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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禁宫点头道:“正是,昨儿个刚刚入夜的时候,杜郎中来到宫外,说有要紧事要见晋阳公主,求卑职让他进去,卑职自然不肯,他就在宫外整整站了一夜,还淋了雨,宫门刚开他就立刻进去了,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又走了出来,但并不离去,依旧站在宫门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裴虔通拧眉道:“你们说的杜郎中,可是杜如晦?”
禁军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不错,就是得陛下赐婚迎娶王家千金的那个杜郎中,他与晋阳公主一直颇为要好,听说连那桩婚事都是公主促成的。”
这件事,裴虔通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清楚,因为他唯一的弟弟视其为知交好友,经常会在家里提起杜如晦这个名字,他也被迫听了许多。
“可知他如此急着见公主所谓何事?”对于裴虔通的询问,两名禁军相互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们也曾问过杜郎中,但他并不肯说;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入宫见了公主,却还滞留在宫门外不去,令人费解。”
守宫门一夜而不归,显然是有十万火急之事,但晋阳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只是深宫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什么事情如此要紧?且如愿见了晋阳公主后,依旧滞留于宫外,实在是不合情理,除非……
慢着,杜如晦是今日一早去见的晋阳公主,紧接着后者就去了凤仪殿,萧皇后还扮成宫女欲随宫出宫,而偏偏杜如晦这个时候仍等在宫门外,难道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在外面接应?
另外,江都百姓饿死,以同类相食之事,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何以萧皇后这个时候想到出宫察看,再者,堂堂皇后,要用这种方式出宫实在有些说不通。
可如果不是了审视百姓,她又无端出宫做什么,总不至于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出宫去走走吧,如今城中百姓,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茶楼酒馆也早就已经关了,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念头刚浮上脑海,便被他否认,不会的,那件事至关机密,眼下只有他们几人知晓,晋阳公主与萧皇后怎么可能知道。
正当裴虔通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郑英带着韫仪来到成象殿,随之同来的还有未及换去宫女服饰的萧氏。
杨广瞳孔一阵急缩,下一刻已是冲到韫仪面前,抬手打去,然在离着还有一寸之距时,生生止住了落下之势,因为在他动手之时,萧氏当即将韫仪拉到身后,若这一掌打下,就是落在萧氏的脸上。
“让开!”面对杨广的喝斥,萧氏冷声道:“你若要罚,罚我一人就是了,这一切皆是我的主意,与韫仪无关!”在被裴虔通发现身份后,她就料到前者会告诉杨广,果不其然,刚到飞香殿不久,郑英就来了,她担心韫仪会受责罚,所以一道跟了过来。
杨广重重哼了一声,放下手道:“说,为什么要扮成宫女出宫?”
萧氏神色淡然道:“我听说城中百姓饥不裹腹,以同类充饥,心中难过,所以想出宫去看望。”
杨广冷声道:“他们饥不裹腹,与你何干,要你去出宫看望,你根本就是想趁机离宫,你想离开朕是不是?”不等萧氏言语,他已是激动地道:“朕待你有何不好,令你要这么做?”说话间,他冷冷盯着进来后一直未曾说过话的韫仪,“朕知道了,一定是这个死丫头怂恿你离宫,她想要分开朕与你是不是?”
“我都说了不关韫仪之事,你不要胡乱冤枉她。”说着,萧氏吸了口气道:“你既封为我后,他们就是我的子民,眼见自己子民活活饿死,又岂能冷眼旁观?”
“子民?”重复着这两个字,杨广忽地笑了起来,“未央,你真当朕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吗,这十三年来,你何时视他们为你的子民过,又何必在意过他们的生死,你在意的……”他豁然一指韫仪,“从来都只有这个死丫头。”
萧氏脸色一变,冷声道:“总之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杨广盯着她道:“你说的话朕哪一句不曾相信过,可是这一次,朕实在无法相信,你若真可怜那些刁民,就该来救朕开仓放粮,而不是扮成这副模样出宫,就算让你见了他们又能怎样,你有多少银两,有多少米粮,又能救得了多少人;你根本就是在骗朕。”说罢,他又指了韫仪道:“朕看在你的份上,对这个野种多番容忍,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朕做对,这次更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该死!”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对韫仪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韫仪忍不住道:“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刁民,可知你现在吃的用的,皆是他们辛苦劳作出来的,你刮尽民脂民膏却不给他们留一点活路,有什么资格说他们是刁民。”她恨,真的好恨,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会那么多年来一直活得如此辛苦,天下百姓又怎会活得如此悲惨可怜;这样败坏德纲的暴君,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反他,真是活该。
杨广脸颊不停地抽搐着,声音冰冷如严冬,“你若想死,朕必当成全。”
萧氏听出他话中的杀意,急忙护住韫仪,“你若动她分毫,我就与你不死不休!”说着,她回头朝韫仪斥道:“不许再说话。”
“不死不休……”杨广喃喃重复着她的话,下一刻,厉声道:“你何时与朕休过,这么多年来,朕待你如珠如宝,朕是天子,却对你委曲求全,可是你呢,对这一切视如不见,从来都只记着他,记着与他的野种,眼里心里皆容不下朕一丝一毫,就连南阳也受尽委屈,如今更想逃离朕的身边,萧未央,你好狠的心!”
萧氏冷言道:“这一切皆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怪不得人。”停顿片刻,她又道“总之只要你不责怪韫仪,我与你……仍然是夫妻。”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东运门染血
虽然杨广恨死了韫仪,但终归是舍不得萧氏,几番咬牙,盯着韫仪道:“将这个野种带回飞香殿去,不许踏出一步,也不许任何人去见她,否则格杀勿论!”
“我……”萧氏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杨广打断,“这是朕最大的让步,否则就算你恨朕,朕也会杀了她!”
萧氏在杨广身边二十年,深知他的脾气,即便是自己,也不能无休止的要求下去,逐道:“我若看不到韫仪,怎知她是否安好?”
杨广冷笑道:“怎么?怕朕会悄悄杀了她吗?”
萧氏没有回答,只是默然盯着杨广,后者暗自一咬牙,退步道:“每月初一十五你可以去飞香殿见她。”
“多谢陛下。”萧氏朝杨广施了一礼,随郑英他们离开了成象殿,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杨广面目阴沉,哼,虽不能杀韫仪,他也不会就此算了。
待得踏入飞香殿后,郑英躬身道:“娘娘请回吧。”
萧氏轻声道:“本宫想与韫仪再说几句话,请郑总管行个方便。”
郑英为难地道:“可是陛下交待下来,奴才……”话未说完,萧氏已是朝他深施一礼,“公公恩情,本宫铭记于心,来日必当报答。”
郑英赶紧侧身让开,“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见萧氏不肯起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别说太久。”
“多谢郑总管。”在郑英离去后,萧氏握住韫仪的手道:“你不必太过担心,虽然你被禁足于此,但还有母后在,母后会尽快安排你离宫,以后没有母后在你身边,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韫仪见她不打算与自己离去,想也不想便摇头道:“母后不走,儿臣也不走,儿臣这辈子都要与母后在一起。”
“傻丫头。”萧氏抚过那张与自己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颊,怜声道:“母后也舍不得你,可是出了这样的事,陛下一定会加强戒备,以后母后怕是连出凤仪宫都难,又如何能够离开皇宫。”
“儿臣说过,母后……”不等她说下去,萧氏已是道:“就算母后随你出宫了,又能陪你多久,终后还不是要比你先走。”
韫仪倔强地道:“儿臣不管,总之母后不走,儿臣也不走!”
萧氏盯着她道:“你是不是连母后的话也不听了?”
“并非儿臣不听母后之言,而是儿臣不能弃母后于不顾,若真这样做了,往后每一日每一刻,儿臣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萧氏神色一软,轻声道:“可是对于母后来说,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平平安安,无灾无难。韫仪,成全母后好不好?”
“不要!”韫仪拼命摇头,要她扔下萧氏独自逃命,她实在做不到。
萧氏脸色一沉,凝声道:“是否要母后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答应?”
一听这话,韫仪神色大慌,连忙道:“不是,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好生就听母后的安排。”见韫仪咬着牙不说话,她又道:“就算母后不曾与你一道离宫,也不代表你我母女以后就不得相见;昔日那样的风浪母后都熬过来了,相信这一次也会平安度过。”说着,萧氏玩笑道:“就算阎罗王真要收母后的性命,母后也绝不踏进鬼门关,这样总可以了吧?”
见萧氏心意坚决,韫仪只得无奈地点头,“母后说的,可不许说话不算话。”待得萧氏答应后,她又道:“另外,请母后派人去宫门外与如晦说一声,让他先走吧,不要再等下去。”
“母后知道。”说罢,萧氏在依依不舍中离去,待得回到凤仪宫后,她发现众人面色戚戚,甚是哀伤,有几人甚至眼睛红肿,仿佛才哭过似的,她唤过一人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话令那宫人一下子哭了起来,另外几名宫人也是暗自抽泣,令萧氏越发觉得不对,再次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话音刚落,她又想起一事,环顾了四周一眼道:“红鲤与吴方呢?”
刚才那名宫人勉强止了眼泪,道:“就在娘娘回来之前,陛下派人来带走了红鲤与吴方,说是他们二人犯下大罪,要……要处死,也不知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令陛下如此动怒。”虽然杨广生性暴戾,视人命如草芥,但因为萧氏之故,此处的宫人从未见过杨广凶狠的一面,这次突然说要处死萧氏身边最亲近的两人,着实令他们惊慌害怕。
“什么?!”萧氏骇然色变,万万想不到杨广竟然会这么做,急忙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奴婢也不清楚。”话音刚落,一旁的宫人道:“奴婢听说仿佛是去东运门。”
听得这话,萧氏顾不得让人备轿,赶紧去了东运门,唯恐晚了会来不及救红鲤等人,几名宫人匆匆跟在后面。
虽然萧氏紧赶慢赶,还是来不及阻止这场悲剧,等她赶到时候,地上一片殷红,刺得人眼睛生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两名宫人正在拿水泼地上的殷红。
萧氏忍着阵阵晕眩,冲过去抓住其中一名宫人道:“吴方与红鲤呢,他们人在哪里?说啊,他们在哪里?!”
宫人被她狰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不知如何回答,直至宫人上前催促,方才小声道:“他们已经被处死,尸体刚刚……被拖了出去。”
“处死……”萧氏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在她还是晋王妃的时候,这两人就跟在她身边,可以说,他们甚至比娘家几个兄弟还要亲,如今却因为她而……
杨广是故意的,他杀不了韫仪,就拿红鲤二人出气,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宫人见萧氏站在那里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她,劝道:“事已至此,娘娘节哀。”
萧氏没有说话,只是怔怔望着那一滩即便泼了无数桶水,依旧红得刺目的血水,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来,是她,是她害了红鲤与吴方,是她……
杨广――今日之仇,来日我定会亲手向你讨回!
第三百三十七章 裴虔通
萧氏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凤仪殿,直至宫人请她用晚膳方才回过神来,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猛然想起还未派人告之杜如晦,连忙唤来一名平日里还算信得过的宫女,让她去宫门外告之杜如晦不必再等下去。
宫女不敢多问,依言去了萧氏所言的宫门,果然见杜如晦尚等在那里,神色甚是着急,在得知她的来意后,焦急之色更甚,拱手道:“恕多嘴问一句,晋阳公主可还好?”既然萧皇后派她出来告之,想必是其心腹。
“这个……”宫女犹豫片刻,拉着杜如晦走远一些,低声道:“与杜公子您实说了吧,今日宫中出了许多事情,晋阳公主被禁足不说,连吴公公与红鲤姐也被陛下下令处死,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杜如晦神色一沉,看来果然是离宫一事被杨广发现了,早在韫仪迟迟没有出现之时,他就已经料到事情有变,但没想到如此严重,如今韫仪被禁足,想要再出宫就真是千难万难了,可继续待下去,一旦裴虔通起兵,韫仪很可能性命不保,该怎么办?
“奴婢已经将话带到,告辞了。”在目送宫女踏入宫门后,杜如晦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去,一边路边思索着解决之法,不知走了多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待得回清是裴虔诚后,方才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裴虔诚一脸严肃地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不是昨日就让你出宫了吗,为何还在这里?”
杜如晦目光微闪道:“我……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所以又逗留了一日。”
“事情?”裴虔诚往他行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若我没有记错,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对吗?”
杜如晦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果然是这样。”裴虔诚气恼地道:“我与你一再言明,这件事不能告诉公主,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公主至今未嫁,我也有责任,而且我与显月的婚事也是她促成的,所以……”不等他说完,裴虔诚已是道:“所以你就可以不顾兄弟死活,将那件事告诉公主了是不是?”
杜如晦低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可以见死不救,还请裴兄见谅!”
“你!”裴虔诚气得说不出话来,拂袖道:“真是气死我了!”僵持半晌,他没好气地道:“公主呢?”
“公主要带皇后娘娘一道离宫,但被陛下发现,这会儿困于宫中无法出来。”一听这话,裴虔诚大惊,连忙道:“那……”
杜如晦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放心吧,听刚才来传话的宫人,陛下并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宫。”
听得这话,裴虔诚松了一口气,转而道:“既然他们无法离宫,你也别在这里耽搁了,明日一早,立刻出城。”
杜如晦沉默片刻,道:“裴兄,你能不能帮着想想法子?”
他的话令裴虔诚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道:“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带公主他们出城吧?”见杜如晦不语,他知自己猜对了,气得连连摇头,“你简直就是疯了,那里是皇宫禁地,我能有什么法子?就算真有,你可知要冒多大的险?”
“可是……”不等杜如晦说下去,裴虔诚已是道:“我不管你想什么,总之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明日出城,不得再耽搁,你要是再不肯听,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出去。”
杜如晦看着裴虔诚的身后,脸色微微一变,“裴兄……”
裴虔诚不由分说地挥手道:“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不可更改,今夜里我就与你在一起,以免你又闹出什么事来。”
“依我看,闹事的人是你才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虔诚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大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杜如晦盯着朝他们缓步走来的裴虔通,他刚才就已经看到了,想要提醒裴虔诚,无奈后者根本不让他说。
望着走到身前的裴虔通,裴虔诚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虔通冷哼一声道:“我要是再不过来,怎么知道你竟然连大哥也出卖。”
裴虔诚心时一跳,极力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大哥何出此言?”
裴虔通盯着他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一听这话,裴虔诚连忙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杜家上下以及王家众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踪影,萧皇后又怎么会扮成宫女随晋阳公主出宫。”
听得此言,裴虔诚大惊失色,顾不得掩饰,急忙道:“大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哼!”裴虔通扫了杜如晦一眼道:“今日我发现萧皇后扮成晋阳公主的宫女,欲要蒙混出宫,又听闻杜如晦在宫外等了一夜,且见过公主后迟迟不肯离去,觉得奇怪所以暗中调查,结果竟然让我发现,杜家早就已经人去楼空,而王家也一律称病不见客。”
裴虔诚不自在地道:“竟然……竟然有这样的事吗?”
“别在这里跟我装糊涂!”裴虔通厉喝道:“这几件事绝不是巧合,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裴虔诚见瞒不过下去,只得道:“那天……我听到司马德戡与大哥说话,知道你们……想要造反,杀了陛下!”
虽然已经料到这件事,但真正听裴虔诚说时,裴虔通眼皮还是狠狠跳了几下,阴声道:“你怕到时候