，凭上官凝对赫连穆宁的了解，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赫连穆宁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对他自己没有益处的事他从来不做，就连娶亲都是如此，何况是对一个身受重伤的四岁娃娃呢！
“之后呢？”
“等到我伤势渐好，基本上可以自己起身走路的时候，赫连大哥就与我辞别，说是要要到青云城投亲，我们互通了姓名便就此别过了。”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莫幺星能进上官府估计就是赫连穆宁动的手脚。
“你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
“渠州。”
渠州？竟然是渠州？
前一世上官一族被流放的地方不就是渠州嘛！
“你进上官府是赫连穆宁的意思？”
“是。”
莫幺星很干脆的回答，事已至此他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你是祖父部署的孙儿之事也是赫连穆宁安排的？”
莫幺星脸上一红，他倒真的希望自己的身份能够那么单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上官凝的身边，不必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
“嗯，大约是四年前，也就是我来到上官府的前两个月，赫连大哥突然找到我说是需要我的帮忙。赫连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既然开了口我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就知恩图报这一点，莫幺星这个孩子就不至于太坏，只是心思单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罢了。
“赫连大哥让我出现在上官将军回营的必经之路上，假意晕倒，然后让我说自己是莫老将军的孙儿，又将莫老将军的事一一的说给我听了，果然我按着赫连大哥的话说了，便被上官将军当做是真正的莫幺星留在了身边，后来又跟着将军回府，被安排在二少爷身边做伴读。”
事情看着是交代清楚了，可是上官凝却知道核心的东西还没有浮出水面。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云流儿。”
云流儿？
“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小我就被人称作云流儿，或者是云七。”
莫幺星好像生怕上官凝疑心自己说谎，慌忙补上了一句。
云七，听着倒好像是什么组织里的代号一样。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莫幺星脸色一白，不用说上官凝也知道这个莫幺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我不勉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你不想说我也可以理解。”
上官凝这话是真心的，她其实想要的不过是莫幺星的态度，现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如果有一天自己和赫连穆宁真的撕开脸皮事成水火的时候这个莫幺星会站在自己的一侧，至少他不会帮着赫连穆宁对付自己，这样就够了。
“不，我说。”
－－－－－－题外话－－－－－－
宝儿们，呜呜~酒儿今天听说网上盗版文很严重就也跑去搜了一下，天呀，真的是吓人啊，以前酒儿真的不知道那些作者为什么会对盗版文那么深恶痛绝，现在轮到自己写文了才懂得那种盗版满天飞的尴尬心情！唉~宝儿们，酒儿好伤心，盗版竟然连酒儿和你们说的题外话都盗过去了，这是秘密呀秘密~对了，谢谢默默我的五宝的长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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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雨夜惊魂（小高潮）
上官凝眉头上扬，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能感觉到这个莫幺星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否则赫连穆宁绝不会大费周章的将他安排进上官府。
恐怕赫连穆宁打的算盘并不是让这个莫幺星来偷窃那封密信，而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否则偷信安排一个或者买通一个大书房的下人岂不是更直截了当？
莫幺星的面色艰难，一双灿然如星的眸子血红一片，似乎透过那双眸子就可以窥见那血样的过往。
“我的母亲是大雍的元妃。”
大雍的元妃？
上官凝吃了一惊，不，是惊讶的险些要惊叫出声。
元妃，是先皇的妃子，据闻元妃的容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据闻元妃的歌声引雀和鸣绕梁三日，据闻元妃宠贯后宫无人能及，可是红颜薄命，不过二十几岁这位惊才绝艳的佳人就突然感染了时疫，溘然离世。
先皇痛不欲生，将元妃葬在了皇陵，棺穴紧挨着先皇自己的墓穴，下葬当日先皇亲自到场，尊贵的皇帝亲自洒下了第一捧黄土，送了心爱的妃子最后一程。
之后不出半年，先皇便因为思念成疾追随着元妃而去，世人嗟叹这样一对痴情皇鸟，一时间传为佳话！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莫幺星是先皇的儿子？
不对呀，莫幺星今年不过才十岁，但是元妃和先皇都已经去世将近十五年了。
难道？
“难道元妃并没有离世？”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因为事已至此莫幺星根本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
“不，母亲已经离世了，只不过不是在十五年前，而是六年前。”
提到母亲的离世，莫幺星的脸上流露出的除了伤心和痛苦，更多的是仇恨。
“六年前？你被追杀的那一年？难道元妃就是在那一天……”？
“是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被那些杀手直接洞穿了心脏。”
上官凝的心一阵抽痛，她能够理解元妃舍身护住自己儿子的举动，自己当年小产时都那样痛不欲生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长到了四岁的儿子呢！
而四岁的莫幺星亲眼目睹了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自己被人洞穿心脏血流成河，那该有多痛。
“你的父亲是邬丛涯？”
莫幺星原本猩红的眼睛顿时一片迷茫，上官凝怎么会知道？就连他自己都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的。
莫幺星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上官凝答案。
这一切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个早已经作古多年的大雍妃子其实一直活在世上，并且还与北疆神话一般存在的国师邬丛涯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邬丛涯为何才来寻找自己的骨肉。
十五年前无数双眼睛一同目睹了元妃下葬，亲眼看着先帝派人封了棺椁，甚至于棺木上钉的都是手指粗细的隼钉，皇陵的守备又十分严密，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瞒天过海。
“赫连穆宁知道你的身世吗？”
莫幺星眼睛眨了眨，最后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在上官凝的意料之中，果然赫连穆宁是因为莫幺星这离奇而又显赫的身世才出手相救并可以接近的。
“幺星，很感谢你能坦诚的把一切都告诉我，对于让你再次回忆那些残忍痛苦的过去，我表示抱歉。”
“不，大小姐，这是我自愿的和大小姐无关。”
莫幺星听完上官凝的话忽然生出一丝慌乱，大小姐对自己如此客气，这是暴风雨前的节奏吗，大小姐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吗？
“幺星，我相信你说的。你既然按照赫连穆宁的意思进了上官府就必然是有所图谋，我姓上官，是上官家的女儿，家族的荣辱和兴衰都与我息息相关，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亲人我的家族，你懂吗？”
莫幺星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停止流动了，手脚冰凉四肢僵硬，上官凝话里的意思他听的十分清楚，这是警告同时也是让他做出选择。
虽然莫幺星不知道上官凝与赫连穆宁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依照上官凝对赫连穆宁的了解，他们二人接触的应该很多，可是他跟在赫连穆宁身边几年并没有见过两个人有什么交集，甚至于见面都寥寥可数。
而且赫连穆宁对上官凝的了解比照起上官凝对他的了解可是差的很多，这又是为什么。
眼下他要怎么选择，一边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一边是自己无比在意想要终身守护的女子，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不急着听你的答案，你可以慢慢的想，也可以把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告诉赫连穆宁，不管你做什么，三日后给我答案。”
三日，莫幺星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还有时间好好的思虑清楚。
一番对话之后，天已经黑透了，原本白日还是烈日当头晴空万里，可是此时漆黑的夜色中时不时的划过一道道闪电，滚滚的惊雷接踵而至。
上官凝虽然不再惧怕这样的雨夜，但是每当这样的夜晚来临上官凝依旧会心痛难忍，也许这样的恐惧会跟随自己一生吧！
莫幺星没有理会外面轰响的雷声，一个闪身从窗口略身而出，身形之快疾如雨燕，上官凝没想到莫幺星的轻功竟然如此厉害。
定定的看着闪电将夜幕劈开，夜幕再自动的还原，想起白日里几个小丫头说的那些事，上官凝觉得前世里看似一潭死水的上官府其实真是风起云涌卧虎藏龙。
等到她把所有的线索一一找到，谜底一一揭晓的时候不知道会是如何。
邬丛涯，看来自己有机会还真是可以去拜访拜访这位大人物才是，不知道这位北疆国师和魏紫炎两个人谁的道法更高些，她还真是很好奇呢！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上官凝刚刚躺倒床上，窗子一响，一道黑影直直的奔着床而来，上官凝以为是莫幺星去而复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雪臂和颈项裹进被子里。
一瞬间黑影就已经落到了窗前。
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一股脑的钻进了上官凝的鼻翼。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上官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立在自己床边的顔慕殇，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完全可以从屋门进来，可却每次都选择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
“跟我走。”
顔慕殇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清风揽月的地道里发现了两个人。”
上官凝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直冲脑顶，地道里竟然有人，是谁？是什么人竟然会让顔慕殇露出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
“好，我换件衣服。”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上官凝就翻身下床，随手抄起了搭在床头上的一件白色的纱裙直接套在了亵衣的外面，顔慕殇看着上官凝单薄的身子又熟门熟路的走到衣柜边上从里面拿了一件淡紫色的荷叶边长幅裙披在上官凝的身上。
“稍等我片刻。”
顔慕殇白玉无瑕的脸上略过一抹了然，看着上官凝微微的颌首，出来那夜蒋氏上门的事，顔慕殇当然知道上官凝是要去做什么。
上官凝走到外间对着乐儿耳语了几句，看到乐儿肯定的点了点头，上官凝才重新回了屋子。
靠在顔慕殇的怀里，上官凝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跳得飞快，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只是顔慕殇没说她也没问，总之真相很快就要揭晓了。
刚刚下过雨，虽然此时雨歇了小半个时辰，但是空气中细如牛毛的雨丝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越靠近清风揽月上官凝的心就越发的慌乱。
眼看着清风揽月硕大的牌匾已经清晰可见了，上官凝的鼻端却没来由的闻见一股的腥臭味道，好像是七八月里腌制腊肉的味道。
恍惚间，顔慕殇抱着上官凝就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清风揽月的后院。
上官凝到这个书画斋来了不止一次，却是没有到过后院，只见小小的后院之中遍植修竹，树林中摆着石桌石凳，上面摆着一副石头雕刻的棋盘，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十分的清新，竹子的清香散发出来，倒是将之前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掩去了一些。
顔慕殇将上官凝从怀里放开，却双手扳过对方的肩膀，眼睛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是在犹豫什么一样。
顔慕殇也就是夙夜，堂堂逐殇楼的主子爷，是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暗夜枭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殇，你要说什么？”
上官凝隐隐的感觉，等下自己即将看到的情景定然是十分震撼的，否则顔慕殇是知道自己并非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断然不会是这种表现。
“凝儿，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
顔慕殇的声音出奇的低沉，似乎带着诱哄和安定人心的味道。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上官凝虽然这样说，心中的疑惑却是如同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井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上官凝并非害怕，前世里她自己被人用大刀从头劈下，灵魂出窍之时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头颅到肩膀已经一分为二，见过了这样的场面或者说是经历了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她上官凝早已经忘了怕这回事。
她只是不安，是面对未知的不安。
顔慕殇听了上官凝的话，又看见上官凝的面色确实还好，狠了狠心，牵着上官凝冰凉的小手走进了密道所在的那间屋子。
越到门口，血腥味和恶臭味越浓郁，上官凝努力的压制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主子。”
两道挺拔的身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顔慕殇和上官凝的身前，其中一个是成廖，另一个却是生面孔，想来也是王府的暗卫之一。
“还睡着？”
“是，属下下的是两步倒，没五六个时辰是醒不了的。”
那个面生脸孔的人回道，上官凝眉头微皱，下药？给谁，是密道里的人还是清风揽月里的人。
“走吧！”
顔慕殇继续牵着上官凝，抬步准备往密道的入口处走，却被成廖喊住了。
“主子爷，那场面大小姐能接受的了吗？”
成廖是个十分懂规矩知分寸的人，虽然性子还算活泼，却从来不多说一句职责之外的话，可想想下面的场景他还是没有忍住，别说是个刚刚及笄的闺阁千金，就是他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见到那场面都头皮发麻。
“成廖，不必担心，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下面发生的事。”
成廖摸了摸鼻子，噤声了，只希望大小姐看见后直接晕倒就好了，这样还能让大小姐少受点惊吓。
地道口早已经被掀开，原本之前只是一块地板大小的洞口，可是现在被掀开之后才发现，洞口竟然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里面隐隐的透出些光亮。
就在上官凝走到洞口的刹那，一股强烈的腐臭迎面扑来，几乎是立刻的上官凝便吐了出来。
上官凝从来没吐成过这个样子，好像是想要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甘心，顔慕殇的面色很难看，他一边拍着上官凝的后背，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带着上官凝来这里的举动了。
足足吐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